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1号重案组 > 第四章 赶尽杀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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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明和周挺坐在车上,准备去走访嫌疑人时,江一明的手机“叮”地一声响了,那是收到短信的提示声。他打开手机来看,让他大吃一惊,短信是这样写的:江队,你们不用忙了,人是我杀的,接下来我要杀真亦伟,你们加强警戒,否则,让我谋杀成功,你们刑警队的脸就被我丢尽了。

    江一明立即给发短信的手机号码打电话,结果传来语音:“您所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这个凶手也太胆大了,竟然敢挑战1号重案组。简直无法容忍!

    江一明把手机号码发给吕莹莹,叫她立即定位嫌疑人的手机,然后对周挺说:“凶手发短信给我,向我们挑战了,他说一定要杀掉真亦伟,我们去移动公司查那个号码是谁的。”

    “想从移动公司查到嫌疑人号码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嫌疑人早就知道我们的办案程序和方法,绝对不会留下线索给我们追查。”周挺回答。

    “我知道结果极有可能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必须走一趟,如果能从移动数据中心查出短信是从哪个基站发出的,我们就有可能查出嫌疑人大概住在哪片区域。除非他是从其他地方发的短信。”

    “嗯,好吧。”周挺点点头,开车去省移动公司数据中心,他们很少来这里,这个数据中心位于江南区中华开发区内,是前两年建立的,投资了50亿,设备非常完善、先进。

    通过查询得知嫌疑人的短信是从中国大酒店附近的81B67581号基站发出的,手机号码竟然是一个死了5年人的老人的。而这个号码曾经被电信诈骗犯用过,诈骗犯已经逃到境外,不知道嫌疑人是怎么从诈骗犯手里得到这个手机卡的。

    因此,这条线索断了。而吕莹莹也定位不到这个手机号码,可能嫌疑人把手机扔到水里了,或者用电子屏蔽器把手机信号屏蔽了。嫌疑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对他不利而且多余的行为呢?难道真的想挑战1号重案组吗,从中得到胜利的快感吗?

    江一明感到嫌疑人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应该不是故意向他们放出的烟幕弹。江一明打电话黄华,问他真亦伟怎么样?黄华告诉他:真亦伟睡得很香,身体已经慢慢好转了,他们和保镖一起保护他,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请江一明放心。

    江一明虽然很信任黄华,但是内心依然感到一丝不安,因为凶手比想象强大很多……难道凶手能把保护真亦伟的两个保镖和两个刑警都干掉?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凶手用火箭筒打穿1818病房的窗门……这也是不可能,自他从警以来,没有凶手用火箭筒杀人的案例,那只存在于战场上。

    会不会利用察打一体的无人机来杀真亦伟呢?这种概率为千万分之一,因为察打一体无人机无法从市场中买到。会不会从国外走私进来?这种概率也极低,海关对军火查得非常严格……但是,汪家是搞国际海运的,是有可能通过特殊方式走私进来的。

    2021年5月26日早晨800,是真亦伟起床洗漱的时间,洗漱完之后,他将于830准时吃饭,他吃的是玉米粥,由医院的食堂特殊定制的,然后由护士把玉米粥送到病床前,喂真亦伟吃下。

    今天是护师谢玉真值班,她到食堂把玉米粥和咸蛋装到一次性饭盒里,来到1818号房,准备喂真亦伟吃,黄华陪谢玉真走进去,他发现真亦伟仍然躺在床上睡觉,平时这时真亦伟已经洗漱好了,坐在沙发上等吃饭,今天怎么还在睡觉呢?

    黄华有点疑惑,因为真亦伟在医生和护士的精心照料下,病情已经好转,一般情况下,他不会睡懒觉。黄华走上前去,伸手轻轻地推一下他,结果他没有反应,黄华的心一凛:他怎么了?会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黄华加大力气去推他,并大声叫他的名字,结果他仍然没有反应。黄华马上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他伸手去摸真亦伟的颈动脉,发现没有一点脉搏,接着去摸他的胸口,竟然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完了,真亦伟肯定死了。”黄华对谢玉真说,“你赶紧去叫医生。”她惶然地放下塑料碗,跑出去叫医生,30秒之后,主治医师赵明跑进来对真亦伟进行检查。

    “黄组长,真董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你赶快报警吧。”赵明虽然不知道真亦伟的死因,但是他感觉里面有问题,因为昨晚10点之前,他还去病房观察真亦伟,当时真亦伟还是好好的,绝对不可能在半夜里死在床上。

    黄华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因为真亦伟是在他的保护下死去的。他掏出手机给江一明打电话,电话通了:“江队,不好了,真亦伟死了。”

    “怎么回事?是怎么死的?”江一明大吃一惊,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凶手竟然能在警察和保镖的双重保护之下完成谋杀,简直不可思议!昨天嫌疑人发短信给他说要干掉真亦伟,没想到今天就成为现实!

    “医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唉,真没想到会这样,医生觉得真亦伟可能是被人谋杀的,你快点带人过来勘查现场吧。”

    “好,我们马上赶到。”江一明觉得匪夷所思。他迅速通知各位组员,带上勘查箱,乘两辆警车,拉响警笛,向省立医院飞奔而去,大家都默默地坐在车上,没有说话,空气好像凝固了,显然大家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大家到了省立医院1818VIP病房之后,用警戒带把现场封锁了,穿戴好勘查设备进入现场。江一明则在外面问黄华:“你们昨晚有值班吧?”

    “肯定有值班,我和江华以及另外两个保镖从凌晨零点值班到今天早上8点,共12个人,分三个班轮流值守。”

    “昨晚到今天凌晨有人进1818房吗?”

    “根据我的同事蒋云说,昨晚2130,赵明和谢玉真进去察看过真亦伟,当时真亦伟还好好的,会说会笑,10分钟之后,赵明和谢玉真走了,去别的病房观察其他患者。除此之外,没有人进去过,我可以保证连一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赵明和谢玉真没有给真亦伟用药吗?”

    “没有,晚上是不给病情稳定的患者用药的,当时蒋云陪赵明和谢玉真进去,赵明只询问真亦伟感觉如何,真亦伟说感觉挺好,然后赵明查看了真亦伟的舌苔和眼睛,看完之后,蒋云就和他俩一起走出来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进去过。你如果不信可以调阅监控录像。”

    “我当然相信自己人呀,好了,先问到这里吧,我进去问罗进看看真亦伟的死因是什么。”江一明说完就走进1818号病房。

    江一明看见罗进正在观察尸体,真亦伟的衣裤已经被罗进脱掉,他用体温计插入尸体的肛门,五分钟之后便拔出来,看见江一明进来之后,对他说:“江队,尸体的肛温35度,尸斑和尸僵还没形成,结合尸体的肛温和环境温度来计算,真亦伟大概死于今天凌晨6点钟。”

    “能判断出死因吗?”

    “尸表除了手臂上的针眼之外,没有任何外伤,可以肯定不是暴力致死,应该是药物中毒死亡,要知道确切的死因,必须等尸检之后。凶手太强大了。汪家人一定花了不少钱。”罗进把矛头指向汪家。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给真亦伟注射可以致人死亡的药物?”

    “十有八九是这样的。来过1818病房的医生和护士有嫌疑,因为除了他们没有别人进来,连保镖也不能进来,我们自己人干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打电话给史威,是我派他带人去保护汪书雅和汪一山的,说是保护,其实也是监督,史威他们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俩,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江一明说。

    “估计没有用,汪家人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他们只会付钱,现在通讯手段这么多,只要汪家人下达一个指令,凶手就会对真亦伟下手。这都是万恶的金钱在起作用。”

    “我想也没有用,但是,史威他们会知道汪家人的行踪,还可以去查汪家人的所有通信工具……汪家人真的是丧尽天良,竟然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下手,我看他们彻底疯了。你们把尸体运回法医中心,马上尸检,一定要知道真亦伟的死因。”

    “是,我听从命令!”

    其实他们很难从现场勘查中找出物证,因为窗门是往里紧锁的,而且非常密闭,连一只小蚂蚁也别想从中钻进来,凶手应该是护士和医生。江一明和周挺去询问赵明和谢玉真,问得很详细。

    赵明的回答合情合理,他开的药方都是在安全范围之内,没有超量,更不可能开错药,而且他开的所有药品都是经过荣光检查的。他被江一明严厉的质问弄得尴尬而委屈。

    接着江一明去询问谢玉真,她说给真亦伟用药都赵明开的,而且经过荣光严格的检查,她在给药之前,也检查过,没有任何失误。最后,江一明又去询问荣光,他说医生绝对不可能用错药,他可以用生命担保。

    江一明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鬼潜入1818房对真亦伟下毒?江一明排除了荣光下毒的可能性,因为他只坐在1818病门口,负责检查护士的用药,他从没进入过病房。

    黄华为防人多手杂,不利于安保工作,只允许赵明和谢玉真进病房,那么问题应该是出在他俩身上,但是,他俩又不肯说实话,唯一的办法只能叫他俩去测试。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是很难逃过测试仪的。

    江一明把想法告诉赵明和谢玉真,他们一听,虽然感到委屈,但是愿意积极配合他们测谎。江一明把他俩带到刑警队,叫吕莹莹和温小柔对他俩进行测谎,结果证明他们都没有说谎。这让江一明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罗进在两个助手的帮助下,对尸体进行解剖,最终发现真亦伟是因为血糖过低导致休克死亡的。罗进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助手去做,去向江一明汇报情况。

    江一明听了之后问:“为什么会导致真亦伟的血糖过低?”

    “真亦伟有糖尿病,医生会使用胰岛素对他进行治疗,但是,如果过量注射胰岛素的话,真亦伟体内的血糖就会迅速下降,导致血糖过低,从而会出现精神模糊、不能行动、意识丧失,从而休克死亡,真亦伟是在睡梦中死去的,死神是悄然来临的,哪怕有人在他身边看护也不可能发现他身体出现异常。”

    “胰岛素注射到人体之内多久起效?”

    “很快,15分钟到30分钟就能起效。”

    “可是自从18日晚上9点40分以后就没有任何人进入真亦伟的病房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只能这样猜测:有一种先进的胰岛素可以在人体内定时生效的,比如叶浅浅服用的避孕药就是在肠道里吸收的。”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可是胰岛素是经过医生、护士和荣光检查的,难道他们三个是同谋?汪家人花钱同时收买他们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汪家给他们每人一千万元,他们也没命花,有什么用呢?”

    “同时收买三个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打电话问一下荣光,看看真亦伟是不是服用了胰岛素肠溶片。”罗进说。

    江一明掏出电话打给荣光,通话通了之后,江一明问:“荣主任,请问医院里有没有胰岛素肠溶片?”

    “有胰岛素肠溶片和胰岛素肠溶胶囊,你问这干吗?”

    “经过尸检得出的结论:真亦伟是因为服用或者注射过量的胰岛素,导致他血糖过低而休克死亡的。”

    “可是赵明给真董开的是胰岛素注射液,不是胰岛素肠溶片或者胶囊,绝对不可能因为胰岛素过量导致真亦伟血糖过低而休克死亡。”

    “会不会是谢玉真偷偷把胰岛素肠溶片带进病房,让真亦伟服下,等肠道开始吸收之后,加上注射的胰岛素,从而过量导致真亦伟血糖过低而死亡?”

    “这点我就不敢保证了。我又没有权力搜查谢玉真的身体。”

    “好吧,谢谢您!”江一明还是非常迷惑:嫌疑最大的就是谢玉真,但是,测谎仪已经证明她没有说谎,难道她竟然有逃过测谎仪的本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间谍和特工之类的人才能骗过测谎仪。

    江一明忽然想起罗进上次给叶浅浅尸检时,发现她是服用左炔诺孕酮肠溶片,那么,这次也应该发现真亦伟肠道内的胰岛素肠溶片才对呀,他刚才来汇报情况怎么没有提起呢?

    江一明打电话给罗进,问他有没有发现真亦伟肠道内的胰岛素肠溶片?罗进说:“我让梁英和董大伟去检查,我在分析真亦伟体内各种器官的数据,我去问一下他们,一会儿再回答你。”

    罗进挂断电话之后,就去问董大伟,因为他负责解剖肠道。董大伟说没有在肠道内发现任何肠溶片。这说明真亦伟没有服用过肠溶片的药物,当胰岛素肠溶片开始在肠道被吸收之后,真亦伟在几分钟之内就会进入昏迷,而且很快就会死亡,因此,无法把肠溶片全部溶化掉,所以,可以用眼睛看出来,如果眼睛看不出来的话,可以用放大镜,还可以用质谱仪分析出药物的成分。

    罗进给江一明回电说:真亦伟的肠道里没有胰岛素肠溶片。江一明听了之后,更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也可以证明谢玉真不是凶手。

    8

    江一明召集大家开会研究案情,江一明叫罗进先说,罗进沉吟一下说:“真亦伟是因为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导致他体内的血糖太低,因此造成休克死亡,死亡时间为5月26日凌晨5点30到6点之间。”

    “胰岛素过量?医生对真亦伟使用胰岛素时要经过荣光的检查,怎么可能会过量呢?”小克不解地问。

    “更吊诡的是自从18日晚上940到19日830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入过真亦伟的病房,哪怕一只蚊子也不可能飞进去,因为病房里有灭蚊器。”

    “18日晚上940到19日830这段时间进过病房的只有医生赵明,护师谢玉真和蒋云,而黄华是19日830进去的,是他发现真亦伟死亡的。老吴,你和小克有没有发现什么?”江一明问,其实他知道是明知故问,凶手没有进入房间,哪怕把整个病房翻过来也没有用。

    “现场提取了四种鞋印和几种指纹,经过比对,鞋印和指纹分别是赵明、谢玉真、蒋云和黄华的,没有价值。”

    “可是赵明和谢玉真已经通过测谎,他们没有可能骗过测谎仪,可以把他俩的嫌疑排除掉。剩下的就是蒋云和黄华,我相信他俩不可能被人收买,凶手简直是个隐形人。”温小柔说。

    “谢玉真是用什么方式对真亦伟注射胰岛素的?”吕莹莹问。

    “我问过谢玉真了,她说是用胰岛素泵注射胰岛素的。”江一明说。

    “哦,我知道凶手的诡计了……胰岛素泵是采用人工智能控制胰岛素输入人体的,它模拟胰岛素的生理性分泌从而控制高血糖,胰岛素泵通常挂在腰部或放在裤子口袋里,有一根细管连接到身体上,类似于输液,但没有针头,只有皮下植入的软管。泵里有一个胰岛素筒。胰岛素每天24小时持续注射到体内,相当于人工胰腺。当胰岛素用完时,更换笔芯并继续使用。罗进,你是脱掉真亦伟衣裤的人,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胰岛素泵?”吕莹莹问。

    “对,我发现真亦伟身上挂着一个胰岛素泵,现在还放在法医中心的物证袋里。”

    “太好了。因为胰岛素泵是人工智能的,所以,只要被黑入侵,黑便可以通过网络修改胰岛素的注射量,当真亦伟在熟睡时,黑便入侵胰岛素泵,加大注射胰岛素的注射量,从而导致真亦伟因为血糖过低而休克死亡。以前我看过这种案例。”

    “哦,也就是说黑不用进入病房,在不远处就能利用无线网入侵胰岛素泵吗?”江一明问。

    “是的,黑可以在100米之内利用无线网入侵胰岛素泵。由于胰岛素泵需要植入患者体内,所以都安装了无线发射器。而这恰好成了黑攻击的致命点。”吕莹莹很肯定地说。

    “有这么厉害的黑吗?”

    “当然有,不过很少,我想中国这种黑不会超过500个人。”

    “如果雇佣这种黑杀人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周挺问。

    “这我不知道,又没有雇佣我干这种事情……我想最少要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民币吧。”

    “我们假设是汪家雇人干的,那么,这么大笔的钱应该不会用现金交易吧?如果使用转账方式,我们就可以从汪家人的账户上查出来。”小克说。

    “不一定,汪家人非常聪明,如果通过洗钱或者虚拟货币交易的话,我们很难查出来,比如使用比特币交易,那就很难查到,因为我国是禁止比特币交易的,但是,我国照样有不少人购买比特币,因为他们在国外开设了银行账户,比如在马来西亚银行开户就可以购买比特币,而汪家人有海外业务,可以轻而易举地购买比特币。”

    “但是跨国调查太不容易了,手续也太烦琐,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将凶手抓捕归案,再说叫国外的银行配合我们调查太难了……莹莹,能从IP地址入手吗?”江一明问。

    “如果黑利用附近居民的无线网作案的话,是找不到黑的,当然,如果知道黑入侵的IP地址之后,可以去查看小区或者单位的监控录像,从中发现可疑的人,但是,如果黑把IP地址进行加密的话,那肯定查不出来,因为破解密码需要很长的时间。”

    “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只能以100米为半径,以犯罪现场为中心,划个圆圈,在这个范围内走访排查可疑的人,如果这个黑被人目击的话,我们可以把黑的画像画出来,在全国范围内通缉他。这需要投入大量的警力和时间。”吕莹莹说。

    “你们认为杀真晓和真重的凶手和杀真亦伟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黑从来不接体力活,更不会将自己面目暴露在监控录像中,他有很多种方法逃避监控录像,比如带上电子干扰器,就能干扰他经过的所有监控器。”吕莹莹回答。

    “我觉得应该和经侦队合作,彻底调查汪家人的所有账户和流水账,如果发现异常的话,再进行深入调查。”吴江说。

    “这样吧,莹莹带个小组去调阅省立医院附近小区或者单位的监控录像,小柔带人继续侦查南麓坑水库附近的监控录像。我和老吴、小克、周挺各带一个小组在省立医院200之内的小区或单位进行走访,看能否查到黑的信息。史威继续监视汪家人,黄华继续保护真家人,因为真家三个公子的妻子和孩子还在。我会和经侦队协调,让他们去查汪家的账户,多管齐下,广撒渔网,我相信总有鱼会入网。”江一明把任务分配下去。

    江一明去方理华办公室,向他汇报情况。方理华支持他的工作方法,并答应江一明,他会派经侦队去调查汪家人的所有银行账户,还会设法去调查汪家人在海外开的银行账户,但是,这需要时间。

    江一明把副队长刘小伟叫来,叫他带领2号重案组配合他们,一起去走访调查,刘小伟非常乐意加入调查。这样江一明的队伍就强大很多了。

    吕莹莹把真亦伟用过的胰岛素泵接入网络,想从中找出黑留下的痕迹,她发现胰岛素泵的开关被调到最大,瞬间能把300单位的胰岛素注入真亦伟的体内,从而导致他死亡。

    如果黑要入侵真亦伟的胰岛素泵需要知道它的序列号,那么,是谁把序列号告诉黑呢?这个胰岛素泵是真亦伟自己在网上买的,已经使用了6年了,一定是他身边亲友把序列号告诉黑或者汪家人的,能不能从真亦伟身边的人中去查找嫌疑人呢?

    吕莹莹想了一会儿,觉得这太费时费力,而且希望渺茫,因为只要见胰岛素泵的人都有可能记下它的序列号。她想从中找到入侵胰岛素泵的IP地址,却发现它被加密了,吕莹莹尝试解密,但是黑设置了复杂的密码,短时间内无法解开。

    江一明带领10个人,分成5组,对省立医院附近的居民进行地毯式走访排查,省立医院位于繁华的市中心,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无法对过往的人进行询问,只能对小区和单位的人进行走访,结果,他们走访了三天,却毫无线索,当然,他们才走访了一半住户。

    省立医院附近有一个名叫悠然雅苑的小区,里面只住610户居民,是高档的住宅区,江一明和周挺负责走访1到10栋的居民。5月29日上午,他俩来到5栋202房前,按响了闹铃,一会儿,有个年轻的女孩来开门。

    “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向你了解情况,请问可以进去谈吗?”周挺掏出警官证,递给她看,她看过之后,打开门让他俩进去。

    “请问你贵姓芳名?”双方坐下之后,江一明问。她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细腻白皙,身材高挑苗条,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非常耐看,因为她的气质优雅,散发着书香气。

    “哦,我名叫路青青,在家开网店,经营图书和音像制品以及服装。”她的声音温柔如水,纤细甜美。

    “是这样的,有个嫌疑人利用附近居民家的无线网,杀害了一个无辜的老人,所以,我们是来调查此事的。你有没有发现你家的无线网于5月19日凌晨被人利用了?”江一明知道当时黑是在19日凌晨430到530之间利用无线网入侵的,而这时绝大部分的居民都在沉睡,这也是黑认为的最佳时间,所以没有抱多大希望去问路青青。

    “当时我没有上网,不知道是否被人利用过,不过那天凌晨大概5点钟,我去白马商场进货时,打开房门之后,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走廊旁边,用手机在上网,他非常投入,根本没有发现我在看他,我觉得蹊跷,哪有人这么早就来蹭别人家的Wi-Fi的?”

    “你看清他的容貌了吗?”

    “看清了,因为当时走廊的灯光很亮,加上天已蒙蒙亮,所以他的容貌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里。”

    “请你描述一下他的身高、体重和容貌吧,说得越详细越好。”

    “他中等身材,大概170厘米,偏瘦,穿着一件白色的保罗T恤,一条蓝色牛仔裤,脚穿白色的阿迪达斯运动鞋,瓜子脸,皮肤白皙,鼻梁儿高挺,眼睛比较大,眼窝比较深,齐耳长发,嗯,下巴留有一小撮半寸长的胡须。”

    “你有没有把他的照片拍摄下来?”

    “没有,我拍摄他干吗?他又不是小偷或者坏人,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上网,我不忍心打搅他,悄悄走下楼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她用手把掉在前额头发撩到耳朵上。

    “他没有戴墨镜和口罩吗?”

    “没有,如果他真的戴墨镜和口罩,肯定会引起我的怀疑,我有可能会把他的照片拍摄下来,我是个很警觉的人,因为我非常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和刑侦剧,对这方面特别敏感。”

    “还好你没有去打扰他,否则,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啊?难道他是潜逃的杀人犯吗?”她惊讶地咂着舌头,花容失色。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你看到的嫌疑人相貌画出来,如果我们查到他就是凶手的话,会给你发奖金,请问你能协助我们吗?”

    “当然可以,我是个侦探迷,时时刻刻都想当个侦探,可惜天赋不足,如果能为你们提供线索,是我最大的荣幸。”

    “好吧,我打电话给同事,她名叫吕莹莹,是电脑画像的高手,会完美地画出你看到的嫌疑人的模样。”江一明打电话吕莹莹,叫她来悠然雅苑把路青青带回队里去。

    “路小姐,你的眼睛很尖,一眼就能看出嫌疑人穿保罗的T恤。”江一明怕她看错,因为一般情况下,只看一眼某个人是不会去看他穿什么牌子的衣服的。大多数人只能记住衣服的颜色。

    “你忘了我是卖服装的,我对各种服装的品牌特别上心,而且,我上大学读计算机专业时,是班里的记忆王,毕业后,我嫌朝九晚五的工作太枯燥,所以选择在家里开网店,这五年下来,我累积了不少粉丝,生意还不错,比上班工资高一点。”她神采飞扬地说。

    “恭喜你,创业是非常难的,没想到几年工夫,你就小有成就。”

    他们谈着时,吕莹莹来了,她把路青青请走了。

    江一明和周挺去调阅悠然雅苑第五栋的监控录像,第五栋有电梯,电梯和大门口都有监控录像。因为有比较具体的时间,他俩很快就在监控录像中发现了路青青所说的嫌疑人,但是,嫌疑人竟然戴着熊猫面具,根本看不出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他穿白色的保罗T恤、蓝色牛仔裤和白色阿迪达斯运动鞋,身高和体重和路青青所说差不多。

    可以断定此人就是嫌疑人,因为没有人会戴着面具出门的,一是戴面具很热;一是戴面具会被人怀疑,如果被保安看见,肯定会上前询问或者检查。但是,嫌疑人从容地走出了小区大门,骑着一辆没有牌照的本田越野摩托车向北方驶去。而门口的保安在沉睡,没人怀疑他。如果嫌疑人把摩托车骑进山里,就无法通过监控录像找到他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嫌疑人的画像上。

    江一明和周挺回队,叫温小柔去查看嫌疑人摩托车的去向,温小柔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因为她已经连续查看监控录像19个小时了,其间只睡了4个小时,另外1小时用来吃饭。一听说江一明又要让她查看监控录像,她感到有点心悸,甚至想吐,但是,她依然接受了。没有当过刑警的人不知其中之苦。

    江一明回办公室不久,吕莹莹就拿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他办公室,她欣喜地说:“江队,我根据路青青的描述,把嫌疑人的画像画出来了,中间修改了20多次,终于让路青青满意了,你看看吧。”

    江一明接过她的笔记本电脑来看,画像非常逼真,像素也很高,如果嫌疑人果然长得这般模样,在全国范围通缉他的话,他插翅难逃,除非他已经逃到境外。

    9

    吕莹莹把嫌疑人的画像发布到网上,如果知情人举报的线索有价值,并由此在案时,会奖励50000元,如果亲自将嫌疑人抓捕归案,将得到100000元奖励。悬赏通告在各大媒体和网络平台转载,大网已经铺开,只等鱼儿入网。这是一种收效很好的方式。

    温小柔在查看嫌疑人逃跑的方向时,发现嫌疑人把摩托车骑进吴村尾,消失在最后一个监控器里,可能逃往龙头山。龙头山方圆一百多公里,山里住着一百多个村庄,这些村庄有不通小车、但能通摩托车的山路,难以从监控录像中找出嫌疑人的出口。

    温小柔把结果向江一明汇报,江一明叫她不要再看龙头山周围的监控录像,让她继续查看南麓坑水库周边的监控录像,于是,她继续带视侦组去查看南麓坑水库附近监控录像。

    这12天来,温小柔和吕莹莹带领视侦组查看了3000多小时的监控录像,但是一无所获,他们不知道凶手是如何避开监控器的。南麓坑水库周围都是崇山峻岭,而且监控器分布稀疏,如果凶手从没有监控器的地方上车,然后逃走的话,就不可能从中查出凶手的去向,何况凶手还有人接应。

    江一明去经侦队找安杰询问他们对汪家人账户查询的情况,安杰说:远洋航运集团公司的只在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和建设银行开户,他们投入了大量的警力,对近半年来汪家人的流水账进行调查,但是,没有发现可疑的大笔资金来往。

    “有没有调查汪家人在海外开户的账号?”江一明问。

    “查海外账户需要外国政府的配合,我们没有权力查,即使开户所在国同意配合调查,而银行不配合也是没有用的,如果汪家人在瑞士银行开户,哪怕瑞士政府同意,而银行不同意,我们也毫无办法,我劝你们还是打消去海外调查汪家人账户的想法。”

    “可是,我们的案子陷入僵局,没有线索,难道要让杀害真家人的凶手逍遥法外吗?你们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江一明有点着急。

    “好吧,我们再想一想办法,主要是因为现在洗钱的方法很多,可以说防不胜防。这是全世界金融业难以解决的问题,还有,如果汪家人叫别人帮他们付钱给凶手,并答应付给垫款方比较高的利息,我们就不可能从汪家人的账户中查出疑点。总之,他们有很多办法逃避我们的调查。”

    江一明想了一会儿,沉默了,他默默地走出安杰的办公室,没有和安杰告别,因为他们朝夕相处没有这个必要。

    江一明回到办公室刚刚要坐下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江一明按下接听键:“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好,江队,我是出入境管理局的易晓云,我看见你们的悬赏通告了,我把嫌疑人的照片拿到出入境内网上比对,结果发现嫌疑人已经于5月21日从深圳出境,去了香港。”

    “太好了,知道他的名字和住址吗?”

    “当然知道,他是美籍华人,名叫曾迈克,他住在香港南湾道芳景小区14栋1707房,职业是IT高级工程师,经常在美国和中国香港两边跑,不知道他是否逃往美国。”

    “你把他的照片和详细资料发到我手机上。等我确认之后,再和香港警察局联系。”出入境管理局属于公安局管辖,江一明认识易晓云,所以,他提出的要求不会被拒绝。

    一分钟之后,江一明就收到了易晓云发来的资料,曾迈克果然和吕莹莹的画像非常相似,而且他又是IT行业的高级工程师,完全有能力入侵真亦伟的胰岛素泵。

    江一明曾经和香港警方协同办过案子,所以,他认识香港的同行,其中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警务处副处长名叫沈小轩,江一明以前去香港办案时,都由他接待,沈小轩比江一明高两个级别,这让江一明非常感动。

    江一明打电话给沈小轩,把事情向他说清,并把曾迈克的资料用电子邮箱发到他的邮箱里,请求他协助抓捕曾迈克。他收到邮件之后,立即部署浅水湾分局去侦查,看曾迈克有没有在香港,如果他在香港的话,立即将其抓捕归案。

    浅水湾分局派出五名刑警去芳景小区找曾迈克,结果他在家里上网,他虽然是个IT工程师,但是不用上班,只坐在家里当几个网络公司的顾问,当刑警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惊呆了,根本没想到刑警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后悔自己没有逃往美国。

    但是,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对刑警队长尤梁说:“你们凭什么抓我?”

    “因为你涉嫌谋杀中国长江市的公民真亦伟,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有证据吗?”

    “等长江市的刑警到来,他们就会向你呈现证据,现在你是涉嫌杀人,我们决定对你进行24小时传唤。走吧。”

    曾迈克没有办法,只好跟他们走。曾迈克到警局之后,被关押在审讯室里,他严重抗议,指责尤梁侵犯人权,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将他羁押在审讯室里。但是尤梁不理他。根据香港法律可以对重大嫌疑人进行24小时的拘留,甚至羁押。

    当天傍晚,江一明、吴江和吕莹莹乘飞机来到香港,江一明打电话给沈小轩,说他们已经到了香港,没空去拜访他,因为要直接去浅水湾警局审问曾迈克。沈小轩表示理解,并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江一明说声谢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尤梁对江一明一行到来非常热情,要请他们去吃晚饭,但是,被江一明婉拒了。

    “江队,现在已经傍晚7点了,难道你们肚子不饿吗?”

    “饿呀,我们想先见到嫌疑人再去吃饭,或者你帮我们叫三个盒饭,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那就先去见过曾迈克,再一起去吃饭吧。”尤梁诚恳地望着江一明。

    “盛情难却,我听你的,等见过曾迈克之后再去吃饭吧。”因为没有见到曾迈克,无法断定他是不是杀害真亦伟的凶手,但是,大家都在悠然雅苑的监控录像中见过嫌疑人的步态,如果把曾迈克的步态输入电脑中用步态仪进行分析,就能判断他是不是凶手。

    尤梁带江一明一行来到审讯室,曾迈克坐在审讯椅,没有戴手铐,由两个刑警看守着,他看一看江一明他们,不知道他们是谁,江一明没有说话,让尤梁去说:“曾迈克,请在审讯室里走几圈。”

    曾迈克听了之后,从审讯椅上站起来,他不知何意,于是,在审讯室里走了几圈,吴江把他的走路姿势用手机拍摄下来,然后让曾迈克继续回到审讯椅上。曾迈克虽然是个黑,深知网络技术,但是不知道步态学,不知道步态具有排他性,世上没有两个人的步态是相同的。

    吴江还没有把曾迈克的走路视频输入电脑中进行比对,就向江一明点点头说:“江队,没错,他就是出现在悠然雅苑小区监控录像中的嫌疑人。”江一明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队,去吃饭吧。”江一明微笑着对尤梁说。

    “你们喜欢吃什么菜?粤菜、川菜、闽菜还是鲁菜?”

    “随便,我们没那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

    “那我们去吃粤菜吧。”尤梁开着车,来到浅水湾附近一家名叫“渔港小村”的餐馆吃饭,但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他们都不能喝酒,只喝饮料,尤梁虽然感到有点遗憾,却很开心地和他们聊案子。江一明把曾迈克杀害真亦伟的过程告诉他。

    他们边吃饭边聊,尤梁没想到香港还有曾迈克这种高级黑,他问江一明要什么时候把曾迈克移交给他们,江一明说:“如果方便的话,越快越好,因为只有让曾迈克坦白交代,他背后的雇主才能浮出水面,如果让雇主潜逃了,就很难抓回来了。”

    “那你们先在香港住一夜,我们明天上午就把曾迈克移交给你们,让你们去审讯,毕竟他是在内地犯案,由你们审讯符合程序。我帮你们安排酒店住下吧。”

    “谢谢你!但是我们出差只能住800元以下的酒店,订高了要我们自己掏腰包的,你看着办吧。”江一明知道香港的星级酒店价钱高得出奇。

    “放心吧,有一家四星级酒店是我朋友开的,标准房一晚上1200元港币,如果我去办理入住手续可以打8折,大概也就800元人民币。”

    江一明点点头,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尤梁买完单之后,又开车送他们去望海酒店入住。吕莹莹用手机在网上买四张从香港飞往长江市的机票,起飞时间为2021年6月1日1515。

    第二天,吃过午饭之后,尤梁开车送江一明一行到香港国际机场,顺利地把曾迈克移交给他们。香港离长江市的空中直线距离大概800公里,傍晚5点飞机便降落在长江国际机场。

    下飞机之后,周挺和小克各开一辆警车来接他们。曾迈克一路沉默不语,他既害怕又疑惑:中国警察是如何找到他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如何求生,只要能生存下去,哪怕在监狱里,他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因为他可以当白,为政府立功,然后减刑。而他今年才25岁,坐上15年或者20年牢,40岁以后还可以出来享受人生。他最后悔的是来中国犯罪,如果在香港犯罪,不管后果多严重,都不会被判死刑,因为香港没有死刑。

    他们把曾迈克送到审讯室,给他戴上脚镣,把审讯椅的木封锁上,江一明本来准备把他晾在那里一个晚上,让他心理崩溃,更容易坦白交代,可是他却主动提出要立即坦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主动?”江一明问。

    “我听说中国的法律坦白可以从宽处理,我不想死,所以,我想主动配合你们。”他声音颤抖地说,极度恐惧和焦虑。

    “非常好,如果你主动坦白交代,不隐瞒事实,可以视为立功赎罪的表现,大概率不会被判死刑。但是,我们不能把你的口供当作证据,我们抓捕你的关键证据是你的步态和悠然雅苑小区的监控录像中的嫌疑人完全一致,步态就像人的指纹或者DNA一样,是不可能相同的。”

    “唉,我当时真没想到这点,要不会沦落为阶下囚……”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知道罗卡定律吗?”

    “不知道,罗卡定律是怎么说的?”

    “罗卡定律也称罗卡交换定律,是法国法医学家、犯罪学家艾德蒙·罗卡创建的,其理论在于: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其用于犯罪现场调查中,犯罪嫌疑人必然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即现场必会留下微量迹证。总之,意思就是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可是我信奉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根本不知道罗卡定律。”他悔恨地说。

    “虽然你利用路青青家的无线网入侵了真亦伟的胰岛素泵,并且对IP地址进行加密,但是依然被我们破解出来了,而且路青青家的路由器记录了你手机的登录过程,所以,我们很快就锁定了你,因为路青青是从省计算机学院毕业的,她设置了路由器登录记录,这点你千万没有想到吧?”吕莹莹说。

    “是没想到,因为她设置无线网的密码很简单,瞬间就被我破解了,于是,我就利用她家的无线网入侵了真亦伟的胰岛素泵,把开关加到最大值,十几秒钟之内就把300单位的胰岛素注入真亦伟的体内,导致他死亡。”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真亦伟的胰岛素泵的序列号的?”江一明问。

    “是……”他犹豫着,房间虽然开着空调制冷,但是汗水仍然从他额头涌出。

    “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江一明厉声问道。

    “我说,我说,好死不如赖活,我还年轻,不想死……真亦伟的胰岛素泵的序列号是汪书雅告诉我的,也是她付给我800万元人民币雇我杀害真亦伟的。唉……我真的不应该拿命去挣钱。”

    “800万元?是用现金还是转账?”江一明吓一跳,这可是他所知付酬最多的雇凶杀人案,以前破案的杀手常常为几十万元去杀人,汪书雅真是大方,简直像个疯子。

    “不是付现金,也不是转账,她利用马来西亚的银行账户购买比特币,然后换算成800万元人民币,用比特币付酬劳给我。”

    “汪书雅真会算计,但是算来算去算自己,最终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你是怎么认识汪书雅的?是中间人介绍吗?”

    “不是,我是在香港酒店的酒会上认识她的,她知道我是IT行业的高级工程师之后,劝我回内地投资,我没有听她的,但是自从2020年疫情暴发以来,我的网络公司破产了,我向她求救,于是她叫我想办法入侵真亦伟的胰岛素泵,说会给我800万元人民币,我一听,马上答应她了。钱是压垮我良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这些交易是在哪里谈的?”

    “是她约我来长江市谈的,所有费用由她承担,我们于5月15日在中国大酒店1807房间里密谋,当时只有我和她在场。是用她身份证开的房间。”

    “你的表现很好。今天就问到这里吧,以后可能还会继续审讯你,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感谢中国政府不杀之恩!”他潸然泪下,感到自己逃过生死劫难。

    10

    江一明已经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准备逮捕汪书雅,根据曾迈克的口供,经侦队查出了汪书雅用在马来西亚的账户,购买了1000万元的比特币,并把比特币转移到曾迈克的账户上,接着曾迈克把比特币出售了,把钱提现到自己在香港汇丰银行的账户上。

    检察院的逮捕证很快就批下来了,江一明叫吴江、吕莹莹和温小柔去逮捕汪书雅。他担心汪书雅不会承认雇佣凶手杀害真晓和真重,另外还担心凶手已经逃往境外,因为汪书雅给的钱足够让凶手花半辈子。

    江一明手机响了,他一看是路飞亚打来的,路飞亚是基层民警,如果没事应该不会打他手机,他按下接听键说:“小路,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江队,有个情况要向你反映,因为你们要寻找一个身高181厘米左右的嫌疑人,于是,我就叫朋友注意这样的人,我有个朋友是建水电站老板,名叫何兴,他今天来我单位聊天,告诉我说:半个月前,有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去他工地打工,他擅长爆破,而且手脚敏捷,做事干脆利落,根本不像是个打工人,因此,我怀疑可能是你们想要找的人。”

    “哦,你有没有拍摄到他的照片和视频?”

    “没有,我不能确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更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我向您汇报,等您的指示再行动。”

    “好的,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我们马上去找你,请你不要离开派出所。”江一明挂断电话之后,立即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各位组员。他带着周挺和小克去青山镇派出所找路飞亚。

    因为考虑到凶手有手枪,他们三人都把佩枪装上子弹,插进枪套里,随时准备开枪还击。江一明交代小克和周挺,如果凶手开枪拒捕,立即将他当场击毙。

    上车之后,小克问:“嫌疑人为什么不逃跑,要去工地打工呢?这不符合一个养尊处优的凶手习惯呀。”

    “应该是汪书雅的钱没有到位,或者出境手续没有办下来,否则,他应该不会去打工。”江一明回答。

    “对,因为汪书雅已经知道经侦队去查汪家人的银行账户,所以,汪书雅不敢再通过转账方式给凶手,而几百万的现金很难一下凑齐,凶手只能躲在山里打工,同时可以逃避南麓坑水库周围的监控器。”周挺说。

    50分钟之后,他们赶到了青山镇派出所,路飞亚站在大门前迎接他们。他们寒暄过后,路飞亚把他们请到休息室,用电磁炉烧水要给他们泡茶。

    “小路,你别忙了,我们刚刚喝过茶,要证实水电站工地上的那个嫌疑人是不是凶手很简单,你打电话给何兴,叫他把嫌疑人的走路姿势拍摄下来,把录像发到你手机上,我们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是凶手。”江一明说。

    “好的,我马上给何兴打电话……”

    “等一下,你叫何兴一定要在嫌疑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录像,否则,一会打草惊蛇;二是何兴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凶手有手枪。”江一明阻止要急于打电话的路飞亚。

    路飞亚说:“嗯,我记住了。”说罢便掏出手机给何兴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路飞亚把情况向他说清。何兴说他们工地有监控录像,都保存在他手机里,监控录像里有嫌疑人走路的样子,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把监控录像发到他手机上。

    路飞亚叫他马上把监控录像发过来,并交代他不许和任何人说。何兴向他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十几秒钟之后,路飞亚就收到了何兴发来的监控录像,总共有50GB,是一个星期来的监控录像。何兴还在电子邮箱上注明:我们的工人身高都在175厘米以下,只有嫌疑人的身高在180厘米左右。

    为了方便查看监控录像,路飞亚打开办公桌上电脑,再打开电子邮箱里的监控录像,让江一明他们查看,小克看到了嫌疑人走路姿势之后,认为嫌疑人的步态和绑架真重的凶手完全一致。小克把监控录像裁剪一段下来,发给吴江,让他鉴定。

    此时吴江已经将汪书雅押到刑警队,并对她进行初步审讯。吴江收到小克的监控录像之后,走出审讯室,用步态分析仪对监控录像的嫌疑人进行步态分析,结果他认定嫌疑人就是杀害真晓和真重的凶手。

    为了防止嫌疑人做垂死挣扎,开枪拒捕,江一明叫路飞亚打电话给何兴,把何兴叫到派出所来了解情况。路飞亚又打电话何兴,把情况向他说清,何兴答应马上赶来。

    半小时之后,何兴来了。何兴长得高大结实,像东北汉子,脸色黝黑,声音洪亮爽朗,今年41岁,见到江一明他们之后,一一和他们握手寒暄,亲得像自家兄弟。

    “何总,在你那里打工的嫌疑人名叫什么?”

    “他名叫施行舟,出生于1990年10月18日,住址是长江市江南区南湾街186号。这是我从他身份证复印件上得到的信息。”

    “他身上携带着手枪,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我们必须尽早将他抓捕归案,因为他杀害了真亦伟的儿子和孙子,所以,我们需要了解具体的情况。你有没有发现他带有手枪?”

    “没有,他干活比较勤快,因为天气炎热,他只穿短裤和T恤干活,如果他随身携带枪支的话,肯定会被我看出来。”

    “他可能把手枪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他有行李吗?”

    “只有一个比较大的黑色背包,但是不知道背包里是否藏有手枪。他一个人住在临时搭建的工房里,平时都上锁了。”

    “只要他没有随身携带手枪就好,这时他在干什么?”

    “这时他肯和其他三个工人在山洞里作业。”

    “太好了!你马上带我们去找他。”江一明觉得这是最好的抓捕机会,因为在山洞里作业就无法看见他们进山,而且无处可逃。何兴点点头,说会配合他们抓捕施行舟。

    江一明把所长和路飞亚都叫去,所长带上配枪,开着民用面包车向工地驶去,因为警车太显眼。20分钟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何兴指着一个小山洞说:“施行舟就在那个山洞里作业。”

    他们慢慢靠近山洞,大家一手举着手枪,一手拿着强光手电筒,向呈陡坡状的山洞往上爬,爬了5分钟之后,他们看见四个工人正在打洞,其中一个就是施行舟,当他发觉有人向他包围过来时,他迅速捡起几块石头向他们扔过来。

    他们躲开飞来的石头,闪电般地跑到施行舟身边,小克和周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按倒在地上,江一明飞快拿出手铐,把他双手铐上。他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小克和周挺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推到山洞外面。整个抓捕过程只花30秒,其他工人都看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江一明问。

    “施行舟……真没想到竟然会落到你们的手里。”他垂头丧气地说,身上的白色T恤沾染上鲜血和污泥,他的嘴唇在被小克和周挺按倒时磕破流血了。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你做了,总有一天会是这种下场的。带走!”江一明对着小克和周挺说。这时何兴把施行舟的背包交给江一明说:里面有一把64式仿制手枪和10万元现金。

    江一明查看一下背包后,果然看见了手枪和现金,不用说那现金是真晓交给他的,上面肯定有真晓的指纹。江一明大喜过望,连连称赞何兴。临走前,江一明说:“感谢你为我们提供线索,让我们抓捕到凶手,有空去刑警队领赏吧。”

    “领赏倒不必要,有空去你办公室喝茶倒是可以的。”

    “虽然你很有钱,但是领赏是必要,这是国家的一种奖励制度,可以鼓励更多群众参与和罪犯作斗争。”

    “那我就把赏金捐给希望工程吧。”

    施行舟被押到刑警队的审讯室,他被固定在审讯椅上,虽然表情落寞、焦虑、难过,但是并不恐惧,而是昂首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想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会被1号重案组抓获。

    江一明、吴江和吕莹莹走进审讯室,对施行舟进行审问。

    “施行舟,说说为什么要杀害真晓和真重?”

    “你们有证据吗?”他淡定地问。

    “如果没有证据,我们怎么会带枪去抓捕你呢?你在绑架真重之后,你把车停在莲花路上,停了两个小时,是5月19日下午4点50分到7点50分停在那里的,你下车之后,走进了洪都大厦旁边的烂尾楼里,杀害了真晓之后,于7点50分离开,开着宝马车向省道方向驶去……”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

    “因为你下车走进烂尾楼时被监控器拍摄下来了,因此,我们知道了你的步态,今天,何兴把工地上监控录像发给我们,我们从中看出你走路的步态,和烂尾楼旁边的监控录像中的嫌疑人的步态一模一样,步态就像指纹一样,全世界没有两个人是相同的,所以,我们锁定你就是绑架真重和杀害真晓的凶手。”

    这时小克敲门进来,走到江一明身边轻声说:“江队,在10万元现金上提取了大量真晓的指纹和施行舟的指纹。”说完把打印出来的指纹图纸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了。

    “经过鉴定,在10万元现金上提取了大量真晓的指纹和你的指纹,这也是排他性的关键证据,哪怕你是零口供,法官照样会给你判刑,说说吧,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当然是报仇雪恨!1998年,我和父母住在江南区南湾村,后来改成南湾街,真亦伟为了征地,要我们赶快搬迁,但是,我父母嫌弃补偿金额太低,不肯搬迁,结果他派人在夜里往我们房子浇汽油,点火之后,房子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我父亲半夜醒来,发现失火了,赶紧抱着我从二楼跑到一楼,冲向大门,结果发现大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上锁了,我父亲把我交给我母亲,叫她往天台上跑去,我父亲要去卧室里抱被子,因为如果有被子当作垫子的话,我和母亲从三楼的天台上往下跳就不会受伤。

    “我父亲果然抱来了两床被子,他把被子扔到地上,我母亲则抱着我仰面从天台跳下,因为我母亲怕我摔伤,她把身体当作我的肉垫子,我和母亲从天台跳下之后,我安全着地了,而我母亲却摔晕厥了。

    “我父亲为了回卧室取放在家里的8000元现钱,又跑回到卧室,结果,我父亲再也没有活着跑出来。我母亲被乡亲送到医院治疗,原来母亲没有看准,跳偏了,头部着地,导致颅骨骨折,在ICU抢救了5天之后去世了。

    “临死前,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拉着我的手颤声说:儿子,长大以后,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我们的仇人就是真亦伟,如果此仇不报,我和你父亲将永不瞑目。我对母亲发誓:一定会为他们报仇,否则我就不是人。我母亲听了之后,才含笑闭上眼睛,永远离开了我……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父母报仇,此仇已报,我死可瞑目,了无遗憾。”

    “不,你的身后还有主谋,她就是汪书雅,她应该给你很多钱吧?”

    “她没有给我钱,是我为了报仇才绑架真重和杀掉真晓的,我不是贪钱的人,金钱是万恶之源,我非常看不起它,真亦伟也是为了金钱才雇流氓放火烧死我父亲的。”

    “没想到你到如今还要保护汪书雅,告诉你,她已经被我们抓捕归案了,她坦白用比特币方式,把200万元汇到你在缅甸的银行账户上,她花钱雇佣黑,入侵了真亦伟的胰岛素泵,把他的血糖降到最低,因此导致他死亡,你既然是为了报仇,为什么不杀真亦伟,而要杀害真晓和真重呢?”

    “真亦伟那条老命抵得上我父母的命吗?我父母死的时候才28岁,多么美好的青春年华啊!只有杀死真晓和真重,让真亦伟万分痛苦,才能发泄我的心头之恨!我不相信你们能证明汪董是幕后主谋,这种诱供方式对我不起作用。”

    “行,既然你不相信,我们就播放审讯汪书雅的录像给你看吧。”江一明示意吕莹莹打开录像给他看。

    吕莹莹打开电脑,点击桌面的播放器,开始播放录像,然后把屏幕转给施行舟看。

    汪书雅在监控录像说:“是我花了800万元雇佣曾迈克杀害真亦伟,还花了200万元雇佣施行舟绑架真重,并杀害了真重和真晓,我知道施行舟和真亦伟有深仇大恨,所以,他会毫不心软地杀害真重,这也是我雇佣他的主要原因,当然,绑架真重从而引真晓上钩和逃避警方侦查的办法都是我想出来的,和施行舟无关,我是幕后操纵者,你们应该怎么判决我,就怎么判决吧,我无所谓。

    当年我未婚夫真亦雄连人带车坠入百米悬崖时,我就知道是真亦伟干的,因为真亦雄预感到真亦伟可能会杀害他,他说和我说:如果他死了,肯定是真亦伟干的,叫我为他报仇,我劝他不要去,他说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的美好生活,必须去把他父亲留给他的那一笔钱要回来。

    “我被真亦雄伟大的父爱和对我的深情所感动,我答应他:如果他死了,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结果不出所料,他真的坠崖死了,我对真亦雄的爱比天更高,比海更深,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们分开,除了死亡。

    “我当时去找过交警队和刑警队,把我的疑点说给他们听,但是,他们都被真亦伟收买了,根本不听我的意见,最后我还因为妨碍公务被拘留了半个月,从此,我就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在长江市我根本斗不过真亦伟。

    “为了报答真亦雄对我的深爱,我决定终身不嫁,因为我怕有了幸福的婚姻和家庭之后,会慢慢淡忘仇恨。从此,我开始漫长的报仇计划,我用自己的美貌和傲人的身材,委身于各个银行的领导,从他们那里贷到资金,开始搞航运,对,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代价,不顾羞耻。

    “幸好上天眷顾我,我搞的航运公司顺风顺水,赚取了很多利润,但是,和真亦伟资产相比,我们是小巫见大巫,我并不害怕,而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复仇计划,今年我被查出了肝癌中晚期,因此,我下决心开始复仇,否则,我可能无法实现我挚爱的愿望了。

    “真诚和真行死了之后,真亦伟认为是我们真家人干的,他也开始对我们真家进行报复,收买了吕峰,杀害了我大儿子汪一水,这让我忍无可忍,加快我报仇的脚步,于是我雇佣施行舟杀掉真晓和真重,最后雇佣曾迈克杀掉真亦伟,最终使真亦伟断子绝孙了,而我还有一个小儿子!我终于可以安心地死去了。”当汪书雅说到这里时,吕莹莹把审讯录像关掉了。

    “怎么样?虽然你不出卖汪书雅,可是她要出卖你,即使今天我们没有将你抓捕归案,你尽早都要落入法网的,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国际刑警也会追捕你,绝无让你逍遥法外的可能。”江一明说。

    “其实汪书雅不给我钱,我也要实施报仇计划,真亦伟欠我的血债迟早要还的,我从不后悔杀害真晓和真重,怪只能怪他俩生在真亦伟家,就像我生在被拆迁户家里一样,担负着报仇雪恨的使命。”他从容地说着,毫无惧色。

    最后的赢家

    贺笛曲是省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的公司财力比真亦伟更雄厚,只不过做人做事非常低调,也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媒体都是报道他捐给慈善机构多少亿元的新闻,他是省内排行第10的慈善家。

    他今年58岁,身体健壮,头脑清醒,思维能力非常强,常常沉溺于苦思冥想,像一个伟大的思想者。他凭头脑在商界和政界混得风生水起,无数企业家都把他当作楷模,佩服他的智慧和高超的经营方式。

    他坐在办公室里泡茶,边喝茶边思考问题,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采购部经理汤北原打来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问:“什么情况?”

    “贺董,我们已经收购了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51%的股票,还要继续收购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继续收购,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其中,直到收购到70%的股票之后,才能停止收购,这是最佳的机会,一生中难得有这样的黄金机会。”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他做事历来雷厉风行,干脆利落。

    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在A股上市,股票上市已经五年了,到现在股价已经翻了两倍,很多本省股民都看好真泓地产,贺笛曲早就想收购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但是真亦伟和董事会坚决不同意,贺笛曲拿他们没办法。

    自从真诚和真行死后,真泓地产的股票就开始跌落,而且连续五天跌停,当真晓和真重以及真亦伟死后,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的股价竟然蒸发了20亿。

    真泓地产股价跌到最低点,比原始股降了20%,这时,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开始暗中收购真泓地产的股票,已经投入了10亿元,成为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最大的股东,宁清想尽办法挽救股价,但是毫无办法。

    因为股东对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的前景非常失望,纷纷抛售手中的股票,连真诚、真行和真晓的妻子都在抛售公司的股票,所以造成了多米诺骨牌效应,而股东都不相信宁清有能力让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起死回生,毕竟他只是个管家,管理公司的水平远远没有真诚和真亦伟那么高。

    三天后,贺笛曲已经收购了真泓地产70%的股票,成功地兼并了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成为全省最大的民营房地产开发公司,自从贺笛曲掌控了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之后,他把消息向社会发布,从此,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的股票开始上涨,又回到了真诚死前的价格。

    贺笛曲从中赚到了30亿人民币,他是真家人死后最大的赢家。省市各级媒体纷纷报道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的成功,赞美贺笛曲智慧过人,眼光独到,格局远大。

    江一明看到报纸上报道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成功收购真泓地产的51%股份之后,却高兴不起来,他在想:为什么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成为真家人死去之后的最大赢家?难道有人在操纵一切吗?想到这里,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如果是贺笛曲在操纵真家人的死亡,那实在太可怕了……

    江一明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他开始梳理自从真诚案发到真亦伟死亡的办案过程,想了很久,觉得没有漏洞,但是直觉告诉他:也许贺笛曲有个高级智囊团在帮他运作,让真家和汪家人相互残杀,而贺笛曲渔翁得利。

    这时,一个快递员送给江一明一份请帖,原来是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邀请他参加庆祝酒会,酒会在中国大酒店二楼的大型会议厅举办,主要是庆祝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成功收购了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

    请帖后面还附了一张贵宾的名单,上面赫然写着邓林副市长的名字,公安副厅长郭志诚和方理华的名字也在其中。还有很多耳熟能详的精英和名流。江一明微微蹙着眉头:贺笛曲怎么会给他这个小人物发请帖呢?是想和他拉关系,还是向他挑战?

    江一明觉得应该去参加酒会,试探一下贺笛曲,毕竟江一明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的底细。

    6月3日晚上8点,江一明和方理华一起去参加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的酒会,江一明很不喜欢应酬,有不少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他只能假笑一下,而方理华则完全不同,他善于和人交际,对前来问候的人都十分真诚、热情、礼貌。

    贺笛曲上台讲完话之后,邀请邓林讲话,邓林讲完话之后,又邀请郭志诚讲话,郭志诚说:公安厅一定会为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这么优质的企业保驾护航,并祝贺他们成功收购价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说的都是官场话,没有多大诚意,但是,有了邓副市长和郭副厅长的承诺就完全不同了。至少来宾们会觉得贺笛曲的背景很深,靠山很大。

    江一明举着酒杯,喝了几口红酒之后,忽然想起2008年夏天从滨河市调到长江市当刑警队长的第一晚上,李妍请他和方理华去参加酒会,酒会上他调侃李妍,没想到他反而被李妍调侃……时光一去如流水,一晃13年就过去了,而他还是在当刑警队长。

    其实局党委和公安厅曾经有意让他当副局长,分管刑侦,接着再往上升,但是都被他婉拒了,他还是喜欢在一线冲锋的感觉,对当官没有兴趣。更不喜欢官场上的虚伪,甚至黑暗……经侦队和检察院的朋友经常告诉他:各种大大小小官员的腐败和落马,因此,他产生升官恐惧症……

    “江队,你好,好久不见!”一只皮肤松弛的手伸向他。

    江一明忽然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握住那只手:“您好,贺董,恭喜您成功收购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同时祝您事业蒸蒸日上,造福更多百姓。”

    “谢谢!但是,我们的成功离不开你们的保驾护航,盼望你们以后继续关照我们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我们也好安心地把经济搞上去,为国家缴纳更多利税。”

    “您太气了,我们可没有关照过你们公司哦。”

    “虽然没有直接关照过我们公司,但是间接关照过,比如查出汪书雅是谋杀真家人的主谋。现在真泓房地产集团公司被我们收购了,我也算是半个真家人,何况真亦伟以前就是我的好朋友。”他虚胖的脸上堆满笑意,看不出来是得意还是真诚。

    “真亦伟一家之死,可能还没有那么简单。”

    贺笛曲微微一愣,但是瞬间反应过来说:“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完美,有句话说:拼搏到无能为力,努力到感动自己。只要是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和方局喝茶。”说完他说声失陪了,就向一个三线演员走去,那个演员曾当过港湾房地产集团公司代言人。

    江一明呆在那里回味贺笛曲的话……

    “周哥,悄悄地告诉你一件事,不知是喜是悲……”宋怡和周挺坐在西湖公园的咖啡厅里喝咖啡,窗外就是西湖,湖上的荷花正在盛放,阵阵风儿从窗外吹进来,飘来沁人心脾的芳香。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吧。”周挺对宋怡有好感,心里也喜欢她,但是谈不上爱,所以,他会赴宋怡的约会。

    “我找到我爸爸了,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咦,你不是说不知悲喜的事情吗?怎么瞬间就哭了,你的泪点也太低了吧,像林妹妹呀,这是一种病,得治啊。你妈不是和你说过你爸在你两岁时就病逝吗?”周挺经常认为自己容易悲天悯人,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多愁善感的人。

    “不,他是刚刚去世的,而且是被人谋杀的,还是你经手办的案子。”她擦干眼泪望着他说。

    “哦,他名叫什么?”周挺觉得蹊跷。

    “他叫真亦伟,我是他的私生女。是我妈妈前几天和我说的,真亦伟把遗产留给我和我妈五分之一,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了,确认我是真亦伟生物学上的女儿。小时候我妈都告诉我爸早年就病死了,没想到……”

    周挺差一点惊掉下巴!

    “怎么会是这样的?那你继承了多少遗产?”

    “还没有搞清楚,虽然真家的资产缩水了30多亿,但是应该还有15亿左右,我最少能分到两三个亿吧。”

    “恭喜你,发大财啦!”周挺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宋怡愚弄了,也许宋怡一开始就知道真亦伟是她亲爸,所以她才让他劝说江一明对真诚的死进行立案调查,如果是这样的话,宋怡的心机可谓深不可测,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一股小小的怒火从周挺心里冉冉升起。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收银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像做贼似的悄悄溜出来,没有和宋怡告别,他知道这样做非常不礼貌,但是,他潜意识就是想逃离宋怡。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需要出来透一透气……

    ——全文完——

    2021年6月3日初稿于村中。

    2021年6月8日修改于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