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洲顿时寒毛竖起,冷汗都在衣领处洇出一片汗渍。
李鑫吓得整个人一哆嗦,表情惊恐地盯着被关上的大门。
“谁!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赶紧出来!”李鑫紧张得喉咙紧缩,连声音都变了调。
“别喊了!”薛海洲想到那一道落锁声,顿感大事不妙。
他朝着大门走过去,步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起来,扑到铁门前,用力试图把门推开。
但很显然,刚才的落锁声并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薛海洲回头见两人还傻愣在原地,顿时气得快要吐血,急忙大喊。
李鑫和陈佳遇像是终于回过神,连忙跑过去,在薛海洲的指挥下踢门撞门。
“开门!该死的你有本事就开门!”唯一的出口被反锁了,薛海洲心底的恐慌因为这个神秘人而无限放大。
他声嘶力竭、裹满怒气地吼着,声音撞在冰冷的铁门和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回声都在这愈加黑暗的环境下显得诡异。
李鑫抄起地上的铁柱,疯狂砸向门板,铁锈簌簌落下,铁门没有被撼动半分,反而是他的手被反作用力震得虎口发麻。
“旁边的窗可以爬吗?”李鑫放弃了手里的铁柱,有些竭力地看向四周的窗户。
窗户的玻璃是破裂的。
然而……
“这么高的玻璃,五个人互相抬起来,都不一定能够得着窗沿!”薛海洲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继续踹门,“放我们出去!听到没有!放我们出去!”
或许是因为一次次的踹门砸门,又或许是因为恐惧,薛海洲的手剧烈颤抖着。
可不管他们怎么做,锈迹斑斑的铁门依旧纹丝不动,只有些许铁锈被震落下来,落到他们的头上,无情嘲笑般承受着他们的“攻击”。
“没用!这门是铁做的,又重又大,凭借我们的力气,怎么可能砸得开!”李鑫跌坐在地上,双腿还依旧无意识地蹬踹着铁门,然后自暴自弃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李鑫一想到孟奕晨他们的死,就愈加恐惧,甚至连声音都剧烈地颤抖起来,染上了哭腔。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出来说啊!”薛海洲声嘶力竭地吼道。
陈佳遇也跌坐在李鑫的身边,颤抖的手摸到冲锋裤的裤兜里。
就在众人以为对方根本就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来。
“就这么放弃了?”一道带着沙沙电流声的机械音在室内响起来。
一听就知道是用了ai合成的声音。
若是薛海洲冷静下来仔细听,肯定能听出来这道声音和晚上电话里的那道有区别。
可很显然,他早就在铁门锁上的时候失去了方寸。
“你踏马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薛海洲色厉内荏,大声喊道。
李鑫也已经站了起来,极力寻找声源方向。
而陈佳遇,在听到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微微勾起。
乔夏和方懋来了。
人算是终于齐了。
陈佳遇不知道在关键时刻乔夏被警方带走了,他还以为外头的现在是乔夏和方懋。
“着什么急啊,东西带来了吗?”机械音缓缓响起。
薛海洲下意识摸向口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东西,你可没让我们带东西!”
“别装傻,我要的内存卡,交出来!”
薛海洲头皮发麻,他怎么知道自己带了内存卡?
“什么内存卡?我听不懂!”薛海洲依旧想要试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里?你究竟是谁?!”
面对薛海洲的装傻以及一连串问题,藏在暗处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过了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得把他埋了!
得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不然会被发现!
抬人。
陈启华的登山包待会儿就找个地方烧了。至于这台手机……我们要用这台手机,给辅导员发条信息请假,然后再把手机处理了。
我看过刑侦剧,警察们能通过呕吐物查到嫌疑人,所以这些东西一定得处理干净,最好是连着土一起带走,到时候再找个远离这里的垃圾桶丢掉。
还有我们身上的衣服,全都得处理掉,尤其是上面的血迹!
熟悉的声音在发电站内回响,薛海洲三人越听,脸色越差。
这是他们那天杀人埋尸的对话。
原来这个神秘人是真有他们的视频。
“现在,可以把内存卡交出来了吗?”
薛海洲压抑着恐惧,说道:“你先把视频交出来!”
“你觉得现在是你们讨价还价的时候吗?”机械音缓缓反问。
李鑫扯着嗓子喊,“如果你不是心虚,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还有谈判的机会不是吗?”
薛海洲顿时给了李鑫一个赞赏的眼神。
没错,如果不是心虚、有顾忌,他又何必遮遮掩掩、鬼鬼祟祟?
“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既然都有所图,那你就出来,把东西和条件摆到明面上好好聊。”薛海洲的视线从四周看去。
门是从外面关上的,一楼的窗都装得很高。
难不成这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入口?
还是说神秘人不止一个?
薛海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想到了正确答案。
一个巨大的水电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呢。
只是因为这水电站废弃了太多年,另一个入口被攀爬的藤蔓、青苔和其他废弃物件挡住。
薛海洲收回视线,威胁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开诚布公地出来聊,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你就不怕我把视频发出去,让大家都知道,薛局的儿子是个杀人犯?”
薛海洲手心渗出汗,但是在摸到口袋的时候,又有了底气,“那你就不怕方懋的视频传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她已经被人……玩烂了?”
站在薛海洲侧后方的陈佳遇,眸子瞬间闪过杀意,他阴狠地盯着薛海洲的脖子,恨不得立即将他的脖子拧断。
对方沉默了很久。
然后,在陈佳遇的轻咳声下,一道脚步声在楼梯响起。
三人立马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