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寂静。有人皱眉，有人低头，有人假装没听见，还有人偷偷交换眼色。
“这……”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开口，“秦大人，这事是不是太突然了？”
“是啊，”另一个官员附和道，“我们也要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
秦烨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诸位不必着急。不过，朝廷现有两个重要职位空缺，一个是禁军总戎，一个是工部尚书。”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钱有德一眼：“这两个位置由谁来坐，那可都是陛下说了算啊。”
钱有德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他现在虽挂着工部尚书的名头，但实际上只是代理，随时都有可能被解决。这个位置，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
“秦大人！”钱有德猛地站起身，“本官愿捐十万两银子，为国分忧！”
“钱大人高义。”秦烨拱手称赞。
“为国效力，应该的。”钱有德笑着回礼，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十万两银子不过是个敲门砖，只要能讨得皇帝和秦烨的欢心，工部尚书的位子就稳了。有了这个位子，这十万两很快就能赚回来。
见钱有德表态，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秦大人，下官愿捐五万两！”
“下官愿捐三万两！”
“下官……”
秦烨的目光落在一个始终沉默的官员身上：“这位大人，不知意下如何？”
那官员脸色一变：“下官家境清贫，恐怕……”
“清贫？”秦烨冷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你家里到底有多少家底，我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要不要我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那官员看着信封，想起前几日张马临倒台前收到的那封信，顿时明白秦烨手中握着自己的把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秦大人教训得是！”他立刻换上笑脸，“下官愿捐一万两。”
“才一万两？”秦烨眉头一皱，“看来这位大人对朝廷的忠心，还真是不够啊。”
“两万两！下官捐两万两！”那官员连忙改口，生怕秦烨当场揭穿自己的把柄。
秦烨站在大堂之上，目光如刀般扫过堂下众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朝廷命官，此刻一个个都低着头，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地站着，生怕被他点到名字。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在微微发抖。
“两万两银子，呵呵。”秦烨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诸位大人，是不是觉得这点银子就够了？朝廷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般报答的？”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秦烨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像是在挑选猎物的猎手。
韩明远和司马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好戏。
“这小子手段不错。”韩明远捋着胡须，低声对司马辉说道，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司马辉微微颔首：“有陛下信重，再加上他本身才学俱佳，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他顿了顿，“今日这事，怕是还有别的缘由。”
场中气氛愈发紧张，秦烨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每一个被他注视的官员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诸位，难道非要我一个个点名吗？”秦烨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我就先从工部说起吧。”
这话一出，立刻有几个官员站了出来，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惹祸上身。
“秦公公息怒！下官愿意追加捐款！”
“下官捐三万两！”
“下官愿出两万五千两！”
银子的数目此起彼伏，秦烨嘴角微微上扬。堂下众人争先恐后地表态，生怕落在人后。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转身看向司马辉和韩明远，拱手道：“还请二位大人为朝廷表率。”
韩明远哈哈一笑，朗声道：“老夫代表韩阳家，捐献十五万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暗自咬牙。
司马辉紧随其后站了出来，面带微笑：“老夫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了，就捐三十万两吧。”
这下子，堂中更是一片死寂。两位朝廷重臣一出手，就是四十五万两，这让其他人如何自处？
“下官捐五万两！”
“下官愿出八万两！”
“下官……”
捐款的数字不断飙升，沈化林在一旁奋笔疾书，记录着每一笔数目。他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谱写一曲动人的乐章。
秦烨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喜。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平日里最是护着自己的钱袋子。今日若非他使出这般手段，怎能让他们乖乖掏银子？
想到那个和自己打赌的上官瑾，秦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个高傲的女子，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一次，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说什么。
堂中的气氛渐渐缓和，但众人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有人偷偷擦汗，有人暗自叹气，更有人面露愤恨之色，却又不敢表露分毫。
一个身着绿袍的官员站了出来，声音颤抖：“秦公公，下官家中还有……”
“怎么？”秦烨转过身，目光如刀，“莫非钱大人觉得这点银子太多了？”
那钱姓官员脸色瞬间煞白，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回去准备银子。”
秦烨淡淡一笑：“钱大人家中产业不少，想必拿出十万两不成问题吧？”
钱姓官员面如土色，但在秦烨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等所有捐款数目记录完毕，秦烨站起身，向众人拱手道：“诸位大人的忠心，本公公一定如实禀报陛下。”
众臣脸色难看，但也只能强颜欢笑地应和。有人暗自咬牙，有人叹气摇头，更有人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酒席还在继续，但已经没人有心思享用美酒佳肴了。那些原本翩翩起舞的歌姬们，此刻的舞姿在众人眼中也失去了吸引力。
司马辉看着秦烨，笑道：“贤侄今日这一手，可真是高明啊。”
“叔父过奖了。”秦烨谦逊地回道，“不过是为朝廷分忧罢了。”
“你可知道，如今我大周的国势如何？”司马辉突然问道，声音低沉。
秦烨沉吟片刻：“衰微。”
“这么说，你也看出来了。”司马辉叹了口气，“朝廷空虚，边关告急，民间怨声载道。这些银子，或许能解一时之急，但……”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秦烨接过话头，“叔父的意思，我明白。”
“你既然明白，那就好。”司马辉意味深长地说道，“今日这事，怕是还有别的缘由吧？”
秦烨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司马辉也不追问，只是说道：“年轻人有心气是好事，但也要懂得收放自如。今日这一手，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叔父放心，我心中有数。”秦烨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