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他竟没去早朝?

    她脑中混沌,昨夜记忆断断续续,只记得自己醉得厉害。

    后来……后来便是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撑起身子,掌心抵在他胸口,指尖微蜷,像是被烫到一般。

    赫连枭不知何时醒了,修长手指缠绕着她一缕青丝,慢条斯理地把玩着。

    嗓音低哑:“醒了?”

    “陛下……没去上朝?”

    “嗯。”他答得漫不经心。

    慕灼华一怔:“为何?”

    他忽地勾唇,眼底暗色翻涌,俯身逼近她耳畔。

    “不想去,只想和娇娇……共赴巫山。”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将她压下,手掌扣住她的腰,不容抗拒。

    慕灼华呼吸一滞,昨夜种种模糊闪过,却怎么也拼凑不全。

    她试探着问:“臣妾昨晚……可做了什么?”

    赫连枭指尖抚过她微蹙的眉,似笑非笑:“娇娇醉得厉害,连朕何时抱你回来都不记得了?”

    ——她竟然忘了。

    她松了口气,那应该没做什么。

    下一瞬,他的唇已压了下来。

    慕灼华猛地偏头躲开,趁他微怔的刹那,一骨碌从他身下钻出,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退开两步。

    “陛下,白日宣淫……不合规矩。”她嗓音微冷。

    ——他昨夜抛下她离去,今日就像无事发生。

    ——凭什么?

    慕灼华垂眸行礼,嗓音平静得近乎冷漠:“臣妾不打扰陛下处理朝政,臣妾告退。”

    “站住。”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

    她回头,见赫连枭已翻身坐在床沿。

    他衣襟半敞,露出精壮的胸膛,可那双眼睛却阴沉得可怕。

    ——他凭什么摆出这副脸色?该生气的明明是她。

    她进退两难,在赫连枭阴骘的眼神下不敢离开,索性几步跨坐回他身上。

    动作近乎赌气。

    素手扯开衣带,泪水却先一步滚落:“好,陛下要做便做。”

    赫连枭一把扣住她的腰。

    可下一秒,他却低头吻在她湿润的眼角,舌尖卷走咸涩的泪珠。

    慕灼华僵住了。

    他将下颌抵在她肩头,呼吸灼热:“娇娇喜欢朕吗?”

    “自然喜欢。”

    她哽咽着揪住他的衣领。

    “可陛下昨夜第二次抛下我......是因为文勋侯,对不对?”

    慕灼华说完,清晰地感觉到,那只在她腰间游移的手掌骤然停顿。

    沉默在空气中凝固。

    喜欢?装得真好。

    良久,赫连枭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她不会入宫。”

    “当年战场救驾的情分,昨日太后刁难,朕才去解围。”

    “她不会威胁到娇娇的位置。”

    慕灼华胸口翻涌着酸涩与怒意。

    ——这就是男人的道理?

    ——若当真毫无威胁,他怎会接连两次抛下她?

    她抬眸,眼底凝着冷霜。

    “陛下两次在臣妾与文勋侯之间,都选了文勋侯。”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如今却说,她威胁不到臣妾?”

    赫连枭眉峰紧蹙:“娇娇这比喻不妥。”

    ——第一次是因阿茹罕“死而复生”的消息太过骇人,他必须查证。

    ——第二次是阿茹罕母亲病危,情势紧急。

    慕灼华忽然轻笑:“若我与文勋侯同时坠崖,陛下救谁?”

    “你。”他答得干脆。

    “那若是文勋侯坠崖时,臣妾染疾需陛下相伴——”

    她盯着他骤然紧绷的下颌。

    “陛下选谁?”

    沉默在殿内蔓延。

    良久,他沉声道:“首先,朕没打算让她入宫,昨晚因为太后对她的刁难,她甚至立誓永不入宫,娇娇,她威胁不到你。

    慕灼华忽然笑了。

    对他避重就轻的言论不置可否。

    幸好她从来不曾奢望帝王的唯一。

    慕灼华一把扯开腰间丝绦,纱衣如雪坠落:“既然陛下选不出,往后也不必问臣妾是否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