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婉柔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贱人,你竟敢把野种带进侯府!”她疾步冲进慕氏的院子,一把推开房门,面目狰狞。
屋内,慕氏正坐在软榻上逗弄着珍珍。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声,她下意识将孩子护在怀中,脸色瞬间煞白。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也配让野种上族谱?”
珍珍被这阵仗吓得大哭起来,慕氏却只是紧紧抱着孩子,任由桂婉柔在她脸上留下三道血痕。
“来人啊!”桂婉柔扯着嗓子喊道,“把这对贱人母子给我轰出去!”
院子里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阻拦这位曾经的大小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萧语柔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混乱。慕氏抱着孩子蜷缩在软榻上,桂婉柔正揪着她的衣领要动手。
她眸光一冷,快步走进院子:“桂姨娘这是要在侯府闹事?”
桂婉柔闻声转头,看清来人后更是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侯府的事?”
“外人?我是澜宁郡主,奉外祖母之命办事。倒是桂姨娘,早已嫁出侯府,何来资格在此撒野?”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抽在桂婉柔脸上。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语柔的鼻子骂道:“外来的闲杂人等,就是想霸占侯府的家产!当初要不是你娘......”
“住口!桂姨娘若是再敢污蔑亡者,别怪我不气。”萧语柔厉声打断她,眼中寒光乍现。
“紫萱。”她冷声唤道。
“在。”
“去把这些看热闹的下人卖身契都拿来,今日一并发卖了。”
院中众人闻言,纷纷跪地求饶。
萧语柔扫过众人:“主子受辱,你们却躲得远远的,这样的下人,侯府留不得。”
就在这时,桂辰带着满身酒气赶来了。他踉跄着走进院子,拉住还要闹的妹妹。
“婉柔,别闹了。”他低声道,“这是舅舅的决定。”
“哥!”桂婉柔泪如雨下,“你怎么也帮着外人说话!都是她害的,害死了爹娘,也害了我们......”
萧语柔看着这对兄妹,心中五味杂陈。记忆中的桂辰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沉溺酒色,形容枯槁。
她对桂辰道:“二哥还是专心准备明年春闱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桂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拉着还在挣扎的桂婉柔离开了。
等人都散去,萧语柔走到慕氏身边:“大嫂没事吧?”
慕氏摇摇头,轻声道:“多亏你来得及时。”她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珍珍,眼中满是温柔,“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萧语柔帮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大嫂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们母子。”
傍晚时分,桂远墨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告诉萧语柔一个消息:皇上让定王随军秋巡。
贤王被派去江南,定王随军,都城里就留着个平平无奇的安王和只知附庸风雅的礼王......这局棋,究竟是要钓谁上钩?
第二日一早,柳华要启程回江南。
萧语柔戴着面具去见他最后一面。她替他清除了体内蝮虺,看着他比初见时更加清瘦的面容,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柳华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一揖,便随族中长辈离京了。
送他出城时,岑陌在马车里问萧语柔:“不问问那些事的真相?”
萧语柔望着远处的车队,微微一笑:“殿下既然插手,想必自有安排。说到柳驸马是怎么混进后宫的,如何被皇后拿捏,这些事就不必细究了。”
“你总是这样。”他轻声说,“把所有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萧语柔转头看他:“殿下这是在关心我?”
岑陌收回手,别过脸去:“本王只是觉得你太过逞强。”
很快,大理寺传来消息,说桂成林要见萧语柔和晏澜。
萧语柔特意换上了一袭胭脂红裙装,那是她娘亲最爱的颜色。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一路上,晏澜都紧紧跟在萧语柔身边,生怕她受到伤害。
牢房里,桂成林看到一袭红衣的萧语柔,竟恍惚喊出:“梦儿......”
“舅舅找我来,是想让我救你吧?”萧语柔冷冷道。
桂成林一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是想让我去求定王殿下,让他用与长公主的情分救你。可是舅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桂成林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苦笑道:“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帮我?当年你母亲......”
“不必提那些往事。”萧语柔打断他,“我今日来,只是想亲眼看看,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桂大人,如今是什么模样。”
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舅舅:“你可知道,我娘临终前说了什么?她说,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太过天真。”
桂成林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萧语柔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舅舅好自为之。”
走出大理寺,晏澜终于忍不住问:“你真的不管他?”
萧语柔停下脚步,看着天边的落日:“有些人,不值得原谅。”
回府的路上,她想起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最终却落得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