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就是这里了。”
出租司机收了钱,好奇瞥了眼后座的女人。
戴着口罩,穿戴不凡,可惜看着太傲,一副不想搭理他们这些下等人的嫌弃样。
嫌弃别打车啊。
司机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还专门指名要来这破地方。
“有钱人的趣味,真是搞不懂。”
霍妍微不理司机碎碎念,下意识捏紧了口罩,钱也没让找,开门下车。
司机立马乐呵笑脸目送:“姑娘要待多久啊?这也不好打车,要不我等您?”
车门嘣一下关上,司机瞅一眼那一叠红票子,嘀咕:“得咧,也算改善生活了。”
出租车嗖一下扬长而去,带起一片呛人的飞尘。
霍妍微连挥着手,皱眉看着眼前山一样的垃圾填埋场,又看看手机里红色定位与自己重合的导标,抬起头,震惊而绝望。
那天收到宁执青的信息后,霍妍微不敢惊动任何人,还是决定亲自来探查。
“把我带到这里,宁执青,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隔着口罩,冲鼻的味道还是让霍妍微反胃恶心。
如果不是宁执青,她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踏足这样的腌臜地方。
“她不会是,要我在这个垃圾堆里找东西?”
霍妍微阴沉着脸,捏紧了手机。
一条短息进来。
霍小姐,找到地方了吗?如果不介意秘密被分享,可以找人帮你。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到那个女人的表情,笑意盈盈,嘲弄恶劣。
“宁、执、青!”
霍妍微死死盯着短信,那种像被恶鬼附着盯视的诡异感,让她又惊又怒。
最终,她只能深深呼吸,看着面前骇人的垃圾场,艰难迈开了脚步。
沈家
榕园
宁执青独立高楼,倚靠窗边,手中执一把象牙镂空折扇,不经意的扇着。
她的目光,越过院墙停在了某一方天际,嘴角的笑,浅淡幽微。
楼下传来声响,隔着院中花树,隐隐约约看见有两人。
小慧正领着沈骁进入大厅。
“宁小姐正在楼上休息,不过她早有吩咐,若是大房来,直接上楼便是。”
似有察觉,沈骁抬眸,隔着盛放的玉兰与伸展的枝丫,与二楼窗边的宁执青目光对撞。
女人一身月白短袖旗袍,立领斜襟花枝盘扣优雅复古,映入眼帘,就跟古书中素雅温婉的深闺千金别无二致。
乌发雪肤,唇红眉黛,她懒倚着一边回纹朱漆窗棂,居高临下,对着他颔首浅笑,如仙似妖。
沈骁眯眸,盯着她、这一片春色里唯一耀眼的绮丽,忽而勾唇。
二楼雅间,沈骁闲散坐在宁执青对面。
小慧奉上了茶点后,悄声退下。
沈骁瞥过那大开的房门,嘴角一牵。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离得近了,他才放肆直接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不得不承认,宁执青穿旗袍,有一种难言的风情韵味。
那是属于她独一份的气质,无法模仿,更无人超越。
实在美丽,又实在危险。
“东苑离我这又不远,该知道的事,自然会飘到我耳里,大夫人最近可还好?”
这一句,无疑是戳人肺管子。
偏偏宁执青顶着那样漂亮一张脸,硬是看的沈骁扯唇。
“从来没人敢在我妈头上动土,宁执青,你是第一个。”
他捻过一块龙井酥,随手掰了一角抛起接进嘴里,二郎腿一搭。
“你就真不怕,玩火自焚?”
他懒靠在椅背,长腿一撑,就那么抵靠着椅背吊儿郎当的晃。
可看过来的眼,无端深厉。
“年纪轻轻,总是爱说这些吓人的话。”
美人嗔怪,丝毫不惧。
宁执青懒懒摇着扇子,系在扇尾的红色编织绳结上,坠着一颗青色玉珠,随着她摇曳的动作,一晃一晃。
那是从霍晚音赔罪的天价古董里,随意捡一粒出来编着玩的。
“我要是玩火,总要拉好些个大人物。”
沈骁眸光一闪。
“光烧我,多没意思?”
沈骁嘴角的笑无声收敛,腿上撤力,椅角缓缓落地。
他改换双脚开敞踩地,双肘撑膝,盯着对面的人。
“就凭你?也想对大房做什么?”
沈骁不断前探着身子,连低沉的声音也染上了危险。
“宁执青,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送我妈那本书,到底想干什么?”
宁执青将扇子缓缓收拢在手心,一下下拍着,敛眉扫过沈骁,意有所指。
“你母亲这么偏爱看重你,怎么不亲自去问问呢?”
沈骁直觉宁执青那一眼别有深意,且那样的目光让他下意识不喜。
“你当我傻吗?”
沈骁撤回身子,环胸靠回椅子,神色鄙夷。
“你送给我妈的那本《红楼梦》分明就是个二手货,送时不讲明,就是故意看着我妈在众人面前失态,那书绝对不寻常,你也的确算准了她。可若是报复之前她对你的苛责,是不是也该够了?”
“二手货……”
宁执青独对这三字情有独钟,喃喃念过,却是玩味勾唇,目光凝着沈骁。
“既然是个二手货,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丢了又如何?”
“宁执青,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
沈骁倏地表情阴狠,“弄死你。”
宁执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眉眼舒展。
那笑少有的明媚张扬,却看的沈骁心中寒意凛凛。
“骁少的话,我听着怪腻的。”
沈骁捏紧拳头,提醒自己这是在沈家,他不能留下把柄。
下一刻,他冷笑。
“宁执青,你如今敢这么嚣张,无非仗着我父亲的势,沈霍两家世代合作,轮得到你来离间?”
他紧盯着她,见她全无所谓,眼中更露轻贱。
“你就是个魅人心智的妖女,沈家每个男人见了你,总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你的目标是谁?我父亲,我大哥,还是我小叔?”
宁执青静静听着,但笑不语。
可这轻风云淡激怒了沈骁。
“宁执青,你再得意也改变不了,”他声音忽低,残忍扯唇,“你只是匍匐在男人脚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宁执青品味着年轻人的阴狠,挑眉:“早知道你对我评价这么高,我就当你奶奶了,怎样,要不要真考虑当我的狗孙儿?”
宁执青笑着,不理会脸黑如炭的沈骁,又重新展开扇面,欣赏着镂空扇面上雕刻的海棠春睡图。
东方的含蓄,总是美的缱绻。
“我原不知道,沈夫人还有这般的品味。”
她大方将扇面展示,笑的真诚无害。
“骁少,你说你母亲从不爱读红楼,我倒是觉得,你母亲对那本旧红楼,可是喜爱的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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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昙花一现的二更,超羡慕那些手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