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女士。
快递是谌晞寄过来的？
关奈满眼疑惑，“老大，这谌晞怎么会给你寄快递？”
疯子单手托着快递箱摇晃，箱体发出空荡回响，像具被掏空内脏的躯壳。
“可能是物证。”疯子对此也是充满好奇心，“老大，我帮你拆开。”
“快递给我。”孟程骁夺过箱子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我自己拆。”
说完，孟程骁抱着箱子就往办公室方向走。
关奈和疯子两人面面相觑。
疯子盯着孟程骁渐走渐远的背影，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有没有发现老大有点怪怪的？”
关奈收回视线看向疯子，“什么怪怪的？”
“每次遇上谌晞的事情，我总感觉……”
“感觉什么？”关奈都快被他这种老喜欢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方式给气笑了，抬手肘用力压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疯子呲着八颗大白牙，赔着笑脸，“也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反正我老感觉每次老大遇上谌晞的事情，都不太淡定。”
“何以见得？”关奈眼神倏地亮了，“展开讲讲。”
“你知道吧，上次在宜山……”
疯子绘声绘色描述防空洞里发生的事情。
关奈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不是吧？老大他竟然半跪着给她包扎伤口？”
那可是孟程骁呀！！
他们这些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哪个有这种高规格待遇了？
“对呀，我当时都惊呆了！”疯子撇撇嘴，“可惜呀，我当时要赶着送小茉莉去医院，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完美错过了。”
当时，他背着小茉莉从暗道离开，不经意回头一瞥，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个惊掉下巴的情景。
关奈沉思数秒，得出了结论：“这要不是爱情，真的说不过去了。”
“是吧是吧！”疯子兴奋地猛一拍关奈的肩膀，“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吧……”疯子语气顿了顿，“我上次问过老大，是不是看上谌晞了，他否认了。”
“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从来都不屑说谎那套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们都误会了？”
“未必是说谎。”关奈摆摆手，“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心动而不自知。”
“他老人家母胎单身三十多年，对感情一事反应迟钝，也许根本意识不到这些。”
疯子点头表示认同，“说得也是。”
孟程骁是个工作狂，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呀！”
关奈反应慢了半拍，“去哪？”
“去看看谌女士给咱老大寄了什么东西。”
那边孟程骁抱着纸箱回到办公室。
剪刀“哧溜”一声划开封箱胶带
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件冲锋衣。
纯黑色的。
孟程骁在回来的路上猜想过很多次这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
唯独没想到是一件冲锋衣。
犹豫了半分钟，孟程骁终于拆开塑封包装。
版型无可挑剔，是他最喜欢的款式。
是GORE—TEX面料。
这种材料经过特殊处理后，形成了具有防水、透气和防风功能的薄膜。
孟程骁拉开链子试穿。
尺码，刚刚好。
仿佛为他量身定做的。
谌晞收到孟程骁的时，正对着一件白色衬衫微微出神。
新消息进入的提示声把她的绪拉了回来。
接连两条信息。
第一条信息是一张图片。
第二条信息只有寥寥数字——寄错了？
谌晞抓过手机，指纹开锁，点击对话框回复信息——赔给你的。
昨天开车路过商场时，目光无意被M.C旗舰店橱窗里的一件冲锋衣给吸引。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起那晚在矿洞里，孟程骁撕碎自己冲锋衣打湿给她做物理降温。
还有那晚在防空洞，他也是把自己身上的冲锋衣脱下撕成布条给她包扎伤口。
别的不说，赔他件冲锋衣应该是要的。
这样想着，谌晞鬼使神差停好了车，走进旗舰店。
导购员迎上前，见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橱窗里的冲锋衣，笑容温柔甜美，“这位女士，您是想为男朋友挑选礼物吗？”
男朋友三个字轻轻掠过心头，像是风吹垂柳拂过湖面，涟漪微微荡漾开去。
空调凉风送来一缕清香。
这味道跟某人身上的雪松香有些相似。
谌晞眼前突然浮现孟程骁在防空洞把她紧紧裹在怀里的情景。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他的唇无意擦过她额头。
他们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一直保持暧昧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撩拨每一条神经。
当时，她听见自己的心疯狂乱跳。
大有随时破膛而出之势。
“不是男朋友。”谌晞纠正道：“是朋友。”
对方可是孟程骁，她可不敢乱攀扯关系。
他会不喜欢的。
她没必要自取其辱。
导购员指着橱窗的那件冲锋衣道：“这件是我们今年主推的款式。”
她笑眯眯地问：“那女士您知道了他的尺码吗？我帮您查一下是否还有码数。”
“他的尺码，我想想……”谌晞视线落在模特腰间，“185/104A，髋围34，腰线收窄2公分。”
导购员取衣架的动作顿了顿，笑道：“您对尺寸真精确。”
谌晞的指甲陷入掌心软肉。
她记得暴雨夜那个拥抱，孟程骁湿透的衬衫紧贴着她时，她粗略比划了一下。
就像此刻指尖触碰到的GORE—TEX面料，每一寸褶皱都在复刻记忆中那个雪松香混杂着硝烟味的肩膀。
导购员在系统输入数据，“这个码数，我们刚好有库存。”
谌晞突然想起孟程骁习惯右侧配枪，她突然指向腰身位置，“对了，这里是否可以帮忙加装快拆扣？”
“可以的，我们店里有专业的裁缝师傅，可以帮您进行微调。”
“好的，谢谢。”谌晞拿出手机支付，“这件衣服，我要了。麻烦您让师傅帮我稍微调整一下。”
师傅帮忙调整衣服时，谌晞也没闲着。
很快，模特身上的白色衬衫吸引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