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我在古代买凶宅 > 第097章   忆江南(21)
    “的确无辜!”慕笙蹲下,摸了摸清琅的肚子:“本是林家子,却被当成了夫君的孩子,他能不无辜吗?尚未出生,便被做妾的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心中又岂会没有怨言?既无辜,便该重入轮回,免得背负这些本不属于他的孽债。”

    清琅咬着牙:“你污我清名,我定要杀你。”

    “污你清名?你配吗?”慕笙划开她的肚子,把尚未足月的孩子剖出来放到男人跟前:“夫君仔细瞅瞅,是你的孩子吗?”

    只一眼,男人便知那不是他的种。他相貌清隽,这孩子却是一副憨实长相,尤其他那双耳朵,像极了清琅的养父林老爷。他与清琅是在林家结识的,回想那时那景,的确像是被人设计的。洞房花烛,清琅的含羞带怯也像是演的。

    他怎么就这般眼盲心瞎?

    扼住孩子的喉咙用力一掐,孩子连吱都没吱一声,脑袋就耷拉下去。他们的死活,她已不在意了,出门后直接去了偏院。

    外头的一切还是静止的,包括小厮挥起的棍棒。丫鬟被打了十几棍,身上全是血,奄奄一息。慕笙蹲下,摸了摸她的脸。

    她用自身修为与内丹救了夫君,夫君却宠妾灭妻,想要她的命,而这个誓死护她的丫鬟,她只是在她落难时给了她一口饭吃,她就以命相报。

    究竟什么是人性?

    她不懂人,但以命相护的人,她必护着。将丹推入她的体内,轻声道:“好好活着!”

    雨落,她的头发瞬间变成白色。眼睛微闭,向后倒去。眼见着就要触到地面,一袭黑衣的沈渡出现,将她稳稳抱住……

    微微睁眼,眼前白光乍现,又回到了小镇的街市上。

    “笙笙——”沈渡一脸急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笙摇头,倚在沈渡怀里,看向老妪。老妪面带微笑,解释道:“无意伤及姑娘,只是陈年往事说来繁杂,故借助那面镜子,让姑娘看看我从前的遭遇。”

    “幻梦中的夫人是你?那我最后看到的那个是……”

    目光落到沈渡身上,她记得在那道白光闪现之前,看到了沈渡。

    “那是我的故友,并非眼前这位公子。”老妪解释道:“铜镜虽能回溯,然所识所见由心决定。姑娘心中记挂公子,见到的自然是公子。”

    慕笙:“夫人是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可是因为那枚妖丹?”

    老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眼前这处镇子,轻声道:“我是千年榕树所化的树妖,树有千年,做妖却只有三百余年。树妖,与别的妖不同,依附于天地,吸纳灵气,故我的修为要强一些。同样的,只要树不死,根不断,我就可以一直活着。”

    微笑的背后是哀伤,于她而言,活着等于苟延残喘,活着等于想死都死不了。

    树长千年,树根遍布整个镇子,换句话说,镇子与老妪早已融为一体。她是妖,却没有了妖丹,故而感觉不到妖气。她大仇已报,没有怨,没有恨,也生不出怨气,祟气。他们在栈里看到的浓雾更像是瘴气,虽有微毒,却不致人性命。

    慕笙:“为何是猪?”

    老妪:“大概是因为一句骂人的话,猪狗不如。若将他们变成狗,这座阵子就会被狗占据,久而久之,势必引人注意。猪可食之,多多益善,也算是他们为这个世间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老妪说着,隐入雾气中,待雾气消散,整个镇子恍若什么都没发生。慕笙轻轻撞了撞沈渡,

    说:“不用去猪蹄店了,她快死了。”

    沈渡:“.……”

    慕笙:“三界互有规则,一旦违背必遭天谴。她死不了,却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活着,于是想到了天道。利用术法,将人变成猪,表面上是执念作祟,惩恶扬善,实则是一心求死。”

    天雷滚滚,随着数道闪电劈下,整个吊颈山化为火山。更夫急敲手中铜锣,惊醒了睡梦中的小镇居民。看到山火蔓延,不用发话,自顾自地组织起来。刚把人聚了个七七八八,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压制山火。

    那场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天亮后,整个吊颈山化为焦土。勘察时,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想起,此处曾生长过一株千年榕树。不知何故,榕树突然枯死,枝枝蔓蔓,都被镇上的人拖回去当柴火烧。

    一场山火,让榕树的树桩重现地面。那个地方,刚好是柴氏豢养小猪,盖石屋的地方。除了树桩,还有一具白骨。白骨呈跪卧状,像是在赎罪。

    马车经过柴氏猪蹄店,店门紧闭,挂了转让出售的牌子。问了隔壁掌柜,说是柴氏准备离开镇子,带儿子返回祖籍。

    离开镇子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雨后的焦土味。撩起帘子,看向吊颈山,慕笙道:“她的朋友会不会是一只猪妖?她能活下来,不全然是因为树的关系,而是因为她的朋友。镇子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何独独选中柴氏?或许是因为柴氏救下的那只山猪是猪妖的后辈。”

    “别想那么多了,你又不是写话本子的。”沈渡握住她的手:“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山火烧了半夜,镇上乒乒乓乓都是声音,他的笙笙被扰了一夜,白日定会犯困。拍了拍腿,体贴地垫上一块儿方形的垫子:“睡吧,到了休息之处唤你。”

    一路无事,日夜兼程到了青州府。青州府毕竟是州府,比着安平县富饶许多。赶了一整日路,车马都疲累非常,寻了栈早早歇下。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在栈用了早膳,分头去打探常家和私盐的事情。

    慕笙特意换了一身旧衣,与易容乔装过的沈渡去了贫民巷。衣食住行,事关民生,柴米油盐问富人是问不出来的。只有穷人才会关心今日的米价多少,哪家的粮油便宜,盐巴可以多买些。时间还早,贫民巷里进进出出都是人。观察了一阵儿,选了个看似精明的,向他打听起附近的药房。

    “不瞒大哥,我夫君这病是少盐造成的,问了许多大夫,都说无药可医。”慕笙蓦地红了眼圈儿,咋看咋像那种六神无主的小媳妇儿。她往那人手里塞了一粒银子,委屈道:“夫君是家里的顶梁柱,患了病不能不医。公婆卖了家里的牛,才凑出一些银钱,让我夫妻二人来州府寻医。然路上遇见强盗,银钱被抢去大半,夫君的脸还给毁了。既然来了,总得寻个大夫看看才是,不知附近有没有那种医术不错,看诊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