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暴雨将至时吻你 > 第60章想讨要个什么样的死法
    铁门撞上墙壁的巨响震得顶灯摇晃,钨丝灯在穿堂风里摇晃,灯光在谌晞脸上割出明暗分界。

    谌晞逆光而立,黑色长靴碾碎满地惨白亮光,皮衣下摆沾着些许泥浆,像拖曳着半面战旗。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肤色黝黑的男人。

    男人手里转着把蝴蝶刀,刀刃在指缝间翻飞时映出吊顶钨丝灯惨白的光。

    曹坤用匕首尖挑开威士忌瓶塞。

    “不愧是四爷的左膀右臂。”喉结随吞咽动作在松弛皮肉下滑动,曹坤嘲讽道:“带着一条狗就敢往我这儿闯。”

    原以为她至少会带七八号人过来,没想到只带了一个老黑。

    这女人一向如此狂妄,从来都不把他给放在眼里。

    曹坤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谌晞的身上打量,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作祟,感觉体内的躁热越发难耐。

    他有过很多女人,可都觉得那些人如同白开水般少了些味道。

    唯独眼前这女人如同烈酒一般,够烈够味,容易让人上头。

    只可惜……

    不能为他所用。

    还处处与他和父亲作对。

    要不是父亲下了命令,他还真的舍不得对她动手。

    他喜欢看又野又烈的女人,心甘情愿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谌晞忽略曹坤赤/祼裸的打量,这狗杂碎每回见她,那色眯眯的眼神从不掩饰他想睡她的欲望。

    所以每回见他,她都觉得自己跟吞了只死苍蝇般恶心。

    谌晞不着痕迹观察四周的环境,脑子飞快计算明处与暗处的武值力,拟定作战计划。

    她瞥了眼男人,满眼都是嫌弃,“对付废物,用不着那么多人。”

    曹坤知道她打心底瞧不上自己,可她毫不给面子挑破时,他只觉得脸上被人打了巴掌火辣辣地疼,“听说你前几天挨枪子了,伤得可不轻,现在你这手还拿得动枪吗?”

    “拿不拿得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话刚落间,谌晞从腰间掏出短枪,子弹划破空气与钨丝灯相碰,“呯”的一声,钨丝灯瞬间四分五裂飞溅。

    碎片划过曹坤的脸颊,伴着尖锐的疼痛撕裂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曹坤面色大变,身后一众打手更是警铃大作,调整姿势随时进入作战的状态。

    孟程骁贴着水泥柱的指节骤然发白。

    他看见谌晞抬手摘掉皮手套,腕骨上缠着的绷带被血浸透。

    她脖颈微仰的弧度像把凌厉的弯刀,眼尾扫过他们所在的方向时,孟程骁感觉喉结被无形的丝线勒紧。

    疯子突然发现自家老大的喉结滚动得异常频繁。

    孟程骁向来是枪顶太阳穴都不眨眼的人,此刻却用虎口反复摩挲着腰间枪柄,仿佛要用金属的凉意浇灭什么。

    “这么好的红酒,不请我喝一杯?”

    谌晞径自走向中央沙发,老黑抬脚踹开挡路的马仔为她开路。

    身后七八名打手一涌而上。

    却被曹坤抬手示意制止。

    曹坤冲着坐在身旁的女人吩咐道:“萧嫚,给咱们晞姐倒酒!”

    “倒酒?”萧嫚满眼震惊,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曹坤,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曹坤斜斜觑了她一眼,不满道:“怎么,给晞姐倒酒,委屈你了不成?”

    萧嫚的高跟鞋突兀地碾碎凝固的空气,冷声道:“是挺委屈的!”

    曹坤不说话,双手插兜,饶有兴致地看戏。

    谌晞面不改色,心里自然清楚这两人在一唱一和,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嫚,“四爷平生最痛恨背叛,嫚姨太想好自己想讨要个什么样的死法了吗?”

    四海会当家做主的人是陈四海,人称四爷。

    而曹坤,则是二当家曹爷的独生子。

    众所周知,大当家四爷和二当家曹爷向来是面和心不和,由此四海会内部分帮结派,各自站队成了两大阵营。

    谁都知道萧嫚是四爷的女人,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了,底下的人戏称她嫚姨太。

    谌晞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背叛四爷,和曹坤勾搭在一起。

    这样明目张胆地让她知道,想必是存了不让她活着离开的心思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曹坤冷笑道:“你还是先想想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吧?”

    “毕竟死人,是会保守秘密的。”

    “何必跟将死之人废话?”萧嫚掀翻茶几的动作带着歇斯底里的优雅,勃艮第红酒在地面漫成血泊,“你该不会真信她能活着离开这里……”

    话刚落音,她冲着纹着花臂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花臂男突然揪住小茉莉头发把人拎起来,少女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他摸出遥控器晃了晃,藏獒再次人立而起,碗口粗的爪子拍得钢筋栅栏嗡嗡震颤。

    萧嫚看向好谌晞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她最痛恨就是别人喊她嫚姨太。

    虽然她知道那些人私底下都这样喊她,可没舞到她跟前来,她也不是不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偏偏谌晞这贱人是最清楚怎么捅刀子的,左一声嫚姨太右一声嫚姨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四爷的女人一样。

    “听说你当年也被曹爷关进过这狗笼子里,与畜生抢狗食。”

    狼犬的涎水滴在地上。

    血腥味如一把好锋利的刀劈开遥远的记忆——

    那帮人渣把馊饭倒进狗盆时,疯狂狞笑,“小野种,你跟这畜生谁赢了谁吃。”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腐臭味混着血腥气往她的鼻子里钻,就连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猛然被惊醒,冷汗涔涔,鞋都顾不上穿,跑到厕所,干呕半天才把如潮水般的情绪给压下来。

    “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曹坤用匕首敲击铁笼发出刺耳声响,一如当年那些人那般狞笑,“还记得当年你从狗嘴爬出来的样子吗?”

    谌晞看着他,面无波澜。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年袁见山就是把她和母亲谌清棠卖给曹爷抵债。

    母亲性子刚烈,不堪受辱,纵身一跃跳入滚滚江水中。

    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当日母亲的衣棠被风鼓成白鹤振翅的模样,在她眼前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在触及江面时被浊浪撕得粉碎。

    袁见山面无表情,抬手掸了掸衣服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方才跃入漩涡的不过是片枯叶。

    而不是与他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结发妻子。

    袁见山枯枝般的手指突然钳住她纤细的手腕,“曹爷您瞧!”

    他将她如同展示牲口般往前一搡,“别看这小野种年纪小,可模样随她/妈周正水灵,这腰肢比柳条还软三分……”

    袁见山混着烟臭的吐息喷在她耳后,“那些老爷们最喜欢她这种未经人事的雏儿。”

    紫檀木太师椅上的阴影动了。

    曹爷指间烟枪明灭的火星游走过她凌乱衣襟,将熄未熄的灰烬最后停在锁骨处。

    滚烫的触感顺着脊梁爬上来时,谌晞听见自己后槽牙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倒是块好料子。”烟杆突然重重磕在翡翠扳指上,吩咐道:“带她下去洗洗,今晚给那位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