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记重踢突破防线,萧君翊踉跄后退,后背狠狠撞上屏风。

    赫连枭乘势而上,玄色龙纹靴重重踏在他胸口。

    “败军之将,也配在朕面前狂吠?”

    话音未落,肩头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

    赫连枭侧目。

    只见慕灼华正死死咬住他的肩窝,那双含醉的眸子里满是倔强。

    呵......

    好,很好。

    他眼底暗芒流转,竟任由她咬,转身大步离去。

    太极宫,寝殿。

    气氛凝重。

    可慕灼华醉了,丝毫感觉不到。

    她被赫连枭丢在龙榻上,身子一滚,便将自己裹进锦被里,像只倔强的蚕,不肯露头。

    赫连枭盯着她,眼底暗潮翻涌。

    一把扯开锦被,俯身逼近,虎口钳住她的下颌。

    “告诉朕,你喜欢谁?”

    酒气氤氲,慕灼华疼得蹙眉,挣扎着推他,但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放开!”

    喜欢谁?

    她谁都不喜欢。

    这些男人,一个个伤她至深,凭什么还敢问这样的话?

    下颌的疼痛混着酒意上涌,眼泪不受控地滚落,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指节微颤。

    “反正不喜欢你!”

    她嗓音嘶哑,字字带血。

    “你让我差点失去清白,让我献血险些丧命,让我再也不能有孕……今晚,你还将我的尊严碾进泥里!”

    “赫连枭,我最恨的就是你!”

    殿外,王裕听得心惊肉跳,腿肚子直打颤。

    今晚他去告诉陛下文勋侯一事,贵妃那一眼,冷得像刀,剐得他脊背发寒。

    如今这字字诛心的话砸下来,他恨不能捂住耳朵逃开,却又不敢挪动半步,只得挥退所有宫人,独自守在门外,冷汗涔涔。

    殿内骤然死寂。

    赫连枭松开手,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下去。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心。

    他竟可笑地以为,那一点施舍般的好、片刻的偏爱、空口的承诺,就能让她忘记曾经的痛。

    他竟真的信过她说“喜欢”时的眼神。

    ——不过是因为,他太想听罢了。

    喉间涌上腥甜,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只剩一片荒芜。

    曾经的伤害已经造成,他还能怎么做?

    从来没人教会赫连枭如何爱人。

    自他有记忆起,生存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掠夺与算计。

    想要的东西,就必须牢牢攥在掌心——

    这是刻在他骨血里的生存法则。

    当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后宫佳丽是他制衡朝堂的棋子,文武百官也只是他执掌江山的筹码。

    他冷眼旁观那些人为他忐忑不安、为他患得患失,自己却始终站在棋局之外,居高临下地操控着一切。

    唯独对她——

    他竟鬼使神差地,自己踏入了棋局。

    赫连枭倾身压下,灼热的唇舌强势侵入,与她纠缠不休。

    他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不断加深,仿佛要将所有未出口的执念都灌注其中。

    “来不及了,娇娇。”

    他在换气的间隙呢喃,声音暗哑得可怕。

    “纵使恨我,你也只能在朕身边......永远。”

    “嗯......”

    慕灼华本就混沌的意识被他搅得愈发昏沉。

    缺氧的眩晕感袭来,她竟在激烈的亲吻中昏睡过去,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赫连枭凝视她恬静的睡颜,指腹拭去她唇边的银丝。

    亲自抱着她去沐浴。

    待宫人换好崭新的锦被,他才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在龙涎香和她身上幽深的甜香萦绕中沉入梦境。

    第二日。

    慕灼华是被一阵温热触感惊醒的。

    她睁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枕在赫连枭的臂弯里。

    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