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岘,这哪能是一回事儿啊。”宋老夫人急的一拍大腿,“明缘寺的主持说了,越宝贵的东西孝敬给佛祖,这才显得心诚,所求之事才能更好地送到佛祖耳边。”
明道师傅嘴虽被堵住说不了话,头还拼命的点着。
宋老夫人小碎步跑过去取了塞在明道师傅嘴里的破布。
明道呸了两口,喘着气跟宋庭岘解释道,“宋县令有所不知,我们明缘寺这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当今贺丞相就是在我们明缘寺拜过才高中的,不信您去华阳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华阳县?马车加快车程都得大半天才能到的小县城。
宋庭岘想起这个位于南桥洲最北边偏僻的小县城了。
穷乡僻壤之地,怪不得能有这种人。
“贺丞相本就是盛京之人,何曾去过华阳县?”宋庭岘似笑非笑道。
“这……”明道眼睛滴溜溜的转,“是贺丞相他年轻时途径我们华阳县进来拜的,后来不就高中在盛京做了大官嘛。”
宋庭岘的眼睫低垂,看向手里的银镯子。
“哦?你先前说明缘寺要进贡最宝贵的东西,那贺丞相他又给你们明缘寺留下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啊?”
“是贺丞相常用的一支毛笔,现在还在明缘寺的案台上摆着呢。”宋老夫人答道。
“庭岘,娘跟你说这个明缘寺是真的灵,我腿疼不是老毛病了吗?第一回去完这明缘寺回来腿就不疼了。”
宋老夫人喋喋不休道。
“比那回春堂老大夫开的药都要管用,一不去那明缘寺啊,这腿又开始疼了起来。”
“娘,那明缘寺合该改为明缘堂才对,”宋庭岘扯了扯唇角。
“莫不成贺丞相最宝贵的就是一支毛笔?这话说出去,你们自己信吗?”
他冷声反问道。
“这怎么不信?我还能说假话不成。”明道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老夫人你说说最近一个多月没来我们明缘寺,是不是平日里做事不顺?”
“明道师傅,这你怎么知道的?”宋老夫人瞪大眼睛,“我们宋府这一个多月就跟招了邪祟一样,什么污糟事儿都往上沾。”
“老夫人都说了,让你每十日来我明缘寺一次,你瞧瞧这不闹出事儿来了吗?”
明道说话的底气更足了。
“那明道小师傅你能算算我儿的鱼符在哪儿吗?”宋老夫人眼睛亮着。
“就是一块铜制的——”
“形状像鱼,分左、右两半,中间有“同”字形榫卯可相契合,”姜眠快速打断宋老夫人的话,急切道:“娘怎么能弄丢这个东西呢?”
宋庭岘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宋老夫人,不是说会守好的吗?
怎么连这样东西都能丢掉?
“娘…娘也不是有意的,我一直就放在那个地方,谁知道今日它就不见了。”宋老夫人心虚的躲过自家儿子的目光。
鱼符是官员的信物,宋庭岘拿出来的时候,宋夫人就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稀罕的紧。
她当时拍着胸膛给宋庭岘保证自己定能看管后,谁知道放在自家院子还能不见了。
明道眨巴眨巴眼,这件东西他还真知道在哪,他拳头抵住唇轻咳了几声。
“宋老夫人你若信我的,就派人出门向左一直走,走到看见第一家铁匠铺的时候,在右拐走到尽头就能找到这样东西。”
明道说的神神叨叨的,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宋老夫人正准备派人去用按照明道师傅说的路线去找,只见姜眠脸色一变,下令道:“去把这贼人绑起来。”
明道刚被绳子绑了半天生疼的手再次被捆一起了,还捆得更严实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好心好意告诉你鱼符在哪,不信我就算了,还这么对待恩人?”明道拼命挣扎道,嘴上骂骂咧咧。
“姜氏,你反了天不成,我老婆子还在这呢。”宋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刚刚阻拦了半天,没一个下人听她的话松开明道师傅。
她府上的权威何在?
姜眠走到明道面前,轻笑道:“娘,你说鱼符一直好端端在你这儿保管着,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要么是鱼符长了腿,那就是有贼人偷走了它。”
“明道师傅,你说是不是?”
姜眠骤而捏紧明道师傅的肩胛骨,不动声色的开始发力。
“疼疼疼,”明道脸色扭曲,龇牙咧嘴不住的喊道。
“我交代还不成嘛,松手松手,快点松手!”
姜眠松开了,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宋庭岘身旁。
“那鱼符真的不是我们明缘寺的人偷的,是有人…有人他给我们的。”
明道哭着脸道。
他其实不是一个人来的安乡县,还有他的小师弟明成。
出门主持给的盘缠早就花完了,他们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家酒楼门口。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要来两个馒头,他俩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啃着。
“师兄,你说这趟来我们能要到钱吗?”明成含糊不清道。
“会不会是宋老夫人识破了主持骗人的招数,这才不来我们明缘寺。”
他忐忑不安。
“这…这哪说的好。”明道烦躁的挠挠头。
宋老夫人这种冤大头可不好找,他们还以为能靠着宋老夫人吃上好酒好肉呢,谁知道就过了这么几天好日子就没了。
“明天到宋府上去问问吧,如果实在不成,咱俩也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也不知道主持给这个破镯子有什么用,看着就不怎么值钱。”明道嫌弃道。
对着太阳翻来覆去看这个泛黑的银镯子,主持说了走投无路之际就把这东西拿到当铺去卖了。
也不知道能值几个钱,还够不够他们能回到华阳县。
“主持说了,那个老夫人最宝贵这玩意儿了。”
“要是人家不想要了,那你岂不是白费功夫?”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忽然蹲在了他俩旁边,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道。
“宋府他要什么没有,还会稀罕这一个破烂的银镯子?”
明成流着口水。
“你是什么人,你管我拿这个破镯子干什么?”明道警惕的把镯子藏回怀里。
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难闻的要死,一看就是个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