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1号重案组 > 第三章 自杀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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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像粉末似的在空中飞舞,城市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让市民沉浸在:“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意境里。这个季节是非常美丽的,深受人们的喜欢。

    万怡然是省美术学院的大四学生,专修中国山水画,她是本市人,她家住在江南区的南端,而省美术学院在江北区的北端,两者距离30多公里,为了方便上学,她在学校附近的游墩村租下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她在这栋屋子里已经生活了两年。

    本来她应该住在学生宿舍里,但是她有轻度的神经衰弱症,偶尔会失眠,并且睡眠很浅,轻轻的一声响动,都能吵醒她,然后就很难入眠,所以,经过她父母的同意,她在校外租房住。

    她今年22岁,中等个子,身材苗条、匀称、柔韧,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颜值中上,尤其是她那雪白的皮肤和水灵灵的大眼睛,总令许多男生侧目,所以,她的追求者不少。

    不仅如此,她也很努力,绘画技巧日臻成熟,意境空灵、清新、自然,仔细欣赏,让人回味无穷,甚至有画廊向她订购画作,每平方尺300元到500元不等。让她的同学羡慕不已。她除了有绘画的天赋之外,最主要靠她的老师教导,其次靠自己的勤劳。

    2019年4月1日上午,不知道什么原因,万怡然没有去上课,她是很少无故旷课的,她的好同学范灵灵觉得奇怪,就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万怡然从来不会拒接她的电话,于是,她继续拨打,但是打了十几次,都无人接听。

    范灵灵只好作罢,她想万怡然可能安眠药服用过量了,没有及时醒来,因为万怡然已经服用了两年的安眠药,对安眠药产生了依赖,没有安眠药她无法入睡,而且每天晚上睡前最少要服用两片阿普唑仑。

    范灵灵想等她醒来,肯定会回她电话,于是,便把万怡然暂时给忘了,集中精力听老师讲课。但是,直到中午放学,万怡然还没有打电话给她,她开始有点不安起来,因此,她再次给万怡然打电话,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万怡然是范灵灵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的同学,俩人好得要命,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她担心万怡然出事,比如洗澡时煤气中毒之类的,她决定去万怡然的出租屋找万怡然。

    万怡然的出租屋离学校不到1公里,她去那里很多次,有时还去陪万怡然睡觉。出租屋在游墩村的学巷深处,学巷是一条狭窄的巷子,两旁全部是六七层高的出租屋,里面阴暗又潮湿,范灵灵不喜欢走这条巷子,但是,今天全然不顾这些。

    她急匆匆地赶到万怡然的楼下,这时正好有个租要上楼,当大门要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用手拉住门,跟在租后面,向五楼爬去,因为万怡然住在五楼,她很快就来到了五楼的门外,按响了门铃,按了一会儿,但是没有人来开门。

    她只好掏出手机打万怡然的电话,一打就通,结果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铃声,但是一直没人接听,这说明万怡然就在屋子里,她一边大声叫喊万怡然的名字,一边使劲敲打大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范灵灵没有钥匙,她急得都快哭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叫房东来开门,房东肯定有备用钥匙,她咚咚咚地跑到六楼去敲门,门很快就开了,她把情况向房东说明,房东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他也觉得事情很蹊跷,于是,拿着钥匙来到了五楼。

    来到五楼之后,房东用钥匙打开了大门,然后走进厅,范灵灵心急火燎地去推卧室的门,因为卧室的门没有关,推开门之后,她看见万怡然躺在床上睡觉,她上前叫唤万怡然,但是她没有回应。

    范灵灵走到床边,用手去推她,当她的手触碰到万怡然的胳臂时,传来了一阵冰凉的感觉,她感到非常不妙,意识到万怡然可能死了,否则,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活人的胳臂是不会那么冷的。

    万怡然背朝着范灵灵,范灵灵把她的身子扳过来,一看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范灵灵惊叫一声,随后大哭起来:“怡然,怡然,你怎么了?”但是任她千呼万唤,再也没有反应。

    房东走进卧室,看到情况之后,他感到事情严重,立即拨打了110电话,110指控中心接到他的报警电话之后,问清他家的具体位置,叫他守住现场,不要让任何人进去,房东只好和范灵灵退出卧室。

    范灵灵心如刀割,不知道万怡然为什么会死,是自杀还是他杀?不管是什么情况,必须先打电话给万怡然的父母,她擦干眼泪,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万怡然母亲的手机号码,然后拨打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范灵灵说万怡然在出租屋里出事了。万怡然的母亲白艳问她出什么事?范灵灵说万怡然死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白艳根本不相信,把她骂了一通,说即使是愚人节,也不能开这种玩笑。

    范灵灵又急又悲,大声哭泣起来,但是白艳还是不相信,她只好把手机交给房东,让他和白艳解释,房东解释半天,白艳才有点儿相信,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说自己马上赶来。

    范灵灵刚刚挂断电话,门口就出现四个警察,他们自称是江北区分局刑警队的,其中一个带头副队长,名叫欧阳军,他向范灵灵问清情况之后,叫大家把勘查装备穿戴好,然后进入现场勘查。

    这时从楼梯上跑来一个人,她正是白艳,当她看见那么多的警察在万怡然的卧室勘查现场时,她不顾他们的阻拦,发疯一般冲到床边,紧紧地抱着万怡然的尸体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欧阳军干脆让她哭个够,一个小时之后,欧阳军上前去劝白艳,白艳这时已经像失去魂魄的人,脑子一片空白,身子软绵绵地倚靠在厅的沙发上,她两眼空洞,茫然地盯着雪白的墙壁,不说一句话。

    厅里静穆如坟,只听到雨点打落在雨篷上的声音。

    欧阳军他们勘查完现场之后,白艳才有点清醒过来,她上前拉着欧阳军的手,哽咽着问:“欧阳队长,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你女儿身上的尸斑和尸僵已经生成,尸斑呈暗红色,瞳孔缩小、眼睑闭合,角膜透明,嘴唇发绀,双眼睑球结膜无出血点,加上在她的床边发现了一瓶安眠药,我们初步判断为服用安眠药死亡。”

    “服用安眠药死亡?她为什么要服用安眠药?”

    “这我们暂时无法判断,但是我们初步判断万怡然应该是自杀,因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如果有人想强迫她服用大量的安眠药的话,她肯定会拼命挣扎、反抗。只要她反抗,应会留下伤痕,哪怕再轻微的伤痕,我们也能查出来。”

    “这怎么可能……我女儿好好的怎么会自杀?”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要把尸体运到刑警队去解剖,这样才能确定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于什么时间。”欧阳军长得高大,面对矮小的白艳,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我女儿不会自杀,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我同意你们解剖我女儿的尸体,但是,你们必须找到真凶。”白艳可怜巴巴地仰望着欧阳军。

    “这得是他杀的前提之下,我们才能找到真凶,如果是自杀的话,哪来的真凶?”欧阳军说完,叫同事把万怡然的尸体抬走,运回刑警队准备解剖。

    五天之后,白艳到江北区刑警队找欧阳军,问他万怡然是怎么死的,欧阳军说:“经过尸检表明,万怡然因为服用过量的阿普唑仑导致呼吸衰竭而死,死亡时间大约是2019年3月31日下午3点到5点之间,离案发时将近20小时。”

    “一定是被人谋杀吧?”她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对不起,我们判断她是自杀。”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我女儿是个乖乖女,很听话,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抛下我们的。如果你们认为我女儿是自杀的,我请求你们把案子移交给1号重案组,只有他们能侦破这件案子。”

    “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

    “不要,我要亲自去找他们,我不相信你们!”她发怒了,双眼狠狠地盯着欧阳军,自杀的结论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随便你,我相信市局刑警队给出的结果和我们是相同的。”欧阳军无法忍受白艳幽怨、斥责,甚至鄙视的目光,大声回答她,然后转身走了。他认为白艳无法接受自己女儿自杀的结论,所以会怀疑他杀,这种人是很固执的,用什么道理都无法说服她。

    白艳去找江一明,江一明看着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深切的悲伤,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江一明请她坐下说,她含泪点点头,缓缓地坐在沙发上。

    “您是江队吧?”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双手抱着胳臂,好像很冷似的。

    “对,我是江一明,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呢?”

    “我是因为我女儿的案子来找您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女儿名叫万怡然,在省美术学院读大四,3月31日下午她死于自己的出租屋里,江北区分局的刑警出警,对现场进行勘查,也对我女儿的尸体进行尸检,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我女儿因为服用安眠药过量而死,也就是自杀,我绝对不同意自杀的结论。”

    “你有什么理由怀疑万怡然不是自杀?”

    “理由很充分,因为她的鼻子比较平扁,3月25日,她还去美容院做隆鼻手术,手术很成功,她非常开心,因为隆鼻手术的钱是她卖画赚来的,您想想,一星期前还那么开心的人,怎么会去自杀呢?”

    “如果她在这一星期之内遭遇重大挫折,那么就有可能想不开,现在的年轻人是温室中的弱苗,没有经过风吹雨打,一遇到挫折,就开始怀疑人生,甚至精神崩溃。”

    “不,我们从小就很注重教育孩子,尽管我们家庭的经济条件不错,但是,我们从不溺爱她,经常带她去外婆家干农活,让她体验当农民的辛苦,她也很听话,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省美术学院,而且能靠卖画供自己读书、生活,甚至在外面租房子住。我请求您把江北区分局的案子接过来,我绝不能让我女儿含冤而死。”

    江一明觉得她说的理由不充分,但是,为了慎重考虑,他同意打电话给欧阳军,过问一下案情,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万一是他杀,那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吗?比如徐益的案子,如果不是王影坚持说徐益是他杀,真的要把他当作意外坠亡。

    白艳听了之后,非常感动,忽然站起来,连连给江一明鞠躬,眼里闪着泪光,那是感激的泪光,江一明赶紧扶住她,叫她不要这样,为每个死者申冤,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江一明打电话给欧阳军,叫他来办公室一趟,他要了解万怡然的案子,欧阳军接到电话之后,答应立即来。江一明是他的上司,他当然要积极配合。

    一会儿,欧阳军出现在江一明的办公室,他在江一明办公桌对面的大班椅上坐下,心想江一明肯定是要过问万怡然的案子,所以,在路上,他已经准备好怎么回答江一明了。

    “白艳刚才来过我办公室,把万怡然的情况向我说明,她说万怡然不可能自杀,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你们是如何做出万怡然为自杀的结论的?”江一明开门见山地问,因为在下属面前,他不需要做铺垫,直接谈工作最好。

    “一是因为万怡然身上,特别是脸上没有任何伤痕,不存在被人强迫服用大量安眠药的可能;二是安眠药瓶子上和瓶盖上只有万怡然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我们凭这两点判断出万怡然是自杀。”

    “在现场有没有提取到可疑的脚印?”

    “我们利用多波段光源和足迹灯对瓷砖地板进行了勘查,从中提取了四种不同的足迹,经过对比,其中三种分别是范灵灵和白艳以及房东的鞋印,其他的鞋印都是万怡然拖鞋的鞋印,没有第四个人的鞋印,这也是我们排除他杀的理由之一。”

    “万怡然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3月31日下午3点到5点之间。”

    “我需要看你们所有的勘查记录和尸检报告,这样更直观。”

    “江队,难道你对这件案子有不同的看法?”

    “现在还谈不上,要等调查之后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好吧,我马上回去,把所有资料都移交给您。请问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你先回去吧。”欧阳军站起来,向江一明行个军礼,然后走出去了。

    2

    江一明把欧阳军移交过来的现场勘查记录和尸检报告等资料交给各位组员看,等他们看完之后,召集大家开会。

    “各位都已经看完万怡然死亡现场勘查记录和尸检报告,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这件案子是自杀还是他杀?”江一明鼓励大家各抒己见。

    “从现场勘查和尸检报告中看不出疑点,我认为万怡然是自杀。”小克说。

    “老吴,你觉得呢?”江一明问吴江。吴江是队里经验最丰富、资格最老的刑警,江一明很倚重他。

    “现场没有提取到可疑的鞋印,假如是他杀的话,这个凶手肯定是万怡然的亲人或者朋友,他是经过万怡然的同意,然后穿着万怡然鞋架上的拖鞋进入厅和卧室的,所以,现场没有提取到可疑的足迹。”

    “但是,欧阳军他们提取到了7种不同的指纹,经过比对,其中4种指纹分别是房东、范灵灵、白艳和万怡然的,其他三种指纹不知道是谁的,我觉得其中有一枚指纹应该是嫌疑人的。”周挺同意吴江的看法。

    “嫌疑人如果想谋杀万怡然的话,他可以戴上手套作案,为什么要把指纹留在现场呢?”小克问。

    “因为嫌疑人是万怡然的亲友,或者是情侣,他肯定不会戴手套进入现场,否则会被万怡然怀疑。”

    “我们假设万怡然是被谋杀的,那么,凶手是怎么让万怡然服下上百片的阿普唑仑呢?这是个大问题,所以,我认为万怡然自杀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个案子我们大家的分歧比较大,从证据上来看,万怡然是自杀,但是,一星期前刚刚做过隆鼻手术的女孩应该不会自杀,这可能是一起高级的谋杀案,为了谨慎考虑,我们先做一下初步调查。我和周挺去询问范灵灵,老吴和小克去万怡然的整容医院走访,小柔和莹莹去现场附近查看有没有监控器,如果有监控器的话,查一下案发时间谁到过万怡然的出租屋。”江一明把工作安排下去。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省美术学院,他们通过班主任找到了范灵灵,然后把她叫到校长的办公室里进行询问。

    范灵灵虽然颜值中等,但是清新可人,梳着一个小辫子,像个村姑,眼睛水汪汪的,闪亮而灵动,特别惹人疼爱,她的身材很好,穿着一身雪白的运动服,就像一个小少女。

    “我们来了解万怡然的情况,听说是你第一个发现万怡然失联,然后赶到她的出租屋里,结果发现她死在床上?”

    她点点头,没有回答,一滴清澈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顺着脸庞流下去,既伤心又可怜,毕竟她和万怡然情深似姐妹。

    “你和万怡然那么好,我想你一定知道她的情况吧?比如她有没有可能自杀?”

    “自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一明,白皙的脸上残留着泪水。

    “为什么不可能呢?”

    “因为她前几天还和我商量说五一假期去丽江写生。她说刚刚卖了三幅画,挣了18000元,足够我们的开销,当然,我也存了7000元,我们打算坐飞机去,住上好的宾馆,好好享受一下。没想到她……”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请不要伤心,这样对你的身体和学习都不好。这几天来,她有没有异常情况,比如受到过什么打击或者挫折?”

    “没有,真的没有,我和她情同姐妹,她把快乐和我分享,把烦恼向我倾诉,我非常了解她,她快乐得像一只百灵鸟。”

    “听说她有焦虑症,经常失眠,长期靠安眠药入睡,这是真的吗?”

    “对,自从大二开始,她就经常失眠,本来我们是同一个宿舍睡觉,后来她患上失眠症之后,就搬到游墩村的出租屋去了。”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像和煦的春风。

    “既然她那么乐观,那么快乐,她为什么会患上焦虑症呢?”

    “这……我不太清楚,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可能是遗传,因为她妈妈也患有神经衰弱症。但是,我不太相信,她的焦虑症应该不是遗传的,而是因为心里有郁结,所以才会得这种病。”

    “她和你那么好,为什么不把心里话说给你听呢?”

    “我不知道,她不说,我也不想刨根问底,我怕伤害我们的感情。”

    “如果你认为她是被人谋杀的,那么,谁会是嫌疑人呢?比如她在利益上或者感情上和谁有过纠缠?”

    “有一个名叫吕江的人一直在追求她,但是她不喜欢他,吕江已经追她快两年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得不到她而怀恨在心,从而动了杀人的念头?”她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江一明。

    “哦,吕江是干什么的?”

    “是一个富二代,整天游手好闲的,在他爸爸的公司里当个部门经理,但是经常不去上班,只等他父母老了去接班。我也不喜欢他,他除了会花钱讨好万怡然外,不会真正为万怡然好,因为他经常到学校里纠缠万怡然,万怡然特别反感,但是又拿他没办法。”

    “你知道他父亲开什么公司吗?”

    “听说是做IT行业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既然他是富二代,身边应该美女如云,任他挑选才对,怎么会看上万怡然呢?”

    “他说喜欢万怡然的清纯和才华。”

    “吕江住在哪里?多少岁?”

    “住在江南区有雅景小区,好像和我们同岁,也是22岁。”

    “他去过万怡然的出租屋吗?”

    “这个……我不知道,万怡然没有和我说过,应该没有去过吧。”

    “好的,谢谢你,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先去上课,如果你想起什么来,请给我们打电话。”江一明交给她一张名片,她看了看,转身走了,眼角里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江一明和周挺离开省美术学院,上车之后,江一明拿出随身携带的警务通,在里面查找吕江的信息,因为知道他的名字和年龄,很快就找到了他户籍信息,他住在江南区的雅景小区18栋19楼A座。他们开车向雅景小区驶去。

    到了雅景小区之后,他俩从物业管理公司那里了解吕江的父亲名叫吕丰收,母亲名叫江宝仪,吕江的名字是取父母的姓,吕丰收在电子大厦里办了一个名叫万有网络游戏开发公司,公司在新三板上市,规模不小,资本雄厚,前景美好。

    他们上吕江的家里去找他,来开门的正好是吕江,他正在厅里玩王者荣耀,看见两个陌生人出现在门口,心里非常不爽,眼睛瞟着站在前面的周挺,厉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周挺掏出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找你了解情况,你是吕江吧?”

    “哦,原来是刑警队的,失敬!失敬!请进,我是吕江。”他的脸色一下由黑变白,脸上泛起讨好的微笑,像一条变色龙。

    “两位警官,请坐。”他把放在真皮沙发边的大班椅拉开,请他俩坐在沙发上,他坐在大班椅上。

    江一明默默地观察着吕江,他个子比较高,身材偏胖,但是没有走形,皮肤比较白,鼻梁高挺,眼睛乌黑而明亮,嘴唇特别薄,红得像涂了口红,留着长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请问你认识万怡然吗?”

    他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即黯然神伤道:“认识,她差一点成为我的女朋友,唉,可惜红颜薄命,烟花易冷,这么年轻就自杀,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不开,她长得漂亮,又有才华,家庭也很富有……难道学艺术的人都视生命如草芥吗?”他的语气沉重、伤感、失落。

    “她的母亲和她的闺蜜范灵灵都认为她不会自杀,你怎么会认为她是自杀呢?”

    “不是自杀,难道是被人谋杀吗?如果她是被人谋杀的,我一定要剥掉凶手的皮,害得我失去了准女朋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有点可笑。

    “请问你去过她的出租屋吗?”

    “没有,她的出租屋在哪里,我完全不知道。”

    “你不是经常跟踪她吗?怎么会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江一明不太相信。

    “我没有跟踪她,只是偶尔在她学校门口等她放学,送花给她,追求女生不都是用这一套吗?没什么奇怪吧?”

    “对不起,我怀疑你没有说实话,请问3月31日下午3点到5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难道你们怀疑我杀了她?告诉你们,我宁愿自杀,也舍不得伤害她,哪怕动她一根汗毛,她就是我的女神!”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匪夷所思的样子。

    “你不要为自己辩解,我们要有实在的证据来洗脱你的罪名。请回答我的问题。”

    “那时候我肯定在自己的书房里玩王者荣耀。”

    “有人证明吗?”

    “没有,我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我妹妹在英国读书,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如果让我们查出来你说谎的话,我们有权拘留你,你想清楚再说。”

    “没错,这才过去一星期的事,我记得很牢,我还没有老到记忆力严重衰退的地步。”他非常肯定。

    “我需要采集你的指纹,请你配合我们。”江一明从提包里拿出一个指纹采集仪,吕江没有反对,伸出右手,分别把五个手指都按在采集仪的扫描区上,让江一明采集指纹。

    随后又把他的左手手指按在采集仪上,继续让江一明采集指纹,直到把他的十根手指的指纹都采集好。江一明想起留在万怡然卧室的三个嫌疑指纹,所以,必须采集吕江的指纹,经过比对之后,才能证明吕江是否说谎。

    江一明回队之后,在刑警队的走廊上遇到刚刚回队的吴江和小克,江一明问吴江的调查情况,吴江说:“我们去华美整形医院找为万怡然隆鼻的医生,她说万怡然确实于3月25日在她们那里注射了玻尿酸,增高了鼻子。”

    “医生有没有说她有什么异常?”

    “没有,医生说万怡然很开心,因为隆鼻手术的钱是她自己挣来的。后来,我和小克又去省立医院,找精神科为万怡然看病的医生丁辉,他说万怡然得了轻度的抑郁症。”

    “在欧阳军送来的物证中,有一张丁辉开的药方,其中就有阿普唑仑,你们有没有问丁辉,他一共给万怡然开了多少次阿普唑仑?”

    “问了,而且查了,他把万怡然自2017年1月30日直到现在的售药量的记录调出来,然后打印出来给我们,我们把它拿回来了。这两年来,万怡然一共在他那里开1500片阿普唑仑和750片盐酸阿米替林,丁辉嘱咐她每天睡前服用两片阿普唑仑和一片盐酸阿米替林。这两种是抗焦虑和催眠药,服用过量会导致死亡。”

    “丁辉有没有说她有可能自杀?”

    “他说万怡然属于最轻的那种抑郁症,或者说焦虑症更准确,有自杀的念头,但是一般不会付诸行动。”

    “他的说法模棱两可,对我们没有帮助,我和周挺把吕江的指纹采集回来了,你拿去和死亡现场采集的可疑指纹比对一下,看看吕江是否说谎,如果他说谎,我们再对他进行深入调查。”江一明把指纹采集仪拿出来交给吴江。

    这时小柔和吕莹莹也回队了,吕莹莹说游墩村学巷没有安防监控器,她们在离学巷180米的入口处找到监控器,但是通往学巷的路一共有四条,如果要把所有路口的监控录像都排查一遍,需要大量的时间。

    江一明听了之后,叫她们把所有进入学巷的监控录像都查阅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要特别关注有没有吕江。说完之后,掏出手机,把吕江的照片发到吕莹莹的手机上。

    吕莹莹觉得只有一个嫌疑人的照片是不够的,如果监控录像中没有吕江,然后又查出新嫌疑人的话,那么又要重新查阅监控录像。她想说这话,但是没有说出口,队长吩咐的事,哪怕再麻烦也要做。吃苦耐劳是吕莹莹的品质。

    3

    吴江把吕江的指纹输入电脑里,和在万怡然死亡现场的提取到的指纹进行比对,结果对上了,这说明吕江到过万怡然的卧室,因为那三枚可疑的指纹是在万怡然的梳妆台和床沿上提取到的。

    吕江分明在说谎!他的嫌疑增大了,必须对他进行更深入地调查。

    江一明和周挺带着传唤证,再次去吕江家里找他,来开门的不是吕江,而是吕江的父亲吕丰收,他见到两位市局的刑警来找他,觉得非常意外:“江队,周警官,你们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他的意思是找他有什么事,但是又不好太直白。

    “吕总,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你儿子吕江的。”

    “他?他犯了什么事?”他心头一紧,眉头一皱,感到不妙,因为他知道刑警是管刑事案件的,而1号重案组大多数是管命案的。

    “目前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他犯罪,你不用紧张,但是,他对我们说谎了,对执法人员说谎,可以用妨碍公务罪论处。”

    “哦,你们以前就找过他吗?他在什么事情上说谎了?”

    “昨天下午我们就来你家找他谈话,至于在什么事情上说谎,不方便跟你说。请问他在家吗?”

    “没有,他今天早上出门了,他说要去三亚散散心,说因为他女朋友万怡然自杀了,他心里很难过,所以,昨天晚上在网上买了飞机票,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去机场。”

    “哦?他乘几点的飞机去三亚?”江一明心里一紧,他担心吕江畏罪潜逃。

    “他说是今天上午八点半的飞机。”他抬手看一下手表说,“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想他应该已经出三亚机场了。”

    “请你给他打电话,叫他尽量早点赶回来,配合我们调查。”

    吕丰收眨眨眼,然后点点头,掏出手机给吕江打电话,结果对方关机了。吕江为什么要关机呢?难道他真的是害死万怡然的罪魁祸首?江一明昨天已经保存了吕江的手机号码,他把吕江的手机号码调出来,拨打出去,结果吕江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吕总,如果你联系上吕江,请叫他马上和我们联系。我们有要紧的事找他谈。”

    “好的,我一定叫他赶回来配合你们的工作。”

    他俩走出了吕丰收的家,然后开车回队,周挺说:“江队,吕江会不会潜逃了?”

    “有可能,可是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犯罪,他为什么要潜逃呢?这不符合常理呀。”

    “也许他担心我们总有一天能找到他的犯罪证据,所以,他提前逃跑了。”

    “如果他犯下谋杀罪,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我们可以在网上追逃他吧?”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杀人,不可以在网上发布通缉令,我们可以把吕江的信息上传到协同办案系统,叫我们的同行一起寻找吕江,及时掌握他的行踪,防止他逃往国外。”

    吕江去三亚肯定要住宾馆或者旅社,那么,他必须登记身份证,否则无法入住,尤其是旅游胜地,接待方对旅的登记要求更严格,当然,除非吕江冒用别人的身份证入住。

    现在用伪造的身份证入住几乎不可能,因为各大宾馆都有证件识别仪,用假身份证登记入住是不可能过关的。唯一的办法是冒用他人的身份证入住,一般宾馆的登记员不会去对比头像和使用者是否同一个人,这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

    涉嫌弑母的北大学子吴谢宇被抓获时,他身上有30多张身份证,全部是从网上购买来,而且是真的,只不过头像和使用者不太一样,但是吴谢宇就凭这些身份证,一直在国内活动,可是警方就是无法将他抓捕归案,当然,警方调用了好多资源和警力,最终将他抓获了。

    江一明通过网上查询吕江的入住信息,因为全国各个宾馆或者旅社都和公安部门联网,只要用身份证入住,很快就能查出来,但是,查询结果令人失望:没有吕江的入住信息。

    第二天上午10点,江一明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人竟然是吕江,他按下了接听键:“我听我爸爸说您找我是吗?”

    “对,你在哪里?”

    “我在三亚旅游。”

    “旅游?那你怎么不住酒店呢?”

    “我住在网友家里,他家住的是大别墅,比酒店舒服多了。”

    “你必须马上回家接受我们的询问,否则,我们会赶到三亚去把你抓回来,那样你就没有面子了。”

    “我还没有玩够呢。”

    “你不是非常爱万怡然吗?难道你不想我们早点为她申冤吗?”

    “江队,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别来这一套,我想你们还不能确定万怡然是自杀还是他杀吧?如果是自杀,何谈申冤?我心情不好,想在三亚散散心再回去。”说完便挂断电话,江一明重拨过去,却一直处于通话中。

    江一明只好打电话给吕丰收,叫他做吕江的思想工作,让他尽快回来配合调查。吕丰收明白每个公民都义务配合警方调查,于是打电话给吕江,叫他回来,但是吕江不听,说没有玩够,不打算回来。

    吕丰收只好叫妻子江宝仪劝说吕江,江宝仪马上给吕江打电话,苦口婆心地劝他回来,否则可能会被警方拘留,她边说边哭,声音悲伤,情绪激动,最终打动吕江,他答应立即去买机票。

    结果他当天傍晚乘飞机回到长江,一下飞机就打的来市局刑警队,去找江一明,江一明正好想下班,看见他来,把他叫到留置室,然后叫上周挺和吴江,对他进行询问。

    “吕江,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江一明拉着脸问。

    “我说什么谎了?我没有说谎呀。”他装作非常委屈的样子。

    “你说过不知道万怡然住在哪里,可是我们在万怡然卧室的梳妆台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难道这不是说谎吗?”

    “这……”他低下头去,陷入沉思,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如果说实话,他肯定免不了被拘留,甚至被判刑,如果不说实话,他们肯定会继续调查他,最终还是要被他们查出真相。

    最后他决定把事情给说出来,因为他相信他父亲有能力不让他受监狱之苦:“我是去过万怡然的卧室,是她叫我去的,当时我无比激动……”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她不是不喜欢你吗?怎么会叫你去她的卧室?”江一明不相信,眼睛狠狠地盯着他,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是……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事情是这样的:2月15日晚上,万怡然打电话给我,叫我去她家商量事情,我一听,激动得不能自已,因为我太爱她了,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答应马上开车去找她,因为我跟踪过她,知道她住在哪里,我把车开得飞快,幸好路上没有遇到交警。到了游墩村之后,我把车停在学巷口,然后向她的出租屋小跑过去,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站在楼下等我。

    “她见到我之后,朝我发出全世界最迷人的微笑,我的心都她的笑灌醉了,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她对我这样笑过。她主动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然后顺着楼梯往上走,我似乎看见了天堂。

    “到她家之后,她直接把我拉进卧室,然后递给我一杯红酒,要我喝点红酒,她也举起一杯酒和我碰杯,我幸福得手儿发抖,我想她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暗示,我想上前拥抱她,但是被她轻轻推开了。

    “她说:‘吕江,你不是很爱我吗?’。我说:‘那当然。’。‘你有多么爱我呢?’。我说:‘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她说:‘那你肯为我做任何事吗?’。我说:‘哪怕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能不能说得简洁一点,我们不想听你们的绵绵情话。”江一明打断了他的叙述。

    “好吧,我之所以想说得这么仔细,是想回味当时的谈话……原来她要我帮她做一件大事,有一个名叫杨丽的女人得罪了她,要我想办法报复杨丽,事情办完之后,她就做我女朋友。

    “我问她如何报复杨丽?她说杨丽每天要开车去恒心夜大讲课,她的车都停在恒心夜大的操场边,而操场里没有保安,也没有监控器,只要我想办法剪断她车的刹车油管,就能使她出车祸,因为离开恒心夜大之后,都是下坡路,必须用刹车,否则肯定会出车祸。

    “我一听,觉得自己能干好这件事,因为我也有车,我立即答应了她。我问她杨丽怎么得罪她,她叫我不要问那么多,我就不敢问了。她掏出手机,从图库里调出了杨丽的照片和小车车牌的照片,发到我手机上,叫我一定不敢认错人,否则,前功尽弃。

    “我认真地看了杨丽的照片,她大概30岁出头,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一袭乌黑的长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火红的嘴唇,脸上写满书香气。我把她的容貌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对万怡然说保证完成任务。

    “万怡然为了奖励我,给了我一个热吻,还留我在她家过夜,我抱着她的青春胴体想:上天真眷顾我,让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心上人。第二天,我就跑到恒心夜大去等杨丽,结果她准时于晚上七点半,把车开出操场,我躲在自己的车,把她的照片拍摄下来,经过再三对比,确认她就是杨丽。

    “等杨丽去教室上课之后,我拿出液压钳,钻到她的车子底下去,把她的刹车油管给剪断了,任务完成之后,我开车离开恒心夜大,然后回到家里,等待杨丽出车祸的消息……”

    “你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害死人吗?一旦被警察查出来,你不是被死刑就是死缓。”江一明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要能得到万怡然,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都粉身碎骨了,还谈什么得到?你有命享受万怡然的爱情吗?何况这种爱情是用条件换来的,哪里值得你铤而走险?”江一明为他的无知和胆大妄为感到痛心。

    “当时我真的没想那么多,炽烈的爱情已经冲昏了我头脑……后来我听说杨丽在驾驶车辆下坡时,感到没有刹车,她立即打方向盘,把车子撞到路边的防护栏上,接着又撞到隔离带上,这时防撞气囊已经打开,杨丽只受了点轻伤,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杨丽认为有人故意破坏她的刹车系统,她报了警,交警把她的车拖去检查,结果发现她车的刹车油管被人剪断了,交警把案子移交给江北区分局刑警队,但是,他们没有查到我头上,我侥幸躲过这一回。我这算是犯罪未遂吧?”他吐了吐舌头,像一个天真的少年。

    “你不要避重就轻,你的指纹不是2月15日留下的,是最近几天留下的,最有可能是3月31日那天留下的,因为指纹上几乎没有灰尘,你最近去万怡然的卧室干吗?”

    “不,3月31日我没有去她的卧室,指纹是我于3月30日下午留下的,万怡然见我没有害死杨丽,她又打电话给我,把我叫去,要我再帮她一次,继续谋害杨丽,我不想再干坏事了,因为我怕警察查到我头上来。

    “于是,她就不停地在我面前哭,说我根本不爱她,骂我是骗子,然后叫我滚开,我就开始安慰她,说这事得从长计议,否则,俩人都可能进监狱,那时就得两地分居了,甚至在九泉之下才能相会。她在我劝慰下,同意了我想法,但是,没想到她第二天就自杀了,唉……”

    “你说的话我们不相信,但是,你剪断杨丽的刹车油管,必须为此负法律责任,我们得把送到河东看守所去关起来,等待我们的调查结果,再考虑你应该受到何种程度的惩罚。”江一明站起来,叫来两个民警,把吕江押送到看守所去,吕江大骂自己脑残,竟然自投罗网,又骂江一明不守信,把他骗回来。

    4

    “老吴,你觉得吕江的话靠谱吗?”江一明问。

    “从他的微表情来看,应该没有说谎,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富二代,被万怡然当作杀人工具,还幸福感十足,难怪万怡然不喜欢他。”

    “如果吕江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万怡然为什么要杀杨丽呢?”

    “肯定有深仇大恨,否则,不可能有杀人的念头,并付诸行动。”

    “万怡然肯定跟踪过杨丽,否则,她没有杨丽的照片和她车牌的照片。”

    “杨丽是一个有家庭的成熟少妇,怎么会得罪万怡然这种小女生呢?”

    “去走访一下杨丽就知道了。”

    江一明在户籍系统里找到了杨丽的信息,她住在江西区的林园小区14栋1804室,这是一个高档住宅区,安保比较严密,江一明和周挺要上去找杨丽时,被保安挡住,说没有杨丽的允许不许上楼。周挺只好给保安看证件,保安看完证件之后,知道是自己人,才恭请他们上电梯。

    来开门的正是杨丽,因为他俩在吕江的手机图库里看见过她的照片,杨丽问清他俩的身份之后,很气地请他俩进屋,然后递给他俩各人一双拖鞋,请他俩坐下之后,去烧水泡茶。她的言谈举止礼貌又优雅,使江一明想起了宋婉晴。

    “两位警官,请问你们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性格温和,浑身散发着书香气,是难得的秀外慧中的美人。

    “我们是来查案的,听说你曾经在恒心夜大的回家上发生过车祸?”

    “对,那天是2月20日晚上9点半,我开车从学校的操场起步,开到下坡时,我想刹车减速,突然发现没有刹车,我赶紧把方向盘向右打,车子瞬间撞到路边的防护栏上,接着弹回来,再撞到左边的隔离带上,然后停了下来。”她说到这里,她用手轻轻拍着胸脯,似乎心有余悸。

    “听说你的刹车油管被人剪断了?”

    “对,我当时就报警了,警察认为有人想谋害我,我非常疑惑,我为人低调、善良、敬业,和同事、朋友、亲人都相处得很和睦,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哪怕是很顽皮的学生,我也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怎么会有人想谋害我呢?”

    “请问你认识吕江吗?”

    “吕江?我不认识。”

    “那你认识万怡然吗?”

    “不认识,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是一个22岁的女孩。”假如万怡然是杨丽杀的,她肯定不承认认识万怡然,否则会引起警察怀疑。从吕江说万怡然想谋害杨丽这件事情来看,万怡然属于他杀的可能又升高了。

    “我已经查出来了,是吕江剪断了你的刹车油管,致使刹车系统失灵,造成车祸。”

    “吕江?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更谈不上有冤仇。”她睁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一明。

    “吕江只是被万怡然唆使,去破坏你的刹车油管,不过你不用担心,吕江已经被我们关进看守所,万怡然也死了,没有人再会对你造成生命威胁了。”江一明安慰惊魂未定的杨丽。

    “谢谢你们!”她向他俩深深鞠躬。

    江一明掏出手机,从图库中调出吕江和万怡然的照片,把手机递给杨丽:“你仔细看看,就是这两个人想谋害你的。”

    杨丽接过江一明的手机去看照片,她认真地看着,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努力搜索吕江和万怡然的身影,结果没有一点印象,她摇摇头说:“我真的不认识他们。”说完把手机还给江一明。

    这非常蹊跷,如果杨丽不认识万怡然的话,那么,万怡然肯定会认识杨丽,而且跟踪过杨丽,否则,她无法那么了解杨丽的行踪,并且拍下杨丽的照片。从万怡然发给吕江的杨丽照片来看,不太清晰,应该是万怡然用调焦距的方式拍下的,而杨丽没有发觉。

    万怡然为什么对杨丽有如此大的仇恨,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这说明杨丽肯定和万怡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少有间接的关系。从杨丽的表情来看,她可能不认识万怡然。

    这时河东看守所的所长打电话给江一明,说吕江有情况要向他坦白,因为他知道杀人未遂的量刑很重,他想提供破案线索,争取宽大处理。于是,江一明和周挺结束了对杨丽的询问,驱车向河东看守所驶去。

    吕江才被关了五天,整个人都变样了:脸色非常憔悴,长出一茬胡须,眼神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连走路的脚步也变得蹒跚,像一个老年人,这个在外面过着花天酒地生活的富二代,哪能吃得了监狱里的苦。

    吕江手上戴着手铐,被两个狱警押到审讯室,坐在江一明和周挺的对面,他像看救星一样看着江一明:“江队,我要出去,我要立功,我在里面一定会被折磨死的。”

    “胡说,现在看守所管理非常严格规范,没有人敢折磨你。”

    “我说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折磨,我一天没有喝酒,就觉得生不如死。早知看守所这么难呆,我真不该听万怡然的指挥,我他妈的真是笨死了,怎么会……唉,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

    “那就说说你要向我们提供的线索吧。”

    “我这几天在里面想了很多,假如万怡然是被人谋杀的,艾秋生有最大的嫌疑。”

    “艾秋生是谁?从事什么职业?”

    “他是万怡然的美术老师,我跟踪过万怡然,有一次我发现艾秋生和万怡然一起去她的出租屋里,我在楼下想等他下来,结果,我足足等三个多小时,才看见艾秋生下来,这时已经深夜12点了。我怀疑他俩关系暧昧。”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江一明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他。

    “我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不肯承认自己比不上一个已婚男人,我真不知道他使出什么魔法,让万怡然那么迷恋他。”他颓丧地摇摇头,眼里流露出不服气的光。

    “你确认他俩有男女关系吗?”

    “这我不敢确认,毕竟我没有将他们捉奸在床,我问过万怡然,但是她不承认,她说她和艾秋生是纯洁的师生关系,只不过因为她很有天赋,艾秋生对她特别好而已,叫我不要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你跟踪过他们几次?”

    “就一次,当时我非常相信万怡然的话,没有把他们的关系想得那么龌龊,现在我在里面反省自己和万怡然的一切,才觉得万怡然完全是在骗我,我好傻啊,自以为聪明过人,没想到却被万怡然利用来杀人。”

    江一明忽然明白了万怡然为什么要利用吕江谋杀杨丽,因为杨丽很可能是艾秋生的妻子。江一明叫周挺继续审问吕江,他走出审讯室,掏出手机给杨丽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杨老师,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您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好吧,您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谢谢你,请问艾秋生是您丈夫吗?”

    “是的,我们已经结婚七年了,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已经六岁,在童星幼儿园读大班,请问我老公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例行询问,您去忙吧,有事我再打电话给您。”江一明很少用“您”称呼别人,但是杨丽的优雅气质和彬彬有礼让他敬佩,所以对她还之以礼,像杨丽这种女人可谓凤毛麟角。

    江一明得到杨丽的确认之后,觉得她为他打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曙光:万怡然想谋杀杨丽,然后取而代之!那么,万怡然会不会因为杨丽出车祸没有死,而吕江又不愿意再帮她,所以她绝望到自杀呢?

    如果万怡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话,谁的嫌疑最大呢?当然是艾秋生,不过这一切都推测,真相是什么,必须深入调查才知道。

    江一明和周挺去省美术学院找艾秋生,艾秋生上课去了,他俩不想把正在上课的艾秋生叫来询问,于是来到院长的办公室,把情况向院长说明。院长拿起座机打艾秋生的手机,结果关机了。他说艾秋生上课一般都关机,但是有来电提醒,开机之后应该会打电话给院长。

    一会儿,院长的座机响了,果然是艾秋生打来的,院长叫他来办公室一趟,有两位警察找他。他答应马上就来,然后挂断电话。院长安排江一明和周挺去一间小型会议室等艾秋生。

    五分钟之后,艾秋生走进了会议室,他身高将近180厘米,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身板修长而挺拔,如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典型的国字脸,棱角分明,透着一股书卷气,看上去非常儒雅,深受学生的喜爱。

    “你好,你是艾秋生老师吧?”江一明觉得他的外表很容易招惹女生。

    “是的,你们是?”他的声音很洪亮,也许是长期教学的结果。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情况,请坐吧。”江一明示意他在他们对面坐下,语气柔和有礼,毕竟他只是走访对象,连嫌疑人都不算。

    “哦,我知道,您是江队,这位警官,您贵姓?”他看着周挺问。

    “免贵,姓周。”不知为什么,周挺对他没有好感,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因为有文化的罪犯大多数反侦查能力很强,会把他杀伪装成自杀。

    “两位警官,今日光临我校找我,有何指教?”

    “万怡然死了,我们是来调查她的死亡之谜,我们听说你和万怡然的关系非常密切,请问有这么一回事吗?”

    “密切?对,是很密切,但是我们只是密切的师生关系,因为她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学生,已经能靠卖画养活自己了,好学生我都非常喜欢,有时甚至对她特别照顾,比如为她介绍画商等等。”

    “你理解错了,我们说的密切关系是男女关系。”

    “男女关系?我是一个已婚男人,家庭幸福,妻子贤惠、温柔、美丽,女儿天真、聪明、可爱,我很享受家庭的温馨,而且我事业有成,非常受学生们爱戴,我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学生发生婚外情?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请问你去过万怡然的出租屋吗?”

    “没有,我去她出租屋干吗?我都是在学校里指导她,我们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江一明知道他在说谎,因为他想隐瞒事实,看来不给他一点压力,他是不会轻易坦白的。

    “有人看见你去万怡然的出租屋,而且待了很长时间,那天深夜12点你才从她的出租屋出来,请你想好了再说,干扰我们办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很清楚自己说什么,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万怡然不是服用安眠药自杀吗?你们为什么说是来办案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服用安眠药自杀的?”

    “是范灵灵告诉我的。”

    “看样子你一点都不为万怡然的死感到悲伤。”

    “谁说我不悲伤?但是,她要自杀,谁也拦不住。再说人死不能复生,伤心有什么用?”

    “对不起,现在越来越多证据证明她不是自杀。因为你也是我们的嫌疑人,为了排除你的嫌疑,我们必须提取你的指纹和DNA样本,请你配合。”

    “好的。”他从容回答。

    江一明从提包拿出指纹采集仪,采集他的指纹,然后又拿出一根棉签,提取了他的唾液,做完这些之后,走出了会议室,江一明不想再说什么,因为只有拿出证据才能让他服气。

    “江队,吕江已经指认艾秋生去过万怡然的出租屋,为什么我们还要采集他的指纹?”

    “我们办案轻口供,重证据,万一吕江为了立功赎罪而污蔑他呢?现场提取了三种不同的可疑指纹,其中一种已经查出是吕江的,现在剩下两种,我想其中有一种应该是艾秋生的,比对成功之后,拿出证据,才能让艾秋生口服心服。”

    周挺点点头,觉得江一明说得有理。

    5

    吴江把江一明采集回来的指纹拿去和嫌疑人的指纹进行比对,结果和其中一个指纹对上了,也就是说艾秋生去过万怡然的卧室,吕江没有说谎,从万怡然死亡现场采集回来的指纹特别清晰,而艾秋生的指纹有的覆盖在吕江的指纹上,说明艾秋生是在吕江之后去过万怡然的卧室。

    艾秋生为什么要隐瞒事实呢?

    首先假设艾秋生和万怡然是情人关系,那么他们会在哪里发生关系呢?当然首选是万怡然的出租屋,万怡然可能正因为想和艾秋生幽会,才会在外面租房,如果他俩经常在万怡然的床上发生关系,那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比如毛发、皮屑和精液之类的东西。

    其次,万怡然有可能和艾秋生去宾馆幽会,或者去旅游。江一明在全国入住登记系统上查询是否有他们的入住情况,结果发现艾秋生于2018年12月15日至17日曾经入住西岩市的好时光酒店。

    好时光酒店是西岩市的四星级酒店,监控设备完善,监控录像最少保存一年,如果艾秋生带着万怡然去那里住宿的话,应该能找到当时的监控录像,毕竟离现在才过去四个多月。

    江一明叫吴江和小克去勘查万怡然的卧室,看看能不能从她的床铺上找到生物样本,他和周挺去西岩市调查。

    西岩市位于省城西北方向,离省城180公里,那是一个山城,它最出名的是青阳山,西岩市海拔比省城高出1100米,青阳山是中国东部的一颗明珠,以石奇、岩峭、水清、云海而出名,是一个理想的旅游与疗养胜地。艾秋生很有可能带着万怡然去那里写生或者旅游。

    江一明和周挺开车向西岩市驶去,因为走高速公路,一个半小时就到达西岩市的好时光酒店,他俩自我介绍完之后,要求大堂经理带他俩去监控室调阅监控录像,经理知道他们是省城来的刑警,自然不说什么。

    经理带他们到顶楼的一个大厅里,吩咐保安经理把他们要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保安经理便去操作台把监控录像调出来,让他们慢慢看。

    果然不出所料,录像显示:2018年12月15日上午10点艾秋生和万怡然俩人各自背着一个大背包,走向登记台,拿出身份证,在登记入住,服务员要求俩人的身份证,万怡然不太情愿地拿出身份证,让服务员登记。

    登记完之后,他俩手拉着手乘电梯来到1809房,艾秋生用房卡打开门之后,轻轻地推万怡然一把,让她先进去,随后他也走进去,接着把门关上了,直到傍晚才下楼吃晚饭。

    他们在酒店的餐厅吃完晚饭之后,在酒店门口叫了一辆的士,向北方驶去,不知去向,直到深夜12点,他们才回酒店,两人共同走进1809房之后,再也没有出来,16日上午9点才下楼吃早饭。

    吃完早饭之后,他们又打的向东驶去……他们在1809房住了两个晚上,于12月17日上午9点退房,俩人的表情轻松愉快,动作亲昵,俨然像一对情侣。

    周挺把监控录像复制到U盘里,和江一明一起回刑警队,有了这些监控录像,就不怕艾秋生抵赖。

    吴江和小克也在万怡然的床上提取到毛发、皮屑和精液,他们把这些东西交给罗进去做DNA,如果能和艾秋生的DNA比对成功,会对艾秋生造成巨大的压力,有可能迫使他坦白谋杀万怡然的事实。

    江一明把艾秋生传唤到刑警队,对他进行询问。

    “艾秋生,你说谎了。你这是在干扰我们办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我已经说过了。”

    “我说什么谎了?”

    “你说你不知道万怡然住在哪里,更没有去过她的卧室,可是我们做过指纹比对,结果证明你的指纹留在了万怡然卧室的床沿和梳妆台上,你现在怎么说?”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们怀疑我谋杀万怡然,所以,我不得不说谎。”

    “你不仅在这件事上说谎,而且在另一件事也说谎。”

    “什么事?”他冷静地问,好像警方没有任何证据似的。

    “你说你和万怡然是纯洁的师生关系,但是,我们去西岩市的好时光酒店调查,调阅了2018年12月15日到17日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你和万怡然同时入住好时光酒店1809房,俩人在那里睡了两个晚上,你需要看录像吗?”

    “我们是去青阳山写生的,为了省钱,我们同住一间房,我们的关系很纯洁,真的不是你想象那样。”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纯洁到同睡一张床上?你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不可笑吗?”

    “我们各睡一张床……”

    “胡说八道!1809房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故作镇定地说。

    “好,就算你们同睡一张床,没有发生关系,但是,我在万怡然卧室的床垫上提取了可疑的精液和毛发,经过DNA比对,和你的DNA完全相符,这你怎么解释?”

    “这……”他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会来这一手。

    “在铁的事实面前,你不承认是没有用。”

    “我……我承认……我确实和万怡然是情人关系,但是,我没有杀她,她是自杀的。”他认为他们肯定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杀了万怡然,所以说话很有底气。

    “请问3月31日下午你在哪里?有没有去过万怡然的出租屋?”

    “那天下午我去过万怡然的出租屋,她心情非常沮丧,打电话给,叫我一定要去陪陪她,安慰她,她说话非常伤感,简直是在哭着求我,我怕她寻短见,只好去陪她。”

    “你去她家之后,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就坐在她的床边一直安慰,叫她不要那么悲伤,劝她要勇敢面对生活,然后不断地替她擦眼泪,但是,我觉得自己说话没有多大的力量,并不能使她快乐起来。”

    “她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呢?”

    “她说灵感枯竭,画不出更好的画,还得了轻度抑郁症,心情压抑、郁闷、沮丧,对日常活动缺乏兴趣,对前途悲观失望,致精神不振,脑力迟钝。她为此感到羞愧和内疚。注意力无法集中,记忆力降低,思维迟缓,自尊心和自信心降低,夸大自己的缺点和失误,认为自己没有价值,没人关爱,并为此自责,甚至会有自杀的倾向。”

    “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得了轻度抑郁症呢?”

    “这我不清楚。”

    “你是什么时间进入万怡然的房间,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是3月31日下午十二点半从学校离开,走路去她的出租屋的,然后于下午两点离开那里,因为我两点半我要上课。”

    “3月31日是周日,你干吗要上课?”

    “我那天是给学习成绩差的同学补课。”

    “你是从学巷北边路口还是南边路口进入学巷,去万怡然的出租屋的?”

    “我都是从学巷南边路口进入学巷去万怡然的家的。”

    江一明叫他先回去,但是要随时配合调查,因为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他说话是真是假。

    江一明叫温小柔把学巷南边路口的安防监控录像调出来查看,温小柔便打开电脑,输入口令,进入全市的安防监控系统,把江一明要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因为有准确的时间,很快就在监控录像上看到了艾秋生,他果然是31日下午1231进入学巷,然后又于1401从巷口出来,向省美术学院方向走。

    温小柔怕艾秋生从巷口出来之后,又从别的路进入学巷去找万怡然,她又进入省美术学院门口的交通监控系统,查看艾秋生是否去学校上课,录像显示:他于1411进入学院,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艾秋生进入美术学院之后,可以从美术学院的围墙翻出去。再利用交通工具,赶到万怡然的出租屋去谋杀她,这样他就有不在场证明。

    要证明艾秋生在万怡然的时间里他在上课,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学生了解情况。而且美术学院到处都是监控器,只要去调查一下,就可以证明艾秋生是否说谎。

    江一明和周挺去省美术学院找院长,说要把艾秋生的学生叫几个来询问,院长便把他俩带到教室去,叫来了5个学生,问他们3月31日下午两点半到5点艾秋生有没有在教室里上课。

    一个学生说不记得,但是有4个学生都说艾秋生1430到15点15确实在教室里上课。下课之后,就不知道艾秋生的去向了。江一明只好去调阅美术学院的监控录像,结果录像证明:自从艾秋生当天1405进入学院的大门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也就是说:万怡然死亡时,艾秋生果然在美术学院。他有不在场证明。

    “江队,我觉得艾秋生的不在场证明没有用。”

    “哦,你什么新思路吗?”

    “如果艾秋生把大量的安眠药兑成水,再加入蜂蜜,骗万怡然喝下,万怡然喝下安眠药之后,很快就睡去了,艾秋生见自己的谋杀成功,为了不让人怀疑,他很快就离开了万怡然的家,这样的话,万怡然的脸上和身上就没有任何抵抗伤,她在睡梦中安然死去了。所以,艾秋生的不在场证明没有用。”

    “对,还有一种方法,艾秋生骗万怡然服下适量的安眠药,等万怡然进入沉睡状态时,再用针筒把液态的安眠药通过血管注入万怡然的体内,然后离开案发现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谋杀。”

    “如果艾秋生真的用这两种方法谋杀了万怡然,我们很难找到证据证明他有罪。”

    “根据治疗万怡然的医生说,他每次只给她开40片安眠药,如果万怡然是他杀的话,她体内100片左右的阿普唑仑应该不是万怡然的,而是凶手到别处购买的,这也是一条寻找证据的线索。”

    “这个案子只有艾秋生的杀人动机最大,因为只有他知道万怡然服用哪种安眠药,如果万怡然服用的是别的安眠药,比如艾司唑仑、地西泮等,那么就会被我们怀疑,所以,我们要集中力量,深入调查艾秋生,你觉得应该从哪里入手?”

    “艾秋生必须购买阿普唑仑,而且量很大,但是,他没有失眠症或者焦虑症,一般情况下,医生是不会给他开药的,我想他可能在网上购买,现在网上什么都能买到,只要出价高,我们以前办过不少案子,大部分罪犯都是在网上购买烈性安眠药,比如三唑仑。”

    “你说得对,他不敢托人购买安眠药,也不敢去医院叫医生开方,要想查他购买阿普唑仑的记录,最好捷径就是查他的支付宝或者钱包。”

    江一明决定去查艾秋生的支付宝和钱包,他和周挺又去省美术学院找艾秋生,找到他之后,艾秋生对他依然和气有礼:“江队,你两位真是敬业啊,这么频繁地来我们学院走访,不嫌累吗?”他的口气很是讽刺。

    “累一点怕什么?别说累,为了和犯罪嫌疑人作斗争,哪怕牺牲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辞……你的嫌疑还没有洗脱,所以,我要继续对你进行询问……”

    “我已经有不在场证明了,难道这还没有用吗?”

    “没有用,因为万怡然服用大量的阿普唑仑之后,不可能马上被吸收,得等大部分吸收之后,才能导致呼吸麻痹,慢慢死去,也就是说,要等上1到3个小时,这要看服用量,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没有用。现在我们要调查你的支付宝和钱包,请把手机交给我。”江一明冷峻地看着他。

    “这……我不同意,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他生气了,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对不起,我们是侦办命案的刑警,法律赋予我权力,可以对嫌疑人进行账户调查,如果你不配合,我们视你妨碍公务,可以强行把你带走。”这时艾秋生已经不再淡定了。

    “我没有做非法的事,你们怎么可以胡乱查我的账户呢?”

    “既然你没有干非法的勾当,就不用怕我们查。”

    “好吧,我把手机给你,让你们查个够。”艾秋生掏出手机,用指纹解锁,然后把手机递给江一明。江一明先查看他的支付记录,结果没有发现可疑情况,接着查他的支付宝,很快就发现他用支付宝在赶圩药网买两瓶阿普唑仑。

    这一发现让江一明暗暗开心,艾秋生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你看看吧,你在赶圩药网买了两瓶阿普唑仑,你怎么解释?”

    “是万怡然叫我帮助买的,她的药量加大了,每天要服用9片阿普唑仑,但是医生只许她每天服用两片,她很怕麻烦,就委托我在网上购买,这不算犯法吧?”他心里暗自得意,这样回答是最好,因为万怡然已经死了,无法对证。

    江一明知道和他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只有找出铁证,来证明他犯罪,才能使他口服心服,也才能将此案办成铁案。

    6

    但是怎么才能找出证据来证明艾秋生谋杀万怡然呢?万怡然是被人谋杀的,这点大家毫不怀疑,凶手十有八九就是艾秋生,不过艾秋生太狡猾,没有办法找出他的破绽。

    大家坐下来开会,讨论如何才能找到艾秋生的杀人证据。

    “我们假设艾秋生是等万怡然进入沉睡之中后,用针筒把液体安眠药通过静脉注射到万怡然的体内,那么,肯定会在万怡然的手上留下针眼,然后通过针眼找到针筒,再通过针筒找到购买者,因为针筒是有序列号的。”罗进说。

    “江北区分局刑警队的法医车枫山的尸检报告上没有写万怡然身上有针眼,难道他漏检了吗?”小克问。

    “很有可能漏检了,因为尸检时,万怡然身上的尸斑还没有褪去,针眼那么小,很容易被尸斑掩盖。”罗进回答。

    “即使找到针眼也没有用,如果艾秋生把针筒带走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证据来证明他犯罪,因为欧阳军他们的现场勘查物证里没有针筒。”

    “这个艾秋生真的太狡猾了,做得滴水不漏。”

    “罗卡定律告诉我们:只要犯罪嫌疑人进入现场,必然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即现场必会留下微迹证据,大家不要气馁,继续开动脑筋,想一想如何取证。”江一明安慰大家。

    “我最担心的是:艾秋生把阿普唑仑碾成粉末,和大量的蜂蜜搅拌在一起,用开水冲开,骗万怡然服下,然后把杯子带走扔掉,这样我们就无法找到证据了。”周挺担心地说。

    “当案子陷入僵局时,重返现场勘查是最好办法,因为欧阳军他们经验没有我们丰富,技术手段也不如我们高超,所以,我认为必须重新勘查现场。”吴江说。

    江一明同意吴江的想法,同时叫罗进对万怡然的尸体再次检查,看看有没有针眼和别的伤痕。

    会议刚刚结束,艾秋生就来找江一明,江一明叫他去办公室谈,艾秋生便跟着江一明来到办公室,双方坐下之后,江一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洗脱我的嫌疑的,今天我打开电子邮箱,发现万怡然自杀之前寄给我一段录像,在录像中,她告诉我她已经厌倦生活,要去天堂休息,请我不要伤心。”他掏出手机,从图库里调出一段录像,点开播放之后,把手机交给江一明。

    江一明接过来他的手机来看,只见万怡然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睡衣坐在床头,头发蓬松,精神萎靡,面对着镜头说:“艾老师,我实在太累了,我坦白告诉您,今生如果不能和您在一起,我宁愿死,死一点也不可怕,我17岁那年曾经休克过,被医生抢救五小时之后才醒过来,我完全不记得休克时有丝毫的痛苦,所以,死亡真的不可怕。”

    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深深地呼一口气,又轻轻闭上眼睛,过一会儿睁开眼睛接着说:“我自认自己既漂亮温柔又才华横溢,更比杨丽年轻10岁,为什么在您的心里,我就代替不了她呢?我对您百依百顺,把您当神一样崇拜,又像对儿子一呵护。我为您打过两次胎,我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就打动不了您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往下掉,然后抬起右手去擦眼泪,擦完之后,接着说:“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当时我参加全省山水画比赛,我觉得自己的画作肯定能获奖,最少能得三等奖,您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实非常残酷,我连优秀奖都没有得到,我的自信心被彻底打碎了,这时您来到我身边,不停地鼓励,安慰我,说再经过几年的修炼,肯定会出人头地,您说了很多,很多,我的心被您融化了,我不知不觉倒在您的怀里……”

    她停下来,捋一捋掉在眼前的头发,然后抬起头继续说:“从此,我觉得我是个无比幸福的女孩,只要有您地方就是我的天堂,是您的爱激励着我努力向前跋涉,我发誓一定发奋学习绘画技巧回报您的关爱,从那时起,我眼中只有您和绘画,经过一年的努力,我终于得到了市场的认可,成为省美术学院的佼佼者,并能靠画画养活自己,这都得益于您对我的教导和关爱。”

    她深深地叹一口气:“但是,您能造就我,也能毁灭我,我请求您和杨丽离婚,然后娶我,您同意了,可是日子天天过去,您把誓言抛在脑后,甚至和我在一起也得严格保密,像当小偷似的,您说如果我们的事让学校知道了,您地位和名誉就会烟消云散,甚至身败名裂,我当然不敢违背您的话,因为我把您的话当作圣旨,连我的闺蜜范灵灵,我都没有告诉她。”

    说到这里,她侧着,看着窗口,沉思一会儿又说:“我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在无边的黑暗里挣扎,我不想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我曾经对自杀犹豫过无数次,但是,今天,我终于下决心去天堂,也许天堂没有欺骗和谎言……再见,我亲爱的艾老师,希望我们来生再相遇,那时,你是未娶的翩翩少年,我是未嫁的花季少女。”

    她说完,从右边的床上拿起一瓶药说:“这里面有100片的阿普唑仑,我要把它全部服下,这样我就没有任何烦恼了。”说罢,她旋开瓶盖,把药片全部倒在掌心里,然后把它放进嘴里,把床头柜上的杯子举起来,把水倒进嘴里,一仰脖子,把药吃下说:“再见啦……”

    接着她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关掉了录像机,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江队,对不起,是我害了她,我真不应该和我的学生发生婚外情,我要去向她的父母谢罪。”艾秋生黯然神伤道。

    “请把这段录像发送到我的手机上,我们要对这段录像进行检验,看是不是伪造的。”

    “伪造?怎么可能,难道她的声音和人都可以伪造吗?”艾秋生觉得不可思议。

    “人和声音也许是真的,但是我要看拍摄日期。请问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让我看这段录像?”

    “是万怡然自杀那天——也就是3月31日下午1429发到我的电子邮箱里的,我很少使用电子邮箱,今天我打开邮箱才看见,所以,我把录像发到我的手机上,带来给你看,这段录像足以证明万怡然是自杀的。”

    “好吧,你先回去,关于万怡然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自有公断。”

    艾秋生走后,他去找温小柔,把艾秋生发给他的录像发到她的电脑上,让她检验,看看录像是不是伪造的。

    温小柔收到录像之后,用鼠标右击录像的属性,然后查看详细信息,看到拍摄日期确实是2019年3月31日1415,录像总长10分钟零10秒,是用苹果手机拍摄的,也就是说万怡然把录像拍摄好之后,就把它发到艾秋生的电子邮箱里。

    “录像是真的吗?”江一明问。

    “录像是真的,日期也是真的,但是日期可以修改,也可以在苹果手机上设置自动发送邮件,这都不能说明什么,最主要是录像不是伪造的,因此,万怡然很有可能是自杀的。”

    “难道我们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万怡然是他杀。”

    这时吕莹莹进来了,温小柔叫吕莹莹一起来看录像,吕莹莹拉一把椅子在电脑面前坐下,开始仔细地查看录像,看能不能从中看出破绽,吕莹莹反复看了几遍之后,想了一会儿说:“我只怕录像不是3月31日下午拍摄的,因为日期可以再修改,也可以设置任意时间,不过录像的光线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

    “如果万怡然临死之前为了把录像拍摄得清晰,把房间的所有灯光都打开,那么就有可能产生这种效果吗?”

    “对。”

    “3月31日那天是阴雨天,如果没有打开大灯,拍摄的录像应该没有这种效果,因为那天是周日,我本来想和婉晴去北海公园赏花的,但是因为下了小雨,我们没有去成,所以,我记得那天的天气。”

    “江队,范灵灵是第一个进入万怡然死亡现场的,你打电话给她,问她一下,当时她进去时,卧室里有没有开大灯,如果没有的话,就能证明这录像的拍摄日期被人修改过,或者要拍摄录像之前,万怡然的手机日期被人设置过。”

    江一明觉得吕莹莹说得对,于是掏出手机,给范灵灵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江一明把情况向她说明,她想了几秒之后,很确定地说:当时万怡然的卧室里没有开大灯,不,一个灯都没有开,是房东进去之后,才把大灯打开的。

    江一明说声谢谢之后,把电话挂断,然后转身问:“莹莹,你说万怡然会不会等拍摄完录像之后,再从床上爬起来去关大灯呢?”

    “绝对不可能,一个要自杀的人哪里会为了省电把大灯关上?”吕莹莹和温小柔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都已经勘查过现场,万怡然窗口对面是一栋3层楼的小别墅,而万怡然住在5楼,从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够充足,所以,白天是不用开灯的,当然,除了阴雨天,我们去现场一趟,拿出和万怡然同款的手机进行录像,看看效果如何,再作判断。”

    江一明和周挺、温小柔一起来到万怡然的卧室,在没有开大灯的情况,由温小柔坐在床上,用苹果8手机进行录像,录了10分钟之后,按下暂停键。温小柔下床来,打开录像给江一明和周挺看,结果光线非常暗,和艾秋生给江一明的录像有天壤之别。

    因此,可以断定万怡然是被艾秋生谋杀的!

    昨天吴江和小克、吕莹莹、温小柔已经花了一天时间,对现场细致地勘查,连万怡然放在冰箱里的任何东西都进行了勘查,吴江和小克正在比对现场里留下的所有指纹。

    江一明和周挺、温小柔回队时,吴江兴冲冲地走进对他们说:“江队,我们发现了新线索,在万怡然冰箱的制冰盒里发现了艾秋生的指纹,我们叫罗进提取了制冰盒每个格子里残留物进行检测,结果从中检测到阿普唑仑。”

    “太好了,也就是说:艾秋生把100片阿普唑仑用水稀释之后,制成冰块,然后等万怡然睡死之后,再把冰块塞入她咽喉里,冰块遇到体热之后,慢慢融化,这样所有冰水都自动进入她的胃里,最终导致她死亡?”

    “对,因为冰块是长方形的,而且带着棱角,艾秋生可能用力过猛,把万怡然的咽喉划了一道细小的伤痕,当时江北区分局刑警队法医没有对万怡然的咽喉进行检查,所以被忽视了。”吴江回答江一明。

    “咽喉被划伤是会痛的,为什么万怡然没有醒来呢?”温小柔问。

    “万怡然对艾秋生百依百顺,我认为他先叫她服下常规量的阿普唑仑,等她沉睡之后再动手,万怡然是不会感觉到痛的,毕竟划痕只有头发般大小。”

    “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可以抓捕艾秋生了。”

    两天之后,吴江带着逮捕证出现在艾秋生的面前,艾秋生大惊失色,他十分明白逮捕证意味着什么,他只能认命,乖乖伸出双手,让小克把手铐铐上,跟他们回刑警队。小克把他推进审讯室,江一明立即对他进行审讯。

    在各种证据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杀了万怡然。

    他说:“万怡然一直纠缠着我,要我和杨丽离婚,而我不想离婚,杨丽无论在哪一点上都胜过万怡然,杨丽贤惠、温柔、体贴、优雅、善良、美丽、知性……所有女人应该具有的优点都集于一身,最重要的她是女儿的好妈妈。

    “开始我用缓兵之计,一直在敷衍万怡然,但是,自从杨丽出车祸差一点没命之后,我马上怀疑是万怡然干的,于是去质问她,她很干脆地承认是她雇人把杨丽的刹车油管给剪断了,她说如果我不离婚,她就要干掉杨丽,反正大家一起完蛋。

    “我听了之后感到无比震惊,没想到看上去清纯天真的她,竟然如此狠毒,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的存在将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我必须让她人间蒸发,否则,我那温馨幸福的家庭将不复存在。这时,我认识到自己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绝对不应该上她的床。

    “于是,我决定先发制人,我在想一个绝妙的杀人方法,一旦这个办法可行的话,我就会付诸行动,有一天,我看见万怡然服用安眠药时,突然来了灵感,用安眠药杀死她,然后伪造成她自杀的样子……”

    “等等,难道说她拍摄的录像是你伪造的?”江一明问。

    “录像不是伪造的,是去年10月1日由万怡然拍摄的,她拍摄完之后,马上发到我手机上,我一看录像,赶紧跑到她家去救她,迅速把她送到私人诊所去洗胃,医生说幸好她只服用了少量的阿普唑仑,加上送得及时,她得救了。”

    “于是你把录像的拍摄日期修改了,然后发到我手机上,想瞒天过海,骗过我们的眼睛?”

    “对,我花钱叫一个视频工程师,对录像的拍摄日期进行修改,他向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查得出来,我爽快地按照他的要求付给他一万元,但是,我没有想到还是被你们查出来了。”

    “其实我没有查出你把拍摄日期修改了,而是万怡然死亡的那天是雨天,如果不开大灯,录像是不可能拍摄得那么清晰的,我们问过范灵灵,她说当时万怡然的卧室里没有开灯,所以,我们判断出录像不是3月31日拍摄的。”

    “你们不愧为1号重案组,这么小的细节都能被你们认破,对,录像是2018年10月1日下午1550拍摄的,那天是晴天,西斜的太阳已经照进了万怡然的卧室,所以,那天拍摄的录像光线特别好。”

    “你有那么好的妻子和女儿,还有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为什么要背着家庭,把自己弄到今天这个下场呢?”

    “都怪我鬼迷心窍,贪图万怡然年轻貌美,我也没有想到万怡然会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唉,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丝毫作用了,把我送到我应该去的地方吧。”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里流露出极度的绝望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