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程骁双腿交叠倚靠着椅背，语气平静，“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输卵管已经偷偷被切除了吧？”
“你胡说！”卢盼英突然把审讯桌上的东西全部横扫落地。
她踉跄着扑向孟程骁，却被他反扣住手腕按在审讯桌上。
眼前的医院诊断书陈旧泛黄，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纸上的字一个一个映入眼帘时，卢盼英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都是你们故意骗我的！”
谢文州怎么可能不让她把孩子给生下来呢？
当初，他们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他还亲自陪她到商场为孩子挑选衣物，挑选玩具……
“你闻不到自己身上有股福尔马林混着血腥的臭味？”孟程骁讽刺道：“你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谢文州能不担心这些孽债都报在你们的孩子身上吗？”
卢盼英崩溃地嘶喊出声，“你胡说！你胡说！”
关奈只觉得脑子嗡嗡地疼，“够了！真正的谢文州其实早就已经……”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程骁一个眼神给打断。
关奈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什么真正的谢文州？”卢盼英敏感嗅出不寻常来，连忙追问道：“什么意思？你们把话给说清楚！”
孟程骁抄起紫砂茶壶砸在卢盼英脚边。
滚烫的茶汤混着瓷片溅上她青筋暴起的小腿，“醒醒吧！他谢文州要是真心爱你，当初就不会放弃你转身迎娶孟明舒，也不会舍得让你无名无名，遭受世俗的白眼和嘲讽。”
“如果换成是你呢？”卢盼英死死地瞪着孟程骁，“孟大少爷，如果换成你是他，家里长辈以死相逼，逼你放弃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
“你不必问我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你不敢正面回复我的问题，那是因为如果你是他，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孟程骁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如果这样想能让你的心舒服些，你请随便~”
关奈举着正在播放视频的平板逼近她扭曲的面孔，“你看看这些被你们害死的年轻生命，我就想问你一句，晚上睡觉都不会做噩梦吗？”
——
从审讯室出来，关奈三步作两，跟上孟程骁的步伐。
“老大，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卢盼英，真正的谢文州已经死了？”
孟程骁回答道：“就算真正的谢文州没有死，也不影响她的结局。”
关奈瞬间明白孟程骁话里的意思，“真正的谢文州也许是真爱过她的，但他更爱自己。”
“其实想想，她也是算个可怜人，满腔痴情，被算计被利用。”关奈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不对，连续纠正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她非要作贱自己，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孟程骁哂笑道：“收起你那点是非不分的同情心。”
“是我错了。”关奈话锋一转，“老大，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关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孟程骁心下当即明白他想问的问题跟工作毫无关系，“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吗？”
“不不，我还是想问。”关奈怕被他阻拦，语速飞快，“老大，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的人不被全世界认可，大家都逼着你跟她分开另娶别人，你会怎么做？”
孟程骁突然顿住脚步。
关奈要不是反应快点，就要跟他扑个满怀。
“你为什么要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孟程骁抱臂看着他，一脸疑惑。
“就是……”关奈摸摸鼻子，“就是好奇嘛。”
孟程骁是孟氏集团唯一继承人。
他们那样的家庭，很多时候婚姻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更多的需要顾及家族的利益。
谢文州如此，孟程骁很有可能也会是如此。
“是我和她结婚，还是你们跟她结婚？”孟程骁反问道。
关奈：“？”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听见孟程骁道：“你们喜不喜欢关我屁事，是我要跟她过日子，我喜欢就行，懂了吗？”
“如果家里长辈以死相逼……”关奈继续追问道。
“那你告诉他们，你终生不娶。”孟程骁道。
要么非她不娶，要么终身不娶。
关奈：“啊？！”
“连喜欢的人都护不住，那你跟人家谈什么恋爱？”孟程骁觑了他一眼，“你不是跟人家耍流氓是什么？”
关奈双手抱拳，“受教了！”
突然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孟程骁。
自家老大做事情向来有主见，什么时候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那老大……”
孟程骁半眯着眼睛，“你今天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
“最后一个……”八卦欲上来了，他这控制不住自己，关键这八卦的机会不是天天有，当然得抓住了，“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孟程骁一怔。
思绪一下子又被扯远了。
那晩从防空洞出来后，疯子那个家伙也是满脸八卦地看着他，疯狂咽唾沫，舌头跟打了结似的，磕磕巴巴地道：“老大，你……你……”
他当时的心情烦躁，没什么耐性，“有屁快放！”
“老大。”疯子艰难地咽下口唾沫，咬咬牙，把心一横，壮着胆道：“你……你该不会是看上谌晞了吧？”
所以，他们都觉得他看上了谌晞？
不是，他们都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孟程骁回想与她认识后的种种，不过见过数次面罢了，似乎也没特别对待过她。
只不过，他好像会时不时情不自禁想起她来。
听见她的名字，感觉有根羽毛在他心窝上挠。
他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
“老大……”
关奈见他仿若失神，伸手在孟程骁的眼前晃了晃，“老大，你怎么了？”
孟程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我在想，你是不是很闲？最近工作量严重不饱和？”
关奈：“？”
果然踩雷了！！
关奈顿时哭丧一张脸，“怎么可能？我都快忙冒烟了。”
生怕孟程骁一个不高兴拿自己开刀，“我现在去整理笔录……”
这时，疯子从楼梯拐弯处走出来，“老大，你的快递。”
“快递？”孟程骁眉头一皱，“我没买东西呀！”
疯子低头看快递单，“寄件人，谌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