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吧？”冯睿摇着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信，“那可是……”
孙健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也认为这完全不靠谱，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位看起来正直的将军，竟然做出这种事。”他仰头灌了一口酒，“你们还记得上个月的那场火灾吗？表面上看是意外，实际上……”
右紫走近时正好听到这番对话。因为平日里的交情，加上曾经共同出生入死的经历，她也没避讳，直接走了过去。
“孙哥，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右紫在石凳上坐下，眉头微蹙，“将军那样的人，怎么会……”
冯睿连连点头附和：“对啊对啊，这绝对不可能。我跟了将军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做过……”
“够了！”孙健猛地拍案而起，酒杯里的酒水溅出，在石桌上留下点点水痕，“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偏偏不信。那些死去的百姓，那些烧毁的房屋，难道都是假的吗？”
凉亭里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右紫才轻声说道：“其实在周宅的日子，确实是最舒心的。”
“是啊，”冯睿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打打杀杀这么多年，到头来一场空。反倒是在这里，才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突然，三人的表情同时一变。那是多年在战场上养成的直觉，他们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正稍稍逼近。
不约而同地，三人抄起各自的武器，朝后院疾奔而去。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轻巧矫健而默契，仿佛又回到了并肩作战的岁月。
与此同时，周三壮的房中。
周三壮正要入睡，忽听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动。那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但对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却清晰可闻。
他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孙星，担心她受到惊吓。犹豫片刻，他手指轻点她的穴道，让她陷入昏睡。
正要启动床边的机关，房门”砰“的一声突然被推开。来人的速度快得惊人，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三壮本能地提剑刺出，剑锋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狠狠的杀意。但当周三壮在看清来人是时，他来不及愕然，若儿又一剑刺向脸门，周三壮急忙变招，剑尖堪堪擦过若儿的衣角。
让他意外的是，若儿竟完全无视了他，若儿脸无表情地对他连连进击过后，直接朝孙星走去。那沉着的表情，敏捷的身手，哪里是个孩子？
此时外面传来打斗声，但周三壮的注意力全在若儿身上。他看着若儿走到床边，轻轻摇晃着孙星。
“娘——”若儿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焦急。
见孙星没有反应，若儿转头看向周三壮，眼神冰冷得不像个孩子：“你究竟把母亲怎么了？”
周三壮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怕吓到她，点了她的睡穴。”
“爹爹的实力肯定登峰造极？”若儿突然问道，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
“嗯。”周三壮点头，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门外那群杂鱼就让父亲去处理。”若儿说着，目光落在孙星身上，带着说不出的复杂。
周三壮刚要出门，突然回身，剑尖直指若儿：“你到底是谁？”
若儿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点稚气，只有刺骨的恨意：“爹觉得呢？在周李氏毒杀娘亲，把我卖掉之后，我还能天真烂漫吗？”
外面的打斗声愈发激烈，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周三壮心头一紧，那是玉儿的声音。
他拍了下床头的机关，床面缓缓下降，将孙星和若儿藏了起来。就在这时，门被撞开，右紫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老爷，有人劫持了玉儿小姐！”
周三壮提剑冲出门外，看到院中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人挟持着玉儿。月光下，玉儿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对方显然认错了人，以为挟持的是他的女儿若儿。
“放开孩子，我可以饶你一命。”周三壮的声音冷若寒冰，眼中布满杀意。
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在这一刻尽显无遗。他的剑法快若闪电，每一剑都直取要害。那些黑衣人虽然武功不弱，但在他面前却如同稚童，根本招架不住。
一炷香的时间，十几具尸体横陈院中，每一具都是一剑封喉。鲜血染红了院中的青石，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右紫、孙健和冯睿默契地开始处理尸体。多年的配合让他们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
顾老爷的马车适时出现，将尸体运走。他们甚至细心地清理了地上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周三壮的心中，对若儿的疑惑更深了。那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儿，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这是一个几岁大孩童该有的神情吗？
周三壮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床板和人影重新显现。昏黄的烛光下，若儿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外几分不睄。她瘦小的身影依偎在床边，小脸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苍白。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着夜风带来的寒意。周三壮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的隐患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若儿身上。
“说吧。”他看了眼昏睡的孙星，语气沉稳。剑鞘在地面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无论面对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他都不会退缩。
“我死过一次。”若儿从床上滑下，赤着的小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仰头直视父亲，眼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寒芒，“我心里装的全是母亲。谁敢动她，我就杀谁。”
话音未落，孙星已经悠悠转醒。若儿的神色瞬间变化，方才的凌厉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小脸上写满惊恐，踉跄着扑进孙星怀里，呜咽道：“娘，我好怕……”
周三壮默契地收起佩剑，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他站在原地，看着母女相拥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