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翊的眸光蓦地柔软下来,指尖拭去她眼尾的泪痕。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慕灼华醉酒后的记忆会如朝露般消散。
他永远记得南朝那场宫宴,她醉眼朦胧地扑进他怀里,带着桂花酿的甜香在他唇上印下青涩的吻。
可翌日清晨,她茫然的眼神将前夜的温存抹杀得干干净净。
这个秘密慕灼华一直不知道——因为自那夜之后,萧君翊便再不许她碰一滴酒。
而今晚,他看着她将烈酒一杯杯饮尽。
今夜,若是在她初来紫原时,慕灼华断不会因帝王的离去而动容。
但如今不同了——那个男人明目张胆的偏爱像蜜糖。
得到过,就算不喜欢,但被抛下,比最初的冷漠更伤人。
萧君翊太了解她。
慕灼华会重新筑起心墙,会将她与赫连枭隔得更远。
而萧君翊会让这心墙更高更稳固。
所以他主动将赫连枭在她脖颈制造的痕迹覆盖掉。
当暴怒的帝王发现她身上新的痕迹,离开的愧疚会化作更残忍的惩罚——而慕灼华也会更......恨他。
这是他的私心,他不想看到她陷入帝王编织的情网。
但“太子哥哥......”这声久违的呼唤让萧君翊心尖发颤。
纵使她表面筑起铜墙铁壁,故作疏离决绝,但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让她的心底始终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忽然低笑出声,染血的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孤无碍......”
抬眸望向赫连枭时,眼底却浮起挑衅的暗芒:“陛下见谅,臣与贵妃这十二载'兄妹'情分,终究是......刻骨铭心。”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轻,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刺向帝王最痛的软肋。
慕灼华醉眼朦胧地望向萧君翊,又缓缓转头看向赫连枭。
酒意上涌,眼前人影重重,唯有被抛下的委屈在心头翻涌。
她猛地伸手推搡赫连枭:“你走开......”
赫连枭如山般纹丝不动,她反倒踉跄着跌坐在地。
这一摔让她呆住了,仰头望见赫连枭眼中翻腾的暴戾,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她醉酒后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内心吗?
赫连枭忍着怒气一把将她捞起。
她立刻像只炸毛的猫儿般挣扎起来,粉拳无力地落在他胸膛。
“放开......”
带着酒气的呵斥软绵绵的,反倒像撒娇。
“萧太子,”赫连枭目光如刀,“碰朕的人,是想一直留在紫原做了?”
萧君翊从容起身,掸了掸衣袖。
“陛下此言差矣。臣不过是替您照看贵妃罢了。”
他眼神突然一狠,“既然陛下连贵妃不能有孕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便也别假惺惺地在乎她了。”
话音未落,两道凌厉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仿佛刀剑相击,火花迸溅。
怀中娇躯仍在不安分地扭动。
赫连枭手臂上青筋暴起,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萧君翊竟知晓此事——
这个念头如毒蛇缠绕心头。
想到也许是她主动依偎在萧君翊怀中啜泣,哭诉自己的委屈,甚至......心甘情愿任由对方在她身上留下那些刺目的痕迹.......
他眸中血色翻涌,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不堪的画面。
嫉妒的毒液在血脉中奔流,灼烧着每一寸理智。
赫连枭突然抬腿横扫,凌厉的腿风裹挟着杀意直袭萧君翊面门。
萧君翊侧身闪避,两人再度缠斗。
但赫连枭怀中抱着慕灼华,动作终究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