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明白——

    为何先皇—他老爹,能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

    软软糯糯的女儿,既不会争夺皇位,又孝顺。

    疼爱还来不及,为何要和亲!

    大圣朝弯下去的脊梁,直起来就那么难吗?

    皇帝叹口气——

    和亲个屁!

    他的女儿,是不会和亲的。皇帝此时已经忘记了,他木有女儿。

    谢璇从京城哭到北国的时候,还没有眠眠大呢!

    想想就可怜。

    柳眠眠看着皇帝的脸,蹙眉——眉头舒展——蹙眉——眉头又舒展。

    这老头,想啥呢?

    帝心难测啊!

    “爹爹?你吃苹果…”柳眠眠推了推装苹果的琉璃盘子。

    德胜公公上前,拿出银针。皇帝摆摆手,“下去吧!”不用试毒。

    德胜公公收起银针,“皇上,老奴给你试毒,这苹果一看就好吃!

    哎呦!太子妃削的苹果更好看…

    这是大鹅?”德胜公公伸手去拿。

    “啪!”被皇帝打在他手背上。“什么大鹅,这是天鹅!”

    皇帝拿起削好皮苹果,

    挤出一个笑脸道:“这么好看的天鹅,爹爹都不舍得吃了。”

    一口吃进嘴里,“真甜,纪柔还挺有本事的,还会种苹果。”

    “陛下,柳二姑娘叫纪暖!不是纪柔…”德胜公公提醒。

    真抠啊!

    皇帝越老越抠。太护食了!德胜公公感觉自己都没奔头了。

    皇帝天天赖床,不上早朝。

    别问!

    一问就是余毒未清——

    皇帝子时之前,夜钓!

    子时之后,睡觉!一觉睡到近午时,直接起来吃午膳。

    德胜公公恨不得,当日中毒的是他自己!

    不是忠君爱国,是为了休息!德胜公公花甲之年,子时之前陪着皇帝夜钓。

    卯时陪着太子上朝。

    哎!都是心酸。

    谢凌渊坐在龙椅旁边的小马扎上。

    德胜公公拿着拂尘,站在他身侧。

    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坐在小马扎上,思考人生。

    老奴才拿浮尘给他赶蚊子。

    两人不吃不喝,挨着饿!一个在小马扎上蹲一个时辰,一个站一个时辰。

    谢凌渊腰部以下,小腿肚子转筋。德胜公公小腿上,都是青筋。

    谢凌渊怨气冲天,从奏折中抬起头,赌气囊塞道;

    “老头,你连人名字都记不住,还好意思吃她人种的苹果?”脸呢?

    什么语气!

    让皇帝想起了谢凌西那个不孝子。

    “谢凌渊,滚回御书房去,兔崽子!要不是…要不是…”皇帝郁闷了。

    三孩子!不,两个了…

    好像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能把皇位便宜他?

    天天拉拉个大脸,太子当的不情不愿。

    皇帝眉头紧锁,“乖宝,陪着父皇和母后去御花园逛逛。”

    “满地落叶,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去吧!

    本宫不去。”柳皇后不喜欢看菊花。

    尤其是菊花花瓣落下的样子。

    “太凄凉了!”

    皇帝点点头,是挺凄凉的。“这宫中人少,难免无趣了些。”

    “皇上,选秀吧?”皇后眼睛一闪一闪的,两眼放光。

    “什么玩意儿?”皇帝腰子一疼。

    “柳囡囡,朕多大岁数了?你不知道是不是?选秀……?”不要命了吗?

    皇帝还想多活几年,抱孙子呢!

    柳囡囡?

    柳眠眠耳根子都红了,赶忙起身。“父皇,母后儿臣…府中还有事。

    那个文王妃约了儿臣打马吊!三缺一。”

    告辞!

    慢走,不送!

    柳眠眠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她姑姑的小名,叫囡囡。

    谢凌渊手边的奏折都掉了!什么——

    他娘叫囡囡…?

    这是他能听的吗?

    皇帝脱口而出,老脸通红,耳根子都充血了。

    “朕的意思是,太后一人住在行宫,难免寂寞。”

    谢凌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请旨…去行宫接太后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