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还没放下,就被夏兰当场抓包。

    “妈,哪儿来的猪油?!”

    朱老太嗓音略带得意:“当然是我赚来的,隔壁老周家那瘪犊子差点把我推进河里,这是他们的赔礼。”

    “我看你精神得很,哪儿需要赔礼,赶紧给人送回去!”

    夏兰一听差点炸了,她一门心思的想要和周家交好,架不住身后永远有个捣鬼的,一想到江菱的口粮都被朱老太给薅了过来,夏兰恨不能立马奔去周家道歉。

    她拉着朱老太,大有一股‘你不去还东西就别想离开’的狠劲儿,朱老太被儿媳妇闹得差点烦死,口不择言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烂货,放开我!放开——”

    想到高翠兰传授的那点儿经验,夏兰手起手落,直接给了朱老太两爪子,直把老太太抽得嗷嗷叫。

    “你……你……你……”

    夏兰梗着脖子叫嚣,拔高的嗓音很好的藏匿了那一丝心虚:

    “不是妈说的吗?万事要以老朱的前途为重,你明知道周副团是他的上级,还做出这种得罪人的事,将来想让我和他如何自处,这状,哪怕是告到他面前,我都有理的……”

    朱老太的一双眼差点喷出火来,半响,她气急败坏道:“好好好!你们两口子好得很!

    就老婆子是坏人,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来家属院帮你们带娃,早知道就不该来,哪怕去死,都不该给你们带娃——”

    老太太愤而离开,

    半响,夏兰看了看自己的手,忽露出个欣慰的笑:

    “老大老二,收拾收拾,午饭我们去食堂吃,你奶奶不会做饭了。”

    蹲在墙角玩耍的两个孩子蹦了起来,争着抢着要帮忙抱弟弟,朱营长的津贴大部分都是交给朱老太保管的,能真正落在夏兰手里的,寥寥无几。

    一回生二回熟,她原本是想再去摸点钱票带孩子吃食堂的,可爱财如命的朱老太早将藏钱的匣子转移了地方。

    无功而返的夏兰:“……”

    这个家没有钱迟早得散!

    ……

    因夏兰的纠缠,第一个报名要打手压井的,毫无疑问,是高翠兰。

    半个月后,

    从南方过来的勘探队伍进驻家属院,按照顺序,他们首先来到的是周家,在不大的院子里寻找最合适的水位点。

    每日都有不少的人来周家看热闹,都希望周家的打完后,就立马能轮到自己家,江菱闲着没事,也喜欢过去看热闹。

    因天气突然热起来的原因,院子里多出了不少毛毛虫、黑虫、和一些不知名的爬虫等,回回吓得江菱尖叫。

    周家背靠竹林,蚊虫明显比其他地方多。

    在连续四五晚都没有睡好后,周秀倒是找了个借口,去投奔了周海,因日日都要帮忙钻井的事,高翠兰暂时分不出心神来管小儿子。

    这段时间县里事多,因马上要春耕,周边的大坝全都要开闸放水,军区里的战士被借调了过去,周炀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回家了,考虑到江菱身体的特殊情况,高翠兰把来喜赶去和儿媳妇一起睡。

    一则是晚上有个照应。

    二是可以帮忙捉虫。

    院子里那机器的轰隆声有点刺耳,白天负责勘探的人已经找到了最佳水位点,最多明日上午,就能帮忙把周家的井给打出来,这种参杂着手工的活计,进程就是要慢一些。

    工人们日以继夜的,高翠兰同样没敢休息,忙前忙后的给他们准备开水、夜宵等东西。

    来喜最后瞥了眼窗外不断摇晃的人影,正准备吹灭煤油灯,就见已经躺下的江菱支起身子,满头青丝滑落,她嗓音轻柔的吩咐:“来喜,留盏灯。”

    闻言,来喜不再吹灯,乖乖的回了位于窗边的竹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江菱。

    那澄澈的眼眸里似乎满是不解。

    江菱早就习惯了和她的沟通方式,仿佛看透对方心中所想,自顾自道:“周炀没有回来,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慌乱,把灯留着,能睡得好点。”

    下个月将要临产,周炀拼命加班,就是为了把工作压缩,露出下月的空余时间,来喜似懂非懂,眼皮渐渐下坠。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一只扑腾的飞蛾扑灭了煤油灯的最后一点光,不等来喜坐起来,脆弱的床板忽传来剧烈震颤,就像有人在大力摇晃着她的床,与此同时,整个房子都在动,肉眼可见,蜈蚣大的缝隙从墙体处裂开。

    睡在对面的江菱像是陷入了梦魇,没有及时醒来,来喜一个箭步冲过去,挡住了堪堪砸下来的蚊帐……

    院外。

    一声巨响伴随着光亮掠过,累得头晕眼花的高翠兰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见四周的围墙晃动如水波,她差点摔倒,幸得旁边的工作人员拉了她一把。

    老太太累懵了:“啥啊?眼睛都迷糊了,咋的你、你还有这房子都在晃……”

    一声尖叫划破了她的冷静:

    “地龙翻身!是地龙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