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吴哥,我们在查伊人在的时候,发现她有一个哥哥名叫伊人水,你说他会不会为了惩罚沈伟,而把他杀死呢?”小克问。
“为了妹妹坐五年监狱而起杀心,这有点说不过去吧?何况伊人在已经快要出狱了,伊人水这样做有意义吗?杀人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
“也不一定,有的人为了几十元而杀人的,还有人的人因为和邻居发生口角而杀人的,这种案例很多,如果伊人水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他对沈伟利用伊人在诈骗章义的钱财深恶痛绝,所以,他也会对沈伟起杀心。”
“在目前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我可以去调查一下伊人水是一个什么的人。”
“我们先去询问一下伊人水的朋友吧,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有了间接的证据之后,再去找他。”
吴江和小克又来到范小娴的办公室里。
“范总监,你既然是伊人水的表姐,那么,你应该知道伊人在和伊人水的感情如何?”
“他们哥妹俩的感情很深,因为我小姨出车祸,36岁那年就去世了,我小姨父重新娶了一个妻子,毕竟是继母,对别人的孩子总没有那么上心,有时候还会打骂他们哥妹俩,所以,他们哥妹俩抱在一起对付继母,他们是战友加哥妹的关系,只要他们其中谁被欺负,肯定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另一个人打抱不平。”
“哦,可是当初沈伟欺骗了伊人在的时候,伊人水为什么不为她出头呢?”
“伊人水有找沈伟打架,但是,他不是沈伟的对手,被沈伟打败了,所以,伊人水认为和沈伟硬碰硬是要吃亏的,他强忍着这一口气,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我表弟的气肯定消了。”
“伊人水是不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脾气是很倔强,也比较固执,不过,他还是很懂法律的,他不会为伊人在而杀沈伟的。”
“他会不会游泳?”
“当然会啊,在前江边长大的人,有几个不会游泳的?”她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呷了一口,然后用左手把头发撩到耳朵上去,露出白皙的耳朵,动作像弹钢琴一样优雅。
“他会不会使用弩?”
“弩?是射箭用的弩吗?”
“对。”
“这我不知道,没有听说过。”
“伊人水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好像在一个名叫东兴的大米加工厂当仓管员,我没有去过他的工厂,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不清楚。”
“你应该有他的手机号码吧?请把号码告诉我们好吗?”
“嗯,他的手机号码是17012450147。”
“谢谢你的配合,请你不要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告诉任何人,否则,伊人水可能有生命危险,你能做到吗?”
“包括我表弟吗?”
“对。”
“好的,我一定守口如瓶。”
吴江和小克走出范小娴的办公室。吴江便打电话伊人水,电话接通了,但是没有接,吴江继续重拨,但是依然没有人接,吴江愣了一下:难道伊人水又被灭口了?
吴江打电话吕莹莹,叫她对伊人水的手机进行定位,吕莹莹说马上去办。一会儿,吕莹莹就把伊人水的手机位置告诉吴江说:伊人水的手机位置在江北区红番工业区的东兴大米加工厂的仓库里。
吴江和小克立即赶到那里,找到厂长,把情况向他说明。厂长便带他来到工厂的仓库,原来伊人水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睡大觉,他把手机调为静音,厂长一见之下,把他从床铺拎起来,说要扣他的工资,因为上班时间是不能睡觉的。
伊人水非常不满,但是一见到厂长和两位警察站在他面前,他马上收起怒容,穿好衣服,乖乖地坐在床铺上接受问话。
“请问你认识沈伟吗?”吴江不想和他兜圈子。
“认识。”他伸个懒腰,睁着惺忪睡眼,无精打采地回答,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淡定。
“你知道他和你姐之间发生的事吧?”
“当然知道,他就是一个人渣,一堆垃圾。”他留着一头长发和小胡须,样子有点猥琐,但是,五官很英俊,身高175厘米左右,穿着一身休闲衣,只是眼睛没有神。
“你是不是非常恨他?”
“对,我是很恨他,他不仅玩弄了我妹妹,而且把我妹妹关进了监狱,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伟死了,是被人谋杀的,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凶手……”
“什么?我是凶手?那个人渣值得我以命换命吗?”他不可思议地睁着一双大眼问。
“有一个方法可以排除你不是凶手,我要你的不在场证明。请问9月30日下午1点到两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这得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星期天,那天下午我吃了午饭就去前江上游的芦苇湾钓鱼了。”
“去芦苇湾钓鱼?怎么这么巧?沈伟也在柳树湾钓鱼,他是被用弩箭杀死在柳树湾的深潭里的。你和谁一起去?”吴江微微吃惊。
“不是巧,我已经在芦苇湾钓了半年的鱼了,我哪里知道沈伟那个人渣会柳树湾钓鱼呢?我每次都是单独去钓鱼的,没有朋友陪伴,我也不喜欢结伴去钓鱼。”他十分委屈的样子。
“你是几点开始前往芦苇湾的?”吴江认为他有嫌疑,因为芦苇湾离柳树湾将近3公里,如果伊人水有潜水设备的话,他完全有能力从芦苇湾潜游到柳树湾射杀沈伟。
“我吃了午饭就从家里启程去芦苇湾了,大概是12点吧。具体时间我也不敢确定。”
“你是用什么交通工具去芦苇湾的?”
“是开我家的旧现代小轿车去的。”
“你车上只有渔具吗?”
“当然,难道还会拿凶器去杀人吗?”他镇定地反问。
“如果让我们抓住了你的杀人证据,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吴江觉得他是一个难缠的嫌疑人。
“吴警官,你放心吧,我的好日子长着呢。”他微笑着说。
吴江看不出他的破绽,诚心诚意地劝道:“我们在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所有的嫌疑人最后都被凶手杀害了,如果你是杀害沈伟的凶手,而对我们隐瞒实情的话,是有生命危险的,所以,你必须对我们说实话。”
“我没有杀沈伟,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安全,不用你们担心。”
吴江觉得必须找到证据,才能让伊人水诚服,但是,在短时间内找到证据来证明伊人水杀人,是一件极难的事。最后吴江说:“现在你是我们的嫌疑人,在案子没有侦破之前,你不能离开本市,需要随时配合我们调查。”
“我一定听你们的话,随时准备你们的传讯。”
吴江和小克走出仓库的值班室,看天色已晚,就直接回家,小克则把警车开回队之后才回家。
昨天下了一场雨,在凌晨时分停下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之中,天气阴沉沉的,看不见太阳,街上的行人和车辆似乎变得遥远起来。
吴江和小克上班之后,准备叫伊人水带他们去芦苇湾勘查,如果伊人水那天真的在芦苇湾钓鱼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留下足迹,虽然昨夜的小雨能破坏部分鞋印,但是不可能破坏掉整个鞋印,毕竟芦苇湾的河滩上大部分都是泥沙地,是鞋印很好的附着体。
吴江给伊人在打电话,系统却传来语音说:“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吴江听完之后,担心伊人水出事,于是和小克亲自赶往伊人水的家,他俩认为伊人水可能在家睡觉,还没有开机。
但是,当他俩敲开伊人水的家门时,伊人水的父亲说他一大早就开车出去了。
“大叔,你知道伊人水去了哪里吗?”吴江觉得奇怪,既然伊人水已经出门了,为什么不开手机呢?
“他应该是去莱山锻炼身体了,他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去爬莱山的。你们不用担心,他会回家的。”
“你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吗?”吴江不相信他的话,他一是担心伊人水畏罪潜逃;二是担心他已经被人灭口了。
“这我不知道。”
吴江打电话给吕莹莹,叫她帮忙定位伊人水的手机。如果机主不把手机卡扔掉的话,是可以通过定位软件来定位手机的。GPS定位系统是利用卫星基本三角定位原理,由每颗卫星的所在位置,测量每颗卫星至接收器间距离,即可算出接收器所在位置之三维空间坐标值。使用者只要利用接收装置接收到3个卫星信号,就可以定出使用者所在的位置。
一会儿,吕莹莹就把伊人水的手机定位传输到他的手机上,原来伊人水的手机出现在莱山别墅后面的马头崖上,而且没有移动过,吴江盯着手机看了足足十分钟,手机还是固定的。
吴江叫小克开车前往马头崖,尽量开得快一点,小克车技一流,他把车开得飞快,幸好路上没有堵车,半小时之后,小克把车子开出莱山别墅后面,向背面的马头崖跑去。
他俩跑到马头崖时,四处寻找伊人水,小克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找了十几分钟没有看到人,这时小克把头伸出崖边,往下观察,结果看到马头崖下躺着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是谁。
吴江看见之后,大吃一惊,看来凶手又比他们快了一步。马头崖并不大,宽约10米,高红30米,因为有一个形似马头的岩石横空突出,而被称为马头崖。崖边长满了小树,他俩借着小树丛,从崖边慢慢往下溜去,不久便溜到底。
小克先走到那个人的旁边,他围绕他走一圈,观察了一会儿,此人不论是身材还是脸部的轮廓都非常像伊人水,而且穿的衣服是和昨天走访他时是一模一样的。
“吴哥,是伊人水,已经没有脉搏和心跳,应该死去一段时间了,我们来晚了。”小克心痛地说。
“神启又比我们早一步,这个神启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如此神通广大?”吴江眼里冒着怒火,但是又无可奈何。
“吴哥,我们昨天走访伊人水的时候,已经警告他不许外出,否则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他偏偏不信呢?”
“可能是他的好友把他叫来,乘他不备,把他推下山崖的。”
“他会不会畏罪自杀?”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昨天走访他时,他非常从容,不相信我们能找到他杀沈伟的证据,既然没有证据,他为什么要自杀?这肯定是一起谋杀案!”吴江说。
“给江队打电话吧,叫大家把勘查箱都带来,把登山的安全绳索和担架也带来,这样才能把尸体搬运到崖头上去。”吴江对小克说,小克说声好的,就走到旁边去打电话了。
吴江从口袋里拿出双手套,把手伸进伊人水的裤袋里摸索着,他从中掏出了一个钱包,钱包里装着2100元,都百元大钞,夹层里还有一张身份证,三张银行卡,身份证是伊人水的。
吴江又从伊人水的裤袋里搜出一部华为手机,手机呈关闭状态,屏幕已经被摔碎了,他按下电源键,想尝试打开手机,但是没有成功,于是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因为他没有带物证袋。
伊人水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黑色的牛仔裤,T恤已经沾满了鲜血,背面可能因为在坠落中剐蹭在某一棵树枝上,被撕开了一个裂口。吴江尝试着在T恤背面找出指纹,因为是初秋,人容易出汗,加上凶手会紧张,所以可能会在T恤的背面留下指纹,但是勘查结果却令他失望。
看来凶手有可能是戴着手套作案,同时有可能穿着鞋套,因为马头崖的后面是泥沙地,没有穿着鞋套的话,肯定会留下鞋印的。
2
江一明带着1号重案组的全部组员赶到了。他们为了不破坏现场,把勘查踏板铺上了。
周挺把登山绳索和担架从马头崖上放下来,吴江和小克把伊人水的尸体抬到担架上,用绳索把尸体和担架紧紧地捆在一起。江一明和吕莹莹一对,罗进和温小柔一对,他们各自用力拉着绳索,慢慢把尸体拉上去。
吴江和小克从崖边爬上来,穿上了鞋套,对现场进行勘查。罗进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然后对江一明说:“江队,死者满身都是对撞伤,伤口是生前造成的,初步判断为坠崖死亡,不是死后抛尸。”
“是他杀吗?”
“这我就不好判断了。”
这时吴江走过来说:“江队,伊人水的死我有责任,如果我昨天下班之后向你汇报情况,就可以派人把伊人水保护起来,可惜我没有……”
“老吴,这不能怪你,只怪凶手太狡猾,每次都抢在我们的前面。现在最关键的是:伊人水是不是神启杀的,如果不是他亲手杀的,我想还会有第七个死者。你和小克查到了什么痕迹?”江一明心情沉重,因为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地方很少有人来,我们找到一种新鲜的戴着鞋套的足迹,虽然没有鞋底的花纹,但是仍然有参考价值,足迹的主人穿42码的运动鞋,以我多年的痕检经验来看,嫌疑人的体重应该在70公斤到75公斤,身高为175到180厘米之间,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如果我们找到它的主人,那么就找到凶手了吗?”
“应该是,因为昨夜下了雨,以前留下的鞋印都被雨水破坏了,只有穿鞋套的足迹没有被雨水冲刷,是雨后留下的,所以,我认为足迹的主人就是凶手。”
“你觉得会不会是神启亲手干的?”
“这不好说,神启是一个极其狡猾的凶手,他应该会想到万一有一天被我们抓获,由于谋杀会被判极刑,所以,他应该会为自己留下一条生路,我推测神启还会继续唆使他手下的傀儡干下去。”
“我就怕他是一个变态狂,自认是世界的救世主,从事杀人勾当,却认为替天行道,因此对死亡毫不恐惧,这种人最难对付。”江一明望着对面山腰的白雾说。
“即使心理变态的人也是怕死的,因为他死了之后,他所谓的正义事业就不能进行下去。”
“现在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我想可能有人打电话给伊人水,叫他来马头崖,然后乘他不备,把他推下悬崖的,我觉得应该从他的通话记录那里查起。”吴江说。
“你不是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吗?他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电话打不进去啊。”
“在伊人水死前,他的手机应该是开着的,手机可能是在他摔下悬崖时,与物体碰撞造成电池脱离机体而处于关闭状态,等吕莹莹把手机解密之后,我想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现场勘查完了,大家轮流着把伊人水的尸体抬到莱山别墅的路边,把尸体装上运尸车,然后乘车归队。
第三天,大家坐在会议室里开会,主要围绕如何展开侦查工作而讨论。
罗进说:“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体内没有致幻剂和毒素,也没有酒精,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坠崖死亡的,死者生前没有搏斗伤,只有对撞伤,对撞伤是由于身体和硬物对撞而造成。死亡时间为2019年10月15日清晨7点05分左右,因为死者的手表摔坏了,时间定格在7点05分。但是尸检不能确定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肯定是他杀,谁自杀还会带着钱包和手机呢?”小克说。
“我也认为是他杀。”吴江说。
周挺、吕莹莹和温小柔也认为是他杀。
“既然大家都认为是他杀,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江一明的目光在大家的脸上巡视一遍。
“杀人是要有动机的,伊人水的前5个死者都被有杀人动机的凶手给杀了,那么,以此类推,伊人水也应该是被仇恨他的人给谋杀了。”
“莹莹,莱山别墅周围都有监控器,能不能从中找到嫌疑人?”
“这个非常难,因为嫌疑人脸上没有写着我是凶手几个字,何况莱山方圆几十公里,嫌疑人从任意一处进入犯罪现场的话,那比大海捞针还难。”吕莹莹回答江一明。
“也不是无迹可寻,根据嫌疑人留在现场的足迹来判断,嫌疑人身高175至180厘米,体重在70到75公斤之内,如果能在监控录像中发现这样的人,我们就可以前往调查。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查看监控录像确实希望渺茫。”
“我觉得还是去寻找有犯罪动机的嫌疑人这条线索最可靠。这样吧,我和周挺,老吴和小克,史威和刘小伟继续寻找有动机的嫌疑人,莹莹和小柔照旧去查看一路上的监控录像,看有没有人跟踪伊人水。从现在起,大家取消周末和假期,晚上加班,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嫌疑人找出来,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大家开工吧。”江一明把任务分配下去。
大家散会了。江一明走出会议室,拍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吕莹莹的肩膀问:“莹莹,伊人水的手机密码解开了吗?”
“解开了,当天早晨6点11分,有人打电话给伊人水,电话接通了,一共通了1分10秒,打电话的人名叫丁阳明,这个可能是引诱伊人水上山的人,你们先去查一查他。”
“好。”江一明觉得丁阳明有嫌疑,谁会那么早就打电话给伊人水呢?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江北区移动公司营业厅,对业务经理说要查询丁阳明的住址。他同意了,然后把丁阳明的资料调出来,他住在江南区江岸小区19栋704房,于1990年5月5日出生。
江一明打电话丁阳明,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前江大厦的公司里上班。江一明叫他在公司等待,他们要去走访他。他同意了。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丁阳明的名顶广告公司,找到丁阳明,原来他在这里当设计师,公司的规模比较大,在市内也是前十名的广告公司,给国家缴纳了不少税。
丁阳明身高175厘米左右,身穿一件粉红色的衬衫,打着领带,一副干净清爽的样子。他长得还算英俊,有棱有角的脸上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皮肤白里透红,像个女人,但是浑身充满阳刚之气,没有一点娘娘腔。
“丁阳明,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江一明掏出警官证给他看。
他接过证件,看了之后说:“你们是为了伊人水的案子来的吧?”
“你说对了。请问10月15日早晨,你是不是打电话伊人水?”
“对呀。”他淡定地回答,脸上没有一丝悲伤。
“他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我是听他父亲说的,唉,真可惜,他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不开寻短见呢?”他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寻短见,是被人谋杀的。”
“啊?他是一个好青年,怎么会有人仇恨他呢?”他无比惊讶,双手下意识地去捋油光可鉴头发。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们算是驴友吧,我是在爬莱山的时候认识他的,因为我们比较淡谈得来,所以就成为驴友,但是,除了爬山之外,我在生活中没有交集,从来不在一起吃喝玩乐。”
“你打电话给他都谈些什么?”
“我当时是约他去爬山的,他接通了我的电话之后,说他已经爬到半山腰了,问我要不要去?我说要去,请他在梧桐树林里等我,他说不等了,他要去马头崖一趟,于是,他就挂断了电话。”
“你后来去爬山了吗?”
“本来是要去的,后来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她头痛,叫我带她去看医生,所以,我就没有去爬山了,我把我妈送到医院之后,让她去排队看门诊,她担心我上班迟到,叫我先去上班,于是,我就去上班了。”
“当天7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我家楼下的永和豆浆吃早餐,吃完早餐之后,我才开车去接我妈,再把她送到江南区第二人民医院去看病。”
“你知道伊人水和谁有仇吗?”
“这个我不知道,关于他的人际关系和家庭背景,我一无所知,他不想对我说的事情,我是不会问的,当然,我知道他有个父亲和继母,还有一个妹妹在监狱里服刑——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你知道他和谁最要好?”
“哦,他经常提起一个名叫车枫路的人,说他经常帮他渡过经济上的难关,他对车枫路非常感激,别人我就没有听说了。”
“谢谢你的配合,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什么,请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破案有利,我们会给予奖励的。”
“好的,我一定照做。”他站起来送。
永和豆浆是比较出名的小吃店,以实惠、干净、整洁而出名,是台湾居民在本市开的,有好多个分店,店内有安装监控器。江一明和周挺来到店里,找到店长,要求调阅10月15日早晨7点左右的监控录像。
店长是一个穿着店服的少妇,长得清秀水灵,虽然眼下的生意很忙,但是她依然按照江一明的要求,把当时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让他们查看,由于有准确的时间,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10月15日早上0705,丁阳明走进店里用餐。
他点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一碗稀饭,坐在5号餐桌吃早餐,于0720买完单之后离开了,然后开车走了,因此,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周挺在户籍系统中查到了车枫路的住址,他住在丹枫宫小区24栋405房。江一明和周挺去丹枫宫小区找车枫路,但是他没有在家,来开门的是他的妻子关美琳。
“关女士,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想找他了解情况,请问车枫路去哪里了?你能不能打电话给他,叫他回家一趟,配合我们调查。”
“请问我老公出了什么事?”她不安地问。
“他没有出事,我们听说他和伊人水的关系不错,所以来找他,请他协助我们调查伊人水的案子。”
“伊人水不是跳崖自杀吗?”她惊讶地问。
“我们判断他死于谋杀,所以,要请车枫路配合我们,将凶手抓捕归案。”
“我老公是做水产生意的,他比较忙,这时应该在秀水码头的仓库里发货,我打电话给他,看看他能不能赶回家吧。”她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找到车枫路的手机号码,拨打出去,电话通了,她把情况向车枫路说明。他答应马上回家。
40分钟之后,车枫路回家了。车枫路个子不高,大约170厘米,身材匀称协调,动作干脆利落,长着一张国字脸,虽然今年才35岁,但是,三八线和鱼尾纹都比较深,一副历经风霜的样子。
“车先生,听说你对伊人水很好,是吗?”江一明坐在沙发上问。
“对,我们的年龄虽然相差8岁,但是很谈得来,特别是我们一起喝酒时,无话不说,侃侃而谈,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气氛非常好,我们都很享受。”虽然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很清晰。
“你知道伊人水得罪过谁吗?”
“怎么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得出的结论,他是被人谋杀的,所以,我们很想知道谁有杀人动机。”
“谋杀?这太意外了,没想到他会被人谋杀……伊人水比较单纯,应该不会和人结仇,当然,伊人水的性格比较冲动,会为一些小事而和人发生冲突,我经常批评他,他则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他和谁发生过冲突?”
“一个名叫钱向晓的人,他原来是东兴大米加工厂的工人,是外省的,他谈了一个女朋友,名叫旭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旭霞认识了伊人水之后,竟然爱上了他,主要是因为伊人水是本市人,而伊人水也很爱旭霞,他俩公开在厂区内手牵手散步。
“钱向晓也是有脾气的人,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于是,来到伊人水的值班室,向伊人水讨说法。伊人水说优胜劣汰,旭霞爱上他是水到渠成的事,怨不得他。
“伊人水还嘲笑钱向晓说外省的乡下人,土得掉渣,根本配不上旭霞。钱向晓一听,无比愤怒,打了伊人水一耳光,伊人水哪里受得了?他奋起反击,抄起一把折叠椅,狠狠地砸向钱向晓的头。
“结果,钱向晓当场被砸伤,昏倒在地上,后来被送到医院去抢救,医生说钱向晓被砸成轻微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一星期。虽然经过米厂的领导调解,伊人水赔偿给钱向晓医疗费和误工费,但是,钱向晓不同意,他要伊人水赔偿精神损失费,可伊人水不同意。
“钱向晓扬言要把伊人水给杀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但是伊人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后来,钱向晓辞职了,不知去向……不知道钱向晓会不会因此报复伊人水?”
“这事我们会去调查的。钱向晓身材多高?你知道吗?”
“我没有见过钱向晓,这些事都是伊人水告诉我的,当时,他不够钱赔偿给钱向晓,问我借了一万元,所以,这事我记得比较清楚。”
“伊人水还有没有得罪其他人?”
“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和伊人水实际上没什么交集,就是偶尔会在一起喝酒而已。”
“好的,谢谢你,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什么,请给我打电话。”江一明说完就站起来走了,他没有把车枫路当作嫌疑人,因为嫌疑人是一个身高在175到180厘米的人。
3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东兴大米加工厂了解钱向晓的情况。厂长彭东兴接待他俩。江一明把情况说明,然后问:“彭厂长,你知道钱向晓辞职之后,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不过我们这里有他的档案和身份证,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打电话给秘书,叫她把钱向晓的档案拿来。”
“好的。”
彭东兴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打秘书的手机,电话通了,他把情况说明,秘书说马上把档案送到。
一会儿,一个清秀的少妇走进厂长办公室,把一份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向彭东兴细声说几句话,便转身走了,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
彭东兴把钱向晓的档案交给江一明。
职工档案是指企业劳动、人事部门在招用、调配、培训、考核、奖惩和任用等工作中形成的有关职工个人经历、政治思想、业务技术水平、工作表现以及工作变动等情况的文件材料。
钱向晓的档案和别的职工档案差不多,没有奖惩记录。他是贵州省光山市马家镇人,出生于1995年6月2日,身高175厘米,体重65公斤,当然,这是三年前的记录,体重会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身高175厘米符合嫌疑人的条件。必须把他找到,进行调查。
“彭厂长,钱向晓这个人的性格如何?”
“他是一个内向而固执的人,脾气也很倔强,而且心胸狭窄,经常和同事发生摩擦,但是对工作是很认真很敬业的,所以,我看重的就是他这一点,否则,我早就把他开除了。”
“听说他的女朋友旭霞被伊人水抢走了,他对伊人水怀恨在心,扬言要杀了伊人水,这事是真的吗?”
“这我没有听说过,他女朋友被伊人水抢走了,他是有可能采取极端行动。”
“你能不能帮忙找到他?”
“他有同乡在我们厂上班,我想他同乡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要不,我把他同乡找来,你们去问问他好吗?”
“好的。”江一明说完,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彭东兴站起来,向外走去,一会儿便带来一个青年人,他个子矮小,理着寸头,眼睛小得像鼠眼,他忐忑不安地看看江一明,又看看周挺,不知道警察找他什么事。
“来,你请下来说。”江一明指着对面的沙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韦达。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是钱向晓的老乡?”
“嗯。”他点点头,不想多说一句话,生怕说多错多,一双手在膝盖上搓来搓去,很紧张的样子。
“你不要紧张,只要实话实说,我们不会为难你的。请问你有钱向晓的手机号码吗?”
“有的。”
“他还在本市吗?”
“在,他现在在江南区区长兴工业区的有余大米加工厂上班。”
“你们最近有没有通电话,或者在一起聚会过?”
“最近没有聚会过,但是,我昨天还和他通过电话。”
“那他应该还在本市?”
“应该是吧?他是一个不爱动的人,业余时间都用来上网玩手机,哪儿都不爱去,是一个宅男。”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东兴大米加工厂吗?”
“他说自己女朋友被人抢走了,还被情敌打伤,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
“你把他的手机号码发到我手机上来。今天我们找你谈话,你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泄漏,否则要负法律责任。”随后江一明递给他一张名片,叫他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发信息。
他点点头,想了想,拿起手机,把钱向晓的手机号码发到江一明的手机上,江一明收到他的信息之后,叫他先去上班,以后如果有事,再来找他。他站起来,疾步走出办公室,好像逃跑似的。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有余大米加工厂找钱向晓,他住在职工宿舍里,厂长把他俩带到钱向晓的宿舍里,钱向晓正在吃午饭,旁边还有一个工人,厂长把那个工人叫走了,方便江一明询问钱向晓。
钱向晓长着一张典型的国字脸,大眼睛,大鼻子,大耳朵,皮肤比较粗糙,并且有点黑,理着寸头,眼里透着一丝忧郁,他的指关节很粗,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干粗活的人,穿着劣质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快要破的皮鞋,看上去真的很土。
钱向晓见两个高大警察找他,内心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他放下吃了一半的午饭,拿出两把折叠椅,叫江一明和周挺随便坐。江一明叫他先把饭吃完再说。
于是,他囫囵吞枣地把午饭吃完了,然后坐在床边,轻声地问:“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你认识伊人水吗?”
“当然认识,即使他化成灰尘,我也认得他。”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了怒气。
“他死了,你知道吗?”
“啊?死了?我不知道呀。”他惊讶地说,惊讶之后是一阵窃喜,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听说你和他有过节?”
“对,他抢走了我的女朋友,我找他理论,没想到竟然被他打成脑震荡,我真是窝囊透顶。”他很自责。
“你非常痛恨他吧?”
“当然,天下没有那么无耻的人,竟然抢同事的女朋友,我恨不将他挫骨扬灰。”
“他是被人谋杀的,你有杀人动机,所以,你是我们的嫌疑人……”
“我是嫌疑人?警官,我想你们搞错了吧?我即使有杀他的心,也没有杀他的胆,杀人是要偿命的。没有比生命更值钱的东西了。”他很委屈。
“有一种方法可以洗脱你的嫌疑。”
“什么方法?”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望着江一明。
“10月15日早上7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江一明紧紧地盯着他问。
“我们工厂早上8点上班,我一般都在7点起床,洗漱完之后,再去工厂的食堂吃早餐,我又不早起,更不爱出门,所以,当时我肯定在宿舍里睡觉。”
“有谁证明?”
“我同宿舍的同事苗得飞可以证明,还有,我宿舍的走廊上都安装监控器,你们可以去调阅监控录像,看我是不是说谎。”他不慌不忙地说。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宿舍睡觉的?”
“应该是10月14日晚饭之后,我喜欢用手机看小说,或者玩游戏,我的业余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了。”
“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当然了,我怎么敢对警察撒谎?”
江一明和周挺走出钱向晓的宿舍,在宿舍的走廊上寻找监控器,很快就发现在走廊的两头都安装了监控器,几乎没有盲区,如果监控器没有坏的话,可以查到钱向晓是否说谎。
他俩来到监控室,对值班保安说要调阅10月15日早晨7点左右的监控录像,保安说这得他们的经理同意才行。江一明叫他把经理叫来,保安只好打电话给保安经理,把情况说明。
经理说他马上来监控室。十分钟之后,经理来了,他对江一明和周挺非常气,并亲自操作,把当时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他俩查看。
为了更快捷,周挺先查看了10月15日早上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钱向晓于早上0731走出宿舍,去工厂的食堂吃饭,而伊人水死于0705,钱向晓要把伊人水推下悬崖,然后再回到宿舍是不可能的,因为马头崖离他宿舍将近30公里,即使最快的车速也要一个小时。
更主要的是去马头崖要从莱山别墅步行30分钟,如果钱向晓不是乘飞机的话,绝对无法于0731分出现在宿舍里。钱向晓是一个打工仔,没有钱雇佣直升飞机,更不可能买载无人机。于是,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江队,我还是觉得钱向晓有很大的杀人动机。”
“可是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如果他和另外一个凶手交换杀人,那么,不在场证明是没有用的,我们以前也办过这种案子,交换杀人是找不出动机,而且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周挺蹙着眉头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是一件难办的事。但是前五个死者,神启都没有使用交换杀人的方法来迷惑我们,我觉得钱向晓应该也不会用这种方法杀人。”
“我们应该派人监视钱向晓,一是为了保护他;二是防止他去杀第七个目标。”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我打电话黄华,叫他派人去监视钱向晓。”江一明说完就掏出手机给黄华,叫他把钱向晓监视起来,防止他被谋杀,或者去谋杀他人。黄华说马上派人去办。
“江队,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应该去找旭霞谈一谈,也许能从她口中得到线索。”
“那我们重新去找彭东兴?”
“对。”
当他俩出现在彭东兴的眼前时,他微微吃惊地问:“你们是不是找到钱向晓了?”
“对,但是他已经被我们排除嫌疑了,我们现在要找旭霞。”
“旭霞?难道她有嫌疑?”
“不是,我们想通过她找线索,也许她知道伊人水得罪过谁。”
“可是她已经辞职了。”
“什么时候辞职的?”江一明微微一惊。
“10月18日上午写了辞职信,我劝她继续干下去,可是她说伊人水死了,她心里很难过,无心工作,想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再来。奉着人道主义精神,我批准她辞职,并把所有工资都结算给她。”
“这么说她已经回老家了?”
“应该是。”
“请你叫秘书把她的身份证复印件拿来给我们看看。”
“好的。”彭东兴又打电话给秘书,叫她把旭霞的身份证复印件拿来,两位警官等着要用。秘书说马上办。
一会儿,秘书把旭霞的身份证复印件给拿来了,把它交到江一明的手上,江一明拿过来看:旭霞原来是钱向晓的老乡,同住一个镇上。江一明觉得有点蹊跷:会不会是旭霞和伊人水发生了矛盾,产生了杀机,而把伊人水推到马头崖下面去呢?
还有一种可能:旭霞和钱向晓为了某种利益,唆使旭霞和伊人水谈恋爱,一旦利益到手之后,旭霞又重新回到钱向晓的怀抱,但是,他们的秘密被伊人水发现,准备把利益夺回来,因此,伊人水和旭霞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于是旭霞设计杀了伊人水?
“彭厂长,你有旭霞的手机号码吗?”
“我有,让我查一下。”他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从中找到旭霞的手机号码,把她的手机号码发到江一明的手机上。江一明收到他的短信之后,把旭霞的手机号码保存在通讯录里。
江一明走出彭东兴的办公室之后,就给旭霞打电话,电话通了:“你好,请问你是旭霞吗?”
“嗯,我是旭霞,你是谁?”她谨慎地问,她的声音很轻。
“我是市局刑侦队的江一明,想找你了解情况。”
“我没有犯法,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我们是为了伊人水的案子来找你的,你是他的女朋友,我想你应该希望我们早日破案吧?”
“这是肯定的。”
“你现在在哪里?”
“我住在良村的表姐家里。”
“具体位置在哪里?”
“我住在根子巷75号3楼。”
“我们马上去找你,请你不要离开好吗?”
“好吧。”
江一明微微高兴,如果她回老家了,就比较麻烦,可能要赶到她老家去找她,如果那样的话,得消耗两三天,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神启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他们的头上,随时有可能砍下来。
他们对良村的地理位置很熟悉,以前在这里办过案,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旭霞的住所。周挺在一楼按响门铃之后,旭霞把大门打开,让他俩上去。
旭霞站在三楼的门口等他俩,她身材将近170厘米,微胖,皮肤白里透红,五官清秀端正,如果打分的话,可打80分,她不像是个乡下的女孩,穿着露肩的短袖,褴褛的牛仔裤,粉红的高跟鞋,比较时尚。
4
旭霞的脸上有一种哀伤,眼底里氤氲着一股忧郁,神情比较憔悴,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装出来的。
“你们说我男朋友是被人谋杀的?”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很柔软,很好听。
“对,他是被人推下悬崖摔死的。”
“谁会对他那么狠心?”
“我们正在调查,所以需要你的配合,请问你和伊人水谈恋爱多久了?”
“快三年了,我们的感情是很深的,我是真心想嫁给他,我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大城市人,没想到……”说到这里,她抽泣起来。
“你和伊人水有没有吵架过?”
“当然吵架过,哪对夫妻在一起三年不吵架的?”
“为什么吵架?”
“都是因为我和钱向晓发信息而吵架的,钱向晓是我的前男友,我和他是发小,又是同乡,和他发信息很正常,再说是我对不起他,我当然不能把他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而我老公……他就是爱吃醋,太小心眼。”她把伊人水当作老公。
“你们谈了三年恋爱,为什么还不结婚?”
“我老公的爸爸不同意,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婚房,如果我们结婚了,我老公他爸不让我们住他的房子,所以,我们就一直拖着,我们正在攒钱准备在郊区买一套小房,唉,可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泪再次流下来。
“伊人水会游泳吗?”
“当然会,他不仅会游泳,而且会潜水,只要有潜水设备,再深的海他都敢去。”
“他会玩弩吗?”
“会啊,他曾经带我去雄鹰俱乐部玩过弩,他的技术很高,几乎百发百中。你们问这些对破案有用吗?”
“当然有用。”江一明不想告诉她,伊人水是射杀沈伟的凶手,“请问10月15日早上7点左右,你在哪里?也就是伊人水死的那天早上。”
“我那时在工厂的宿舍里。”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那天是我老公的忌日,我当然记得很清楚。”她右手托着头,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好像头痛。“对不起,自从我老公死后,我天天失眠,很没有精神,连话也不想说。”
“没关系,你可以想好了再说。你知道伊人水得罪过什么人吗?”
“得罪过什么人?我老公的脾气比较暴躁,但是对我很温顺,除了钱向晓之外,我想不起来他得罪过人。”
“你好好想一想,这对我们很重要。”
“不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有没有用……我老公为了增加收入,早日买到婚房,他和一个名叫左明的朋友,到夜总会去卖麻古,货是从左明的朋友那里进来的。我本来不知道他卖麻古,有一次不小心被我发现,我质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说是麻古。我知道这是贩毒,那是要坐牢的,我必须让他收手,于是对他说:如果再干下去,我们就分手。这也是我们离婚的原因之一,现在他已经死了,我想你们也不会追究他了,所以我就说出来。”
“你有没有叫伊人水去投案自首。”
“我有劝他自首,但是,他一拖再拖,说自首要被警方拘留,说他舍不得离开我,我一时心软,就没再逼他。”
“你怎么能肯定伊人水已经洗手不干呢?”
“我不能确定是否金盆洗手,但是,他口口声声向我发誓:他已经没干了,我也就相信他了,因为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决然之心。”
“如果伊人水没有被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买房子?”
“我们已经凑够了首付的40万元,准备在江北区的杨桃镇买房子。”
“这些钱是谁的?”
“我出8万元,我老公出32万元。”
“你们的工资不高,工龄又短,他能积攒到32万元吗?”江一明对此表示怀疑。
“他说是向朋友借的。”
“向哪个朋友借的?”
“好像是名叫车枫路,不过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如果你想起什么蹊跷的事情来,请给我打电话。”江一明递给她一张名片,然后走出她的家。
江一明打电话给车枫路,问他最近有没有借钱给伊人水?他说没有。江一明觉得伊人水的巨款来路不明,很可能是贩毒所得,所以,必须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江一明和周挺又回到东兴大米加工厂,找彭东兴调阅旭霞宿舍走廊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旭霞于10月15日早晨0715从宿舍里走出来,去食堂吃早餐。因此,旭霞的嫌疑被排除了。
“江队,伊人水会不会和左明在贩毒时产生矛盾,从而被左明杀害?”
“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伊人水想去公安局自首,但是一直在犹豫,因此,被左明或者左明的上级灭口,毒贩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江一明回答周挺。
“那我们去会一会左明吧?”
“当然,即使他不是凶手,也是毒贩,我们对这种人必须坚决打击。”
江一明叫吕莹莹把左明手机号码发到他手机上,因为伊人水手机通讯录有左明的手机号码。吕莹莹说照办。一会儿,吕莹莹就把左明的手机号码发到江一明的手机上,他把手机号码存入通讯录中,然后去联通营业厅查左明的具体身份。
左明住在江南区三山镇胜利路181号,出生于1991年4月4日。江一明打电话给左明,电话一打就通了。江一明说要找他了解伊人水的情况,他答应了,说正好没事,在家里泡茶,欢迎他们随时光临。
左明长得高大结实,理着光头,五官有点失调,皮肤粗糙,眼睛很大,但是没有神气,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金项链,胸肌很发达,一看就像是社会上的混混。
他家是独栋的三层楼,装修得虽然不豪华,但是价钱不低,厅的墙上挂着一台75寸的液晶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着《速度与激情9》,刺激的画面和高保真的音效,视觉和听觉都震撼人心。
左明看见江一明和周挺,热情地迎上,和他们握手:“江队,周警官,久仰大名,今天光临寒舍,本人感到万分荣幸,来来来,请坐。”他站在一边,让他俩走到沙发边坐下。
“两位喜欢喝什么茶?”他坐下之后,动手去烧水泡茶。
“随便,我们不挑茶。”江一明说,“我们今天主要是为伊人水的案子来的,请你好好配合我们调查。”
“这是必须的。”他微笑着,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
“你和伊人水是好朋友吧?”
“嗯,算是吧。”
“他被人谋杀了,你知道吗?”
“被人谋杀?不是想不开跳崖自杀的吗?”他非常震惊。
“谁说是跳崖自杀的?”
“我是听他父母亲说的。”
“听说你和他曾经一起贩卖过麻古?”
“我是正当的生意人,怎么有可能卖麻古?那可是败毒呀,是要坐牢甚至砍头的。”他使劲摇摆着双手。
江一明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让他承认败毒的,但是要调查他是否败毒,需要时间,他们没有时间,只能把他的事交给缉毒大队去办。
“请问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哦,我和朋友合伙办一个鞋厂,名叫一帆鞋厂,我占25%的股份,这些股份的分红足够我过上中等的生活,所以,我没有必要去卖麻古……来,请喝茶。”他把茶盅递给他俩。
“我们现在不管你是否贩毒,我会把这事交给缉毒大队去处理,伊人水被人谋杀,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是我们的嫌疑人,其中包括你……”
“江队,这就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杀人呢?何况杀的是好朋友?”他十分委屈地说。
“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洗脱嫌疑。”
“什么办法?”
“请问10月15日早晨7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喜欢过夜生活,那个钟点我肯定在家睡觉。”
“有谁能证明?”
“这栋房子就我和父母住,除了我父母能证明之外,我想没有人能证明。”他摸了摸光头说。
“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是菜农,一对很勤劳的农民,其实我们已经不需要他们下地干活了,但是,他们是劳碌命,闲不住呀,我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也就是说他们出去干活了,你还在家里睡觉?”
“对。”
“那他们怎么能证明你在家睡觉呢?”
“这……你说的没错,我和父母的交集时间是比较少,他们有他们的天地,我有我的空间。我一般都中午以后起床吃饭,而且经常不在家吃饭,是个不孝子。”他惭愧地说。
“你是10月14日晚上回家睡觉吗?”
“应该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我需要你明确的回答。”
“是。”
“当时是几点?”
“15号凌晨两点左右。”
“你是开车回家,还是打车回家的?”
“我出去喝酒,酒后不能开车,所以,我是打的回家的。”他边想边说。
“还记得住车牌号码吗?”
“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清醒时回家,都不会记的士的车牌号码,何况是在酒后?”他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是在哪里喝酒回家?”
“我在东风北路的新天地KTV唱歌,结束之后,就从新天地酒店门口打的回家。”
“你在哪个包间唱歌?”
“在206房。”他毫不犹豫地说。
“你知道伊人水得罪过谁吗?”
“这我不知道。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是比较少相聚,毕竟他要上班,而我是夜猫子。”
“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如果你想起对我们破案有用的事情,请给我打电话,你是伊人水的好朋友,你应该希望我们早日破案吧?”
“那是自然的。”
江一明和周挺走出左明的家,然后去新天地KTV走访,KTV在新天地酒店的二楼,206房间的走廊里有监控器。他俩走进监控室,对值班的保安说要调阅10月15日凌晨的监控录像,但是保安说要经过他们的经理同意才行。
江一明叫保安打电话经理,其中一个保安说经理可能还在睡觉。江一明叫他把经理的手机号码给他,他只好照办。江一明把经理的号码输入手机的拨号盘上拨打出去,手机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江一明继续重拨,直到他重拨了第三次的时候,对方才接了电话,他一开口就大骂:“哪个王八蛋,这么早就来打搅我的清梦,信不信我告你骚扰罪?”
“我是市局刑侦队的江一明,请文明一点,不要乱骂人,现在已经快中午12点了,市长9点就上班了,你还在睡大觉。”
“哦,是江队,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们需要调阅你们KTV的监控录像,保安说要经过你的同意,否则不予配合,你来新天地KTV协助我们吧。”
“好好好,我马上来,我就住在对面。”
一会儿经理来了,他亲自操作,把他俩要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周挺去看录像,江一明在询问保安。周挺叫经理把录像快进到15日凌晨1点,从那时开始看。
他坐下来,耐心地查看,从1点看到两点半,但是监控录像中没有左明,这让人起疑,难道左明说谎吗?
周挺问经理206房有没有别的出口?经理说没有,唯一的出入口是走廊边的大门。江一明叫经理把看206房的服务员叫来,经理不敢违抗,打电话给服务员李梅。
李梅来了,她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江一明问:“小李,请不要紧张,我们想向你了解情况,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江一明把手机里的左明的照片递给她看。
“我认识他,他是左总,经常来我们这里唱歌。”她的声音很轻,边说边望着经理,生怕自己说错话,江一明叫经理先出去,经理没办法,只好出去了。
“请问10月14日晚上,他是不是和朋友在206房唱歌?”
她转动着眼珠,想了一下说:“那天晚上左总没有在206房唱歌。”
“你肯定?”
“嗯。”她点点头,双手紧握一起。
“好吧,你可以走了。”江一明对她说,她如释重负地走出去。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停车场,坐上车之后,周挺说:“看来左明不老实。”
“对,他肯定说谎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难道他不认为我们会去查看监控录像吗?”
“也许他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我们不会去查监控录像吧。”
“我们再去一趟他家。”江一明说,周挺启动车子,向左明家的方向驶去。
5
半小时之后,他俩重新出现在左明的面前,左明微微吃惊,但是又装作很镇静的样子,依然热情地接待他俩。
江一明和第一次来的时候态度不同了,他严厉地问:“左明,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我们已经去新天地KTV查过监控录像了,那天晚上你根本不在206房唱歌,说,你是不是去莱山准备伏击伊人水?”
“对不起,对不起,江队,我记错了,我是10月13日在新天地KTV的206房唱歌。”
“10月15日凌晨,你到底在哪里?”
“我……我和朋友去西岩市玩……大家玩得很嗨,喝了很多酒,不敢开车回家,于是就在长乐酒店开房睡觉,直到第二天吃了午饭之后,我们才回来。”他很尴尬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江队,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我真的把13号当作14号了。”
“你和谁一起去?”
“我是和唐风一起去。”
“如果你这次再说谎,你就早点做准备,去拘留所待上一段日子吧。”江一明不想和他多说,因为怕耽误时间,他叫周挺把车开到西岩市,去长乐酒店调阅监控录像,这样就能证明左明是否说谎。
“江队,为什么左明要说谎?”
“他不是在西岩市干了不见得人的事,就是去马头崖准备伏击伊人水。”江一明担心左明被人谋杀,或者畏罪潜逃。于是,打电话给黄华,叫他派人去监视左明。黄华答应照办。
他俩到了西岩市之后,把车驶进长乐酒店。他俩把车子停好之后,来到大堂找经理,要求查看住宿登记。经理很爽快地同意了。她打开总台上的电脑,把左明的名字输入其中,几秒之后,便跳出左明的住宿登记记录:他于10月14日1717办理入住手续,于15日1031退房,他住在1809房间。
左明开的是一个标准间,两人住在一起,其中一就是唐风。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江一明需要调阅当时的监控录像,经理说没问题,于是,她带他俩来到监控室,交代保安,请保安把10月14日到15日凌晨的18楼走廊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他俩查看。
保安点点头,便坐到操作台上去操作,把当时的录像调出来让他俩查看。录像显示:左明和唐风于10月14日1725进入1809房,于1802走出1809房,他们身上都背着一个挎包。
直到10月15日凌晨0220,左明和唐风才进入1809房间,于10月15日1025才走出房间,然后到大堂退房。因此,左明的嫌疑被排除了。但是,从左明和唐风举止神秘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去贩卖毒品,但是,江一明和周挺没有时间去查。
江一明回队之后,把左明和唐风的情况交给缉毒队去处理。缉毒队长韦铁马说他们早就盯上左明了,很快就会结案。江一明这才稍稍放心,因为韦铁马做事雷厉风行,绝对不会拖拖拉拉,更不讲情面。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伊人水父亲伊健的家里,他俩还没有正面和伊健接触过,当时他去法医中心认尸是由吴江陪同的,因为吴江不仅耐心,而且善于劝慰死者的家属,所以一般家属认尸都由吴江陪同。
伊健今年51岁,在一家名叫新鑫的土特产公司当部门经理,中等个子,身材比较瘦,长得眉清目秀,可能保养得好,看上去才40多岁。他的表情沉郁,眉头不伸,可能是伊人水的死给他带来悲伤。他鼻子旁边的法令纹特别深。
“伊先生,请节哀顺变,我们一定会将杀害伊人水的凶手绳之以法的。”江一明坐在伊健厅的硬木沙发上,周挺坐在他的旁边。厅里弥漫着檀香味,那是燃烧着的香烛之味,是用来祭奠伊人水的离世。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有找到凶手吗?”他眼里含着幽怨,似乎在责怪江一明他们办案不利。
“伊先生,办案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是一种非常繁复琐碎的工作,我们周末都在工作,每天加班到晚上11点,杀害伊人水的凶手犯罪智商非常高,想在短短的几天内将他抓捕归案非常难,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江一明耐心地解释着。
“配合?要如何配合?”他的眉头一皱。
“你应该比较了解自己的儿子,请问他平时得罪过什么人?杀人是要有动机的,无差别杀人的可能性非常小。”
“我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让我省心过。从小到大他就不爱读书,经常逃课和街上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差一点被我赶出家门。后来,他答应我去东兴大米加工厂上班,我才让他住在家里,至于他得罪过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
“上班之后,他还有和混混们交往吗?”
“当然有,他经常和混混们在一起唱歌喝酒,有几个还和他结拜兄弟,一起打架斗殴,每次出事都是我出钱保他出来,或者为他赔偿医疗费,幸好彭东兴和我关系很好,才没有把他开除。”
“我们听他女朋友旭霞说,伊人水拿出了32万元,准备买婚房,这是真的吗?”
“32万元?他哪来那么多钱?他的月薪才5000元,都不够他花,有时还伸手向我要,当然,我很少给他钱,毕竟我也是靠工资养家糊口的,我二婚之后,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正在读大一。”
“那32万元是不是他向朋友借的?”
“他都没有偿还借款的能力,哪个朋友肯借给他?”他摇摇头说。
“你认识左明吗?”
“认识,他也是我儿子的结拜兄弟之一。左明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我对他很反感,平时他来我家,我没好脸色给他看,这个人有黑社会背景,他的老大是杜江淳,人称杜老大。会不会是他做了我儿子?”
“我们已经了解过了,伊人水死的时候,杜江淳被关在拘留所里,不可能是他作的案子。你好好想想,伊人水他得罪了谁?”
“我很少管他,我真的不知道。”他无可奈何地说。
“好吧,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如果你想起什么来,请给我打电话。”江一明说罢就起身告辞。
走出伊健的家之后,江一明对周挺说:“看来伊人水那笔32万元的巨款来路不明,我们必须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对,伊人水可能是因为那32万元招来杀身之祸。”
“我们先去银行查他的账户,也许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周挺点点头,上车之后,把车开到附近的中国银行,他们认识户经理伍宽,要求查看伊人水的账户。我国所有银行都是联通的,哪怕伊人水没有在中国银行开户,一样能查到他在其他银行的账户流水账。
伍宽打开电脑,进入开户系统,输入伊人水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账户,账户显示:2019年9月16日用现金的方式存入10元,10月1日又存入20万元,一共30万元,在这之前,他只有2万元的存款。
这30万元的巨款确实来路不明,必须查清楚伊人水是从哪儿搞来的,因为伊人水可能因为这些钱招来杀身之祸。
“江队,我觉得去问左明最好,因为他和伊人水是结拜兄弟,又一起贩毒,他应该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那些钱是贩毒所得,左明就不会坦白,坦白等于揭露自己。”
“如果他不说,我再去寻找其他线索。”
“好吧,那我们再去一趟左明的家里。”
“先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里?我们再行动,免得东奔西跑,浪费时间和精力。”
“你说得对。”江一明掏出手机,把左明的手机号码从通讯录中调出来,然后拨打出去,几秒钟之后,系统传来语音:“你所拨打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左明的手机无法接通,我们是不是打草惊蛇,让他畏罪潜逃了?”江一明问周挺。
“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他怎么可能草木皆兵,畏罪潜逃呢?左明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他不会轻易逃跑的。”
“可是他会去哪里呢?”正说着的时候,江一明的手机响了,原来是韦铁马的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韦队,请问有什么指示?”
“江队,我哪敢指示你呀?送你一个大礼物,左明被我们抓捕了,我想也许对你们破连环杀人案有用,所以打电话给你,请你一起来审讯他。”
“太好了,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犯罪证据的?”
“我们通过线人举报,拿着搜查证,带着缉毒犬,直接去他家搜查,结果从他家的沼气池里搜出一公斤的麻古,足够判他死刑了。”
“好,我们正好找他,你要把人看好哦。”
“放心吧,他被我们锁在审讯室里,插翅难飞。”
“韦队果然神勇,这么快就把此案破获了。”
“谢谢江队夸奖,其中也有你的功劳,我们还查到左明在10月14日那天去长乐酒店的红楼KTV里交易麻古。”
江一明挂断电话之后,和周挺回刑侦队。缉毒队就在二楼,他们向缉毒队走去,韦铁马正在办公室里和人打电话,他边打电话边示意江一明和周挺坐下等一会儿。
他打完电话之后,走到江一明的面前问:“左明有那么重要?难道他是杀害伊人水的凶手吗?”
“不是,他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应该知道伊人水为什么被杀,如果找到伊人水被杀的原因,那么,就有可能找到凶手。”
“好,我带你俩去审讯他。”韦铁马走出办公室,向左拐弯走了30米之后,来到审讯室,门口有一个警察在看守,韦铁马叫他把门打开,他点点头,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他们走进去,江一明看见左明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在假寐,手上戴着手铐,被锁在审讯椅里。他发现有人进来,赶紧打起精神,迷茫地望着江一明,不知江一明找他何故。
江一明坐在审讯桌前,看着左明说:“左明,你胆子很大,竟然敢贩卖毒品,看样子你的下半辈子要在监狱中度过,更有可能被判处极刑,当初我们就怀疑你去西岩市有问题,结果,你真的是去干坏事,说说,现在有什么想法?”
“江队,我贩卖毒品是有罪,但是,我没有杀伊人水,他是我好兄弟,我怎么可能杀他。”
“我们没有说你谋杀伊人水,我们来是想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得好好珍惜。”
“我一定珍惜,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坦白交代,争取法官留我一条命。”
“嗯,态度不错。你和伊人水是结拜兄弟,肯定非常了解他。是这样的,我们去调查了伊人水的银行账户,发现他于2019年9月16日用现金的方式存入10元,10月1日又存入20万元,一共30万元,我们想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他犹豫着,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些钱是我和伊人水、唐风从一个名叫金灿的人手上骗来的。”
“是怎么骗的,把过程说一说,说详细一点,这对我们很重要。”
“金灿是伊人水认识的朋友,平时喜欢赌博,于是,伊人水和我商量,想给他下套子。他是一个开面包店的小老板,有一天,我和伊人水、唐风请金灿吃饭,在吃饭的过程,我们在他的酒里偷偷放入冰毒,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
“吃完晚饭之后,我们约他打麻将,他很快就同意了。我们打得很大,一晚上输赢几十万。我们是用电脑设计好的麻将机打的,这种麻将机想让谁赢就让赢,可想而知,金灿一晚上输了30万元。
“这时他还不知道我们出千,他约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战,他去筹钱,下次玩更大的。9月30日晚上,我们又一起吃饭,这次我们没有给他下冰毒,只是一个劲地劝他喝酒,但是他的酒量很好,没有醉,吃完晚饭后,他背着一袋子现金,要和我们打麻将。
“我们当然巴不得了,想着他再次落入我们的陷阱,我们心中暗自发笑。于是,我们一起去打麻将,我们打的是四川麻将,放胡一次一万元,自摸每人给两万元,我们从晚上8点开始打,一直打到凌晨两点,直到金灿输光了现金,我们才结束。
“没想到金灿第二天恍然大悟了,说我们三人一起出千,诈取了他的98万元,因为伊人水是个月薪只有5000元的打工仔,根本玩不起输赢几十万元的麻将。他去找伊人水讨说法,想要回输掉的98万元,结果被伊人水打成轻伤。
“我们三人平分了从金灿那里诈取98万元,每人分得30万元,另外的8万元,用于开销。后来金灿去报警了,但是警察不理他,警察说没有对他拘留和罚款算不错了,还敢来报警。金灿也打电话给我和唐风,想要回输掉的钱。
“但是,我们警告他说:如果再提要钱的事,就打断他的腿。从此以后,他不敢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没有说谎。唉,早知会被你们抓获,那些钱诈取来干吗?”
“金灿极有可能对伊人水下毒手,如果我们推测没有错的话,你和唐风可能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你觉得金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好赌成性又十分内向的人,一晚上输了几十万元都不吭声,非常闷骚,我觉得他没有胆量把伊人水推下悬崖。”
“你别以为他内向老实就不会杀人,很多凶手都是内向的人,你知道高承勇吧?他外表看上去就是内向而慈善的人……前两次去你家询问你时,你为什么不说这些?”江一明看着他问。
“家丑不可外扬,谁愿意承认自己犯罪?江队,这次我算配合你们吧,你们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留下我的一条命,让我安度余生。”他眼巴巴地望着江一明,极其渴望生存下去。
“我们会把你这次的主动配合写进卷宗里。请问伊人水是不是和你一起贩卖过麻古?”
“对,但是我配合的时间很短,他为了早日买到婚房,所以求我带他一起去出售麻古,不过,我们的出货量比较少,挣的钱很有限,我手下不只他一个人贩卖麻古。”
“这些你和缉毒队的警官说吧。今天我们就问到这里,如果你想起对我们侦办伊人水凶杀案有利的线索,你和韦队说,让他转告我。”江一明说完就站起来,走出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