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背尸匠 > 第二十六章:别让我心存愧疚
    近乎是瞬间我就把大奎的事情联想到了方家庄一事上,因为最近出现在我身上最诡异的事情莫过于此。但转念间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大奎只是我在部队的战友,完全和方家庄扯不上关系。大奎出事应该和方家庄没有任何关系。

    “你俩是怎么想的?”我把照片递给小楼疑惑的询问道。

    小楼接过照片顺手收了起来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班长,大奎如果没死你会退役吗?”

    “……不会!最起码,那时候不会选择退役。”我思考了片刻如实回答道。

    小狼摊了摊手直言说:“那事情就有点眉目了啊,背后的人找雇佣兵整死大奎的间接性目的就是想让你退役!大奎在部队的时候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他肯定没有得罪境外雇佣兵的人。他自己私下也没有什么仇人,就算是有仇人也不可能折腾那么大,找雇佣兵的人来杀他。”

    “……”我眉头瞬间拧成一块疙瘩,脑子快速运转回想着我退役后发生的事情。

    我从部队选择退下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大奎的事,大奎出事后我心里产生了很大的一片心理阴影!说直白一点,我当初的确是感觉到了恐惧,因为我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大奎!

    毕竟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地球也不会因为你停止转动!所有蕴含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见着你就躲!执行的任务也并非每次都顺风顺水,如果出了一次意外,那面临的可能就是死亡!

    这种有些偏激、懦弱的想法和我当初选择入伍当兵的原因有着直接联系。当初我之所以选择当兵并非是有着什么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也完全没有保家卫国的觉悟。仅仅是想求口饭吃、求个前程而已。

    当现实让我在前程和生命安全之间做出选择时,我自然而然的会选择生命!如果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前程?

    所以大奎的事情之后我心里就产生了恐惧,当时的这种恐惧一方面来源于大奎的结局,另一方面来源于我家中父母。我是家中独子,我如果出了事我实在不敢想我父母需要面临多大的痛苦。

    也正因此,大奎的事情后我选择了退役离开部队!

    而在我退役离开部队后,凭着服役时的军功部队会理所应当的给我安排工作。但这工作的安排却被人暗中动了手脚,直接把我安排进了青山殡仪馆,也正因为此才有了接下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换句话来说,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退役,而是一直留在部队,那我现在所经历的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所以,大奎当初的死,或许真的和我有关系!

    “还有一件事昂,我们俩在问那个雇佣兵的时候,他告诉我们……”小狼张嘴就要继续往下说,但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楼就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我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抬头撇了一眼小楼,指着小狼:“你继续往下说!”

    “……”小狼有些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犹豫着看了一眼小楼。

    小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烦躁的说:“你看我干啥,让你说你就说呗。我早晚把你嘴给你缝上……”

    “那我说了昂……”小狼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随即继续道:“我们审那个雇佣兵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他们的第一目标是大奎!但如果在行动中有意外发生,目标可以更换。第二和第三目标是我和小楼……也就是说,那伙人是奔着我和小楼以及大奎三个人来的,但没有针对你,也没有针对队里的另外一位战友!”

    “咱们四个是从新兵营走出来了,一块相处了五年多,感情牢固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但他们的目标直接放在了我们三个人身上,而不是你,所以……”小楼摸着脑袋呵呵轻笑一声没有把话说透。

    我喘着粗气点着头说:“我知道,他们是奔着我来的。他们和你们没仇,整死你们也不是第一初衷。他们的第一初衷是让我退役!”

    “大班长,我俩帮帮你吧。”小狼眼神灼热的盯着我,面色郑重的道。

    我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鼻子有些发酸,但什么话都没说。

    小楼和小狼一句没多问我发生了什么,而是直接开口说帮帮我,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任何困难和敌人在他们俩眼里都不值得一提,完全没有我这一个班长重要!所以我的事他们根本就不想多问!

    “吱嘎。”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菜推开门把我点的几道特色菜放在了桌子上。

    “吃饭,先吃饭。”我摆着手岔开话题,又对服务员说:“啤酒暂时先不要了,你给我来一瓶海之蓝。”

    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包厢,过了约有一两分钟就把一瓶白酒摆在了桌上。

    我伸手拧开酒盖,一边倒着酒一边冲小楼和小狼问:“喝点?”

    “喝点就喝点呗。”小狼用筷子夹了点菜塞嘴里吃了两口,轻笑着从我手里接过酒杯说:“在外面累了、想家了,我和小楼有菜没菜的就喝两杯,这酒到了胃里暖洋洋的也就舒坦了,不想家了。”

    “说的跟你有家似得。”小楼撇着嘴顶了一句。

    小狼顿时不乐意的说:“家,啥是家啊?寻常男儿有爹妈的地方就是家,咱们这种没爹妈的孩子回了国不就是家吗?”

    “你俩能不能不要聚一块就吵吵?三五年了,还是这幅德行。”我浮躁的喝诉一声,举着酒杯站起身,面色沉重的说:“不管怎么样,能回来就好!一年多没见,想说的话太多,但是说不完。来吧,都在酒里了。”

    “叮咚。”

    三个酒杯碰撞在一起,久别重逢的战友仰头将杯中酒饮的一干二净。

    白酒入喉后流入到了胃里,火辣辣的灼烧感不光冲开了胃,也打开了三位铁骨铮铮男儿的话匣子。

    点的几道特色菜陆续上了桌,但我们三人都没怎么动筷,而是边聊边喝着酒。我酒量一般,两三杯下肚后心里憋着的话就全都说了出来。

    “大奎的事怪我,没有我身边的这摊子烂事大奎就不能出事,你们俩也不能千里迢迢的跑到国外去帮大奎报仇……最他妈让我感到自责的是,大奎出事后我的选择不是为朝夕相处五年的战友报仇,而是选择了逃避!”我放下酒杯砸了砸舌,手掌有些颤抖的抓住酒瓶给自己又倒了杯,借着酒劲把心里想说却一直没说的话全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退役的时候我明白你俩心里肯定恨我、认为我是懦夫的表现。但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有跟你们解释过,因为我承认自己退役的时候心里是害怕、畏惧的!所以这些事情我没办法和你们说,也没脸说啊……”

    小楼双眼猩红的盯着酒杯,轻声说:“你临走来看我们的时候我对小狼说,这人不是我们班长,我们班长不是这种孬种。我一辈子也不承认我是他带出来的兵!可到后来看到大奎的父母来领大奎骨灰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家有口,而我和小狼就只有一个人!干一件危险的事、执行一次危险的任务前你和大奎需要写好给家里的最后一封信,而我俩不用!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能只考虑自己,还得考虑家里人!后来关禁闭出来后,我对小狼说,咱们给大奎报了仇以后就回国找班长,和班长喝一顿酒,好好聊聊!”

    “我谢谢你俩,谢谢你俩能理解我,谢谢。”我听着小楼的话双眼瞬间通红起来,我起身拉开凳子很郑重的对小楼和小狼鞠了一躬。当头低下去的刹那间,我虎目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掉。

    没有什么事是一个人对你从误解到理解最为触动人心,退役后我一次没敢与小狼和小楼联系,我一直在逃避现实躲避他俩。但实际上逃避根本无法解决问题,有些事发生了,就得在心里留下一辈子。

    “班长!我说话直白,你别嫌我说的难听!就算在这件事上我俩埋怨你,那又能怎么办?真的打算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啊?我们俩在这个世界上没亲人了!大奎走了,还能再让你离开吗?不能啊!”小狼闷了一口白酒,咬着牙摆着手轻声说:“这些事都过去了,咱不提了,不提了。”

    “对!都过去了,不提了,喝酒,喝酒!”我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端着酒杯就和小狼与小楼喝了起来。

    那一晚我和小狼喝的伶仃大醉,完全丧失了基本语言能力与理智。只有小楼还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因为他身上有伤喝酒的时候我俩一直再提醒他少喝,可到了最后我俩却喝的不省人事。

    后来当事人小楼描述了那晚包厢里混乱的场面:饭吃到最后我和小狼爬上了饭桌,拿着酒瓶当做话筒,互相搂着脖子流着眼泪扯着嗓子唱了一首《离开部队的那一天》。

    咆哮的歌声引来了饭店服务员的不满,仅存理智的小楼架着我俩离开饭店后,我们俩人在大马路上又吼了一首《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最后小楼实在没了办法找到了街道上巡逻的交警,在交警的帮忙下小楼这才把我和小狼拉到了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头疼欲裂同时还感觉身上像是压了两座大山很难喘气,当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看到自己衣服都没脱的躺在一张大床房上,在我身上压着小楼和小狼俩人。

    “……这玩的什么?”我略微有点懵,一巴掌拍在小狼的脑袋上,又使劲的推了推小楼:“醒醒,诶,醒醒了!”

    小狼和小楼被我叫起来以后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懵了三秒,随即小狼猛的拍了拍额头呲着牙说:“昨晚是真的喝多了,咋回来的都不知道。”

    “……你们肯定他妈不知道是咋回来的!”小楼有点上火,嘴角起了个挺大的痘痘,他一边从床上往下爬一边破口大骂:“喝酒的时候你俩一直劝我别喝,完事你俩喝的一个比一个多,最后直接喝大不省人事了。别人喝酒喝完以后都躺着睡了,你俩喝完酒就变身,拿着个酒瓶子当麦克风,非得唱两首……后来我实在没招,找了警察给你俩送回来的!”

    我穿上鞋以后使劲的甩了甩头说:“真喝多了,脑袋到现在还疼。”

    “不是……你这咋又流血了?”穿着袜子的小狼忽然注意到了小楼左肩伤口的包扎纱布一片殷红,有些愣的问道。

    小楼皱着眉扫了一眼,犹豫了片刻说:“昨晚从饭店抬你俩回来的时候你俩给我拽的!”

    “……”我默然无语。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我们三人退房离开了酒店,回餐馆门口取了车我开车载着他俩去了昨天那家诊所给小楼换药重新进行包扎。完事后我们三人这才找了一家早餐铺吃早餐。

    “吃完这顿我们俩就得走了,不能老在这耽误你。”小楼喝了一口黑米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