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兰你个神经病,撒手!”朱老太痛得面目扭曲。
夏兰找准时机,把孩子抢了过去,这下子,高翠兰彻底没了顾忌,新仇旧恨,再加愤怒宣泄,让她直接将朱老太摁在地上揍。
养尊处优的朱老太何曾见过这种大场面,吓得话都直哆嗦,关键时刻还得找儿媳妇:
“夏兰你个小贱蹄子!还不赶紧来帮……”
啪——
一巴掌狠狠扇在朱老太的脑袋上,高翠兰红着眼道:“还敢骂人,老娘打烂你的嘴信不信?安静在家带娃不好吗?一天天对着夏兰颐指气使的,不就想要个男娃!
现在有了男娃,拿着啊,拿着继承你家的屎尿屁去,不要来老娘面前找存在感!”
“呜呜呜呜呜啊……呜……”
朱老太被揍得没了脾气,一开始还想骂人的,直到瞧见地上的半颗牙齿,她啥都不说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算领教了高翠兰的战斗力。
呜呜呜呜……
被关进小黑屋的为什么就不能是高翠兰这泼妇——
……
“婶儿,你好厉害!”
夏兰抱着孩子,紧紧跟在高翠兰身后,刚才瞧见朱老太被打,她非但没有帮忙,还上去偷偷踹了两脚。
心情舒爽得像三伏天喝了冰镇的西瓜汁,美得冒泡儿!
离开了江菱的高翠兰,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她卷起袖子,冷哼一声骄傲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俺原本不想和她计较的,你婆婆,嘴太臭,迟早在这上面吃大亏!
今日的事,哪怕闹到你男人面前,俺都有的是道理,夏兰啊,有些话婶子必须要和你坦白。
你婆婆典型吃硬不吃软的性格,只要你的拳头比她硬,距离拿捏她就不远了,盲目的孝顺没有用,你得掌握正确方式。”
看在夏兰忙前忙后的份上,
高翠兰适时传授了点经验。
苦了那么多年的小媳妇眼眶都红了,“婶儿,要我当年遇见的是你就好了,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高翠兰脚下一踉跄,摔了个彻底。
夏兰连忙把她拽起来,高翠兰拍了拍衣角上的灰,拙劣的转移着话题:“这人呐,前半生就要多吃苦,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你看俺,这大过年的,别人家都是万家灯火团圆,到了俺们这里就是凄风苦雨,没事的,逆风才能翻盘——”
夏兰听得两眼亮晶晶。
进出文工团是需要身份登记的,等夏兰填好表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圆厅礼堂去,没到表演的时候,大部分的文艺兵都在练习基本功,或压腿、或走正步,身姿飘逸得让人眼花缭乱。
但意外的是,没瞧见任何负责人员,夏兰随机拽住一个休息的女同志,问:“同志你好,我想问问你们团长或者小组长在吗?”
“所有干事都在三楼开会,请问你有什么事?”
麻花辫女孩瞥了她们俩一眼,态度随和。
高翠兰立马竹筒倒豆子般把那晚的事说了出来,并希望能得到这些热心女孩的帮助,谁知道,在听说了她们的目的后,麻花辫女孩就像见到脏东西般,慌乱的往后退。
言语间皆是避嫌:“我不知道,我那晚并没有去。”
对方转身就走,夏兰想拦,架不住麻花辫女孩身轻如燕,一下就钻进了人群中,拒绝和她们交流,夏兰急急的喊:
“同志!我们只想了解了解情况,关于政委女儿那晚出事的缘由,这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
我朋友,我朋友现在被审查,她怀着孩子,很艰难,如果你们有瞧见那晚情况的,请伸出援手——”
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孩走了出来,皱眉道:“你上下嘴皮子一张就要帮忙,知不知道那晚的事害得我们多少姐妹被审查,大家噤若寒蝉,谁敢帮你?
现在政委的女儿生死不明,如果你们是宋槐的帮凶,我们岂不是助纣为虐……”
这一听就是当晚的目击者。
高翠兰连忙解释:“不是啊!俺们根本不认识那啥宋槐的,俺儿子叫做周炀,是特战营的副团,他和陆团长是生死好友,俺们绝不可能做出对陆家不利的事!
俺儿媳妇江菱,小闺女来喜,都是顶顶好的人,如果她们真的犯了错,老婆子绝不偏帮,如果她们无罪,俺希望能求个真相,不要糊里糊涂的……”
高翠兰声泪俱下,险些跪下来。
文工团里的小姑娘被吓得不轻,刚才还一脸倨傲的漂亮女孩面沉如水,半响,她从人群中揪出一个矮个子,厉声道:
“小翠,你来说,勇敢些!”
被称做小翠的女孩咬着下唇,先是恐惧的环顾周遭,后不安的看向高翠兰,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立马站她面前,呈保护的姿态,安全感十足。
在高翠兰的循循善诱下,小姑娘吸着鼻子,低声道:“我那天是去帮忙抬道具的,事情发生后,吓得躲在了后台,就见宋槐发了疯,然后,陆医生被人一脚狠狠踹上了台……”
高翠兰的心瞬间揪紧,只觉得天旋地转。
下一秒,女孩的嗓音如同。
“她很快就爬了起来,走了两步,一个踉跄摔倒,自己拽下了熊熊燃烧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