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所谓团建结束之后，祝渊杰不知道从哪个同事那儿拿到了方黎的。
在发送好友添加申请的那一栏里，写下了自己是来道歉的。
方黎直接就在申请栏上进行了回复，并没有添加人。
她懒得去揣测他添加自己的原因，也懒得社交。
更确切地说，是懒得和男人，尤其是明确表示对她有意的男人社交。
明确的拒绝并且揭过一页，已经算是体面了。
方黎今天就打算待在家中，谢思远死去的消息她已经收到了。
作为那场残忍的真心话大冒险的发起者，他的死法让方黎很满意。
她反复欣赏谢思远死前的视频，也在感叹人类的强大——她已经从刚开始看到类似视频时的反胃恶心到现在的面色正常。
如果是她亲自动手的话……
方黎看了看身下的轮椅，觉得惋惜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是松了一口气。
即便她已经一脚踩进了泥潭里，但亲自动手对她来说依旧是极难克服的一件事，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的那股杀人的冲动已经被理智压了下来。
当然，她也知道命运所有的“馈赠”都已经再暗中标好了价格，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对方到现在都从未真正地向她索取过什么，这也让方黎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利斯剑。
但她已经做好了引颈受戮的准备。
看完了谢思远的视频，方黎把所有源文件清理干净，同时将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清除干净。
谢思远死了，接下来只剩下几个人了。
向哲、李鑫、陈启华、薛海洲和陈佳遇。
她不确定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让护士愿意出手除掉他们。
但这算一件好事不是吗？
只剩下五个人。
她查过薛海洲的家人，她的家人都是体制内的，要找蛛丝马迹还真是不简单。
让方黎讶异的是，有时候网上能找到许多实名举报的内容，这些内容或许因为举报者的“声音”太小，根本不被当回事，方黎也试图找过和薛海洲家里人相关的事。
然而，并没有找到。
不管方黎怎么查，薛海洲的父母都算得上是难得的清正廉明、爱岗敬业的好/官。
这不仅仅让她觉得讶异，还让她觉得荒谬。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一家子人可以这么的割裂，像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可后来，她突然又发现，爱岗敬业，甚至可以说是爱工作超越了自己的孩子。
或许对于群众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点。
可对于他们的孩子而言，却截然相反。
他们忙于工作，于是对孩子疏于管教，甚至是没空管教，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他们都毫不吝啬。
可在这种几乎没有管教的情况下，他们又对孩子的要求很高，要他成绩好，要他温和善良、积极向上。
于是，在父母长辈面前和在同龄人面前截然不同的薛海洲被揉捏出来了。
……
可方黎不管他是不是自己命运的受害者，在她这儿，他就是施暴者，就是该死的。
薛海洲这边暂时找不到突破口，至于其余的几个人……
这个向哲，最为恶心。
向哲长得好看，名字也有种小言男主的味道，再加上会穿搭，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性格也还行，倒是骗了许多不知道他真面目的女孩。
他骗许多女孩拍下亲密视频，然后每次都在一些什么成分就不必说的百人群里发布令人作呕的言论，和群友一起对女孩们评头论足。
方黎花了好些功夫，从他的社交媒体一直挖，最后成功伪装为猥琐男加入群聊，搜集到了一系列让人作呕的言论截图。
虽说最近的连环凶杀案和视频门事件，让周围的同学都对薛海洲这两个宿舍的人产生了一点怀疑，但其实收到影响最大的还是谢思远和张右青。
至于薛海洲他们……
还算好的。
毕竟说实话，大学里一个班级的同学关系也没那么熟悉，除非是舍友或者班委，否则交流也不多，甚至有些人到毕业都没加上。
方黎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言论，整理好，一键发送。
至于护士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向哲，就不在方黎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况且，她一直觉得护士和自己“配合”得挺好的。
就算护士不着急杀向哲，想必向哲在看到这些截图的时候，应该也会猜这是不是凶手的死亡预告，然后……提心吊胆过着每一天。
方黎想到那个画面，笑了一声。
她觉得分配宿舍的也是个人才，把这么一群人凑到了一起。
或许这些学生在之前并没有那么坏，或者只是近墨者黑，又或者只是为了融入群体、随波逐流。
但就和薛海洲一样，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不可饶恕。
-
方黎再一次发送的聊天截屏和录屏，的确掀起了轩然大波。
“之前传出视频的谢思远和张右青都死了，那向哲……”
班上的人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向哲的方向，表情古怪。
也怪不得他们这么想，实在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
“听说警方现在都还没破案呢，凶手还没抓住，下一个该不会真是他吧？”
“你可小声点吧！”
“靠，我想起来乔夏上学期是不是还和向哲谈过恋爱来着，就一个月时间，乔夏和他突然分手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
“……”
讨论声窸窸窣窣响起。
向哲承受着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他才算是真真切切地和当初的谢思远、张右青感同身受。
但这种感同身受，谁愿意要啊！
向哲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指责他，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尤其是那些男同学。
他只不过是做了全天下男人都想做的事情而已！
在男生宿舍和男生群里对女生评头论足，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生都做过。
再说了，那些视频也都是经过女孩同意才录制的，他做错什么了？
他甚至都没把视频发出去，只是发了几张照片而已，还好心给她们打了马赛克。
他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