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心转意”这个词说出来，让江亦怜愣了一秒，随即躲闪开目光。
“那件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
舒橙瞪大了些眼，有些难以置信：“你没跟他提过这件事吗？”
江亦怜咬了下唇，摇头。
舒橙柳叶眉皱起：“不是，为什么啊？”
学生时期，她见过喜欢上陆淮州的江亦怜，见过她眉飞色舞提起他的样子，更记得，陆淮州离开后的江亦怜有多难过。
眼神像是被丢弃的小鹿，茫然惊慌，起先还抱着一丝期待，期待那人还会联系她，几天之后那眼神变得空洞，没有一丝光亮。
江亦怜不愿意想起那些，叹了口气：“他最近对我很好，以前的不愉快就不用提了吧？”
“你是害怕提了，他又一声不吭地走了吧？”舒橙这些年阅历提升，看人心思很准，更别说是她早就熟悉的江亦怜。
江亦怜低头揪自己的衣摆。
舒橙说的是对的，那段时间她一连失去太多，现在太害怕再失去任何一段感情。
“不告而别都可以原谅，你真是没救了。”舒橙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所以你们是怎么重新联系上的？他先开口还是你先开口？用的什么借口？当天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什么表情？”
连珠炮似的问题，江亦怜招架不住，“我……”
“……”舒橙看出来她不想说，又狐疑地眯起眼，想起了最关键的一点，“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亦怜就怕她问这个，嘴动了动，没说话。
明显心虚的表情，让舒橙表情一下子冷下来。
如果是正常接触联系暧昧的关系，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江亦怜也不会是这个表情。
“你……被他包了？”
“包”这个字她说出来的时候声音都轻了点，她不愿意去相信，连猜测都不想。
但江亦怜在犹豫之后还是说：“也不算‘包’吧……就是一点金钱交易。”
“金钱交易？！”舒橙几乎在她耳边吼出来了。
江亦怜缩了缩脖子：“表面上是……”
“实际上也是！”舒橙难以理解，“这种事情，没有明确说清楚，你还能当他对你有真感情吗？”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告而别不解释清楚，还用交易把你套在身边，而且你现在明面上是有丈夫的人……”
“他知道秦澄对我不好……”
“但他也不知道你和他是假的啊，到底是为爱当三还是就是想跟你玩一下，你真的能分清吗？”
舒橙以局外人的视角，将很多江亦怜想过但不敢深想的那些是剖开了摊平了分析，很残酷但很现实，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隔阂，视而不见不会让隔阂消失，只会在心里腐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挖出来。
江亦怜头低低地，“他跟我说，两个月后交易就结束了，我打算在那个时候跟他说清楚……”
“说清楚，还是表白？”舒橙一针见血。
江亦怜又沉默。
舒橙怒目瞪她几秒，却又在看到她的表情之后泄了气：“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你能抱着这些问题去毫无芥蒂跟他在一起吗？你不想你们的开始，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吗？”
江亦怜垂着眸，脑海中想起那天，温梦笃定的那句：我相信他。
眸中有什么情绪在翻涌：“舒橙，你说的对，既然已经决定要迈出这一步，就得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
舒橙盯着她看了几秒，恼怒的情绪散去，最后握上她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会站你这一边。”
江亦怜反手回握，两人像在高中那年，牵着手互相慰藉。
“舒橙，谢谢你。”
舒橙撇撇嘴，又叹了口气：“这五年你也不好过吧，以后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了。”
江亦怜鼻尖又一酸：“嗯。”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聊到高中那段日子，像被遮挡在云雾中的落日，很美，但离她们已经很遥远了。
“对了。”江亦怜突然想起，“你别说我了，林冥呢？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冥是高中时喜欢舒橙的男生，高二开始追，直到毕业后两人才正式在一起，不过大一那年因为异地恋闹了矛盾，江亦怜就不太清楚后续了。
提到这人，舒橙表情有些不自然，江亦怜关注着她的表情，试探：“看起来结局也没那么坏？”
舒橙低哼一声：“分了一段时间，最近一年联系上了，说还喜欢我，想追我。”
江亦怜：“那很好啊，现在呢？在一起了吗？”
舒橙耸耸肩：“还没答应他，他人在美国，现在在一起，很难保证不会重蹈覆辙。”
分开的痛苦她尝试一次就够了。
江亦怜捏捏她的手掌：“会好的。”
“但愿吧。”舒橙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快先回一下你领导信息吧！屏幕一直在亮。”
江亦怜这才想起来：“哦！对哦！我回个电话！”
—
大洋彼岸，陆氏集团高层，陆淮州在贵宾室等待，脸冷得像太平洋里的冰，颇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
偶尔进来招待的助理，总是带着标准笑容进来，抽着崩溃的嘴角往外走。
世界上有什么能让陆总露出笑容吗？助理想，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然而就在这个想法落下的下一秒，她推门进去送茶，刚刚的想法就在一瞬间被推翻。
她心中的冷面冰山陆总，此刻站在窗边打电话，眉眼柔和唇角上翘，声音是她想不到的宠溺。
放下茶点，助理小心翼翼地退出来，有些羡慕，不知道是哪位小姐，能得陆总青睐。
……
“嗯，我没事，好好相处。”
陆淮州放下手机，刚刚的烦闷瞬间消散，眼角眉梢不自觉带上笑。
高中最好的朋友……他好像有些印象。
没等深想，贵宾室外传来声音，是他要等的人到了。
“林总，陆总在里边等着了。”
下一秒门打开，助理伸手示意：“林总，里边请。”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进来，眉眼深邃锋利，但卧蚕又很明显，削弱了凌厉感，气场强大又不失亲和，是与陆淮州完全不同的类型。
“陆总幸会，我是科创集团总裁，林冥。”
他伸出手来，等待对方握手。
陆淮州很久没有动静，连助理都疑惑朝他看来。
只见沙发位上的男人，浑身低气压笼罩，看着林冥的目光冷而沉，带着打量，眸底深处还带着一点惊诧。
“林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