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
房间内隐隐约约传来门铃的声音。
郭奕舟等了片刻，都没见有人来开门。
在他的意料之中，里面的人还有可能躲在猫眼前纠结着什么。
但他没有耐心跟她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
滴~一声，他用房卡把门刷开。
想着女人会来不及撤退。
但并没有。
他提步进来，视线在只开着一盏台灯的房间里扫了一圈。
这个房间不大，一眼过去就能看到底。
浴室，衣柜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乔樾的人影，连行李箱都不在。
但可见有人待过的痕迹，以及茶壶里的水还冒着蒸气。
应该是刚走不久。
郭奕舟转身走出房间，来到前台。
前台说：“乔小姐已经在五分钟前退房离开。”
五分钟前……那就是他搭电梯上去的时候，而乔樾刚好搭着另一台电梯下来。
郭奕舟：“她一个人？”
前台：“是的，只有乔小姐。”
郭奕舟放下房卡就走了，上了车，第一时间拨出商域南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
郭奕舟直入话题：“准备带乔樾去哪呢？”
通话连入了车载，商域南那边的所有声音顿时间在车内被放大。
郭奕舟便听见了类似在打车的方向灯的声音，断定对方一定是在开车。
商域南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郭奕舟把车开出公路，不轻不重地哂了一下：“有段时间没找过商总喝茶了……你呢，也在家吗，我顺便找你聊聊律所的事。”
因为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宽敞的道路一下子少了很多车。
郭奕舟的视线一眼就定格在前面不到二十米距离的那辆SUV。
商域南轻声一笑：“那你过来吧，我们一家在近郊的别墅过年。”
郭奕舟眉峰微蹙：“你打算带我太太回家？”
商域南声音依旧轻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这样，我在家开了酒等你，等会见。”
挂了电话，郭奕舟注意到那辆SUV加快了速度。
他并没有追上去，而且很快就被甩开了。
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近郊。
郭奕舟把车停在了那辆SUV旁边。
商父商母一向好，看到有人来了，出来迎接。
商母热情道：“阿舟来啦。”
郭奕舟在他们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埋在眼底的阴翳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涌起，顿了顿，他从车里提出一袋拜年礼盒，走过去，微微一笑：“叔叔阿姨，除夕快乐。”
商母接过：“快进来坐。”
商父道：“怎么不带太太一起来？”
郭奕舟勾唇：“她忙。”
商父迎上他的目光，不明所以：“太太身子不舒服？”
商母接过商父的话，嗔怪道：“人家乔樾肯定要在家陪孩子玩的嘞，哪里像我们的域南，吃饱饭就知道上房间躲着，也不下来陪我们。”
郭奕舟闻言，挑了挑眉：“域南今晚没出去过吗？”
“没喔！”商母说，“他在楼上等你，要现在上去不？”
郭奕舟顺着她的话：“好，我先上去找他。”
商域南的房间在七楼。
郭奕舟出了电梯，轻车熟路地走到那间房。
还没敲门，门就打开了。
他微沉的视线扫过商域南身上的家居服，“今晚没出去过？”
商域南笑了笑，“你可以不相信我。”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现在就像一个胜利者的悠闲姿态在跟他说话。
郭奕舟心头拔凉拔凉的，走进房间，看到放在桌面的两杯红酒。
他兀自端起一杯，“乔樾呢？”
他笃定她在这里。
但一定不在这个房间。
毕竟他们只是朋友。
商域南拿起另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跟着放下，悠声道：“怎么，她离家出走了？”
郭奕舟偏头，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我还以为你会在除夕夜光明正大把她带回家，原来你这么没本事，到现在都还在当缩头乌龟。”
商域南喜欢乔樾，他是在高一的时候就发现了，可惜乔樾就是对他不来电，只把人家当朋友。
她肯定也知道，男女之间几乎不会有什么纯友谊。
商域南并不在意：“是啊，我没本事，我是缩头乌龟，那你呢，来这里找什么？”
他笑：“在除夕夜丢了太太的人一定很有本事吧。”
郭奕舟并不恼，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想好了？”
商域南在沙发坐下，“嗯。”
他没有什么想没想好的，而是一直都没变。
四目相对，空气中好似有火花在相撞。
郭奕舟居高临下：“打算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商域南眼含笑意：“所有的位置都可以，只要她想，当然，包括最不值钱的商太太。”
郭奕舟放下酒杯，哂道：“别做梦了，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你，最多是利用你算计你……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商域南不疾不徐地夺过他的话：“你就这么自信她还会要你的孩子？”
郭奕舟一瞬间冷下了脸。
商域南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晃了一下，“五年前不一样，她留着孩子只为嫁给你。那现在，她为了离开，你猜，她又会做些什么？”
郭奕舟只是笑：“我不管她会做什么，她最后都会回到我身边。”
不过，他又不在意。
……
郭奕舟独自驾车离开。
出来的时候要经过一条崎岖小道，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没有路灯，视野狭窄。
他降下车速，应该还是可以在凌晨之前赶到家。
他们家有个习俗，在每年除夕夜的十二点都要在祠堂上香，老爷子每年都特意叮嘱不可以耽误时辰。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对乔樾已经少了很多感觉。
她爱去哪就去哪吧。
又不是少了她，大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反正，他这样还乐得自在。
一路上，他想的不是老爷子待会没看见乔樾回来又生气，或者是对他满眼失望的样子。
而是控制不住地在想，乔樾肚子里孩子快十二周了，该去做检查……
栗子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接通，就响起女人娇媚又略带抱歉的声音：“阿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有点害怕。”
郭奕舟眉间的阴翳瞬间消散了不少，温声开口：“没有，我晚点去找你。”
女人破涕为笑：“好，我等你……”
话未落，忽然，一道刺眼的光直直射过来。
紧接，刺耳的喇叭声用力划破黑夜。
郭奕舟下意识地把方向盘快速一转。
他很幸运，与大货车只是以无限接近的距离擦身而过，并没有发生任何碰撞。
郭奕舟才刚松一口气，前面拐角又忽然驶出一辆大货车，像失控了一样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