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深宫妇人最残酷的保命符。

    今日,淑妃传来贵妃已死的消息。

    秦芷兰长舒一口气。

    但。

    计划只是看似天衣无缝。

    想到也许会面对帝王的雷霆之怒,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轻抚隆起的腹部,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好孩子,你可要护着母妃啊。”

    可不知为何,掌心下的胎动,此刻竟让她莫名心悸。

    殿门轰然打开。

    赫连枭玄色龙袍上还沾着夜露,眉宇间的阴鸷比殿外夜色更沉三分。

    秦芷兰慌忙起身,绣鞋在青砖上踉跄了一下:“臣妾参见......”

    话未说完,一叠密函便劈头盖脸砸在她眼前。

    羊皮纸卷哗啦散开,露出朱砂画押的供词。

    她跪着拾起最上面那页,绢帛上的墨迹突然扭曲起来——

    从昭华宫钥匙交接,到给昭华宫传递消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陛下明鉴!”

    她指尖掐进掌心,却见案几上还摆着个描金漆盒。

    盒中蜂蜡软泥的凹痕,赫然与那钥匙严丝合缝。

    上方传来帝王冷冽的声音:“认罪吗?”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秦芷兰觉得任何辩解在帝王眼中都不过是垂死挣扎。

    她颤巍巍地抬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里面翻涌的暗潮比深渊更令人胆寒。

    直觉告诉她,若此刻认下这罪,等待她的将比死更可怕。

    “不......不是臣妾......”

    秦芷兰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些......这些都是污蔑......”

    赫连枭眸色森寒。

    “王裕,秦氏谋害贵妃,罪证确凿。即刻褫夺封号,打入奴籍,押入诏狱候审。”

    他目光落在秦芷兰隆起的腹部,残酷又无情。

    “既为贱籍,怎配孕育龙种?赐——落子汤。”

    王裕身子一颤,却不敢迟疑:“奴才......遵旨。”

    秦芷兰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瞳孔骤然紧缩。

    显然没想到帝王的惩罚如此严重。

    她原以为,腹中龙种便是最好的护身符——

    只要皇嗣一日未诞,谁也夺不去她的性命。

    这才敢铤而走险,与淑妃合谋除去贵妃。

    可此刻,帝王眼中翻涌的杀意让她陡然清醒。

    什么免死金牌,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

    秦芷兰终于明白,如今能救自己的,唯有......

    “陛、陛下!”

    她突然扑跪上前,十指死死攥住赫连枭的龙纹衣摆。

    “臣妾冤枉啊!”

    “是......是有人逼臣妾的!臣妾与贵妃情同姐妹,怎会害她......”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却对上赫连枭俯视的目光——那眼神冷得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臣妾.......臣妾腹中还有您的骨肉啊!”

    她颤抖着去拉帝王的手,却在触及前被狠狠甩开。

    赫连枭眼底猩红的暴虐骤然一凝,似乎早就等着她这句话了。

    “说,是谁?”

    “是淑妃!”

    秦芷兰如抓住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哭诉。

    “她嫉恨贵妃得宠,威胁臣妾相助......”

    她抖着身子,将淑妃如何设计钥匙,如何散布谣言,如何布局刺杀,尽数倒出。

    每说一句,赫连枭眸中的寒意便深一分。

    待她说完,帝王起身离开。

    “陛下!陛下饶命啊——”

    凄厉的哭喊声中,殿门闭合。

    捧着药盏的宫女缓步上前,瓷碗中漆黑的药汁泛着刺鼻的苦味。

    不管秦芷兰说与不说,她的结局已经注定。

    “滚开!”

    秦芷兰疯狂后退。

    “本宫腹中是龙种!你们怎敢——”

    两名太监一左一右钳住她的手臂,宫女捏着她的下巴,将药汁狠狠灌了进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