莫奈和疯子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这绝对是爱情！”
这时，张依曼抱着资料走过来，“什么爱情？”
疯子知晓她对孟程骁的情意，总觉得这事不好跟她说。
因为毕竟目前也只是他和莫奈的猜测而已，又没得到孟程骁本人官方盖章认证。
话不可以乱说，老大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收拾他的，疯子坚决不给自己挖坑，“没、没什么。”
“疯子，你有事情瞒着我。”她向前逼近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起皱的领口。
他目光闪烁，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一起共事几年，她可太清楚他的性子了。
疯子喉结滚动两下，忽然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我哪敢啊姑奶奶！”
他后退时肩膀撞到了墙壁。
“那个，我要去跟进调查太平间那位真实身份的事情，不说了不说了……”
说完，疯子抬脚就溜。
莫奈对张依曼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结案报告……对，我的结案报告还没写完。”
他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作出要走的姿势，他倒退着挪向楼梯口，直到后背贴上防火门才转身消失。
张依曼看着这两人跟躲避洪水猛兽的一样，眉头微蹙。
这两个家伙，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算了，改天再想办法套套话吧。
张依曼叩门的手悬在空中，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孟程骁伏案的剪影被灯光镀上暖金色的轮廓。
“请进。”
推门瞬间，空气中有淡淡的雪松香。
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注意到孟程骁的肩膀上搭着的黑色冲锋衣，崭新的防水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吊牌随着空调风轻轻摇晃。
“老大。”张依曼把文件夹递给他，“这是你需要签名的资料。”
孟程骁抬头看她，“好，放这儿吧，我审核签字再给你。”
文件夹落在实木桌面发出闷响。
孟程骁右手仍在滑动手机屏幕，左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瓷杯里漂浮的碧螺春叶片打着旋儿沉入杯底。
叮——
手机震动声在寂静的办公室格外清晰。
信息是谌晞发过来的。
如果你不喜欢，不要给我退回来，直接扔垃圾桶就行。
扔垃圾桶这事，不必告知，我还是要面子的，谢谢。
孟程骁毫无察觉自己的嘴角悄然上扬。
张依曼把孟程骁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角扬起的弧度像湖面被蜻蜓点破的涟漪。
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聊天，她只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甚是愉悦。
张依曼正要转身离开，眼角余光掠过搁办公桌右上角的纸箱。
寄件人：谌女士。
张依曼的心咯噔一跳。
是谌晞？
她的目光又落在孟程骁披在肩头的冲锋衣上，连吊牌都还没拆，面料和折痕都是崭新的。
所以，这件冲锋衣是谌晞送给他的？
张依曼的耳边突然炸响莫奈和疯子的话——
“这绝对是爱情！”
想到这里，张依曼垂在身侧的手微蜷成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止住指尖的战栗。
孟程骁抬头，见张依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张依曼缓过神来，“这件冲锋衣...挺衬你的。”
孟程骁嘴角微勾，眼眉荡漾着浅浅笑意，“凑和吧。”
张依曼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是……女朋友送的吗？”
这句话在舌尖滚了三遍才挤出来。
空气突然凝滞。
女朋友？
孟程骁指节突然顿住。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喉间溢出的轻笑裹着几分青涩，“现在……还不算。”
张依曼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难过的是，那个女人已经走进孟程骁的心里了。
谌晞怎么就走进了他的心里了呢？
明明他们根本就不同一个世界的人。
从孟程骁的办公室出来后，张依曼直奔茶水间。
张依曼盯着咖啡机喷出的蒸汽，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没让眼底打滚泪珠滚下来。
身后传来疯子关心的声音，“曼姐你怎么哭了？”
“你犯事挨老大骂了？”
疯子注意到她红着眼从孟程骁的办公室里出来，他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
张依曼连忙抬手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没哭，昨晚没休息好，眼睛老感觉不舒服。”
知道张依曼生性要强，疯子也没有揭穿她，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心情不好，吃点甜的。”
“我没有心情不好……”
“心情好，也能吃。”疯子打断她的话，眼神真诚得不像话，“快乐会加倍。”
——
谌晞第八次点亮手机屏幕，置顶对话框仍停留在她中午发的“扔垃圾桶这事，不必告知，我还是要面子的，谢谢”。
应该是在忙吧，所以没看见她的信息。
转念一想——
谌晞你是疯了吧？
干嘛要等他的信息。
那是赔给他的衣服，爱穿不穿的。
“在想什么呢？”
陈辛澈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整个人歪靠在沙发扶手上。
“属猫的？走路都没个动静。”
“是你想事情太入神了，连我来了都不知道。”陈辛澈揶揄道：“你警觉性，连小命丢，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谌晞不以为然，“这是自家大本营，OK？”
陈辛澈突然倾身凑近，柑橘调香水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听说昨天逛国贸？”
谌晞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抓起鳄鱼皮抱枕砸过去。
抱枕擦着对方耳尖飞过，砸翻了茶几上的永生花摆件。
“你要不要在我身上装个GPRS？”
陈辛澈慢悠悠扶正花瓶，指腹蹭过花瓣时沾了层人造金粉。
“今天是我生日。”他垂眼，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棉花，“我的礼物呢？”
生日？
礼物？
谌晞心里咯噔一下。
这厮的生日不是明天吗？
难道她记错了？
见谌晞一副吃惊的表情，陈辛澈眉头皱成一团，“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我怎么可能忘记。”谌晞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我这不是正想给你打电话，约你一起吃饭。”
谁知陈辛澈的脸色更臭了，“还说你没忘记，我的生日是明天，不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