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亮家出来,秦大河开着船去了扎花厂,还有钱没拿呢。

    中午就喝了一杯酒,两个小时过去酒意早就散了,此时开船倒是不影响。

    坐在大船上面,入眼的是两岸的生机勃勃,仿佛春天提前到来一般。

    这里虽不是烟雨江南的石板小镇,但也有着自己的丰茂景象。

    看似河流包裹着农田,倒不如说是农田围绕着河流湖泊,打造了一个大大的鱼米之乡。

    水草、芦苇、岸边的柳树、农田以及天上不时飞来的鸟雀,皖南的农村真实景象大抵如此。

    顺利的拿到货款,还和李厂长聊了一会儿。

    今年新坝的扎花厂一炮而红,现在光是存棉都有十几万斤了。

    “一月份收完就关账了,下次收货要到三月份,过年咱们好好休息休息。”李厂长笑着说道。

    “赚钱了,是该好好过个年。”

    现在是一月十号,这个月就剩二十一天了。

    正好还能收三轮,六万斤棉花呢。

    听说仓头那边的限的厉害,司机都赚不到钱,很多人去干货运去了。

    玉溪河沙站关闭,去外地拉沙子都能赚不少。

    定下来的分红时间是二月五号,正好把印子钱也结了,到时候他和老丈人都要来一趟。

    也不知道扎花厂账上有多少钱,估计是不少分的。

    两条生产线,哪怕是粗加工,一天下来利润都很可观。

    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四点,把钱给了老娘,今天收棉的本钱都是她出的。

    老俩口也不知道存了多少钱,他心里预计,六七万是有的。

    自家棉花卖了七千多,还有夏天卖河虾收鱼等等,都不少赚的。

    冬天收棉也不少,老娘拿到钱都没多说两句,都习以为常了。

    “娃儿今天送来不少鲫瓜子,还有几条其他的鱼,都在转运盒里,你去看看。”

    他点点头先去后面儿看了一下。

    娃儿是真厉害,风雨无阻的下网、干木匠,一年挣多少都是应该的。

    转运盒里三条小扁鱼、拇指大小的昂几十几条,还有不少鲫瓜子。

    把鳊鱼和昂几扔到大湖里,混养鱼塘不用在意这些杂鱼多少的问题,九十多亩的塘口,会自己平衡生态的。

    鲫瓜子大小不一,三个鲫鱼塘都放了一些。

    然后就是喂鱼,起码这一个来月,每天都要少量多次的喂。

    进去看了一眼崽崽,两个小人儿在空调房里睡的喷香,脸蛋红扑扑的。

    “艳儿,要不把空调关了?我看宝宝有点热唉。”

    “不用,我们盖的薄毯子,舒服着呢。”她正在听着MP3,手里拿着一本言情小说在看着。

    带两个孩子,加上有婆婆帮忙,目前还是挺轻松的。

    不过听大姐讲,等宝宝能爬的时候就不好带了,必须时刻盯着才行。

    晃悠了一下,艳艳嫌他碍眼又赶出去了。

    不能行房,两人凑合到一起难受,睡觉都离的远远的。

    郁闷的出去,刚刚还想揉两把呢,被识破了,策。

    边上窑场,二虎正在开挖机平整土地,还要挖一些地基出来。

    其他工人也在忙着,热火朝天的。

    秦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在里面帮着一起干活儿。

    新厂就是这样,所有人劲往一处使,都想着把厂子搞好。

    秦大河也没凑过去,拿了一包黑松就去利民超市耍了。

    现在才四点半,太阳西斜,照在身上暖暖的。

    今天的冬天前半段冷的要死,后半段居然开始暖和起来。

    到了超市,这边还有人在打麻将。

    “黄爷。”

    “大河,来啦。”拉了一条板凳过来,“坐。”

    接过香烟,两人美滋滋的坐在门口点上。

    “他们怎么不去‘干宝’(赌钱)?”打麻将的几个都是老赌鬼了,附近还挺出名的。

    “昨晚徐村的场子被拔了,四个开场子的全被抓。”黄爷幸灾乐祸的说道。

    “艹,这么牛逼,那帮人挺会挑地方的,很少被抓到啊?”秦大河惊讶了一下。

    这么多年,顶多就是赌被抓过两次,开场子的很难被抓。

    他们属于聚众赌博的组织者,进去了就得判刑,肯定是小心又小心的。

    “谁知道呢,神兵天降,老子还被罚了两百。”麻将桌上有个人扭头说了一句。

    “不是五百嘛?”

    “昨晚打折了,还被老书记骂了一顿。”

    一说到这个,麻将桌上的四个人话题都止不住,纷纷吐槽。

    凤凰桥那边乡公所换人了之后真几把猛,一下子就把人抓住了,光是赌资都收了二十万。

    窑厂有四个出口,人家三路并进直接堵门,最后一个口子不知道被谁用摩托三轮拦住了。

    秦大河心里直犯嘀咕,有人里应外合啊,而且一要熟悉地形,二还得了解宝局的运转规律。

    这行事风格有点眼熟,不过也没深想。

    秦父上次在饭桌说了一嘴,他也没心里去,和黄爷一根烟抽完,又问起了谁家有小羊的事儿。

    过年了,得杀一头羊烤烤吃,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黄爷上次介绍了一下,现在可真不知道,转头问了其他人一下。

    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

    “羊羔子都是开春或者夏天生,秋天忙着贴膘呢,羊羔子冬天难活。”

    “也是哈,算了,明天去对岸看看,大羊肯定有。”

    大羊烤起来也能吃,不过只限于肋条肉,其他地方还是炖汤好一些。

    没有小羊烤,秦大河还是有点遗憾的,烤小羊是真嫩啊,好吃的一批。

    那边四个打麻将的还在骂呢,说里应外合的不是人。

    打麻将哪有‘干宝’有意思,气的索性不打了,去找人耍牌九去了。

    年底的赌博佬就是这样,这些人甚至算的上半职业的,到处凑场子。

    有些新搞的场子要人气就会喊他们,拿点儿辛苦费就行。

    不过发家致富肯定是不可能的,拿了几十块钱,说不定还得搭进去几百上千的,家里日子过的一塌糊涂。

    回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秦大河还把赌场的事儿说了一遍。

    老俩口随意应付了两句,在琢磨买鸡的事儿。

    给艳艳炖了两只老母鸡补身子,家里最后一只了。

    “妈,也不用买了,艳艳现在哪里吃得下哦。”说到鸡,忽然想起来,鸡也能烤啊。

    “回头给小鸡烤了,比老母鸡还好吃呢。”

    家里的小鸡一半是年鸡,还有一半因为赔偿人家的事儿,要小一点点。

    但都是当烤之年,肯定好吃的。

    “小鸡能行吗?人家孕妇都是炖老母鸡的。”

    “咱家营养好,艳艳不缺油水,就这么说定了。”

    说干就干,他立马就去忙活。

    秦母要去替换艳艳带孩子,肯定不能给他帮忙。

    现在才六点钟,去厨房把饭盛出来,烧了一大锅开水放这里,便直接去鸡笼里面抓鸡了。

    两斤左右的小鸡崽儿,一手一个。

    揪脖子毛、放血,手稳的一批。

    为了吃的他也算是拿出了些本事,干活利索的很。

    然后开始烫毛、拔毛、清洗内脏。

    艳艳刚出来吃完饭,看到他在杀鸡还围观呢。

    “阿哥,怎么杀两只啊?”

    “什么玩意儿?”秦母大惊,从房里出来了。“你个败家玩意儿,烤一只鸡就行啊。”

    多肥的小鸡崽儿哦,养了一年了的,就这么霍霍了。

    再养个两年就是老母鸡呢。

    “我准备窑两只尝尝,咱家一起吃呗。”他手上不带停的,挨骂就挨骂,不能亏了嘴。

    “滚蛋,策尼玛的小东西。”屋里还有两个孙孙,她骂了两句就回去看孙子去了。

    艳艳笑嘻嘻的凑了上来,看着秦大河收拾鸡。

    “艳儿,去帮我摘一把葱,多搞些过来,我好好腌一下。”

    “嗯嗯,窑鸡还没尝过呢。”

    家里的菜地就在第三个鲫鱼塘后面,丫头直接从塘埂穿过去,不一会儿就抓了一把葱过来。

    葱姜盐巴放一起使劲儿揉搓,很快就把汁水搓出来了,然后加味精、十三香粉、五香粉给鸡裹上,放入盆里。

    左右看了下,周边的泥巴太湿也用不了,拎个篮子出门往窑厂去了。

    这里的土质偏硬,捡了一些挖开的硬泥块回来。

    “阿哥,用泥巴窑鸡吗?”

    “嗯,是要先烧土来着。”他琢磨了一下,应该是这样。

    别人好像是先迎风做个窑门,再用泥块垒圈,一层层垒上去再烧。

    院子里风小,就在湖边垒着烧了。

    中间还塌了一次,修整了几个土块的形状才垒上来。

    然后开始堆柴火,院子里棉花杆子一大堆,直接拿着用就行。

    撇成小臂长短,小心的放到里面,上面又加了几根木柴。

    先把座底的稻草点燃,随着湖风一吹,火焰立刻从下方升起。

    过了一会儿,火舌开始从石头缝里冒出来。

    孙孙都饿了,秦母左等右等,等不到儿媳妇出来就出来找。

    看到两人在玩火,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

    “艳儿,给青瓷他们喂奶。”

    “哦,来了。”丫头恋恋不舍的回屋了,看着烧火多有意思。

    “这么大人还玩火?”

    秦大河撇了撇嘴,“我又不怕尿床,等会窑出来的鸡肯定香。”

    他开始去屋里处理鸡,把腌制的葱姜塞到鸡肚子里,然后汁水抹匀了,再用荷叶包上,薄薄裹一层泥巴,完活儿。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土窑里面都烧红了。

    估计差不多了,开始用锹挖一些炭火出来,再放鸡进去。

    荷叶表面的泥巴层很薄,他怕烤糊了,炭火都不敢多放,直接把窑塌下去盖住鸡。

    最外围的大泥块也让他拍碎了,盖的严严实实的,让鸡在里面闷。

    艳儿喂完奶就出来了,在屋里根本待不住。

    “阿哥,还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吧,泥巴有点隔热。”可惜,家里没有锡纸,不然直接包锡纸就快多了。

    秦大河终于是想起了自家的崽崽,去了屋里稀罕一下。

    两个小家伙一起抬头的样子还挺好玩的,真和老鳖差不多了。

    秦父也在里面逗弄孙子,现在两个小家伙承载着全家的生活热情。

    “大河,那个黄梅戏班子联系好了?”他抬头问了一嘴。

    开过年两个孙孙办满月酒,实在亲戚吃个饭就行。

    但请个戏班子过来还是有必要的,龙凤胎哦,不热闹一下怎么行,多喜庆的事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