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堂姊妹
老满大概比了比自家媳妇的身高体重，盛苒苒记下来，让他三天后来取。
送走了老满，盛苒苒看着一屋子布料，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当天下午她便去村里的木匠那里定制一张宽大的桌子用来专门做裁剪布料的桌子，又去县城买了两把大剪刀等工具。
接下来就是找工人的事了，村里会缝纫且有缝纫机的人不多，她要在一个月内赶出一百多件工装的话，按一个人一天最多只能做出来两件衣服，也就是一套。
余太太丈夫远远近近一共承包了四个食堂，加起来人数总共有三十六个，春夏每人各两套，就得148套。
算她能找到十个熟练工，那每天产出也只能十套，最少也得半个月才能做出来。
这还是往多了算的，她一下子上哪儿找十个熟练工去？
她最后找到了杜咏梅。
两人躲在百货大楼的后门通道里商量。
“你要找会做衣服的熟练工？我倒是认识两个，不过这工钱你开多少？每天干多久？”
盛苒苒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按计件来算，一件夏装五毛钱，一件秋装六毛钱，按照我的样式做，材料我出，我这边统一裁剪好，能做多几件就领几件的布，手艺必须得过关。另外，有自己有缝纫机。”
现在大多数人家里都没有缝纫机，有缝纫机的人手艺未必可以，很多人都是瞎摸索，如果技术层次不齐，质量就难以把控。
杜咏梅道：“技术这东西怎么看？”
“可以先到我这里来面试，合格就录用。”盛苒苒说道。
杜咏梅：“行，我下班回去就给你问问。”
“好。”
盛苒苒办完事就回村了，她骑的是张大贵从他舅妈那里借来的女士自行车，从村头到家这段路，她发现不少人偷偷摸摸地议论她。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老满送来一车的布，村子里的人都看见了，背后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傍晚，盛苒苒正在裁剪布料用来考核工人的技术，六婶拎着几个烤好的红薯走进盛苒苒的院子，东看看西看看，看到满屋子的布时，瞬间瞪大眼：“乖乖！你这是要开布行呐！”
盛苒苒随便应了两声。
六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问东问西，见盛苒苒实在是忙，她也不好一直待下去。
末了，搓着手说：“苒苒，你这要是有婶子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这闲着也是闲着，要是能帮上点忙，你也轻松点不是。”
听说帮她干活的人都有工钱，小九和大山还跟着出去见了回世面，六婶和其他人就打起了主意，不过只有她来探口风。
盛苒苒哪有不明白的，正想装傻敷衍过去，突然她想起什么，问道：“婶子，你大姑娘海霞姐还在你家住着不？”
六婶立刻便开始诉苦，一会儿说她大姑娘多么不容易，一会儿又骂她女婿怎样混账，盛苒苒听得头脑发涨，忙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我记得海霞姐结婚的时候，姐夫那边给买了缝纫机，那她会做衣裳么？”
“那可是太会了！”六婶一拍大腿骄傲地说：“我大姑娘当初可是在镇上给刘大裁缝当学徒干了两年多呢，要不那混账东西能愿意给她买缝纫机么！”
“那敢情好，她现在在家的话您把她叫过来在我这儿试试技术，如果她可以的话，就让她帮我干几天吧。”盛苒苒见六婶欲言又止，笑道：“放心，我不让她白干，按计件算工钱。”
六婶顿时喜不自胜：“那我这就叫她过来！”
她大姑娘被男人打得不敢回家，一直待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儿，但她要是有活干的话，养个孩子至少没问题。
很快六婶就把人带来了。
不同于她膀大腰圆的，张海霞看起来过分瘦弱了些，人也看起来唯唯诺诺的。
见到盛苒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盛苒苒没有废话，指了指一旁的缝纫机，直接让她上手：“这是我刚裁出来的布料，你做件裤子出来给我瞧瞧。”
张海霞应了声好，便坐下试了试机器，很快便熟练地做好了一件裤子出来。
针脚密实，走线笔直，边边角角处理得也很干净。
其实她一动手，盛苒苒便知道稳了。
熟练工和生手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她没急着说话，张海霞左右看了看，起身把做好的裤子拿到板上熨烫，手法熟练，动作利落。
倒是六婶先等不及地问：“苒苒你看，我说她是熟练工吧，她在刘裁缝那儿干活的时候，就没有人不夸她的！”
盛苒苒点了点头，从旁边拿出几张图纸问张海霞：“你能看懂吗？”
张海霞看了几秒，迟疑地点了点头，“能看懂一些，就是有些字不认识。”
她只上到小学五年级，文化水平有限。
六婶：“啊？做衣服还要有文化吗？”
“也不是。”盛苒苒只是需要一个会看图纸的人给自己当助理打下手，杜咏梅跑外面，这工作间里的手工活，就得有另外的人干。
不过她没直接跟六婶说，怕六婶这张大嘴巴到处张扬，“六婶，我请海霞姐干活的事儿你先别到处嚷嚷。”
“知道知道，好多人想来找你呢，不过他们可没有我姑娘有本事。那你俩先聊着，我回去看看家里那几个臭小子。”
六婶笑得合不拢嘴，一出去就看见吴香芝在外面转悠，时不时还抻着脖子往盛苒苒的院子里看。
见到她出来，吴香芝立即笑脸迎上来：“六嫂，你家大姑娘呢？她什么时候跟苒苒关系那么亲近了？”
六婶还记着上次她讽刺自己大姑娘的事，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关系再亲近也比不上你家柳儿和苒苒呀，她们可是亲堂姊妹呢。哦，我忘了，柳儿丫头因为莫老师好像跟苒苒闹翻了吧？”
“哎呀真是可惜，苒苒以前就宠着她，什么都给她买，要是两姊妹关系还像以前一样好，苒苒现在这么有本事，肯定会带着柳儿一起发大财吧，说不定你家现在也像霍端一样，小洋楼都盖起来了呢。”
吴香芝气得牙痒痒：“我就问一句你跟倒粪似的说一大堆，有意思没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看苒苒现在有本事了，着急拍马屁嘛。”
六婶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两人当即对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