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桃花寨 > 第四卷走火的乱世情
    第01章暗号是窗子上的红布袋

    知道鲁文成这个名子的人并不是很多,但谁要说起“活神仙”来,在桃花寨这一带无人不晓。就像学人有笔名、绅士有雅号一样,凡人的笔名、雅号叫外号,“活神仙”是鲁文成的外号。一般情况下,本号外号只要有一号闻名,对于没有任何地位的凡人来说都很重要。不过唯“活神仙”的外号不受鲁文成欢迎,所以他那外号人们只能心知,不可口称。“活神仙”这个不雅之名是从鲁文成与老婆花儿演绎了一个风雅的故事而得来的,那故事对于男人来说不光彩的成分很大,对鲁文成称呼“活神仙”等于是在骂他。

    你可别以为“活神仙”就是行巫术,扮活鬼、看怪疾、治鬼病、行骗谋财之流,那是什么呢?这样说吧,哪家的女人有了相好,城里人叫外遇,与相好干了那种偷偷摸摸、快快乐乐、热热乎乎、辛辛苦苦之事后,她的法定男人就成了“王八”“戴绿帽”什么的,后来由于有了鲁文成与老婆花的故事,这一称谓又多了个“活神仙”的雅号。于是“活神仙”在桃花寨就成了“王八”“戴绿帽”的外号、雅号。此文若问世,这雅号有可能要名垂千古了。

    鲁文成是在兵慌马乱的年月巧遇花儿并把她带回了桃花寨。那会儿鲁文成的心里整天要流蜜,他想,如今再也不提心吊胆的走枪躲炮了,手头的钱足够这一生吃喝,意外地得来个小他十多岁的年轻老婆,以后该是安安稳稳的好日子了。谁知安稳的日子只过去十来年,又遇上了“史无前例”“如火如荼”的年代。那时破“四旧”立“四新”正红红火火的,乡村“农业学大寨”刚掀起第一个高潮。遵照毛主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号召,鲁文成常被生产队派往水利工地出外工,有个还算不错的官号叫“长年施工”。那天,轮到鲁文成休假,自然最最重要的事是回家和老婆花儿团聚一宿,久别似新婚嘛!花儿年轻漂亮,比他小十多岁,不常回家看看一来想的慌,二来还有点不放心。第二天下午,鲁文成原本已经去工地走了的,没有想到太阳还没有落山他又神使鬼差地辙转回来。花儿心里不安,问“怎么不去工地了,误了工就要带破坏农业学大寨的高帽受批判的。”

    鲁文成说:“我哪有那么大胆,是工地上没有油吃了,队长临时派我回来拿点油明天再去。”

    一听他不但辙回来,而且晚上还不走,这下花儿傻眼了,因为鲁文成一出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把红布袋挂在了窗子上,那窗子上的红布袋是告诉她的相好富贵晚上鲁文成不在家,要他来的暗号。那会儿富贵分明已经看见,并会意地暗中给她做了一个鬼脸,那会心的笑意渗透了花儿整个心身,她在春情荡漾中盼着太阳快点落山,没想到太阳没盼落,倒盼回来个大麻烦。于是花儿左不是右不顺地坐卧不安起来。

    花儿与富贵好上两三年了,寨子上已有人风风影影地知道一些,但都还是在猜测的范畴内,鲁文成虽有疑心可没有证据。花儿心里明白,如果天黑前不让富贵知道鲁文成又回来了,那么今晚一定会有一场灾难性的“碰头会”,给鲁文成一个证据确凿。怎样才能再告诉富贵?花儿看看窗子上的红布袋心里发急。

    起初,他们的暗号并不是窗子上的红布袋。花儿那时刚跨30的边儿,已奔50的鲁文成对她不能管饱给足,慢慢地花儿耐不住骚动的春情,与鲁文成同床异梦,起了花心,没多久就与富贵相好了,只要有机会她就给他留着夜门子,并在门前柿子树的枝杈上搭一根草绳好让富贵知道。这秘密不知怎么让大队革委会主任柳东山知道了。那天,鲁文成去走很远的一家亲戚当天晚上不能回来,天不黑柿树的枝桠上就有了草绳。富贵还没有看见,倒让柳东山那只老狐狸发现了,他悄悄把草绳扯了下来,又派富贵连夜到水利工地去送信。晚上柳东山趁浑水摸鱼,雀占鸠巢。柳东山上花儿床后,花儿小声问过几句话都没有回音,同时感觉气息、动作、过程都不对路,一摸头发现他是长发,全村30以上的男人都是光头、平头,只有柳东山是分发头。等一切弄明白之时,也是程序完成之时,那会儿生米早成熟饭。花儿不甘心地问;“为啥要偷老娘的?”

    柳东山阴笑着说:“偷着吃的才香。”

    花儿一拍他的大胯:“给我老实点!小心我叫人!就不怕我告你?”

    柳东山说:“你不会,那样对我不好,对你更不好,你一闹坏了名声不说,从此就没有男人敢上你床了,那你耐得住寂寞?”

    花儿撒娇;“你狗日的真鬼,我服你了!”

    “你不是服了,是已经得到好处了。”柳东山使劲顶了一下接着说:“都是男人,这东西不是一样么?为啥只要富贵不要我?难道我还不如他?”

    花儿叹口气说:“都是缘分,起初我是最先看好你的,因为你是干部,树大招风,所以为了保险我只好选富贵。”

    柳东山沾沾自喜,说:“现在好了,不选我这也算选了,咱干悄密点,常来长往好不好?”

    花儿连连推辞说:“不成,不成,求求你,看在咱们还有这一夜情的份上,千万不要再这样,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女人得多少有点身价,哪怕不得已偷汉子也该有讲究,和大伙都干那不成乱柴了?”

    花儿的话多少有一定感染力,最少感动了柳东山,他动情地说:“真没有想到,花儿你也是这么值得高看的女人,我有这一晚也值了。这么说我该发誓从此再也不打扰你了。”

    花儿也动了情:“我在你心里还有这么好?真的?”

    柳东山说:“真的!”

    花儿说:“我不信,我可是偷汉子的坏女人啊!”

    “不!你不算偷汉子的坏女人,”柳东山说:“你对我这是爱。这一生,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娶你做老婆!”时过境迁,多少年后,柳东山果真与花儿唱起了夕阳红,那是后话。

    柳东山说:“好了,有你这份心,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花儿为了名誉,也为了好多说他不清的东西,只能哑吃一亏,服服帖帖地伺候到天明,并一再嘱咐下不为例,守口如瓶。柳东山兑现了诺言,从此再也没有打扰花儿。他有老婆孩子,又是主任,对那事自然会守口如瓶。花儿的心踏实了,与富贵不能暗号照旧,但情感依旧,来往依旧。没想到好事总是多磨,不多久又有一个人让花儿担惊受怕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人是住队工作队干部老万。那老万从来桃花寨第一天起,花儿就恨他,那天他说花儿干活不踏实,并扣了她的工分和口粮。后来她发现那家伙贼头贼脑老好在她家前后转悠,一双色多光奇的小眼睛似乎对她的一切都感兴趣,盯人身上时似乎要钻进她的肉,看她家的每一件物,似乎都在打探究竟,使得花儿不得不提心吊胆,谨慎加谨慎,好多次都是他搅黄了她的好事。

    花儿与富贵不能暗号照旧了,才改换成如今这窗子上的红布袋。花儿一直担心鲁文成哪一日会看出破绽,还有老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那钻子一样的眼睛更吓人,如果让他看出什么,她将因通奸罪臭名远扬不说,必导致好梦不长。好在去年她耍了一回心眼,把老万那个老狐狸算计了。尽管如此,她明白窗子上的红布袋也不等于上了保险,她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老万虽然走了,鲁文成不会走,柳东山还在,既然柳东山能从柿树枝杈上看出蹊跷,那窗子上不是没有可能,鲁文成也不是傻子。花儿既要瞒哄鲁文成,又要防备柳东山,那颗心已经够累的了,眼前又出了这档子事。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说也得赶快想办法通知富贵呀!花儿的眼睛和心都在焦急地打着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