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得让老夫人过来亲自瞧瞧?看看还有没有丢什么值钱的?”
姜眠状作惊讶。
小厮拔腿就去唤人,趁着夫人还在能顶在前面就抓紧顶着吧。
要是夫人不在,老夫人的怒火岂不是全撒在他身上了。
“又丢了什么?”悠哉悠哉躺在榻上的宋老夫人两眼一黑,一个踉跄差点从床边摔了下来。
她忽然脸色一变,庭岘交给她的铜制鱼符不会也丢了吧?
“别挡着道。”宋老夫人冲到库房一把推开姜眠,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右侧靠墙的角落里。
使了吃奶的力气推开黄花木的箱子,也不管姜眠在场,就直接去刨洞里藏着的东西。
“没了,真的没了……”
宋老夫人指缝里还沾着泥土,呆愣愣道。
“怎么可能,我都藏这快两年了,究竟放到哪儿去了?”
宋老夫人不信邪,把藏在洞里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趴在那一点一点的找。
“老夫人,你在找什么啊?”姜眠问。
“你别吵,庭岘的鱼符肯定没有丢……”宋老夫人颤着声音。
姜眠不再问了,站在宋老夫人后面慢悠悠的打量着这库房里的好东西。
——
宋府的大门里。
宋庭岘揉着眉心从自己的书房出来,正欲出门去县衙寻些东西,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一阵喧闹声。
“我是来找宋老夫人的,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是见到了宋老夫人定让你没好果子吃。”
一干瘦的老头生气的拿拐杖敲着地板。
以前都是宋老夫人亲自上山来送孝敬,这都快一个多月没来了。
他们寺里这些天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哪有以前宋老夫人常来时过的舒坦。
“我在这宋府呆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有你这门亲戚,上面打秋风的就算了,还什么态度?!”管事不耐烦道。
“去去去,能滚多远滚多远。”管事伸手赶人。
“欸你这人,还敢对我动手!”干瘦的老头脸都气的涨红了。
等他见到宋老夫人非要告这个管事的状,竟敢对他大不敬。
“你们在吵什么?”
宋庭岘缓步走出来。
“县令大人好。”管事立马变了脸色,毕恭毕敬道。
“这人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也没有请帖,直愣愣的就要往里面进,说是与老夫人相识,可要问他与老夫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这种……我们哪好把人放进来?万一惹了老夫人眼烦那就失过了。”
管事说的滴水不漏,把错全都不露痕迹的推到了干瘦老头的身上。
干瘦老头根本没注意到管事在给宋庭岘禀报什么,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你是宋府上的县令,那就是宋老夫人的儿子喽?”
“正是我家大人。”
不等宋庭岘出声,管事就回了干瘦老头的话,这种人哪配的上大人亲自回话。
“那不正好,”干瘦老头双手击掌,乐道:“你娘这快一个多月没来我们寺里了,给佛祖的孝敬这都迟迟没送来,再这样下去前面的孝敬就算是全白交了啊。”
干瘦老头还想巴巴的说些什么。
“什么?孝敬?”宋庭岘紧皱着眉。
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对啊,你娘不每月都来我们寺里吗?每半年给佛祖上贡极珍贵的宝物……”
干瘦的老头声音越说越低,宋庭岘周身的气压低沉的他都不敢喘大气。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不自觉往后倒退了一步。
他娘这些年来越发越信奉佛祖,他还没觉得是什么坏事,宋庭岘闭了闭眼。
没想到宋老夫人在这儿瞒着他呢。
“把他用棍子给我赶出去,以后上门一次打一次。”宋庭岘背着手冷声道。
“是。”
管事甚至还亲自拿过棍子开始赶人,阴森森的笑着,这老头不挺狂吗?
“你…你竟然敢打我。”干瘦老头抱着头哆嗦着身子,不敢置信,他可是被师傅赋予了重任,哪能就这么空手回去。
“宋县令,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闭着眼睛将一个极老的物件横在胸前。
“打就是了,你管他说什么?!”
年轻些的那个小厮犹豫了,握着棍止步不前,管事一看横眉竖眼怒斥道。
“等等。”
宋庭岘快步上前,抢过老头手里的物件定神一看,仔细辨别了几番镯子上的纹路。
宋老夫人当年从他祖母手里拿到的传家银镯子!
当年他差点读不起书的时候,宋老夫人都舍不得将它当掉,如今竟然出现在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手中。
娘莫非是昏了头了?
“你们两个,把这人绑严实带到老夫人的院子里。”
宋庭岘死死握着手里的镯子,语气沉沉,还去什么县衙,他还是先把宋老夫人这件事问清楚再说。
——
干瘦老头被堵了嘴,被使唤的两个小厮下手也没轻没重,一路将人生拖了过去,磨的老头屁股上的那块布料都快破了。
他含糊不清的骂着些什么,宋庭岘全当充耳不闻。
“娘,你出来我问你一件事儿。”宋庭岘站在院子中央,都没打算跨宋老夫人的那道门槛。
“庭岘啊,你…你怎么来了?”
宋老夫人正心虚着,她找了好几番了,都找不到庭岘前年托付给她的鱼符。
听见宋庭岘声音的那一刻,浑身吓的一哆嗦,磨蹭了半天才走出来。
宋老夫人这半天已经忘记姜眠在了,姜眠也没吱声,待在屋子里看热闹。
“娘,你告诉我这人你认识吗?”宋庭岘指着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干瘦老头。
“明道师傅?”明道被折腾一路灰头涂脸的,可宋老夫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给明道师傅松绑。”
她急了,这才想起一个多月来忘了些什么。
“哎呦,明道啊,我老婆子记性不好,你说说咋能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我过两日就去。”
宋老夫人一拍脑袋。
“唔唔。”明道挣扎着,欲哭无泪,他屁股底下那块布真的要磨破了。
“娘,你告诉我这个镯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外人手里?”
宋庭岘举起手中的镯子,过去在宋老夫人手里带的澄亮的银镯子,如今却在清冷的月光底下发黑,拿去的人并没有好好保存。
“我念书的事情都比不过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