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盯着我看了数秒,随后没再继续多问。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想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也算是了却了你的心思。”我随手抽了一张抽纸抹了抹嘴巴,随后看了一眼被刘队放在一旁的诊断书,叹息了一声说:“这事……你也别掺和了,好好看病陪陪家人和孩子吧,你这辈子……也不容易!”
刘队抿着白酒,沉默无语。
我拿起手机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刘队,随后去了前台付账径直的离开了私房菜馆。
一直追查事情真相的刘队,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以后,心里会产生什么样的波动?是心满意足还是心有不甘?这种感觉,或许只有刘队自己清楚!但不可更改的事实是,我在刘队眼里并非是一个好人!
这其中肯定有很多重误会,但现实就是这样!对一个人的误解,往往就是因为种种误会与不理解而造成的。在这些误会前,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对我们的想法和看法,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问心无愧。
从私房菜馆离开后,我开车直奔济南。路上我对刘队心存惋惜,但自己除了弥补他心中的遗憾之外其余的也不能做什么。
开车的途中我不放心的给明家俩兄弟打了个电话,在得知他们三正在酒店打扑克我这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两个多小时后,我开车赶到了济南。本想直接回酒店找小楼他们,但看了一眼时间后我稍作犹豫直接开车去了季南的地下工作室。
赶到地下工作室时招待我的是那天和季南同行的小杜,喝了杯茶询问季南时小杜告诉我说:“南哥好几天没来工作室了,一直在家待着呢。我们有事,也都是和他电话联系。”
“他住哪你知道吗?我去看看他。”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跟着询问了一句。小杜也没多想,当下就把季南的住址给了我。
得到地址后我起身离开了工作室,路上我进了一家水果店买了些水果,随即就直奔季南家赶去。
半个多小时后我开车赶到了季南家楼下,乘坐电梯上了楼以后我提着水果敲响了门。
敲门过后的半分钟左右房门就被人‘吱嘎’一声打开,季南穿着睡衣站在屋里探头朝外看了一眼,在看到我的时候季南微微一愣,很奇怪的问:“你怎么来了?”
“去你工作室找你发现你不在,你手底下的人跟我说你这两天一直在家待着。”我提着水果侧身走进屋,上下打量了一眼季南,见他发丝凌乱、胡子拉碴,双眼布满了血丝。没戴眼镜的脸上和以往相比少了精气神,反倒是多了一抹颓废感。
“生病了?”我看了看季南,笑着问了一句。
季南随意的理了理头发,对我勉强的笑了笑说:“生病倒是没有,就是最近几天有点不舒服,一直在家里窝着。”
我‘啊’了一声,再次看了一眼季南,没继续多问。
进了屋后,我把买来的水果放在了厨房,季南顺手给我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找我有事啊?”落座在沙发上后,季南首先开口问了一句。
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意有所指的道:“该处理的事都已经处理完了,没别的事,就单纯来看看你。”
“……”季南听到我的话后陷入了一阵沉默,我放下水杯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季南静静的等他开口。
过了约有七八秒后,季南方才有些犹豫不决的说:“我这两天一直想找你聊聊,但我心里的坎一直没迈过去!”
“你心里的坎要是能迈过去,就不会想找我聊了!”我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说:“那天的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要不然我不会让你看到那一幕!”
“从食品厂离开后我两天没合眼,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陆瑶躺在血泊之中的那一幕!”季南咬了咬牙,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手底下有个叫大海的,那天他和我一样在现场。第二天一早他就找到了我,告诉我他想辞职!原因我没问,他也没说,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所以……我也没挽留他,直接同意了!事后,我想了想,如果我也只是一个员工而不是老板,看到那种事情后我也会提出辞职。但问题是立场不同,我是老板,不是员工!”
“把你卷进来我很抱歉!但这事我怎么安慰你怎么劝你都没用,只能你自己看开一点走出来!”我盯着季南,语气诚恳的道:“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是有你也不会看到!你放心,这次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人会找上你。”
季南搓着脸颊,很烦躁的说:“一开始查你这事的时候会经历什么过程我没想过,越往下查我越觉得这事有点棘手。因为查出来以后牵扯的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但不管我怎么想,都没想到我会经历这么一幕。”
“我说句实在的,咱俩的确是雇佣关系,但同时也是朋友关系。站在雇佣关系的位置上,我最直接的想法和诉求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帮我查下去,因为所有的事你都知根知底,查起来、操作起来很容易!同样,你对这事知根知底,我对你也知根知底。我要现在重新找一伙人帮我查这事,查起来我肯定不放心,人不放心,他们办事的能力和效率我同样不放心!”话到这里我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开口道:“但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来说,你如果现在想退出……我也不挽留你,有空的时候咱俩还能继续聊天吃饭喝酒。因为,咱俩是朋友!”
“……你这是跟我打感情牌呢?”季南无语的抬起头看向我。
我恬不知耻的一笑说:“这不是想留住你吗?”
“你这事太复杂,水太深!我得为我自己和我的团队考虑!所以,我只负责帮你查事,其余的事我不管,也不问!”一笑过后,季南低着头思考了许久,方才语气严肃的说。
我连连点头道:“够了,帮我把那事查明白,就够了。”
“行吧。”季南摸了摸下巴,跟着又说:“钱肯定得加,你要不加钱这事说什么不扯你。”
“咱俩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还谈钱吗?”我笑着调侃道。
季南斜着眼睛看向我,说:“亲兄弟还得他妈明算账呢,咱俩朋友多个屁啊,这事不加钱绝对不好使!”
我哈哈一笑,说事儿办明白以后肯定给他加钱。
“有时候就是挺奇怪。我大学的时候热衷于推理和侦探,梦想着大学毕业以后成立一家侦探事务所,干点和官司与人命有关系的事!可到了最后真正走上正规以后我接的活全他妈是查小三、催债、找人的活。等遇到你这个和我梦想挂钩的事以后,因为陆瑶我心里又开始担惊受怕,起了退缩之意……你说怪不怪?”季南点了支烟,摇着头哭笑不得的道。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在现实中小心谨慎的路走的多了,对于危险的事情也就怕了,即便那是我们曾经的梦想。其实,这也是现实和梦想的差距。”
“是啊,在想要拥有无限美好的梦想时,还得掂量掂量现实的柴米油盐。哪有那么多鱼和熊掌让你兼得?”季南抽着烟感叹了一句。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和季南把事情说通又聊了一会儿我就起身离开了季南家,随后就开车赶往小楼他们三人下榻的酒店。
赶到酒店的时候小楼和明家俩兄弟正在床上斗地主,我闲着也没什么事,于是就坐在小楼旁边看他们三人打牌。
“这边的事该处理的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们兄弟俩看看什么时候回缅甸那边?”我抽着烟一边盯着小楼手里的牌一边询问道。
明征愣了一下,说:“白叔让我们俩先跟着你,给你帮帮忙什么的。”
“我这边没啥忙需要你们帮的了……因为小狼的事白叔那边也惹了一堆麻烦,他现在肯定也缺人手,你们俩兄弟就回去吧。”我抬头看了一眼明家俩兄弟,半认真半调侃道:“再者说了,你俩一直跟着白叔吃饭,来我这边我也养不起你俩啊。”
“你要说这个我还真不跟你开玩笑。在白叔那,我俩不说天天山珍海味,但大鱼大肉肯定是有了。来你这快他妈一星期了,我寻思事儿办完以后好吃好喝的肯定少不了,谁知道一顿按时按点的饭都没有……完了我俩和小楼出门吃饭还得自己掏腰包,回酒店斗地主还输给小楼好几百……这一趟下来我是算了,加上来回的过路费和油钱里外里赔了最起码得五六千!”说起这个明智就直接变身了,嘴里唾液横飞,破马张飞的喊道。
“你把嘴闭了!”明征瞪着眼喝诉了一声,跟着看向我犹豫着问:“真用不着我俩了?”
“哎呀,我还能跟你俩气吗?说用不着肯定就用不着了!再者说了,你俩走小楼不走,我这边真有什么事能和小楼照应照应。如果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肯定还得把你俩折腾回来。”我抽了口烟,笑着道。
听到这话明征方才点了点头说:“那行吧,明天我俩就开车回去。白叔那边……我还真挺担心。”
“你俩要明天就准备走的话,那就歇着吧,不打了。”小楼顺手把扑克牌丢到床上说道。
明智愣了一下,跟着立马急眼了:“啥玩意就不打了啊?有点赌品行吗?我他妈王炸三个2四个A,说不打就不打了啊?”
“你这真有点损篮子了……我俩输了一宿,好不容易准备扳回一局你就撂了……”明征罕见的和明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用标准的东北语言挺无语的整了小楼两句。
小楼眼疾手快的把床上的钱抓了起来,随后一边朝着房间外走一边说:“因为这点钱我还和你们打一晚上啊?早点歇着、早点歇着。”
“哈哈哈。”我顿时大笑一声。
明智恨的牙痒痒,但听到我的笑声后立马眨着小眼睛看向我,随后三下五除二的把小楼丢掉的牌捡起来塞到我手里。
“你啥意思?”我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呆愣的看向明智。
明智咧嘴一笑,没皮没脸的说:“你俩不好的跟亲兄弟似得吗?他走了,你就替他呗!”
“……”我无语凝噎,拿着牌想了想,跟着从口袋里掏出从小楼那要来的银行卡。卡里总共有十万,开户名是小楼的名字,钱是为了锁陆瑶时把戏做全套打进去的。
我把卡放在牌局中央,明家俩兄弟顿时呆愣住,但不等他们开口我就首先张嘴说:“哥俩先别拒绝,听我把话说完。我一个电话,你们俩兄弟一句话没多问,冒着风险的连人带枪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这一趟我肯定不能让你们白来。咱们之间情谊要有,但账也得算清楚。卡里有十万,这钱对你们来说算少不算多!说句难听的,这钱算是你们的卖命钱。毕竟来之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下,你们俩还能大老远的赶过来,我心里很感激!所以,这钱你们得拿着,要不然我这心里有愧。”
“……”明征看着银行卡,舔了舔嘴唇没吭声。
明智眨了眨眼,询问:“不能是因为我埋怨了你没招待好我们,你才给的钱吧?”
“可不咋地?你一说你没吃好,我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我笑着回道。
明智翻了翻白眼。
“行了,钱你们拿着,好好歇一晚,明天我送送你们。”我从床上站起身轻笑着道。
明征斜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俩是要去死啊,还送送我们……”
“哈哈。”我大笑了一声,用力的拍了拍明征的肩膀,随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回到隔壁房时,小楼正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遥控器调着电视频道。见我回来,小楼抬头看了我一眼,问:“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啊?让我跟着你干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