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金銮殿提议向反贼头目妥协者,必杀之,否则无颜再立朝堂!”
景德帝如被掐喉,脸色铁青,重重甩袖后坐下。
搬出大乾开国皇帝的圣训,他哪里敢反驳半句话。
群臣面面相觑,纵然是内阁辅臣们,眼里都有惊叹之色。
一个只会拳头的莽夫永远不可能登上权力高位,贾指挥使的应变能力确实很可怕,任何处境都保持冷静,精准找到破绽。
贾环当殿厉喝:
“金吾卫,将两个违背太祖意志的奸佞带出去,交由锦衣卫押送诏狱!”
太上皇怒拍御案,重重呵斥道:
“来人,带出去!!”
两个监察御史面色苍白,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两个全副金甲的殿前侍卫冲进来,如拖拽小鸡般拖出去。
“陛下……”
“陛下开恩呐!!”
两个御史声嘶力竭地哀嚎。
景德帝脸庞紧绷,不置一词。
群臣纷纷垂头缄默。
搬出太祖皇帝了,圣上也不敢牵扯过深了。
原本想利用道德施压,直接被贾指挥使斩断,连带两个掌管言路的御史都要命丧黄泉,死前恐怕还要遭受酷刑。
这一下,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谁也不敢轻易提议让贾大人卸职,那样便是向丧心病狂的恶獠妥协屈服,谁也扛不了这样的罪名!
随着两位监察御史被拖出去,金銮殿愈加寂静。
景德帝满腔恨意汹涌,强忍着不当众失态,震喝道:
“韩玉忠,念!!”
众目睽睽之下,司礼监随堂太监缓步出列,自袖间掏出一封染血密信,正是出自江无疾之手。
他抑扬顿挫道:
“本座乃白莲教教主,此番肺腑之言,二皇子姜岐清白无辜,实乃贾环这头畜生蓄意诬陷,区区一个臣子竟然以可恶手段扳倒嫡皇子,诸君委实荒谬可笑。”
“本座在此发誓,那桩谋反案仅限忠顺王,与姜岐没有半点关系,有违此誓,我父母兄长在天之灵遭烈火焚烧。”
金銮殿紧绷如弓弦,文武百官大气不敢喘。
景德帝死死攥住御座扶手,丧子之殇再次席卷脏腑,逼得他周身隐隐作痛。
他只能用最狰狞的目光看向太上皇,雷霆震喝道:
“父皇,那可是你的亲孙儿,竟然被臣子诬陷迫害,简直是史书奇闻!”
太上皇目光灼灼,死死盯着金色飞鱼服。
贾环脸色无波无澜,不紧不慢地说道:
“陛下此言委实好笑,难道在陛下眼里,一个接连屠戮织造局和千户卫所的疯癫恶魔说出的誓言就是天宪?”
“这种人已经丧心病狂了,无非是因为臣给社稷揪出江无渊这个畜生,江无疾蓄意泼脏水,试图将臣污名化。”
“再者说了,当初忠顺王可是一口供认姜岐是谋反同谋,江无疾比忠顺王这个亲伯父还了解姜岐?”
略顿,他愤怒道:
“退一万步说,臣彼时只是锦衣卫镇抚使,臣只负责找证据,把铁证摊开在天下人面前,是陛下和中枢共同做出的决议!”
“与其拿此诘责微臣,还不如直接莫须有罪名!!”
声音在金銮殿回荡不止,群臣潜意识认可。
陛下执拗于翻旧账非英明之举,拿恶魔誓言为实证,更是失去理智。
况且当初是整个中枢的决议,贾大人只是负责举证,倘若陛下有与天下为敌、被天下痛骂的魄力,完全可以拍板保下嫡子。
“够了。”太上皇颔首之后,指着随堂太监韩玉忠谩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