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被吓了一跳,还在安抚拍着宋庭月的手停了下来。
“你可不能乱来啊。”
宋老夫人替宋庭月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尾,柔声道:“庭月啊,你兄长已经这么说呢,咱们就别紧着齐家郎君不放了。”
宋庭月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宋老夫人,质问道:“娘,你原先也是赞成我和今鹤哥哥的婚事的,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今鹤哥哥那么好的人,我是非嫁不可的。”
宋老夫人愈发头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继续劝道:“庭月啊,你不能这样,那姓齐的不活了你莫非也跟着不活了?”
宋老夫人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还是因为昨夜庭岘又折身回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不然她怎么可能丢了和齐家的这门婚事还能有心思在这安慰宋庭月。
“那我就不活了,跟着今鹤哥哥死后同穴。”
宋庭月坚定道,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偏执。
宋老夫人被吓的心惊肉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可光凭她一个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齐今鹤,宋庭月有些挫败。
埋在宋老夫人怀里闷声道:“娘,我这辈子就认准了今鹤哥哥,别的我谁都不嫁。”
“娘,你帮帮我好不好?”
“今鹤哥哥科举在即,我若嫁了他,来年三月就是风风光光的状元夫人。
到时候接娘去偌大的状元府上住。”
齐今鹤平日文章做的确实不错,庭岘也不止一次两次的提过齐今鹤是个难得的后辈。
真的就要这么放手吗?
宋老夫人犹豫了。
“你让娘再想想。”
宋老夫人搂住宋庭月细细思索起来。
庭岘说的是他这些年一直看好的一个书生,与庭月年龄相当,容貌也是不错的。
明年中举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庭月嫁过去无须伺候公婆。
等到来年夫君中举,他使点门路让人外放到安乡县附近,到时候庭月还能常回来看看。
只不过庭岘说先瞒着庭月,不能告诉她。
“庭月啊,娘就跟你透个底吧,你兄长给你新瞧了一个夫婿。”
宋老夫人简单的介绍了大致情况。
“娘,我不嫁!”
宋庭月急了,恨恨道:“嫁了那书生我这辈子我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这辈子顶天就做个县令夫人,更何况那穷酸书生还不一定有哥哥厉害。”
“这……”
“娘你想想齐夫人瞧不起我们的嘴脸,要是我嫁过去怀上今鹤哥哥的儿子,我想要收拾她不是手到擒来。”
宋庭月无比笃定。
“娘,等我嫁给今鹤哥哥,就让他给你挣个浩命夫人回来。”
她家庭月是要攀高枝的,齐夫人,她迟早要狠狠收拾她一顿。
宋老夫人嘴角上翘,脸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拍了拍宋庭月的手欣慰道:“你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浩命夫人你兄长给娘就挣回来了。”
“那我们娘俩一起当浩命夫人。”
宋庭月乘胜追击,她这会儿还能不知道说什么能哄的宋老夫人喜笑颜开吗?
“罢了罢了,娘就帮你这一回。”
宋老夫人到底同意了。
过了几日,窗外的寒风凛冽,冬日天暗的早。
青棠正急匆匆往外走,与往常在后厨帮工的小丫头撞了个满怀。
小丫头瞧着瘦瘦小小的,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把书信扔给青棠,细声细气道:“这个是要给东家的。”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欸,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再走。”青棠话音刚落,就不见人影了。
青棠只能回去,掀开厚重的门帷,烛火微微跳动,炉中的热炭烧的更旺了。
姜眠刚练完大字,揉了揉手腕,等着墨汁干透。
她撕开书信的棉纸封,龙飞凤舞的字迹全然不像是女子写的,可姜眠瞬间就猜到了这份信出自白雀之手。
[祝东家旗开得胜。]
下面还附了行小字。
[宋小姐身边的丫鬟昨日来枕鸳楼买催情药。]
姜眠细思一番,眸光闪了闪,勾唇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徐娘的小院这几日分外冷清。
徐娘坐在绣棚前烦躁的绣了几针,看着手底下乱七八糟的纹样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人都不来我这儿,我绣给瞎子看吗!”
徐娘胡乱的把针一扔,“刺啦”一声凳子推开,想走出去透透气。
惠儿忙去捡不知道掉在哪儿的针,要找不到就遭了,徐娘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娘子别出去了,外面天寒,路又黑,摔着孩子就麻烦了。”惠儿边找边劝阻。
徐娘美眸微闭,深吸一口气,还是听了惠儿的话。
孩子最重要。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爹都不来看你一眼,要是托生成丫头片子有你好看的。”
徐娘恶狠狠的盯着还没显怀的肚子,恨不得长副火眼金睛来看里面究竟是男是女。
还有七个多月才能临盆,自从贾大夫被赶出去,徐娘心不知怎的慌了起来。
要生不出个儿子,那她费心筹谋了这么久不全白费了。
这段时间她想尽解数的勾引宋庭岘来她这儿,可人就匆匆过来小坐了一会儿。
都没留宿就走了,去姜眠那的次数反倒多了。
“白雀那死丫头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徐娘碎碎念道。
白雀不递个准话她心里始终安定不下来。
小丫头正站在徐娘院子门口,抬头飞快的看了眼牌匾,眼里掠过一丝茫然。
她没走错地方啊,怎么门口没人呢?
她踌躇不决,犹豫了半天扒在门上往里看,院子还是没有人。
她迅速跑进去,里屋的门闭的紧紧的,窗户倒是开了半扇。
书信像落叶一样左摇右晃的飘了进去,小丫头迅速又没了人影。
“拿给我看看。”
徐娘坐在圆凳上颐指气使,她才懒得自己过去捡呢。
惠儿忙蹲下身子捡起来,还把上面的灰尘拿袖子擦了擦。
[贾大夫已解决。]
没有落款,徐娘捏着信却心知肚明是谁递来的,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
“惠儿,你把绣棚搬过来,”她喜上眉梢,“绣完了我们就去找庭岘。”
宋庭岘不来找她,还不许她自己过去了,这辈子她迟早要死死拿捏住宋庭岘这个人。
徐娘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