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不敢杀人
两人在外面吵架时,盛苒苒和张海霞就在工作间里听着。
张海霞见盛苒苒自顾自画图,好奇地问:“你二婶骂得这么难听,你不理吗?”
“理她干嘛?浪费时间。”盛苒苒对二婶现在的态度就是,对方只要别来找她,她现在一时还真顾不上她。
吴香芝明显落于下风,开始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干嚎:“天老爷呀,都来看看盛苒苒这个没良心的跟外人一起欺负她二婶呐,她父母早死爷爷去世后,我把她看得比亲姑娘还亲,现在有钱了就变白眼狼不认人了……”
六婶骂道:“吴香芝你不要脸,别在这里发癫!”
两人又吵了起来,邻居们这会儿刚吃完饭都闲得很,全围了过来。
吴香芝正吵着吵着,忽然看到面前六婶脸色一变迅速跑开。
没等她反应过来,头上一瓢大类兜头浇下来。
吴香芝想骂人,但又怕一张口把臭水吃进去,铁青着一边起身一边吐。
回头一看,盛苒苒把粪瓢往她脚下一砸,插着腰冷冷道:“二婶既然想掰扯,那咱们就去大队把队长书记们都接过来,当众评评理,看看这些年是我养着你们还是你们养我。”
六婶立即道:“我去找干部!”
吴香芝瞬间哑火,嘴里骂咧咧地回了家,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六婶插腰朝她那方向呸了声,转头问盛苒苒:“苒苒,那这大队干部还请了么?”
盛苒苒眯起眼,掷地有声道:“请!”
——
吴香芝洗了个澡出来,还觉得身上臭得慌,刚想用香皂再洗一遍,徐书记就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除了大队书记,还有盛苒苒和六婶。
吴香芝脸色一变,挑了软柿子骂:“秦六婶你个不要脸的狗腿子,要死啊你!”
又骂盛苒苒:“盛苒苒,我可是你亲二婶,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是,你有钱了你了不起,谁都给你当狗腿子,你非要把我逼死才甘心是不是?”
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细数她这几年的不容易。
徐书记本来就被她一句狗腿子骂得脸色难看,此时更是被她哭得心烦,六婶才不管这些,顾自把院子里椅子拖过来,一人一把。
吴香芝:“……”
盛苒苒语重心长地劝道:“二婶,是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我欠你的恩情,我把大队干部们叫来也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我欠你什么?欠了多少?我该还肯定都给你还。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是不是?”
她掏出一本账单,开始对账:“二婶您看,这是我爷爷回乡之后,每个月借给你们家的钱,当时你们说是借一个月就还,每次都是一样的话,但一次也没还过,但月月都来借。”
“每一笔我都记着。三年前我爷爷去世后,政府拨发的丧葬费,抚恤金,以及此后每个月给遗属亲人的补助,全都是二叔代我领的。我隔三岔五地给二婶你家置办东西,给柳儿买的衣裳用品,我就不给你算了,全当我孝敬你。”
“那你看看这账单对不对,对的话就再算算您家花在我身上的……”她顿了顿,笑说:“我一直住在自己家,吃的用的也是我自己掏钱,算下来,您好像也就嘴上对我好吧?”
吴香芝又想撒泼,盛苒苒脸一沉:“二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撒泼也没用。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县城要官司,让法院来判一判您该怎么还。您要是还不上,呵,谁借的谁坐牢。”
吴香芝一屁股跌坐在地,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盛苒苒,“你、你就是个不认人的白眼狼,哪有这么逼着自家人叫钱的,你这是想逼死我和你二叔吗!”
盛苒苒道:“不还可以,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挨家挨户地去告诉他们,我不欠你的钱也不欠你的恩情,反倒是你们一家一直在吸我的血才过上好日子。”
“只要你连说三天,这本账单上的钱就一笔勾销。可以让徐书记做个见证。”
上辈子,她的名声变臭变烂,吴香芝和盛柳儿没少在背后添油加醋,这一次,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们也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
吴香芝一口气没提上来,气晕过去。
但六婶上前,用力掐她人中又把她给掐醒过来。
徐书记等人还想从中调和,但盛苒苒谁的面子都不给。
和稀泥?
那她就往上告!
徐书记没办法,瞪了吴香芝一眼,都怪这个蠢女人。
他帮忙写下证明和保证书,让吴香芝签字按手印。
吴香芝死活不按,盛苒苒上前,抓住她手腕直接把人拖到面前,“二婶,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不按,我就要去告你了。欺负老军人的遗属亲人,侵占他人财产不还,只要我往报纸上一登,往轻了说你们只是老赖,往重了说,你们一家子说不定都要被抓去牢改呢。”
吴香芝本来就已经六神无主,被她三两句彻底说得心态崩乱,哆哆嗦嗦按了手印。
盛苒苒将保证书叠起来收好,气气对吴香芝说:“那明天早上,我就等二婶的好消息了。”
她说完,气气和徐书记等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六婶就跟自己打了胜仗一样,雄纠纠气昂昂地跟上去。
两人前脚刚出去,吴香芝便开始哭。
徐书记叹息:“你说说你们,一家人闹成这样……害。”
几人不想掺和人家家事,赶紧走了,只留吴香芝一个人在院里哭到半夜。
半夜里,整个安平村的人差不多都睡下了,盛柳儿骑着自行车借着月光偷偷摸摸回到家。
没想到推开门就看见吴香芝在哭:“妈,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吴香芝眼睛都哭肿了,抬头看见盛柳儿穿红戴绿的,很是光鲜好看。
顿时她顾不上哭了,站起来把院门关上,将盛柳儿拖进家里。
她打开电灯,只见盛柳儿去了趟省城回来,衣着变得光鲜了,拎着珍珠手提包,穿着黑色小皮鞋,连头发都烫了,整个看上去就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吴香芝喜不自胜道:“柳儿,妈就知道你最有本事了。这次去省城怎么样?沈家给了你多少钱?他们同意让你去省城吗?”
盛柳儿道:“没说。”
吴香芝脸色一变,恨声道:“为什么她盛苒苒命比你好,你真是一点儿都不争气!”
盛柳儿心里不高兴,心说人家亲妈可是在京城上过大学的,外祖家还有权有势,哪像她爸妈,一个常年在外做工不回家却见不到钱给家里,一个就是个没上过学的农村妇女。
但她打心底里害怕吴香芝,赶紧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说了。
吴香芝一听她现在临市照顾盛苒苒昏迷的不醒的外婆,眼睛顿时一亮:“柳儿,我们的机会来了!”
盛柳儿:“什么机会?”
“你个傻丫头,当然是取代盛苒苒的机会啊,只要盛苒苒名声臭了或者死了,你就能去沈老太太跟前尽孝了,她家里有钱,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都够我们全家过上好日子的!”
盛柳儿心思急转:“我可不敢杀人啊妈……”
“谁叫你去了,咱们有现成的人呢,那张老四……”吴香芝凑过去如此这般一说,盛柳儿惊疑不定道:“妈,能行吗?”
吴香芝神情扭曲:“哼!听妈的,妈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