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到了前面,你不许多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出声,听见没。”

    春文神色惶恐的看了柳锦棠一眼:“小姐。”

    说话。

    春文点头:“奴婢听小姐的。”

    到了前院大堂,屋内已经坐满了人。

    沈老夫人与沈老爷坐在上首,沈氏坐在沈老爷旁边,沈诗婧姐妹二人坐在右手边,而左手边只坐了沈元思一人,除了沈淮旭与未回来的两位姨娘,沈家大房一脉可以说几乎到齐了。

    一进大堂,柳锦棠便规矩的朝上首人见礼。

    哪知礼还没见完,沈老爷便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你可知错!”

    柳锦棠身子一僵,抬头看他:“女儿不知何错之有。”

    “哼!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跪下!”

    沈老爷当了一辈子的官,身上的官威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他若发起火来,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柳锦棠没有与之作对,乖乖的跪了下来。

    “女儿请父亲明示。”

    “五丫头,我问你,庙会之上你诓骗你四姐买灯笼一事可是真?”沈老夫人出声问道。

    柳锦棠摇头:“假的,我没有诓骗她,是她抢我灯笼。”

    沈诗婧立马自位置上站起,怒不可遏瞪着柳锦棠:“分明是你诓骗于我,你还狡辩!”

    柳锦棠睨她一眼,显然对她这等做法嗤之以鼻。

    “那我在问你,你害你四妹妹落水可是真?”

    柳锦棠再次回道:“假的,她欲害我,结果自己落了水。”

    沈诗婧赶紧跪下身来,哭着喊着求沈老爷做主。

    沈老夫人又问:“那你在你院子,不服你母亲管教,掌掴其身边姑姑,是真吧。”

    柳锦棠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半真半假,孙女并未不服管教,只是母亲一味向着四姐姐,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于我,孙女如此做也是因为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啪!”的一声,沈老爷的茶杯狠狠拍在了桌面之上。

    沈氏掩面做擦泪状,伤心欲绝的拉扯了一下沈老爷的袖子,柔声道:“老爷莫要怪知棠,确实是妾身之错,妾身当时只想着诗婧落了水,受了委屈,未曾考虑那么多,知棠怨我也是应该的。”

    “荒唐!”沈老爷怒骂一声:“古有言,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身为子女,本就不应忤逆父母,不过是下人受了责打,竟敢违抗你母亲之令掌掴其身边下人!你好大的胆子!”

    柳锦棠跪在地上,低眉顺目,可从她直挺的脊梁不难看出,对沈老爷的话,她并不认同。

    谁说子女就得一味的顺承?

    父母如果是对的,便也罢了,若是错的,难道也得愚孝吗?

    她以前从未忤逆过沈氏,但是她得到了什么?

    所以有时候忤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沈氏瞧着柳锦棠,眼中有着思索。

    她总觉得,这丫头自那日婚宴之后就有些不正常,以往她让对方做什么,对方就算不愿意也会逆来顺受的忍着。

    就像那些金银珠宝,她说她们盘缠不够,需要取用,她便毫无防备的把东西给了她。

    还有她那丫鬟,叫什么千霜的,当初她借口说盘缠丢了,如果没有银两,她们便到不了盛京,恐要饿死在路上,不妨把她那丫头卖了,凑些盘缠。

    她先是不依,甚至以死相逼,最后还不是点头同意。

    柳锦棠是个什么性子,沈氏最是清楚。

    胆小,怯懦,头脑简单,甚至乖得有些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