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正准备起身送人,就听见了宋庭岘这句话。
宋庭月的嫁妆让她准备?这算盘打的可真好啊。
姜眠站起身来,把宋庭岘落下的大氅塞到他手里,似笑非笑道:“那夫君准备给让我给庭月出多少嫁妆呢?”
她上辈子听见宋庭岘这么说就直接应承下来,呕心沥血给宋庭月忙前忙后准备婚事。
就因为宋庭岘说这话时眼神稍黯,“庭月她一直跟着娘在赵家村,连正式的婚嫁之事都没见过……”
姜眠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夫君他出身不好,她做嫂嫂的多帮衬点也是应该的。
如今……
姜眠冷笑一声,宋庭岘他说的就跟放屁一样,什么连正式的婚嫁之事都没见过。
怎么?她跟宋庭岘成婚的时候宋庭月是死哪儿去了吗?
更何况她做嫂嫂能帮衬一二那是看在姑嫂的情谊上,她跟宋庭月有什么情谊可在?
“这……”
宋庭岘接过大氅,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自然想让姜眠把宋庭月的嫁妆准备齐全了,毕竟宋老夫人就跟着他来安乡县才两年,哪儿顾得上为宋庭月筹备嫁妆。
可直接说出来倒好像他宋家贪图姜眠的嫁妆一样。
“让庭月出嫁时面上不要太难看就行了,眠眠我知道你能做好的。”
宋庭岘说的含糊,也没给出个具体的数。
姜眠步步紧逼,像是被难住了一样蹙眉道:“夫君不说的明白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准备啊?”
“成婚毕竟是女子一生的大喜之事,庭月又是夫君你唯一的妹妹,这婚事我们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
“夫君你直说就好,公中要给庭月的嫁妆出几成,回头列了单子拿来,我瞧着添上些,一定让我们庭月在婆家有颜面。”
这世道,女子的嫁妆越丰厚在婆家就越有底气,大户人家从姑娘小的时候就会攒嫁妆。
而两姓联姻大多都是门当户对,当家主母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也会在子女婚嫁时分成合适的部分传下去。
可宋老夫人显然是没有的。
她与宋庭岘刚成婚的时候,宋庭岘曾提过宋老夫人的娘亲也是寡妇,宋老夫人出嫁时就草草背了两身衣裳就嫁过来了。
宋家确实贫寒。
而宋庭岘打着她嫁妆的主意,姜眠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这世上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打女人嫁妆的主意。
“公中…公中没多少钱了。”宋庭岘垂下头,自嘲般扯了扯唇角。
“你也知道,我的月俸没多少钱,每月勉强维持着宋府上下的生计——”
宋庭岘还准备再诉诉苦,就被姜眠打断了,惊道:“不应该啊夫君,上次你拿走账本时公中的钱给庭月出嫁妆也是够的啊。”
“更何况就凭你的月俸那宋府的奴仆就要饿死了,夫君你手里的铺子还有这周围置办的田产,你高中那年京城一些大人富商送来的贺礼也一直在库房存着吧。”
她从嫁过来就在管家,姜眠对宋庭岘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一清二楚。
宋庭岘脸色难看起来,姜眠说的是没错,公中还有钱,可也没有姜眠管家的时候来的盈利多。
最近他能收到的打点也少了很多,以前姜眠底下铺子的掌柜都会懂事的给他孝敬一部分。
可这两个月就再没见到一个子儿。
姜眠什么时候这么难缠了,宋庭岘有些头疼。
“眠眠,公中的钱——”
宋庭岘正准备再遮掩几句,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哥!哥!”
是宋庭月的声音。
莲心居守门的婆子力气不小,按说不应该拦不住宋庭月一个闺阁小姐。
可宋庭月刚被婆子拦住就又抓又挠,守门的婆子一时不察,这才把人放了进来。
宋庭月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跟姜眠算账,她眼睛红着,站在宋庭岘面前眼泪就落了下来。
“哥,我要嫁给今鹤哥哥。”
宋庭月哭的次数极少,来了安乡县后宋老夫人和宋庭岘大多时候会惯着这个小女儿。
要风是风,要雨是雨。
平日里谁让她受了气宋庭月立马就怼回来了,根本不可能留到后面。
宋庭岘沉默着不说话,要是结亲自然是与齐家最好不过,齐今鹤这人性子温和,但也是个能担事的人。
若他跟着大人出了什么事,庭月齐家是一定会保下来的。
宋庭岘还是怕,大人的胜算极大,可什么事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他已经陷的够深无法回头了,不过没关系他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了,高风险高回报,不试试怎么知道。
赌成功了他宋家正式跻入世人眼中的权贵之家,那才是证明他宋庭岘本事的最好手段。
可大人那边的进度加快了,他没时间去给庭月慢慢筹谋齐今鹤这个人。
宋庭岘递了方浅色的帕子过去,温声道:“庭月,你先把眼泪擦干净。”
哥哥竟然没第一时间答应她。
宋庭月心里越难过越委屈了,她“啪”的打下去宋庭岘的手。
“我不要,哥我就要你一句话,你能不能让我嫁给今鹤哥哥。”
她倔强的盯着宋庭岘,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偏执。
她这辈子只要今鹤哥哥一个人。
“庭月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宋庭岘眉头紧锁。
“原来庭月你的婚事不是跟齐家郎君的啊?”姜眠就像是现在才知道宋庭月嫁不了齐今鹤,往后退了半步惊呼道。
话却跟针扎一样落入宋庭月的耳朵,她怎么可能嫁不了今鹤哥哥。
“姜眠你少管我的事。”宋庭月一跺脚,狠狠瞪了姜眠一眼就跑开了。
哥哥不帮她,那她就自己动手。
“眠眠,你说那句话做什么?”
宋庭岘揉了揉眉心沉声道。
他也没去拦,拦住又能怎么样,看着宋庭月又哭又闹吗?
她迟早要接受这件事的,庭月实在被娘惯的不像样子。
寻常人家的女儿哪会像她这个样子,宋庭岘下定决心要在宋庭月成婚前好好管教她。
不然嫁去别人家得惹出多大的乱子。
姜眠无措的低下头,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