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晞?
孟程骁耳膜被那个名字狠狠撞击着,后槽牙咬得发酸。
谌晞——这名字就像根带倒刺的鱼钩,扎进他太阳穴里突突地跳。
所以,谌晞今晩要赴的“约”是这里!
“老大,那男的刚说谌晞?”疯子猫腰躲在水泥柱后,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
他听不太清,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孟程骁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喉咙里滚出个闷雷般的“嗯”。
“她怎么也来了宜山?”疯子突然想起张依曼的话——
“这样的女人,有她在的地方,想必都少不了腥风血雨。”
“我有一种预感,这绝对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我们都少不了要跟她打交道。”
不得不说,还真是这样!
疯子回头仔细想,感觉现在哪儿哪儿都跟谌晞扯上了关系。
坤哥用匕首挑起少女下巴,眼底一片阴戾。
血水混着冷汗在女孩的脸上糊成一片,像被暴雨打蔫的栀子花。
坤哥见她这副怕得要死的模样,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极了,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你说你家谌老板要是瞧见你跪着求饶,会不会臊得找根麻绳吊死?”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谌晞那张倔强傲慢、不可一世的脸。
要是换成谌晞,绝对干不出这种跪地求饶的事情来。
那个女人,就算是拿枪顶着她的脑门,也不见得她会皱一下眉头。
提起谌晞的名字,少女微愣,恐怖又灰寂的眼里仿佛又燃起了希望。
对,晞姐会来救她的。
她一定会来救她的!
他的刀尖沿着锁骨缓缓下移,割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肤,“小茉莉,你说谌老板看到自己妹妹的肋骨做成骰子,会不会心痛,难过得掉眼泪呢?”
坐在沙发里的女人,轻声哂笑,“你这人向不是自诩最会怜香惜玉的吗?还舍得看见谌晞掉眼泪呢?”
坤哥挑眉,笑声轻浮,“老子是想她躺在我身下哭得梨花带雨,求我好好怜惜她。”
女人噗嗤笑出声,毫不掩饰嘲讽,“这天才黑呢,你就做起白日梦来了?”
身边的人都知道曹坤想睡谌晞。
可谌晞从来不拿正眼瞧他。
男人就是犯贱,骨子里藏着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偏偏越是想,越是得不到。
越是得不到,就偏生成了执念。
“这算什么白日梦?这世界上就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曹坤敛起笑意,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总有一天,他要把谌晞身上的傲骨一块一块敲碎,让她死心塌地地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女人双腿交叠,低头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阴阳怪气地道:“谁不知道她是陈辛澈的人,敢碰她,当心他把你塞进水泥桩子沉海。”
“老大,我之前听人说,谌晞是四海会太子爷的女人。所以四海会的太子爷,该不会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陈辛澈吧?”
孟程骁抛给他一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的”眼神,“要查证的事情,就不要问我。”
疯子一噎。
孟程骁低沉的声音里分明透着隐隐不悦。
刚才他是说错话了吗?
可他好像也没说错话呀!
“塞进水泥桩子沉海?”曹坤轻易被激怒,看向女人,眼底泛着寒光,“没有他老子,陈辛澈他算个屁?”
“那又怎么样?”女人晃着红酒杯嗤笑道:“你见了他老子,不也得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喊他一声四爷吗?”
曹坤似乎被戳中了心窝子,脸色越发森寒,抓起红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我他/妈的不是让你过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身后的一众打手垂首,不敢哼声。
然而女人眉皮子都没动一下,根本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不以为然地道:“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把刀子架四爷脖子上!”
曹坤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步步向女人走近,酒气喷在她耳后,眼神阴森似乎想要吃人,“别跟我玩激将法这套!”
“伺候那老东西腻了烦了……”他猛地掐住女人后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借老子的刀杀四爷?做梦!”
女人面色如常,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浓烈了些,指尖在曹坤的胸膛前打圈圈,“借刀杀人?”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女人一点点掰开曹坤掐在自己脖间的手,“我们之间没有利用,只有互助互利,各取所需罢了。”
曹坤冷笑一声,“我这人最讨厌当别人的垫脚石,我丑话说在前头,收起你那点不该有的小心思,不然我会把你剁碎扔去喂狗。”
闻言,跪地少女颤抖的更厉害了。
曹坤不再理会女人,而是歪头欣赏着少女的颤抖,刀刃在她的心脏位置画出螺旋纹路,“听说活体取骨时惨叫越凄厉,骰子的怨气就越足呢。”
疯子听得简直是头皮发麻,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记得自己刚从台阶那里捡起来的那颗灌铅骰子,钨合金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六个面上用激光刻着微型符咒。
那些都不是普通的赌具?!
疯子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
突然想起之前一个案件中,一位老刑警说过的话,“我在缅甸见过一种诅咒骰,每道凹痕里都嵌着人骨粉末……”
人骨粉末!!
这些人,也太变态了吧!
“老大。”疯子压低声音问:“你说谌晞会不会来?”
这个叫坤哥的家伙显然是抓了谌晞的人,在这儿设了陷阱等她。
孟程骁语气笃定,“她会来的。”
那天在后山树林里,谌晞望向他,眼尾泛起的血色,“孟队,你知道豺狼怎么对付陷阱吗?”
“愿闻其详。”
谌晞吹散指间的灰烬,神色与语气皆冷,“把猎人的手指一根根咬断。”
沙发扶手上搁着台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赫然是入口处的实时影像。
“坤哥,三号摄像头拍到异常震动。
纹着花臂的打手把平板递给坤哥,弯腰耳语道:“她来了!”
“高兴吗?兴奋吗?激动吗?”女人突然转头朝向铁门方向挑眉,“你的小野猫来了!”
孟程骁看见坤哥的喉结兴奋地滚动着。
那个疯子居然在笑——像屠夫看见待宰羔羊自己走进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