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警官难不成觉得我还有其他目的?”叶秀连带着笑容问道。

    “钱涛从认罪到供出同伙的行为,我始终觉得和他的目的相悖。如果你们的约定是他替你顶罪、保守秘密后死亡,你死后将肾脏捐给她的女儿,那他中途怎么可能被我们三言两语说服,放弃这唯一的救女儿的机会?”

    萧明德双手撑在桌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叶秀,“除非从一开始他的认罪就在计划中。”

    叶秀的腰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调平稳,“目的呢?”

    “误导我们。”萧明德缓缓说出一句话,“你的同伙从步调到穿衣风格,都一直往方黎的身上靠。甚至被抓住的时候,都往方黎那边看,更让我们对方黎产生怀疑。”

    后面的每一次怀疑,都像是被他们所主导和操控的。

    如果说萧明德之前的话能让叶秀始终保持微笑和坦然,但这一句话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字眼,让叶秀的笑容在一瞬间险些绷不住。

    “萧警官想多了,我和你口中的什么方黎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故意引导你们怀疑她?”叶秀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至于你所说的同伙,更是无稽之谈。”

    “你确定孟奕晨这些人都是你一个人杀的?”萧明德挑眉,“可钱涛死之前明明白白说过,凶手有同伙,他见过凶手打电话。”

    “我是凶手,我也是人。身为一个人,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打个电话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叶秀不疾不徐地说道。

    “行,那你就把杀害这几个人的过程一五一十说出来吧。”见她显然不肯透露同伙,萧明德也没有执意跟她争执。

    是真是假,在她陈述的时候,自会一一明白。

    “先说孟奕晨兄弟俩吧。”萧明德点了点孟奕晨和孟奕谨的照片。

    叶秀也很配合,缓缓点了点头,说起那天杀害孟奕晨两兄弟的过程,“我让钱涛去把他们俩骗了出来,然后把人带到你们发现尸体的那座山里。那里有一处守林员留下来的小房子,我和钱涛就是在那里分尸的。”

    “为什么杀他们?”

    “钱涛没跟你们说过吗?这两个人根本连人都称不上!他们仗着自己的出身、权势,耀武扬威,为非作歹。我是护士,钱悠悠的病情我也很清楚,可他们竟然为了一时的痛快,威胁一个病重的小女孩,我看不下去。”叶秀说道。

    叶秀在两人的提问下,又补充了一些作案细节。

    “所以,分尸是你动的手,还是钱涛动的手?”萧明德在听完她的陈述之后,又紧接着问道。

    “分尸是我分的。”叶秀下意识说道。

    萧明德身子前倾,“你确定?”

    “确定。”叶秀点头,“接下来要说林永吗?”

    “不,先说谢思远。”萧明德摇头,把谢思远的照片先推过去。

    叶秀一愣,显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杀谢思远的那晚,我本来只是想熟悉地形,可老天爷似乎很眷顾我——当我去到谢思远家的时候,发现他家的门没锁,我就悄悄地溜了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我本来动作放得很轻,屋里没有开灯,他应该注意不到我的,可我忽略了电视机,电视机上有我的倒影。”

    “他扭过头,问我是谁,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麻绳勒住了他的脖子。”

    老华看着叶秀的模样,虽然叶秀并不是清瘦的,但一个中年女人对上一个成年的青年男人……

    “警察同志,你的眼神是在小瞧我吗?”叶秀一眼看穿他的眼神,笑着说道,“我从小在家里干农活,后来一边打工,一边考护理学校。我甚至在精神病院当过护工。”

    “你们去过精神病院吗?里面的人病情一发作,好几个医护都不一定能把人按住。我的力气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叶秀的手一眼只觉得粗糙,可第二眼却让人感觉到力量。

    不是纤细无力、柔若无骨的,而是力量感十足的。

    “我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到空旷的地方。可能是用力过猛,趁着他短暂失去意识的时候,将他的嘴巴死死堵住,找到他们家的工具箱,把他的手钉在了地板上。”说起这一点,叶秀还温和地笑了笑,“好在他们家是木地板,不然还真有些难以操作。”

    “把他钉住之后,我怕他乱动,就又用绳子把他的四肢都捆了起来,这样,就算他醒来之后想跑,也跑不了。”

    “运气不错的是,谢思远的昏迷并没有持续很久,等我做完这一切,他就醒过来了。这样也更好,如果他在昏迷中死去,也太便宜他了。”

    叶秀的笑容配上此时此刻她话语的内容,无端地展现出一丝丝诡异来,“我去他家的厨房找了一把刀,让他亲眼看着我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平静的语气,却仿佛让人身临其境。

    萧明德二人的脑海中甚至能浮现当时的场景。

    血腥的,残忍的。

    “等他咽气之后,我就走了。离开的时候还被几只狗盯上了,幸好狗主人没有声张。”叶秀有条不紊地把杀人的过程讲述清楚。

    包括她怎么处理身上的血迹等等。

    该说不说,护士这一个职业,让她的犯案过程都带了点“专业性”。

    “所以,谢思远的尸体也是你处理的,对吗?”

    “当然,所有的尸体都是我亲自处理的。”叶秀缓缓点了点头。

    老华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谢思远?谢思远只是一个学生,和你的病人也没有任何牵连,你为什么要杀他?”

    “谢思远的视频你们看过吗?”

    “那个说他有恋残癖的视频?”

    “对。”叶秀点了点头,“他可不仅仅只是恋残癖,还一直怂恿和他交往的孩子自/残。”

    “他不是喜欢怂恿人伤害自己吗?刀子不割在他身上,他怎么知道疼?说起来,我那也算成全他。”

    萧明德没有对叶秀的一番话进行评论,他只是轻敲桌面,笑了声,“那看来叶女士的刀法进步还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