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回来以后眨眼就过了四天,这四天里我和小楼很少出门,一直蹲在家里研究着罗布泊那点事。但因为罗布泊的事时隔太久,又是对我国有重大改变的历史事件,所以有关罗布泊的消息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但真正对我们来言有点用处的却很少。亦或者是说,我和小楼根本摸不清楚这些事到底哪一件对我们来说有用。
除此之外小楼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夏婉约那里扫一眼,但几天来夏婉约一直在家里待着,既没有出门也没有去上班。
“你给她打个电话吧,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小楼半躺在沙发上,一边咬着手里的苹果一边看着电视,说话时他又撇了一眼坐在旁边扫视着茶几上资料的我,皱着眉说:“执拗的坚守对你的生活来言没有任何意义!咱说句难听的,轻语走了你真打算就一辈子不娶了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真就打算一个人过?咱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你能不能呆?不能呆就滚出去。”我烦躁的扔掉手里的资料,斜着眼看向小楼。
“行行行,你他妈是大爷你说啥是啥,懒得劝你。”小楼啃着苹果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拿起遥控器就继续换台看着电视。
我抓起茶几上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继续捡起茶几上的资料看着,但满脑子都是小楼的话,怎么也看不进去。
“懆!”我心烦意乱的骂了一句,把资料仍在桌子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眯着眼盯着手机屏幕。
小楼啃着苹果余光不断的朝着我这边瞟着。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壁纸,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找到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她这样我心里也难受,但我能怎么办?现在外面一大摊子事没解决,联系了她又能怎么办?该怎么和她说?”我像是在对小楼说也像是在自语,说话时我又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边抽着烟边皱着眉轻声道:“轻语的事在我心里已经有了阴影,现在和她联系了,万一再把她牵扯进来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后悔!”
我喷吐着烟雾继续道:“……真正为她着想就不该这个节骨眼上去联系她,现在找她就是害了她。让她自己慢慢熬吧,如果一切的事情结束了我若还在她若恰巧没忘记我,那我再慢慢弥补她。”
“那如果起死回生真的存在呢?”小楼说话完全不过大脑的问道。
我‘刷’的一下扭头看向小楼,小楼连忙往后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又说:“你别怪我瞎说话,这是一个你必须面对的问题!万一起死回生真的存在,恰巧轻语又活了呢?她们两个……你选谁啊?”
“……”我转过头继续抽着烟,沉默了良久以后,方才摇着头说:“不知道。”
小楼叹了口气精准无误的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又从茶几上抽出餐巾纸擦了擦手,说:“感情的事我也不懂,活了二十来年一次恋爱没他妈谈过。但身在局外,我看的肯定比你清楚。两个女人分别出现在你人生中的两个不同时间段,又给你带来了不同的影响。不管怎么样,咱现在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个啥,意思你懂就行了。”
我抽着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随后岔开话题皱眉问道:“季南呢?人死哪去了?都两三天了怎么还没过来?他跑国外旅游去了啊?”
“昨晚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是路上有点其余的事要过去处理一下,估计今天能回来!”小楼话音落下,我还没开口回话时他兜里的手机就叮铃作响起来。
小楼皱着眉从口袋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放在耳边接听。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后,小楼挂断了电话一边拿起旁边的风衣,一边对我说:“我泰叔一路快马加鞭已经到市里了,我过去安顿他一下。”
“诶,你等会。”我想了想,招呼了小楼一声,随后低声冲他交代了两句。
小楼听完我的话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不是,我不说你也不说了是吗?你是不是差点事啊?”
“啥啊?”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问道。
小楼大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搓了搓,开口直言不讳的道:“钱呢?说好的得给人八万块钱定金,钱呢?”
“……一天天只进不出,这点钱早晚得糟践完。”我烦躁的从钱包里抽出西装人留下的银行卡丢给小楼,道:“密码6个0,自己去取吧。”
小楼接过银行卡,这才咧嘴笑着拧开门把手出门。
我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仔细盘算了一下发现最近这钱花的的确有点厉害,主要的开支都在给季南的费用和金律师的费用上,光这俩人硬生生的从我这里拿走了最起码三十多万,但这钱又不能不给。这次小楼找来的人说的是十五万,但最少也得花二十万左右。这么一来,西装人当初给我留下的二百万,转眼就花出去了四分之一。
剩下的一百五十多万看似挺多,但在面对未知情况和事件时谁也不知道这钱够不够用。
“叮铃铃!”
就在这时被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叮铃作响起来,我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顿时一皱。稍作犹豫后,我拿起手机走向阳台并且接听。
中午十点多钟左右,小楼在一家川菜馆见到了六天横穿三个国家,又偷渡、又过境从万里奔袭而来的泰叔。见到泰叔时小楼发现快三个月没见泰叔还真变了点样。
都说人到中年万事休,形体日渐残缺。可泰叔身材锻炼的很好,没有中年男人标配的啤酒肚,浑身隆起的肌肉撑着贴身的军绿色衬衫,即便外面套着一件皮夹克也掩盖不住。
“呵呵,黑了啊泰叔。”小楼脱掉身上的风衣,坐在泰叔对面盯着泰叔看了几秒笑着说了一句。
泰叔随手帮小楼拆开一次性餐具,撇着嘴说:“泰国那地方没咱这边的冬季,我过去那会儿刚巧赶上热季,在外面跑肯定晒黑了。”
“你咋过来的啊?我以为你得十多天才能过来。”小楼接过一次性筷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泰叔随口回答说:“在国外好走点,从柬埔寨到缅甸总共也没多远。到了缅甸后我联系了你那位朋友,他直接给我送到了昆明!我从昆明找了辆跑长途的货车,中途倒了三次车过来的。”
“你这一趟……是真不容易。”小楼由衷的赞叹了一句,随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我在国内找不到趁手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把你这把年纪的人给折腾过来。”
“少说屁话,多给钱才最实在!”泰叔大大咧咧的一笑,随口把话题扯开,跟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对了’,随后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两块佛牌丢到桌子上,解释说:“我在泰国就倒腾这玩意,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有点货没散出去,给你留了两块,你戴着玩吧。”
小楼把桌子上挂着银链的佛牌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明显是泥土塑成的佛像,有点懵逼的问:“这啥玩意?有啥用啊?”
“掩面佛,保平安用的!效果挺好,你回头要不愿戴身上就挂车里。”泰叔给自己倒了杯茶,叙着旧说:“我跟你说昂楼,这玩意你还真别不信。一开始我去泰国的时候也研究不透这东西,后来坑我的那傻逼带我去了一位什么阿赞师傅家里,我亲眼看到那个阿赞师傅施法从一个户身体里吸出来一盆的细针,我回头一问这啥玩意,他跟我说这是降头里面的针降,当时我就给服了。要不是那傻逼得罪了一个会下死人降的老黑鬼让我跟着吃烙锅,我说啥也不回来跟你扯这犊子。”
“……吸铁石啊?”小楼懵逼了三五秒,愣是没搞懂。泰叔咧嘴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
二人聊了没两句泰叔点的菜就陆续被服务员端了上来,俩人也没喝酒,吃了几口饭菜就步入了正题。
小楼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后从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鼓起的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皱着眉认真的开口道:“叔,你能来帮我这一次,我肯定记心里。但你说的也对,咱俩不是亲戚,总共也就一把活的交情说啥也没用,给钱最实在!这里面有八万,刚取出来的,同时还有两串钥匙!一个是小区里租的房子的房门钥匙,还有一辆二手捷达的车钥匙,你平时代步用。里面有照片,你的活很简单,看住照片里的人,千万不能让她出事,有啥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和我联系就行。”
“吃喝拉撒都安排好了呗?”泰叔放下筷子顺手拿起牛皮纸袋拆开看了一眼,随后把牛皮纸袋放到了一旁。
小楼笑着道:“房子是用我的名字租的,小区也是个老小区没保安没监控,就住在你要看着人的楼下!车的手续也齐全,你平时只要不出门瞎闹,警察肯定找不着你。按照之前说好的,先给你八万,回头事结束后我再把剩下的七万给你补全。完事后你要想出国,我再找人把你送出去,你要不想出去,咱再想点别的招。”
“妥了,别的保证我也不跟你说了,只要我不死,她就不会出事!”泰叔轻笑一声,没再多问的点了点头。
小楼会心一笑,端起餐桌上的水杯与泰叔碰杯最后一饮而尽。
二人在川菜馆吃了顿便饭,聊了约有半个多小时方才结账离开。泰叔接了活以后,直接去了夏婉约居住的小区,而小楼则开着车返回华府山水。
也就在当天下午,有山东鹰眼外加人造卫星之称的季南结束了为期半个多月的旅行,一路绝尘的杀回市里,并且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