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1号重案组 > 第七章 终极博弈(2)
    8

    江一明把丁英的情况向方理华汇报,方理华马上去省厅汇报,省厅有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长江联络办公室,所以,可以通过联络处向美国的刑警组织发协查请求,这样办事更快捷,就不用通过公安部。

    但是,这是个复杂而缓慢的过程,要耐心等待。在等待国际刑警的结果到来之前,他们的工作不能停下,于是,江一明召集组员开会。

    “丁英早在2001年就加入美国国籍,已经15年了,拿到绿卡之后,他很少回中国,他在长江市没有生意,也没有人与他结仇,为什么他要杀那么多人呢?”江一明问。

    “根据李鹏飞猜测,丁英应该是受雇于某个大财团,从大财团那里赚取巨额佣金,由丁英出面策划谋杀六个死者,斩断六个死者和幕后主谋的联系,把我市的毒品市场重新洗牌,所以,幕后主谋才会出巨额雇佣丁英谋杀他们。”吴江说。

    “可是,丁英的雇主是谁呢?我们必须把他找出来,否则会祸害全市。”

    “这要深入调查才知道,只要主谋和丁英接触过,或者联系过,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小克说。

    “从哪里入手?”江一明在问大家的同时,也在问自己。

    “丁英来长江那么久,肯定要住要吃,这种高级杀手不会住在档次低的地方,应该住在大酒店或者豪华会所里。”周挺说。

    “不一定,李鹏飞说丁英做人非常低调,衣着、外貌、坐车等都不像有钱人,如果没有和他接触过,一眼看上去就像个退休工人。”吴江说。

    “从他第一次下飞机来到长江后,就会被无处不在的电子眼拍摄下来,调阅机场和交通监控,看他去了哪里,便可以找出他下榻处,从中可以查出他和谁接触过,再从中去排查,应该能筛查出嫌疑人。”吕莹莹说。

    “嗯,这是个好主意,莹莹,你把丁英的画像上传到我们的微博、和内部网中,向社会发布悬赏令,发动群众力量,寻找目击者,我不信他能像孙悟空一样的隐身。老吴和周挺去长江国际机场调阅监控录像。”江一明说。

    吴江和周挺来到东南郊区的长江国际机场,找到民航公安局负责人,要求调阅2015年9月28日和2016年2月23日下午的监控——这是丁英第一次和第二次从美国飞到长江国际机场的时间。

    负责人说:我们的录像只保存三个月,你们想要的录像已经被系统自动清除了。因为今天是5月24日,刚好超过了3个月零两天。吴江想起丁英是4月28日离开长江的。他便要求调阅4月28日下午的监控,操作员把当时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让他俩查看。

    他俩很快就在录像中看到丁英,他于28日1430进入检票口,没有带大的行李箱,只背着一个小背包,神情淡定、优雅、喜悦,像个凯旋的战士。

    他俩又调阅机场出入口处的监控录像,发现丁英是坐方舟出租公司的士来的,他们来到方舟出租公司,他俩经常来这里,叶岩经理早就认识他俩。

    叶经理把载丁英的司机召回来,把丁英的照片给他看,问他是否记得丁英从哪里上车?他想了一下说:应该是从良村的村口上车的,因为他给了他100元,不用他找,实际车费才63元,所以印象比较深。

    良村位于北郊,人口稠密,地形复杂,鱼龙混杂,是个治安极差的郊区大村,这里住着两万多个外地人,是抢劫、卖淫、贩毒的集中地,市局治安科最头痛的地方,是长江市的一块肿瘤,但无法割除。

    良村的南面是抗倭大街的出口,上次小克和吕莹莹去抗倭大街走访过,那里没有电子眼,想从中找到线索,只有查找大街两边商店的监控,一时半会很难找出丁英从哪座房子里出来。何况丁英是反侦查的高手,他知道警方会去查找他的住所,可能会不断地换车,来到抗倭大街,最后从抗倭大街打的到机场。

    但是,不管花多少时间也要寻找,吴江和周挺在良村派出所民警的配合下,开始艰难而漫长地走访。

    在吴江和周挺寻找丁英的住所时,吕莹莹收到一个举报人的电话,说她看见过丁英,这让吕莹莹喜出望外:“你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们马上去找你。如果你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会奖励你的。”吕莹莹怕她反悔,特别提起奖励。

    “我知道,我是冲着奖励来举报的。我在皇家钻石会所当服务员,名叫谢桃红,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工作了。”她似乎在担心什么。

    吕莹莹叫上小克,开车赶到皇家钻石会所,小克听过皇家钻石会所的大名,但没有去过。他知道皇家钻石会所没安装电子眼,听说是得到了某个大领导的特许。到了皇家钻石会所之后,小克把车停在门口,下车和吕莹莹向门口走去,却被保安拦下来,叫他俩出示会员证,小克有点恼火:“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来办公事。”

    “对不起,请您出示警察证。”保安彬彬有礼地说。

    小克掏出警察证,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清了吗?认识它吗?”

    保安看了之后,赶紧点头哈腰道:“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请问你们找谁?我带你们进去找。”

    “我们要找谢桃红,请带路吧。”小克的性格比较硬朗,同事都知道,但他很难改变。

    保安带他俩来到6楼,6楼的服务台边站着一位女孩,保安问:“小丽,桃红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岗位上?”

    “她被吴总叫走了,可能在吴总的办公室吧。”

    保安带他俩来到9楼,走到走廊的一半时,指着最后一个大说:“吴总就在那里办公,你们自己去找他吧,我上班去了。”保安似乎很怕吴总的样子,说完迈开大步走了。

    小克轻轻敲着办公室的门,里面有人说:“谁呀,进来吧。”

    他俩推门而入,看见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坐在大班椅上,正在批评一个眼里含泪的女孩,见他俩进来之后,对女孩说:“你先走,我有人。”

    “等一等,你叫谢桃红是吗?”小克问。女孩点点头,刚刚站起来又坐下。

    “你们是谁?怎么管起我的人来了?”吴总愠怒地问。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在执行公务,请吴总配合。”小克向他出示警察证。

    “我认识你们席局长,怎么不认识你们?”他想拿席副局长来压他俩。

    “我们是他手下的兵,就是他让我们来调查情况的,请您配合。”小克不亢不卑地说。

    “好吧,有什么事请问我吧。”

    “不,我要找的是谢桃红。”吕莹莹说完,转身问谢桃红,“你认识丁英吗?”

    吕莹莹忽然意识到不应该这么问,也许谢桃红认识丁英,但不知他名叫什么。于是,从包里拿出丁英的画像,交给她看。

    谢桃红接过丁英的画像看了许久,然后望着吴总,似乎想得到吴总的默许,但是吴总铁青着脸,不理她,于是,她就一直沉默着……

    “对不起,吴总,你必须先出去,或者找个空房间,让我们询问谢桃红。”

    “岂有此理,这是我的办公室,凭什么让我出去?虽然我们有大把空房,但是要收费。”他态度强硬。

    “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可以告你妨碍公务罪,如果你认为席局会袒护你,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席局。”小克严厉地盯着他,看得他不敢再吱声。

    “好吧,我服了你俩啦。”说完默默地走出办公室。

    “谢桃红,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否则会有更多人死在他手下,请你放心说,我们会保护你的。”吕莹莹说。

    谢桃红点点头:“这人在我们688房住了20天,是个沉默的老头,我们和他打招呼,他只是点点头,从来不跟我们说话。”

    “在这期间他和谁交往过?”

    “他是个孤独无趣的人,不爱与人交往,我只看见过一个人来拜访他。”谢桃红是江苏人,典型的吴侬软语,声音温柔细致,非常好听,人也长得苗条清秀,出水芙蓉般冰清玉洁,像是从古代穿越到现在的柔弱女子。

    “你认识来拜访丁英的人吗?”

    “不认识,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我哪有幸认识他们?”

    “小谢,你帮我好好想一想,这个人以前可能来过会所,只是你一时记不起来而已,你这么年轻,记性应该很好,再帮我们想想吧。”小克鼓励她。

    谢桃红低头沉思起来,她用右手揉着太阳穴,使劲地想……忽然,她说:“哦,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哪个药厂的老总,我在报纸上见过他。”

    “哪个药厂?慢慢想,你肯定能想起来。”

    但是,谢桃红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

    “你在什么报纸上看见过他?”吕莹莹换一种方法问。

    “我比较喜欢看《长江晚报》,应该是在《长江晚报》上见过他。”

    “大概是哪天的晚报?”

    “半个月左右吧?”谢桃红不太确定。

    “谢谢你,你帮了我们很大忙,等案子侦破后,我们会给你发奖金和荣誉证书,这对你的前途有帮助。”吕莹莹非常兴奋,现在的报纸都有电子版,上网一查,就能查出来。

    吕莹莹打开手机,进入《长江晚报》电子版官方网站,从20天前开始查阅,一张一张耐心地看,很快就在5月20日的《长江晚报-经济版》中找到嫌疑人的相片,经过谢桃红确认,他是江南制药厂的总经理罗坚。当然,凭这些不能断定罗坚是丁英的雇主。

    他俩又走访8位负责6楼的服务员和保洁员,其中5个人说丁英只接触过罗坚,其他3位服务员说他们不认识罗坚。

    即使这样还不能确认罗坚是主谋,丁英可能不会在公共场所接触雇主,不过,到目前为止,罗坚的嫌疑最大。

    他俩回队把情况向江一明汇报,江一明觉得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罗坚是纳税大户,是优秀企业家,与高层领导关系密切,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动他。

    但是,为以防万一,江一明命令监视组对罗坚进行全天候监视,叫他们不要跟踪罗坚,以防惊醒他,发现异常情况立即向他报告。江一明要征求方理华的意见,在重大案件上,他都会向方理华汇报,尽量取得领导的支持。

    9

    “江队,假如是罗坚雇佣丁英谋杀六位死者,那么,罗坚怎么能肯定六位死者会出卖他呢?而且六位死者可能都不认识罗坚,他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吴江问。

    “根据调查结果判断,王利是前五位死者的上级,五位死者都是从王利那里进货,五位死者之间没有横向联系,但是,他们分别被江南区、江东区、江北区、江西区的缉毒科抓获过,罗坚怕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出事,就会把王利供出来,所以,必须全部清除。”江一明说。

    “如果这样的话,罗坚只需把王利这条线掐断,就可以安享太平,为什么先把五位死者清除掉,再去清除王利呢?”

    “罗坚开始可能不想杀王利,他要依靠王利开拓毒品市场,后来王利可能对罗坚产生了威胁,所以,必须把他干掉。”

    吴江沉思一会儿说:“可是,罗坚怎么知道六位死者对他有威胁?会不会有内鬼?”

    “哦?这是非常严重的事,老吴,你怎么会想到有内鬼呢?假如有内鬼,你认为会是谁?”江一明微微一凛,从椅子上坐直,这点他真没想到。

    “假如有内鬼的话,肯定是缉毒科里的败类,其他警察很难接触到缉毒科的秘密资料。”

    “还有一种可能:各区缉毒科的档案被人偷窥了。”

    “这种可能性很小,四个区缉毒科的档案堆积如山,小偷进入档案室偷窥或者偷拍资料,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只能晚上进行,给小偷再多钱,他也不会冒这个险,当然,除非有内鬼指导。说到底还是有内鬼,否则罗坚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会不会各区缉毒科的电脑让黑入侵了?”江一明问。

    “不会,各区缉毒的档案没有录入电脑,要查看档案只能进入档案室,档案室是用密码锁加上高级防盗机械锁制成的,除非高手,一般的毛贼无法进去。”

    “会不会黑入侵市局缉毒总队的电脑?从而被黑复制了所有资料,然后交给罗坚,导致罗坚下决心要斩草除根呢?”

    “我也想到这点上,可是缉毒总队电脑的防火墙级别非常高,想入侵它,比登天还难。”

    “不一定,叫莹莹去缉毒部队查一下就知道了。”

    江一明打电话把吕莹莹叫来,吕莹莹来到之后问:“江队,有什么指示?”

    “坐下慢慢说。”

    吕莹莹在江一明的办公桌前坐下,和吴江并排坐在一起,江一明起身去净水器边倒茶给吕莹莹:“假设我们缉毒总队电脑被黑入侵了,你能不能从中找出痕迹?”

    “理论上是可以的,就像罗卡定理一样:‘凡是两个物体接触就会产生物证转换,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东西。’计算机也一样。”

    “我和老吴怀疑缉毒总队的电脑被黑入侵,你去查一下,希望你能把黑揪出来,通过黑可以找到谋杀六位死者的主谋。”

    “好,但要总队的领导协助,我才能打开电脑和加密文件。”

    江一明点点头,缉毒总队设在5楼,刑警总队设在1楼,江一明和吕莹莹来到缉毒总队队长办公室,找叶队长,办公室秘书说叶队长去秦国开缉毒交流会了,要一星期之后才回国。

    江一明问她还有谁知道电脑和加密文档的密码?她说副队长赵义有。赵义在外面执行任务,被江一明召回。江一明是刑警队长,缉毒总队是刑警队的下属单位,赵义必须服从江一明的调遣。

    赵义回队之后,把电脑打开,输入复杂的密码,把文件打开,让吕莹莹去检查,文件里是线人、举报人、被处理过的毒贩、正在侦查的毒贩、各个贩毒通道等资料,属于特级机密,除非队长和副队长,别人无法接触到。

    吕莹莹坐下来,耐心地寻找线索,查了一个下午后,她发现电脑的防火墙曾经被人攻击多次,但只有一次被黑成功攻破。

    傍晚,吕莹莹来到江一明办公室,对他说:“总队电脑的防火墙被人多次攻击过,黑只有一次成功攻破。”

    “有没有查到黑的IP地址?”

    “无法查询,黑使用波状登录。”

    “什么叫波状登录?”

    “波状登录就是:IP1发邮件给IPN,中间用了许多代理IP,比如:把1当作发邮件的人,把N当作收邮件的人,从1到N包含了2、3、4、5、6、7、8、9等等,中间的2、3、4、5、6、7、8、9都是代理IP,这些代理IP可以是中国的,可以是美国、日本、印度、埃及、泰国等国家的IP地址。如果N想查1的话,必须先查9,再查8,再查7。以此类推,但是都得和各国沟通,国家之间查IP很烦琐,等查到1的IP地址之后,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们没这时间和精力。”

    “这黑也太狡猾了,你觉得黑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

    “有的在国内,有的在国外,我说这些等于废话,但有个黑使用加密的IP地址,被我破解了,TP地址是本市的辉煌网吧,但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即使网吧有电子眼,拍摄到黑的样貌,录像也不可能保存那么久。”

    “不一定,也许网吧老板认识黑呢?”

    “黑不会再有熟人的网吧攻击缉毒总队的防火墙,因为一旦被查出来是要判刑的。不过,我们把死马当活马医,去网吧排查一下,也许会收到意外的惊喜。”

    “好,你和小克去辉煌网吧走一趟。”江一明向她点点头,表示先进赞许。

    小克和吕莹莹来到辉煌网吧,这是一家装修华丽的网吧,电脑两年更新一次,赢来许多顾的青睐,吧台里有个年轻女孩,名叫谢丽,她说她是老板的妹妹。

    “小谢,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需要你的帮助。”吕莹莹出示证件让她看。

    “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帮忙。”她个子比较矮,但眼睛很大,皮肤很白,属于小巧玲珑型的美女。

    “这件事也许会让你为难,是这样的,大约一年前,也就是2015年5月20日晚上,有黑利用你们网吧的电脑,攻击我们刑警队电脑的防火墙,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我们必须把他找出来。你们的监控录像保存多久?”

    “三个月,过期自动清除。你们有他的相片吗?”谢丽轻启朱唇,微笑着问,嘴角旋起两个深深的酒窝。

    “没有,刚才我们对过电脑,是07号机,黑是用这台机器攻击我们的防火墙。”

    “太久了,我虽然记性很好,但是无法想起来,对不起……”

    “你先别急着放弃,帮我们想一想,比如那天晚上有什么异常的人?”吕莹莹知道是强人所难,但是,谢丽说她记性很好,所以,吕莹莹并不放弃。

    谢丽掏出一包女士香烟,递给吕莹莹问她抽不抽,吕莹莹摇头之后,谢丽把香烟塞到嘴里点燃,开始吸烟:“让我好好想想……”

    “哦,我想起来了,因为是5月20日,我收三个男性朋友发来520元红包,我挺开心的,那晚我上夜班,在07号机边坐着一长发披肩的中年男子,他边敲键盘,边骂着,一个晚上都在骂自己和电脑,好像发疯了一样,我很好奇,悄悄地偷看他在玩什么游戏,结果他输入的文字我一点也没看懂,因为他输入的是英文。他打字非常快,我从来没有看过打字这么快的人,他非常投入,完全忘了旁边有很多人在上网,旁边的人叫他别喧哗,他也不理,只顾喃喃自语,他一直上到天亮才离开。离开时还在骂人。笑得我肚子好疼。”

    “你还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肯定能,披肩发、四方脸、高鼻梁、白皮肤,高个子,35岁左右,虽然,后来他没再来上过网,但是,我在街上遇到过他几次,他认识不出我,我却能认出他,他戴着深度眼镜,衣衫凌乱,胡子拉碴,就像个乞丐,但他不是乞丐,乞丐不可能会写那么多英文。”谢丽是个爱说话的女孩,不用引导,就能把所见所闻描绘得一清二楚。

    “请你配合我们把他的容貌画出来好吗?”

    “没问题,我平时喜欢看侦探小说,能为神探姐姐提供线索是我的荣幸。”

    在谢丽的配合下,吕莹莹很快就把他的画像画好,她把他的画像发布到网络上,悬赏寻找目击者,不到一小时,罗前村派出所民警就打电话吕莹莹,说他们知道嫌疑人的住处。

    小克和吕莹莹赶到罗前村派出所,在民警的配合下,找到了嫌疑人的住所,把他带到刑警队进行讯问。

    “你叫什么名字?”小克问。吕莹莹坐在旁边记录。

    “哦,问这个干吗?我犯了什么法?”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神情木讷地望着小克,眼神分散,好像在想着别的大事。

    “快说,说完我再告诉你,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刑警队来。”

    “我叫李雨春,不是歌星李宇春那个宇,是下雨的雨。”

    “把身份证拿来给我看看。”

    他掏出钱包,把身份证从中抽出来,递给小克,原来他是北京朝阳区人,33岁,从事计算机工作已经11年,在前程网络公司当技术组长。

    “2015年5月20日晚上你在干吗?在哪里?”

    “那是光绪年间的事,我哪记得?”他幽默地笑着说。

    “好吧,我提醒你一下,你那天在辉煌网吧,从晚上8点开始上网,上到第二天早晨8点才结束,这期间你在干什么?”

    “哦,我想起来,我在攻击缉毒总队的防火墙,可是你们的防火墙级别太高了。利用国家一级安全服务器伪装成诱机,我没上当,我直接找到后门,进行攻击,我进去以后,竟然发现里面有三层防火墙,而且每层防火墙都有独立的反入侵程序。

    “这跟我黑过的服务器完全不一样,我曾经黑过很多政府部门的服务器,他们的防火墙就像小孩设计的一样,不堪一击。但是,你们的高手居然可以在我不断地攻击下,不但给他完全化解掉,还有足够的时间重组服务器,这太让我震惊了!

    “我耗时13个小时,想尽各种办法,也没法攻破你们的防火墙,我太失败了,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我为此三天三夜不吃不睡,躺在床上想破解方法,结果水中捞月枉费神……警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非常激动,手舞足蹈,长发随着摇动的头飘起来,唾沫在空中飞溅,他的样子简直像个疯子。

    “你已经涉嫌犯罪了,想想你在监狱里怎么过日子吧,别再想当黑的事。”小克看到这个疯子简直想笑。

    “什么犯罪?我是在表演攻击计算机防火墙的艺术,你不懂,你们全都不懂,我不跟你们谈了,反正是对牛弹琴……哦,就算犯罪,也是犯罪未遂,或者犯罪终止,不用坐牢吧。”他得意洋洋地说。

    “这些你以后跟法官说,我问你,谁让你攻击我们的防火墙?”

    “雇主,一个有钱的雇主。”

    “他给你多少钱?他叫什么?你们是怎么认识,怎么交易的?”

    “我们做IT这行都有个大圈子,有共同志向的人建立一个QQ群,方便大家在群里交流经验、学习技术,群里有2000多人……”

    “你认识你的雇主吗?”小克知道他是个话痨,打断了他的话。

    “开始不认识,我是在百度里发布消息,说我能入侵任何计算机,于是,就有人花钱雇用我干活,那天,一个名叫黑天使的人说出8万元,让入侵缉毒总队的计算机,于是,我便接下这活,商量好之后,他给了我一万元,等我成功地把资料复制给他后,再付清剩余的7万元,如果不成功,一万归我,但不许我向任何人透露风声,包括警察,这下我成了不仁不义的小人了,都是你们逼的,不能怪我啊,兄弟——”他双掌合拢,闭上眼睛,好像在向雇主忏悔。

    “你看清他的容貌了吗?”

    “当然看清了。”

    “你有他电话吗?”

    “没有,他说有业务会联系我。”

    “他是怎么约你见面的?”

    “用公用电话。”

    “你们哪里见面?”

    “在江南中路的麦当劳里,也是在那里,他把一万元钱给我。”

    “你必须配合我们把雇主的容貌画出来……”

    “凭什么?”他非常不服气。

    “如果你不配合我,我们会去调查你入侵过哪个政府部门的计算机,你说过你入侵多台电脑,总会留下痕迹吧?如果找到了证据,你要在监狱待好多年吧?如果待上十年八年,你的计算机技术早就落伍了,你想找一碗饭吃都难,所以,你没有别的选择。”

    “好吧,我又要被逼做一次小人了。”他无可奈何地说。

    10

    李雨春说他的雇主姓向,年龄将近40岁,他都叫他向哥。吕莹莹根据李雨春的描述,把向哥的像画好,把悬赏令在网上发布寻找目击者。

    网络时代的到来,让警察省去了许多人力物力。以前要找嫌疑人时,得把悬赏令打印几千份、几万份,甚至几十万份,发到基层的各个分局和派出所,让民警把悬赏令粘贴在大街上,这样就很难辐射到偏远山村。

    现在有了网络,便可以深入到有网络和智能手机的家庭,非常方便、有效、快捷,几乎让嫌疑人无处可躲。

    周日,小克约吕莹莹到郊区公园游玩,小克选择在这里,是想感受一下丁英和李鹏飞密谋杀人的气氛,工作和恋爱一举两得。

    初夏的郊区公园万木争荣,郁郁葱葱,在阳光的照射下,树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百鸟在林间鸣叫,蝉儿在枝头高唱。向南的山坡上,有几百棵凤凰树分散地长在杂木间,火红的凤凰花点缀在绿树间,显得特别的鲜艳,别有一番动人魂魄的美。

    小克和吕莹莹坐在祥云亭的石头长凳上,吕莹莹依偎在小克的怀里,望着盛开凤凰花问:“小克哥哥,你觉得凤凰花像什么?”

    “像我们燃烧的爱情。”小克的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她的腰。

    “你爱我有多深?”吕莹莹微微抬头,她只看小克的鼻子。

    “像大海一样深沉,像宇宙一样宽广。”

    “别背台词好不好,哪儿学来的?我说具体一点,你能为我做什么?”

    “你想我做什么,我就会为你做什么,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小克铿锵有力地说。

    “乌鸦嘴,谁要你为我付出生命,我有那么残忍吗?”她嘟起小嘴,嗔怪着,伸出右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一下。

    “莹莹,我们的事,你妈是不是不同意?”

    “是不同意,但是,我妈也不是铁石心肠,这要看你的表现,你如果对我好,肯定能打动她,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那我现在就托人去你家提亲。如果你妈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在她身边不起来。”

    “你这不是耍赖吗?再说,我这一关还没过,怎么跳到我妈那里去了?”

    “我现在就向你求婚:莹莹嫁给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绝对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小克把她抱得更紧了。

    “不行,一是没诚意,没有玫瑰和钻戒,太随意,不够隆重;二是我们相处时间太短,没有机会考验你是否坚贞。”

    “我们都相处好几年了,你怎么说那么短呢?”

    “以前不算,那是同事,不,更像是损友,要从我心动的那天开始算。”

    “哦,就是从我们肌肤相亲的那天开始吗?”

    “谁跟你肌肤相亲了?”她举起手又想打他。

    小克突然俯下头,把嘴压在她的嘴唇,堵住了她出声,吕莹莹想挣脱,但她的头被小克死死抓住,她徒劳地挣扎一会儿,终于抵不住他滚烫的亲吻,干脆闭上眼睛享受……

    突然,吕莹莹电话响了,她依依不舍地离开小克的怀抱,去拿手机查看,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接了:“你好,请问你是谁?”

    “你是市局的吕警官吧?我是西岩市缉毒队的方清流,我认识你们要找的嫌疑人,他常年在西岩市活动,也是我们的监控对象。”

    “好,我们马上去找你,这是你的常用电话吧?”

    “对,我24小时开机,欢迎莅临指导,我在家里等你们。”

    她把情况跟小克说,小克打电话向江一明汇报,江一明叫他俩牺牲假日,他叫吴江和周挺在长西高速路口与他俩会合。因为周挺就在刑警队附近办事,周挺去刑警队开车。

    西岩市离省城180公里,是一个山城,位于省城的西北部,海拔1100米,只有100多万人口,生产总值却占省城的一半,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三年前,他们曾经协助西岩市局侦破过田京生被杀案,这是一桩重大的疑难案件,在西岩市局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被1号重案组破获,所以,他们深受西岩刑警队的尊敬。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俩四人到达西岩市,方清流在缉毒大队的办公室等他们。方清流是副队长,年过四旬,长得高大粗壮,也许是饱经风霜的原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许多。

    方清流招呼大家坐下,对吴江说:“你们要找的嫌疑人被我们教育过,他名叫向华阳,38岁,是长江市江南区人,常年在我市经营玉石,今年2月初,也就是除夕头天晚上,和几个人DND迪吧里聚众吸毒,被人举报,我们赶到现场,抓捕了三男两女,缴获冰毒5克,每人身上一克,因为是快过年了,我们对他们进行罚款教育之后,放走了。”

    “有没有追查到毒品是谁卖给他们的?”吴江问。

    “他们说是杨少皇的人走进包间向他们推销的,但是,他们不知道杨少皇住在哪里,是哪里人?我们拨打杨少皇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过年之后,又打电话给杨少皇,已经是空号了。”方清流遗憾地说。

    “杨少皇多少岁?有没有调查他手机号码的入网信息?”

    “他21岁,我们调阅了DND迪吧的监控录像,当晚只有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走进他们的包间,不久他离开了,我们调查过了,杨少皇手机号码不是实名登记。”

    “根据我们重案组的调查判断,你们可能放过了一条大鱼,真正的大毒贩是向华阳,而杨少皇是他的马仔,你们知道向华阳住在哪里吗?”吴江问。

    “他经常搬家,但是,目前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他这个月初搬到衡水小区居住。具体位置要问我们队的小刘。我打电话把小刘叫来。”方清流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然后对吴江点点。

    一刻之后,小刘来了,他说向华阳住在衡水小区904房,这是一栋高层住宅,位于市中心,周围娱乐场所汇集,交通繁忙,高级酒店林立。

    吴江叫小刘先去查看向华阳有没有在家,如果有在家,马上打电话回来,吴江怕出意外,叫周挺陪小刘一起去,万一小刘和向华阳是同盟,岂不等于放虎归山?

    吃过晚饭之后,小刘打电话给方清流,说向华阳正在家里吃饭。吴江准备抓捕向华阳,把他带回省城讯问,他叫方清流带上缉毒犬,也许可以在向华阳家找到毒品。

    他们穿便衣来到衡水小区翡翠楼下,乘电梯来到904房,敲开了向华阳的门,向华阳看见方清流带着5个人冲进他家里,非常震惊,尤其是看见活蹦乱跳的缉毒犬,更是万分惊恐:“你们要干吗?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去告你们!”

    小克把手放在他肩上,叫他坐下,先别激动,他不听,挥手想把小克的手挡开,但是,小克钳住他挥来的手,用力一压,他便跌坐在沙发上:“老实点,没犯法我们会做这么大动静吗?我们是省城1号重案组的,从来不为小事来。”

    向华阳一听,额头上的汗水像断线珍珠般砸在地上,他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差点让他晕倒。

    缉毒犬对卧室、厅、厕所、厨房和阳台进行搜查,最后停在厕所的脸盆边,冲着脸盆下面大叫起来,方清流知道缉毒犬找到了毒品,否则是不会发出那么焦急的声音。

    吴江示意周挺和小克看住向华阳,他和方清流走进厕所察看。脸盆是瓷砖制成的,脸盆底座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吴江戴上乳胶手套,想搬开脸盆,但是脸盆纹丝不动,吴江想可能脸盆被胶水胶在底座上,于是,吴江找来了一把大螺丝刀,把脸盆撬开,脸盆下面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一包白色粉末,吴江把它取出来,交给方清流看。

    方清流接过白粉闻了一下,然后沾上一点点,放进嘴里,慢慢地品味着,然后对吴江说:“有酸味,应该是海洛因5号。”

    吴江拿着海洛因走到向华阳的身边说:“向华阳,这包海洛因足足有一斤,你可以被枪毙十回了,我国刑法规定:贩卖毒品50克以上可以判死刑,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叫小克给他戴上手铐,带回省城刑警队审问。

    在审讯室里,向华阳焦躁不安,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和裤子,心里极度恐惧,以前他以为自己不怕死,当死神真正来临时,他才感到无比害怕,谁愿意离开这么美好的世界,变成一抔骨灰呢?他的人生才走了一半,就这样被枪毙了,实在不值得。

    “向华阳,你现在很怕死是不是?”吴江看透他的内心。

    “是,是,是。”他连连点头。

    “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苟且偷生,请你好好珍惜。”

    “一定一定!”他的声音发抖。

    “你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这……这……”他犹豫着,眼珠在转动着。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但我们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机会。你别无选择,只有将功赎罪才能逃出生天,不要包庇你的幕后老板,也不要指望他会救你,在生死攸关之际,他绝对会舍车保帅。”

    “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的货是从罗坚那里进来的,他表面上是办制药厂,实际上是制造毒品,产量和销量都很大,远销中国香港和俄罗斯,我负责西岩市的销售,他们的手法非常高超,极少会被警察抓获,即使被抓获,也是少量的,罚点款之后就没事……”向华阳说得很细,罗坚的毒品生产、运输和销售一条龙,组织严密,制度严厉,分工明确,惩罚分明,一旦发现哪条线有风险,立即掐断,行内人都非常敬畏罗坚。

    “你是如何从长江偷运毒品到西岩的?”

    “我是利用别人的大货车运输,我定制很多块大磁铁,把毒品绑在磁铁上,然后钻进大货车的车底,把磁铁黏附在货车底盘下面,货车司机完全不知情,等货车开动向西岩市驶去时,我就开车尾随货车到西岩货场,这样即使毒品被警方查到,也跟我没关系,只是货车司机该死。货车到达西岩货场之后,有马仔负责从货车底下把货取下交给我。唉,早知有今日,我真不该自作聪明,铤而走险。”向华阳深深地叹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雇李宇春入侵我们缉毒总队的计算机?”

    “这是罗坚交给我的任务,我不得不照办。”

    “后来你把任务交给谁做?”

    “我在网上找到一个在美国读计算机的留学生,他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因为他太缺钱。”

    “是谁把佣金付给那个留学生?”

    “都罗坚安排的,我不知道,罗坚有专门的洗钱渠道,我不了解这方面的业务,我没问,即使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他是个多疑的人。”

    他们审讯了一下午才结束,结束之后,江一明叫大家开会,讨论如何找到罗坚制毒贩毒的证据,只有向华阳的口供和指证是不够的。

    11

    “根据我们对皇家钻石会所的调查结果,以及向华阳的口供判断,罗坚有重大杀人嫌疑,在丁英没有到案之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幕后主谋,如何才能找到证据,把罗坚绳之以法呢?”江一明问。

    “监视组有没有发现罗坚有异常举动?”吴江问江一明。

    “没有,如果他们发现异常,会立即向我汇报。”

    “我们可以对罗坚的制药厂和住所进行搜查,应该能搜出东西来,海洛因也许可以隐藏,但是,制造海洛因的设备无法隐藏。”

    “假如出动大批警力搜查无果怎么办?岂不打草惊蛇吗?这样不保险,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江一明说。

    “我觉得可以利用向华阳引蛇出洞。”小克说。

    “如何引蛇出洞?”江一明看着小克问。

    “向华阳是罗坚亲自把海洛因交给他,因为每次量都很大,罗坚不放心让马仔交货。我们让向华阳打电话给罗坚,叫他把海洛因送到指定地点,我们的人埋伏在周围,这样就可以人赃俱获,罗坚再有本事,也没办法翻盘。”

    “小克的主意不错,可以试试。但是,罗坚会上当吗?”

    “向华阳当罗坚的马仔多年,非常信任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罗坚肯定会来送货的,向华阳说罗坚的资金很紧,多次打电话给向华阳,叫他快点把海洛因卖出去,把钱收回来,六个死者死后,本市的毒品市场就瘫痪了,所以,罗坚急需资金周围。”小克说。

    “好,可以试试看,我叫监视组的兄弟盯紧罗坚,防止他外逃,罗坚是一只嗅觉灵敏的狗,绝不能粗心大意。小克和老吴去安排向华阳给罗坚打电话。莹莹去跟踪罗坚的手机,周挺在队里待命。”江一明说。

    他们把向华阳从看守所押到刑警队,叫他给罗坚打电话,说要向他买货,为了不引起罗坚的怀疑,像以前一样一次进500克海洛因。向华阳欣然同意,配合他们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别无选择,除非他不想活。

    小克把向华阳的手机交给他,向华阳是昨晚被捕的,然后被带回刑警队连夜审讯,审完之后,被送到河东看守所关押,他们今天早上就开会,决定利用向华阳引出罗坚,所以,向华阳手机只关机一夜,开机后没有来电提醒,罗坚应该不知道向华阳已被他们控制。

    高明的刑警会不辞辛苦地审讯嫌疑人,善于抓住黄金时间,离黄金时间越远,侦破案子的难度就越大,大多数刑警都懂得这道理,但有的刑警因日夜奋战太苦太累,不遵循这规律,错过了黄金时间。

    向华阳接过手机,调出罗坚的电话,拨出去,电话很快就通了:“罗总,您在忙什么?”吴江叫他像平时聊天一样与罗坚对话,不要一开始就提进货的事。

    “唉,我也不知道忙什么,千头万绪,一时也说不清。”罗坚回答。

    “最近心情好吗?”

    “糟透了,药厂面临着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我都向民间财务公司借高利贷过日子了……你那边的货销得快吗?”

    “挺快的,已经没货了。”

    “不会吧,那么快?以前可没有这种速度。”

    “我前一段忙着扩张市场,得到了很好的回报,连省城都有道上人向我要货。”

    “销得快不一定是好事哦,市场要稳定安全才能细水长流,你回长江了吗?”

    “是啊,昨天晚上就回家了,准备再进一批货,罗总,还有货吗?”

    “有货,没货我也会加班为你赶制,你是我最信得过的大户,当然要优先嘛。要多少?”

    “照旧,500克吧,一定要纯的。”

    “好,在哪里交货?”

    “老地方:红旗码头。什么时间交货?”

    “今天傍晚6点吧。我准时到,你不要耽误时间,我现在最珍贵的就是时间。”

    “好,一定。”向华阳说完,把电话挂掉,交给小克。

    红旗码头位于前江下游,是个旧码头,已经荒废多年,四周长满芦苇和杂草,省道103从旁边穿过,如果预先埋伏在芦苇丛中,可以在向华阳和罗坚交易时,出其不意地将罗坚控制。

    江一明安排小克、周挺和吴江在芦苇丛中设伏,抓捕罗坚。江一明带外围组在进入码头的路边埋伏。一旦罗坚的车驶入码头,立即把路封锁住,让罗坚无处可逃。

    为了防止罗坚带枪抵抗,江一明叫参战刑警都荷枪实弹上阵,如果罗坚开枪反击,就当场将他击毙。任务安排好之后,江一明带上14个刑警,开三辆民用牌车,穿便衣在现场埋伏好。

    他们提前一小时把向华阳带到红旗码头,吴江、小克和周挺分别埋伏在附近的芦苇丛里,对向华阳形成三角夹围,以防他逃跑。如果向华阳想逃跑,只有跳进江里潜水逃跑,但是向华阳不会游泳,也不敢逃跑。即使他从水路逃跑了,也有水警的快艇在远处等待,他们同样要防止罗坚从水面逃跑,所以安排了水警守着。

    到了约定的时间,罗坚没有来,又过了一刻,他还没来,江一明觉得蹊跷,便打电话给向华阳,叫他打电话给罗坚,问他到哪里?于是,向华阳打电话给罗坚,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听,向华阳便不停地重拨,结果重拨了半小时,还是没人听。

    江一明知道情况后,打电话给吕莹莹,叫她对罗坚的手机进行定位,吕莹莹打开电脑,开始定位,定位显示罗坚的电话在他的制药厂里,她电脑里的GPS定位系统非常先进,可以准确到1米之内,发现罗坚的手机位于他办公室里,并且呈静止状态。

    她把定位情况向江一明汇报。

    江一明觉得奇怪:为什么过了约定的时间,罗坚还待在办公室里呢?难道他忘了与向华阳的约定吗?不,这不可能,罗坚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第二种可能是谁给罗坚通风报信,但是,除了1号重案组的六位组员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行动。向华阳一直都在吴江和小克的监视下,他没有机会向罗坚通风报信。如果罗坚知道他们正在诱捕他,那就麻烦了。

    江一明打电话给监视组黄华:“你们在岗吗?”

    “在啊,我们在离制药厂100米外的宾馆里监视罗坚。”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还在办公室吗?”

    “他办公室的窗帘拉上,我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他的车还在吗?”

    “没看见他的车开出制药厂,怎么了,江队?”

    “我怀疑他潜逃了,你马上带人去他办公室看看,如果谁要阻拦,直接把他铐上手铐,带到刑警队。”江一明口气严厉,他感到事态严重,紧急情况下,不必中规中矩行事。这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

    一会儿,黄华打电话给江一明:“江队,罗坚不在厂里,问值班的保安,他们都说没看见他出大门,怎么办?”

    “罗坚的手机呢?”

    “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有20多个未接电话,人却失踪了。”

    “你们在药厂大门口守着,我们马上赶过去。”江一明叫外围组的人把向华阳带回刑警队,他带1号重案组去江南制药厂。

    他们和监视组的人在制药厂大门汇合,江一明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可疑车辆驶出制药厂?”

    “只有两辆小车驶出大门,一辆小车是江南制药厂的;另一辆是平安药店老板的。但是,车上除了驾驶员,没有其他人,这是我们从望远镜中看到的情况,如果罗坚躲在后备箱,我们可能看不见。”

    江一明叫监视组的人守住制药厂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他带重案组去监控室调阅监控录像。

    江南制药厂的监控设备很好,100亩左右的厂区里,共有62个监控器,有32个是安装在车间、食堂、宿舍和办公楼里,其他30个安装在露天,全方位地监视着厂区。

    他们从监控中发现叶副总的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向厂外驶去,因为车库里没有监控器,看不到车子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平安药店老板的车驶进厂里后,就停在行政楼外面,老板从楼里搬出一个小箱子后就上车,开车驶离制药厂,前后不到5分钟。

    唯一可疑是叶副总的车,罗坚很可能躲在他车的后备厢内逃跑了。江一明叫制药厂的办公室主任给叶副总打电话,叫他马上回制药厂,说市局的刑警找他。

    电话通了之后,叶副总答应立即回来。江一明怕他耍花招,叫吕莹莹对他的手机进行定位,一会儿,她告诉江一明:叶冬强的手机呈移动状态,正在从江南大道北向南移动。江一明这才放心些,他可能正在回制药厂的路上。

    果然,片刻之后,叶冬强满头大汗地赶到厂里,江一明问他:“罗坚是不是躺在你车的后备箱里逃出制药厂?”

    叶冬强年近六旬,头秃顶了,典型的管家模样,他说:“是的,罗总对我说这两天有仇家追到厂里来,他必须出去躲一段时间,叫我把后备箱打开,让他躺进去,载他到前江2号码头,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他对我不气。我领教过罗总的厉害,对他的话只能服从。”

    “他去前江码头干吗?”

    “我没问,我是帮罗总打工,没有股份,我没权过问这些。”

    “他下车之后去了哪里?”

    “他一下车就走进人群里,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如果你说谎,下辈子就在监狱过吧。”江一明对他很反感,因为他说话模棱两可,似乎有意隐瞒真相。江一明叫人把叶冬强带回刑警队,继续讯问,他可能参与制毒贩毒,即使没有做,也应该是知情人,江南制药厂成立的那天起,他就在厂里帮助罗坚搞营销。

    江一明把情况向方理华和席千度汇报,要求对江南制药厂进行彻底搜查,方理华说要检察院的同意才能拿到搜查证,他会连夜跟检察院领导沟通。他叫江一明带人先把江南制药厂看住,不许任何人出入和搬动物品,所有员工和干部必须在宿舍里过夜。

    江一明把152个刑警全部调到江南制药厂,分成两班,轮流站岗巡逻,不准任何松懈。

    第二天上午,方理华把搜查证带到江南制药厂,江一明叫大家对办公室楼、厂房、食堂和员工宿舍进行地毯式搜查,还带来5条缉毒犬。

    他们发现办公楼的地下室有条暗道,小克用破拆机破开密码门禁,让缉毒犬充当先锋,缉毒犬飞快地向前跑去,不久便传来它们的狂吠声,大家知道缉毒犬找到了毒品,都冲进去,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防空洞,电灯把防空洞照得如同白昼,许多制毒机器和原材料有条不紊地堆在一边。

    他们从五个巨型的保险柜搜出大量的毒品,有海洛因5号、K粉、麻古、摇头丸、丧尸药,一共820斤,剩下没加工的原材料将近一吨,如果制成毒品,最少1000斤,毒品市值近亿元。这是一桩解放以来最大的制毒贩毒案,六位被谋杀的死者都是因此而丧命。

    他们抓走3个为罗坚制毒的嫌疑人,他们坦白是罗坚花钱雇他们干的,原材料由罗坚去缅甸进来。

    目前首要任务是要把罗坚抓捕归案,否则这个大案就不算完美。江一明请求公安部全国通缉罗坚,希望能快点把他抓回长江,一旦让罗坚逃出境外,就非常难办了。公安部刑侦局同意立刻向全国发A级通缉令,重金悬赏举报人。

    12

    “虽然我们破获了一桩有史以来最大的制毒贩毒案和连环谋杀案,但是,主谋罗坚和丁英还没抓捕归案,这是不完美的。还有,到底谁向罗坚通风报信?这也是个严重的问题,大家说说,罗坚怎么知道我们的引蛇出洞计划?”江一明问。

    “也许这问题只能等到罗坚归案后才能解开。”小克说,他说完后有些后悔,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我一直怀疑有内鬼,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把内鬼揪出来,应该是内鬼向罗坚通风报信,因为,假如罗坚被我们抓捕,这个内鬼就暴露无遗,所以,内鬼肯定会冒死给罗坚通风报信。”吴江说。

    “可是我们开会商议使用引蛇出洞计策时,只有1号重案组的组员在场,别人是听不到的,我坚信我们的组员不可能是内鬼。”江一明说。

    “我也坚信我们组里没内鬼,我们风雨同舟出生入死地战斗了8年,每个人都非常值得信赖,我担心开会时被内鬼窃听了。”吴江说。

    “怎么窃听?站在会议室走廊外窃听有风险,走廊外来来往往的同事很多,内鬼不可能冒这险。”

    “最好的办法是安装窃听器。”吴江说。

    “怎么安装?会议室四周都在电子眼的监控下,安装窃听会被电子眼拍到,会议室的门一道是精密机械锁;一道是密码锁,只有六位组员有钥匙和密码,内鬼怎么开门的?”

    “内鬼不需要进入会议室安装窃听器,只要把像芝麻一样小的窃听器粘到会议室的外墙上,通过振动的声波窃听到我们的开会内容,而把窃听器粘在墙上不需一秒钟,即使在监控下安装窃听器也很难被发现。”吴江说。

    “不对,哪怕内鬼只用0.1秒安装窃听器,他也要用手接触到墙上吧?那么,通过调阅监控就能查出来。”江一明说。

    会议室的左边是大会议室,右边是杨副局长办公室,前面是练习操场,后面是走廊,走廊对面是其他科室,他们检查了前后左右四面墙,没发现窃听器,可能已经被内鬼取走了。他们又调阅了走廊和操场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任何人触摸墙体。

    “即使没有内鬼,罗坚也可以得知我们的计划。”吕莹莹想了想说。

    “罗坚怎么能做到?”江一明问。

    “假如罗坚在向华阳的手机上安装微型窃听器,或者测谎仪,他就能知道向华阳是否说谎,或者窃听到我们的计划。”

    “这也太离谱了吧?罗坚有可能预先在向华阳手机上安装这两样东西?”

    “不离谱,为什么罗坚制毒贩毒3年多,仍然没被缉毒警察发现,他肯定有一套高科技反侦查仪器,否则不可能隐藏得那么深,吴哥,你们对向华阳说出计划时,手机有没在你们身边?”吕莹莹问。

    “在啊,我是从物证室里拿出手机,然后交给向华阳的,在没有交给他之前,我们对他说出我们的计划。”

    “你们说话可能被罗坚窃听了。吴哥,去物证室把向华阳的手机拿来,让我检查看看。”吕莹莹说。

    一会儿,吴江把手机交给吕莹莹。她拆开手机,卸下电池,拿来放大镜,对手机进行检查,果然发现有个比芝麻还小的东西用胶水粘在线路板上。

    吕莹莹用镊子把它夹出来,放到桌子上说:“这是个目前最先进的测谎仪,它的灵敏度非常高,可以侦测到人的脑电波,能将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显示出来,每个人在说谎时,他的思维会比正常状态下紧张,数据通过卫星传输到罗坚的手机中,因为他手机有接收器,能准确测出向华阳是否说谎。还有,罗坚还能定位到向华阳打电话的位置,罗坚发现向华阳在我们刑警队里,通过说谎和定位这两项,他断定向华阳已经出卖他,所以,他必须潜逃,我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让向华阳在刑警队打电话。”

    “罗坚这家伙也太狡猾了,竟然如此玩弄我们。”吴江说。

    “吴哥,没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辈子。我也有责任,因为网络这一块我比你们懂,我应该预判到种种可能才对。”吕莹莹宽慰吴江。

    晚上,吕莹莹值班,小克说要陪她一起值班,她说他连日来辛苦奋战,叫他回去休息,不要他陪,但是,小克不愿意回去,她把他推出办公室的门,小克这才死心回家。

    吕莹莹开着电脑上网,在看一个美国大片,其中有个桥段:黑在攻击美国FBI的防火墙时,计算机发出了警报,被值班的人发现,马上对黑进行反击——

    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缉毒总队的计算机启动时,肯定有人在值班,当黑攻击计算机的防火墙时,值班员肯定会断网、关机、切电源,这样黑就极难入侵。

    而没人值班时,计算机是处于断网和停电状态,这种情况是很难被入侵的,除非超级黑,像国家级的黑可以在断网断电的情况利用电磁辐射技术和电话线入侵,但是,这么高级的黑一般不会入侵缉毒总队的电脑,因为不如直接入侵银行系统来钱更快更多。

    缉毒总队的计算机是于2015年5月25日233102被黑入侵,吕莹莹查过那天是赵义值班,那么,赵义非常可疑,因为,只有叶队长和赵义有这台计算机的密码……不对,如果赵义是内鬼,他干吗要叫罗坚找黑入侵电脑呢?不如把文件直接复制给罗坚就好了。

    难道这样做是更好地保护赵义,让他长期充当罗坚的内线吗?这是有可能的,赵义如果复制计算机里的资料,会被计算机记录下来,这样赵义很快会被发现,所以,他要让罗坚雇佣黑入侵缉毒队的计算机。

    吕莹莹不敢肯定赵义是否会这么做,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她想去缉毒队看看计算机是安装了报警器,为了以防万一,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微型定位器,放进裤袋里。

    她乘电梯来到缉毒总队,赵义正在办公室值班,她叫他把计算机打开,让她检查,赵义叫她背过身去,方便他输入密码,她便转身过去。一会儿,赵义说:“小吕,好了,请查看吧。”

    其实,她早已把计算机里的内容看完了,她只是想试试赵义是否心虚。赵义端一杯给吕莹莹,她把水杯放在电脑旁边,赵义坐在她旁边一起看文件。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着一边问:“赵队长,我们的计算机应该安装有报警系统吧?”她明知故问,她已经发现有报警器。

    “是的,这是公安厅要求我们安装的。”

    “可是,当黑入侵我们的计算机时,报警器为什么没有影响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2015年5月25日晚上是谁值班?”她依然明知故问,她要看赵又有什么反应。

    “这个……我要去查一查,毕竟一年多了,谁有那么好的记性?不过,我们的电脑里有值班签到记录,一查就知道。”赵义脸色发白,呼吸粗重,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掉到地上,摔成几瓣。

    她认为他十有八九是内鬼,为了防止他逃跑,她在拉鼠标时故意把水杯碰倒,水倒在赵义的衬衫上,她赶紧抽出桌上的纸巾为赵义擦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大意了……”这时她已把定位器放到他衣袋里。

    “没关系,不就几滴水吗?”赵义虚伪地笑着说。

    “赵队长,你去查一查2015年5月25日晚上是谁值班吧。”

    “值班记录的电脑是由小芳管理的,等明天她上班时,再查看好吗?”

    “江队说过了,要我连夜加班,把当时值班的人找出来。因为我们还有更大的动作,也许罗坚背后有保护伞,否则,罗坚不可能制毒三年没被发现,你去给小芳打电话吧。”她手持江一明的尚方宝剑,口气硬得像石头,压得赵义快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我马上给她打电话。”说完掏出手机,走出了办公室,她等了一会儿,见赵义没进来,便走出办公室,到走廊上叫赵义,可是没有人回应。

    吕莹莹发觉不妙,打开手机,开始追踪赵义,原来赵义已到了市局大门口,应该是想逃跑。

    她赶紧跑下楼,追到大门口,这时,赵义已坐的士向北郊驶去,她立即拦下一辆的士,叫司机快点往前赶,因为赵义离她400米。她给小克打电话:“小克哥哥,赵义是内鬼,他正在开车向北郊驶去,我在追赶他的车,你马上来,你用手机定位我的位置……”

    “莹莹,你给我下车,这非常危险,既然你在他身上放置了定位器,他跑不掉的,我马上打电话给江队,叫江队让前面的交警和巡警配合拦截赵义,我立即开车赶来。你千万不要冒险啊,我不能没有你啊!”小克焦急地说。

    “不行,如果定位器被他发现,肯定会被他扔掉,那样我们就找不到他,我得紧紧跟住他,他是急忙逃走的,应该来不及去保险柜取枪,哥哥,你放心吧。”她觉得自己非常勇敢,她要勇敢给小克看,要让他知道他心上人多么值得自豪!

    小克还想说什么,电话被吕莹莹挂断了,他急得快哭了,万一吕莹莹有个三长两短,他会后悔终生!

    小克在街上拦下一辆的士,把司机挤到副驾驶位上,把警察证丢司机说:“我是市局的刑警,现在要征用你的车追捕逃犯,你要下车也可以,想陪我一起去追也可以。”

    “不,如果你是去抓坏人,我愿意陪你一起去。也许能实现我的游侠梦!我从小到大都爱金庸的小说,总梦想当个英雄。”

    小克没说话,他使出浑身解数,不断地超车,还好晚上道路并不拥挤,他开着车左冲右突,见缝插针,开车神技让司机看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吕莹莹不断地用给小克发她位置,小克想她肯定跟上了赵义,所以,她不敢打电话小克,怕赵义听到,这让小克微微放心。

    她的最后位置是郊区公园里面,难道赵义跑进了郊区公园吗?如果这样的话,赵义肯定发现吕莹莹追踪他,否则不会跑进郊区公园,而会开车迅速离开长江,摆脱1号重案组的追捕。小克的心马上提起来,他恨不得把车当飞机开。

    片刻,小克把车开到郊区公园,然后跑进去,郊区公园大部分都是山,山下有一片缓坡,缓坡上长着许多大树,因为没人管理,公园里的灯这里烧了一个,那里烧了一个,没人来换,所以,树林里的光线昏暗,有的地方一片漆黑,小克想大声叫唤吕莹莹,但怕暴露她和自己的位置,让赵义占得先机。

    他掏出手枪,打开保险栓,弯着腰,机警地向前寻找,他不敢打电话给吕莹莹,怕电话声响起,暴露她的位置。

    小克急得抓狂,但是,很快意识到不能着急,一定耐心地寻找,才能找到吕莹莹和赵义。

    小克听到前方不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他悄悄地向前潜行,不时停下环视四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忽然发现吕莹莹正弯腰向他这边悄悄靠近,小克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他不敢叫她,他准备等她走近时,把她拉到身边保护起来,因为小克有枪,她没有枪。

    当她快走到小克身边时,赵义突然冲出来,在离她五米处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别动!一动我就开枪打死你,我说到做到。”

    “赵义,你跑不了啦,整个刑警队都出动了,你插翅难飞!放下枪,投降吧,也许你还罪不至死。”她淡定地劝解。

    “哼,投降?我赵义不知投降怎么写,就是死,也要拉个漂亮的警花垫背。”

    小克突然冲出去,把枪对准赵义,想保护吕莹莹,赵义见状大叫:“别动,否则我立即开枪!”声音震得树叶沙沙响。

    小克定住了,手里的枪对准赵义,赵义的枪对准吕莹莹,形成三角之势。小克不知如何是好,他离她两米多,凭他的能力,一次跳跃能把她按倒在地下,保护她应该没问题,但是,如果在这过程中赵义开枪打她怎么办?他必须在飞跃的过程中把赵义击毙,但是,赵义是个警察,他的反应也很快,万一他开枪比他飞跃更快怎么办?

    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办法,不管怎么样,必须赌一下。小克看吕莹莹一眼,突然飞身跃起,把她按倒在地上,小克枪响了,赵义的枪也响了,小克的左胸被击中,赵义的前额被击中,倒在地上抽搐。

    吕莹莹飞快爬起来,跑到赵义身边,把他的枪踢到远处,防止他再次开枪,然后去看小克,只见小克的胸口鲜血往外涌,她紧紧抱着小克哭着:“哥哥,小克哥哥,你不能死,我们说好了要白头偕老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她边哭边脱下上衣,只穿着内衣,她已忘记害羞,她把上衣拧成一团,堵住小克的胸口,左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江一明,江一明说他们已到郊区公园门口,问她在哪里?

    她说他们在公园里面,叫他们从大门直走,在离大门200米处。说完挂断电话,背起小克往外走……

    两分钟后,几十个刑警赶到,迅速把小克抬到警车上,往最近的人民医院赶去,四辆警车的警笛同时拉响,所有车辆都为他们让路。五分钟后,他们把小克送进急诊室……

    吕莹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停地抽泣:“小克是为我挡子弹的,我太好强了,我如果不去追赵义,小克就不会出事……”

    江一明坐在她身边,拍着她肩膀说:“你做得没错,换了我也会这样做,不管小克怎么样,你都不要愧疚,放心吧,小克吉人自有天相。”

    “都打中心脏了,还有救吗?”她泪水淋淋地望着江一明。

    “也许出现奇迹。”江一明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认为是自欺欺人,打中心脏,神仙也救不了,可面对此情此景,善意的谎言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江一明感到空气像要着火一样灼热,其实,深夜的天气并不热,这种感觉和当年左丽牺牲时一模一样,江一明想起英勇的左丽,不禁肝肠寸断。因为愧对李妍和左丽,多年来没有女人能走进他心里。

    他在默默地祈祷:小克,你千万不要像左丽那样离我们而去啊!

    两小时之后,一个医生走出来,对江一明说:“江队,我们已经尽力……”

    医生还没说完,就被周挺一把揪住衣领:“你他妈的什么意思?难道我兄弟……”周挺从没这么冲动过,他恨不得把医生撕碎,但是,马上江一明拉住,喝令他放手,他只好悻悻地放下手。

    “这位警官别冲动,恭喜你们,伤者的心脏长在右边,子弹穿过他的左前胸,卡在他的肩胛骨上,我已经把子弹取出来,没有生命危险。命大啊,心脏长在右胸的概率只有十万分之一。”医生笑着说。

    吕莹莹一听,高兴坏了,紧紧地握着医生手,不停说感谢的话,她恨不得狠狠亲医生一口。所有人都为小克重生欢呼雀跃……

    尾声

    两天后,罗坚被云南边防警察抓获,周挺和吴江去昆明把罗坚带回来,江一明叫他俩一定要小心,一要防止罗坚自杀;二要防止罗坚的同党抢劫他,他俩说没问题,从昆明机场到长江机场这么短的路程,即使罗坚有同党,也起不了风浪。

    第二天,吴江和周挺成功地把罗坚押解回市局刑警队,在他们的审问下,罗坚承认了所做的一切,供出他出巨资雇佣丁英谋杀了刘荗山、江渚、江水明、叶良、刘家和与王利,白礼和、梁咏唐、肖克和李鹏飞都参与作案,刘荗山和叶良则是丁英自己动手干掉的。

    有了罗坚的证词之后,吴江和周挺把梁咏唐抓捕归案,他也坦白收了丁英20万佣金,故意踩死江水明。

    江一明派吴江和周挺去越南,通过越南警方的协助,把白礼抓捕归案。白礼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被抓捕回国,他承认制造交通事故谋杀江渚,江渚死后,白礼内心非常不安,整天梦见警察来抓他,几乎夜夜从噩梦中惊醒,他觉得迟早有一天警察会找上门来,所以,他苦苦哀求车栋帮他办手续去越南,帮他看工地,等有钱之后,再逃往别的国家。

    这时,国际刑警在美国抓捕到已经整容的丁英,国际刑警是通过指纹和DNA确认他是丁英,丁英被关进加州监狱,等办好各种程序后,公安部会派人去美国,把丁英押解回国,当然,这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小克的伤好得很快,一个月就出院了。他准备向吕莹莹求婚,他买来钻戒和玫瑰花,在江一明、吴江、周挺和罗进的陪同下,开着周挺的奔驰车,来到吕莹莹家里,正好她妈妈也在家。

    小克在厅里单脚跪下,仰着头对她说:“莹莹,嫁给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绝不让你受委屈……”

    幸福的泪水瞬间从她眼中奔涌而出,她深知小克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心里早已默许了,只是关琳还在坚决反对,她的理由就是小克时时刻刻可能牺牲,他被赵义枪击的事件,就深刻表明这一点。

    关琳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她想把小克赶走,但在道义上又说不过去,假如小克没有及时赶到,用身子为吕莹莹挡子弹,那么,她女儿已经变成一抔骨灰了,所以,她只能生气。

    “莹莹,快答应吧,快答应吧。”四个男人同时对着吕莹莹呼唤,她看着他们,示意他们去做关琳的工作。

    吴江是已婚男人,他自告奋勇走到关琳面前说:“关琳姐,你就答应他们吧,世上找不到一个可以用生命来保护莹莹的男人了。”

    “我可不愿意我女儿当寡妇!”关琳硬邦邦地蹦出一句。

    吴江愣了一下,没想到关琳的话如此刺耳,但他不能以硬碰硬:“关琳姐,如果不是小克为莹莹挡子弹,恐怕莹莹连当寡妇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没有警察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的人民怎能安居乐业?你应该为小克和莹莹自豪才对啊……”

    江一明也加入关琳的思想工作中,经过苦口婆心地劝说,最终打动了关琳,关琳终于点头同意了。

    吕莹莹接过小克的钻戒和玫瑰,紧紧地抱住小克,激动得泣不成声:“我愿意嫁给你……愿意和你一生长相厮守,直到天荒地老……”

    屋里顿时掌声雷动,经久不息,大家纷纷向他俩表示祝贺,祝贺历经生死劫难的有情人终于在一起。

    2016年5月16日完稿于村中。

    2016年5月30日修改于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