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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和小克归队向江一明汇报调查情况,江一明想了一会儿说:“看来吴收是凶手的可能非常大,要不,他为什么要把后备厢的垫子丢掉,如果因为破旧而丢掉,为什么不买一个新的?罗卡定律告诉我们:只要他做过,就会留下什么,或者带走什么,关键是我们要找对地方。”
“我们已经推测过吴收的杀人诡计和过程,7月20日那天凌晨的气温高达30度,吴收把敬晓雯的尸体从地下停车场背到现场——也就是302房时,肯定会出汗,我们通过查看明记餐厅的监控录像,得知吴收当时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耐克T恤,那么,他的汗水一定会浸透敬晓雯的睡衣,所以,我觉得敬晓雯的睡衣裤上应该有吴收的汗渍。”小克说。
“嗯,说得对,去问一下罗进就知道了。”江一明边说边拿起座机给罗进打电话。
五分钟之后,罗进来到江一明的办公室,江一明把话说明了。罗进说:“我们还没有去检查敬晓雯的睡衣裤上是否有汗渍,但是,她的睡衣裤还保存在我的物证箱里,我马上去查。”
“罗进,敬晓雯的尸体有没有可疑的汗渍和指纹?”吴江问。
“这我查过了,她的尸体表面除了绳子留下的勒痕之外,没有发现指纹和汗渍。”
“在敬晓雯被东莨菪硷迷昏之后,吴收用绳索去勒她时,她会不会反抗,或者挣扎?”
“会挣扎,但是挣扎得不剧烈。”
“如果敬晓雯会挣扎,那么她的指甲缝隙里可能有吴收的生物样本。”
“这个我在尸检时就检查过了,敬晓雯的指甲缝隙里没有别人的生物样本。”
“看来吴收是戴着手套作案,否则一定会留下什么。”
“只要睡衣裤上有吴收的汗渍,我们就可以逮捕他,然后叫他开口,我们还可以重返现场,也许吴收的汗水同样洒落在现场。罗进,你先检查看敬晓雯的睡衣睡裤上,看有没有吴收的汗渍。”江一明说。
罗进点点头出去了。
罗进用多波段光源对敬晓雯的睡衣裤进行照射,果然发现睡衣的前胸和睡裤的臀部有少量的汗渍,于是,罗进用棉签对汗渍进行提取,然后拿去做DNA检测。
吴江和小克去找吴收,提取了他的唾液,和留在敬晓雯睡衣裤上的汗渍的DNA进行比对,一旦比对成功,就可以确认吴收是杀害敬晓雯的凶手。
江北区郊外有一条货运铁路,从西面横穿到东面,直到长江港,这条铁路主要是省内物质运往全国和全世界的大动脉,每天都几十列货车从这条铁路经过,因为有十几条公路要从铁路上穿过,所以,设计了十几个卡口。
2019年8月3日是一个晴朗炎热的日子,这天是周六,吴收心情很好,他正开着自己的宝马车由南向北驰去,他准备去北市见他的女朋友陈亦好,他脑子里满是陈亦好的倩影。
陈亦好是北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身材修长苗条,像杨柳般柔韧,他用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没有骨头的美女,那种轻巧欲飞的感觉让他无比陶醉。她的颜值也是一流的,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突出的颧骨,白皙的皮肤像莲藕般细腻水灵,唯一的遗憾是脸上有一些不明显的雀斑。
当然,吴收不在乎这点,因为雀斑是可以通过药物来治好的。北市有不少官二代和富二代追求陈亦好,但是,陈亦好偏偏爱上了吴收,首先吴收长得比较帅;其次家庭背景比较好;再者头脑很灵活,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足球技巧非常高,浑身充满阳刚之后,嫁给这种人很有安全感。
吴收边想着这些边开车,不知不觉开到了雷州路和铁路的交叉口,他急着想去见陈亦好,所以,当卡口的绿灯剩下两秒时,他加大油门,冲了上去,随后,自动栏杆在他的车后放下了。
他暗自庆幸闯过一关,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他绝望到极点,可谓乐极生悲。当他的车驶上铁路时,突然马达熄火了,他着地踏着油门,但是油门没有一点反应,这辆车是他的哥哥留下来给他的,虽然已经开了将近十年,但是车况还是很好,没有大修过。
这车以前从来没有熄火过,不知道今天怎么在关键时刻出问题,他连续踩油门没有反应之后,去按一键启动的按钮,连续按了十几次都没有反应,他知道这样下去非常危险,因为火车很快就会驶来,如果被火车撞上之后,下场肯定是车毁人亡。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他伸手去开车门,结果门把好像坏了,他转身去开右车门,结果依然纹丝不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爬到后座,试图打开后车门,结果依然如故。他极度恐惧,打开储物箱,想找出一把扳手之类的东西,把玻璃砸碎,结果储物箱里没有扳手……这时,他听见火车在不远处拉响了汽笛,一声声如刀一般地刺进他的心里,他做最后的挣扎,用双脚去踢车门的玻璃,却水中捞月枉费神,十几秒钟之后,只听到“咣当”一声,火车撞上了吴收的宝马车……
在路边观看的市民,个个都惊叫起来,火车把宝马车撞飞到铁路下面,宝马车在地上打两个滚,停了下来。火车撞上宝马车之后,在百米之外停了下来。在路边看守卡口的保安赶紧跑到宝马车旁边去看,结果有人在喊保安不要看,因为宝马车可能会爆炸,保安又赶紧跑回头,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之后,看宝马车没有爆炸,于是他又壮起胆子跑上去看。
宝马车背朝地,四轮朝天地躺在路边,吴收的头被抛出车门,但是,他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分不清面目了,保安不知道吴收是不是死了,只好掏出手机拨打120电话。
一刻钟之后,120救护车赶到,医生和护士把吴收拉出来进行抢救,但是经过几番抢救之后,医生宣布吴收已经死亡,又叫司机把救护车开回去,把吴收的尸体留在路边。
保安只好打122电话,叫交警来处理。
江北区交警大队派副队长胡新带三个警员前去处理,经过勘查和询问旁观者,做出了这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的认定。第二天,《长江日报》的第二版报道了这起交通事故。
“江队,敬晓雯睡衣裤上的汗渍比对结果出来了,汗渍的DNA和吴收唾液的DNA完全相同,我们可以抓捕吴收了。”罗进走进江一明的办公室,对正在电脑上查阅资料的江一明说。
“好,太好了,果然是吴收干的,当时询问他时,他说没有和敬晓雯接触过,这完全是在说谎!”江一明很兴奋。
这时温小柔也走进办公室,把《长江上报》递给江一明说:“江队,我们一场空欢喜,你看,吴收于昨天上午被火车撞死了。”
江一明微微愣了一下,赶紧去看报,报纸轻描淡写地报道了吴收出车祸的过程,那些冷冰冰的字眼后面,江一明看到的是别样的东西:“这不是车祸,肯定是谋杀!”
“为什么?”温小柔好奇地问。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们正准备去抓捕吴收时,他就出了车祸,这绝对不是偶然!”
“我同意江队的看法。”罗进对温小柔微笑着说。
江一明忽然想起了神启的挑战书,这一切可能都是神启安排的,他心头掠过一片阴影,如果是神启干的,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如果不是神启干的,又会是谁干的呢?
嫌疑人被谋杀,这可是意味着问题更加复杂,谁都不能保证凶手不会杀害下一个嫌疑人,比如神启有可能被幕后主谋所杀,如果是那样的话,主谋就有可能逍遥法外,江一明感到了某种压力。但是,他没有把神启的名字说出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还不知道是不是神启干。
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神启,真是让人伤透脑筋。
江一明觉得应该先打电话给胡新,看看他们的说法,万一吴收的死纯属偶然或者意外呢?立案调查是要建立在一定的疑点或者证据之上的。他想了一下之后,提起座机给胡新。
“胡队,我是江一明,我看见报纸,说吴收被火车撞死了,是你带人出的现场吗?”
“是的,江队,有问题吗?”
“死者是我们的杀人嫌疑人,他死得有点蹊跷,我想调阅你们勘查现场的卷宗,还有,你们把死者的宝马车拉回来了吗?”
“当然拉回队里,这可是重要的证据,等结案之后,还是要还给死者的家属的。”
“好,你在队里吗?我们去找你。”
“我在队里上班,欢迎你们前来指导工作。”
“隔行如隔山,我哪能指导你们的工作?行了见面再说吧。”江一明放下电话,去叫周挺和吕莹莹一起去江北区交警大队,于是,三人驱车向交警大队驶去。
到了交警大队之后,经过一番寒暄,胡新便把卷宗交给江一明,然后带他们去看吴收的宝马车。宝马车被放在交警大队的停车场里,停车场是一个硕大的棚子搭建起来的,主要怕风吹日晒,证据被雨水冲洗掉。
车子已经被严重损毁,左前车门已经掉落,车顶也塌陷下去,被压得像泄气的皮球。吕莹莹走到车子旁边看了看说:“江队,我们最好把车子拖回刑侦队,我和小柔会对车子进行彻底地检查,我怀疑车子的微电脑系统被黑入侵,所以会导致车子在铁路上熄火。”
江一明点点头,转身问胡新:“胡队,我们必须把这辆拖回刑侦队,你看方便吗?”
“当然方便,宝马车性能优越,却在关键时刻马达熄火,确实是一件可疑的事情,当时勘查现场时,我脑子里就有这样的疑问,现在你们来了,正好给车子来个彻底的检查,也好有个正确的结论,要不,吴收死得可冤枉了。”
“你能不能帮忙叫一辆拖车来,把车子拖回我们刑侦队?”
“没问题,我打电话给拖车司机,叫他帮忙把车拖到你们刑侦队去。”他说完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拖车司机,司机答应就来。一会儿司机就来了,他把拖车开到宝马车前面,把车子拖走了。
第二天下午,吕莹莹来到江一明办公室,对江一明说:“江队,经过我和小柔的仔细检查,发现吴收车子的微电脑系统被黑入侵了,因此黑控制了整个车子,当吴收的车子驶到铁路上的那一刻,黑通过电脑,远程关闭了车子的马达和车窗,这样吴收就无法逃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车撞死,可怜的吴收,死前不知有多么绝望!”
“果然是一起谋杀案!宝马车微电脑系统的防火墙级别高吗?”
“二等级别的防火墙,一般的黑无法入侵,能入侵宝马车电脑的黑,我市不会多于1000个人。”
“能不能找到黑的IP地址?”
“无法查询,黑使用波状登录。”
“什么叫波状登录?”
“波状登录就是:IP1发邮件给IPN,中间用了许多代理IP,比如:把1当作发邮件的人,把N当作收邮件的人,从1到N包含了2、3、4、5、6、7、8、9等等,中间的2、3、4、5、6、7、8、9都是代理IP,这些代理IP可以是中国的,可以是美国、日本、印度等国家的IP地址。如果N想查1的话,必须先查9,再查8,再查7。以此类推,但是都得和各国沟通,国家之间查IP很烦琐,等查到1的IP地址之后,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们没这时间和精力。记得我以前曾经和你科普过。”
“我忘记了……那么黑应该就在现场附近吧?”
“对,他必须亲眼看见吴收的车子驶上铁路,而且要算好时间,刚刚好在火车驶来的前两三分钟内按下电脑的执行键,然后控制整台车子,不能给吴收留有很多反应的时间,因为吴收呼救很长时间的话,在车子外面的人可以拿石头把车窗砸开,把吴收救出来,如果这样的话,黑的谋杀就不会成功。”
“你觉得会不会是神启干的?”神启的秘密只有吕莹莹和江一明知道。
“神启?你不说,我已经忘记了,应该不是,神启是用加密的IP地址给我们寄邮件的,不会用波状登录的IP地址,因为用波状登录的IP地址比较麻烦,而加密的IP地址比较容易。当然,神启为了迷惑我们,也有可能使用波状登录的IP地址。”
“凶手就在案发现场附近,那么,他应该选择一个居高临下的位子去观察吴收的车子行驶状况,否则他无法办到,而现场周围都是监控器,现在几乎每栋房子都有安装监控器吧?我能不能从监控录像中把凶手找出来?”
“这种方法太笨,工作量太大,如果凶手站在500米外的地方作案的话,我们就要收集直径为1000米范围之内的所有监控录像,你想想,等我们找到嫌疑人时,已经是何年何月?不过,在目前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不妨去试试,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许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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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条线索可以查,凶手应该是一路跟踪吴收,否则,他怎么知道吴收要去哪里?”江一明说。
“江队,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会去调阅吴收行车路线上所有的监控录像,因为有具体的时间,调阅监控录像的工作量并不大,我想很快就会查出嫌疑人,不过,我觉得凶手是一个无比狡猾的人,他不会轻易留下把柄给我们。”吕莹莹回答。
“我觉得凶手在现场附近守着,等吴收经过铁路的可能性不大,去北市的路太多,凶手为什么能肯定吴收会经过雷州路的卡口呢?”
“我觉得应该先去询问一下陈亦好,看她怎么说,再去询问吴收的父母,我想肯定有人向凶手透露了吴收的行踪。”
“你说得对,但是也有可能是吴收和别人说他周六要去见陈亦好。”
江一明吩咐吕莹莹去调阅吴收行车路线上的监控录像,吕莹莹已经看过了吴收车子的行车记录仪,知道他的行车路线,所以,这工作做起来并不难。
江一明和周挺先去找吴国松,吴国松看见他俩,黑着脸说:“我儿子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他,即使他是杀人凶手,法律也规定不再追究死者的罪行了。”
吴国松头发杂乱,眼里流露出悲伤到极点的绝望,非常憔悴,就像被霜打过的秋草一样,两个儿子都死了,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别人是很难理解的。江一明见过太多这种场面,对吴国松的发怒并不在意。
“吴先生,你的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见过太多你这种不幸的人,我们今天来不是追究吴收的责任,而是想向你了解另一个案子的情况,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儿子不是死于意外的交通事故,而是死于谋杀!”江一明和风细雨地说道。
“什么?谋杀?这怎么可能?交警大队勘查过现场,认定我儿子死于交通事故,为什么你们认为是谋杀?是谁这么狠心,要夺走我唯一的儿子?”他睁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的样子。
“吴收的宝马微电脑系统被凶手入侵,凶手控制了整个车子,让车子的马达在铁路卡口熄火了,车窗也被关住,吴收奋力敲打车窗,但是打不开,这时火车已经来了,吴收的车子被火车撞到铁路外面,造成他当场死亡。”
“是谁干的?如果被我抓他,我一定要活生生地剥光他的皮!”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正在调查,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为了早日将凶手抓捕归案,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怎么会这样……我儿子……儿子……”他喃喃地说着,答非所问,看来他的心智已经被这条突来的消息打乱了。
“请节哀顺变……请问你儿子的女朋友名叫陈亦好是吗?”江一明从交警大队那里得到了吴收的手机,吕莹莹把手机密码破解了,而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吴收的是陈亦好,吴收经常在朋友圈里晒和陈亦好的亲密照片,所以,江一明他们认为那天吴收是要去见陈亦好。
“对,是名叫陈亦好,她是一个好女孩,我们都同意他们在一起……难道她……她是凶手?”吴国松愣了一下说。
“你别想太多,我需要深入调查,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们只是想找她聊一聊她和吴收的情况,顺便来告诉你,吴收死于谋杀。”
“只要你们将凶手抓捕归案,我愿意出500元给你们刑侦队……明天,对,明天,你们能不能找到凶手?”
“这是不可能的,破案的过程是一个缓慢而艰难的过程,有的沉积了几十年的案子还没有破……吴收和陈亦好的感情好吗?”
“当然好,他们准备今年10·1黄金周订婚,然后去泰国旅游,我出钱,可惜……我的儿子啊,你好不幸呀……”说完他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江一明沉默了,等了一会儿,看吴国松恢复平静下来之后问:“吴收有没有仇人,或者他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我儿子是一个很好的人民教师,具备所有师德,他是不会得罪人的。”他脸上有点愠色,认为江一明的话亵渎了吴收。
江一明想了一会儿说:“好吧,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什么,请马上给我打电话,哪怕是一些细小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线索。”江一明站起来,轻轻拍一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出他家。
江一明和周挺从吴国松家里出来之后,就打电话给陈亦好,说要去拜访她,她说好的。她的声音很纤细,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让人想起啼血的杜鹃鸟。
陈亦好住在市歌舞团的单人宿舍里,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真丝连衣裙,眼里含着泪,好像病西施一样。虽然她并不特别漂亮,但是别有风情,许多男人遇到这种女人都有想保护她的欲望,所以,这种女人也很容易招惹男人。
“陈小姐,我们来一是想告诉你:吴收是被人谋杀的;二是想请你提供线索,以帮助我们尽快破案。”
“什么?我……男朋友是被人谋杀的?”她身子一抖,无比震惊的样子,睁着一双错愕的大眼睛,看上去有点恐怖,像见到鬼一样。
“对,请问你们和吴收多久见一次面?”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迟疑地说:“每个周末我们都会见面,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开车来北市见我,然后和我共度周末,周日傍晚他才开车回家。”
“请问你们住在哪里?”
“当然是住在宾馆里,我父母不太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从不在家里睡觉。”她低下头,样子有点害羞。
“你父母为什么不同意?”
“我父母想我嫁到本市,等他们老了以后好照顾。”
“你和吴收在一起多久了?”
“大概半年了。”
“他每次来北市都是周六上午来的吗?”
“对,几乎是这样的。”
“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8月3日那天上午吴收要来北市看你?”
“不用说,我朋友们都知道我周末要和吴收约会,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些琐事?”
“在你看来也许是一件琐事,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就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吴收有没有仇人?比如说他得罪了什么人?”
“应该没有吧?我没有听他说过。”
“陈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应该有不少男人追求你吧?”
“有是有,但是,我和吴收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那些想追我的男孩,都应该死心了。”她说话的语速明显变慢,似乎不敢确定自己说的话是否可信。
“假如有人为了追求你,而对吴收动了杀机,你认为会是谁?”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有人为了追我而想杀掉吴收。”她不停地摆着双手,决然说道。
“我们分析,吴收可能死于情杀。”江一明想试探一下她。
“不可能,我和吴收确定关系已经半年了,而且感情深厚,这是我朋友圈公认的,没有人会自讨没趣。再说,如果让我知道是他杀我男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很多凶手都抱有侥幸心理,否则,天下就太平了。”江一明又问她许多琐事,但是,没有从中找到疑点,他只好向陈亦好告辞。
“江队,我觉得吴收可能死于情杀。必须对陈亦好的社会背景进行深入调查。”周挺说。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走,我们去找陈亦好的领导,看看他怎么说,我们也许能从他口中得到关键的线索。”
他俩来到团长杨阳的办公室,向他了解陈亦好的情况,江一明说:“杨团长,你好,我们是长江市局刑侦队,想向你了解陈亦好的情况,请问她在你们团里的人缘好吗?”
“她的人缘不错的,是个随和而又有追求的姑娘。”杨阳今年50岁,留着一头长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因为皮肤白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几岁,举止儒雅,浑身充满艺术气息。
“像她那么漂亮,应该很多追求者吧?”
“这是肯定的,不过,我不关心团员们的私生活,何况现在是恋爱自由的时代。”他好像有话要说,但一转念,又忍住了。
“陈亦好的男朋友吴收,你应该知道吧?”
“这有听说,但是我不知道他名叫吴收,他是省少体校的足球老师吧?”
“对,就是他。陈亦好还有另外的男朋友吗?”
“这我不知道,你们想了解具体情况,去问方兰杰吧,她是陈亦好的闺蜜。”他似乎在推脱,一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方兰杰也是你们歌舞团的吗?”
“对,她就住在陈亦好宿舍的对面。”
“杨团长,麻烦你打电话给方兰杰,把她叫来配合我的工作好吗?”江一明看着他说。
“好的。”他迟疑了一下说。
于是,杨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方兰杰,把情况说明,她同意来杨阳的办公室见江一明。
一会儿,一个身材修长的漂亮女孩走进来,杨阳把她介绍给江一明和周挺之后,就走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三个人。
“你好,方小姐,请坐吧。”江一明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谢谢!”她提起紫色的裙摆,欠身在沙发上坐下,动作优雅,不愧是一个演员。
“我们今日主要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陈亦好的情况,请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因为陈亦好的男朋友被人谋杀了,人命关天,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什么?吴收是被人谋杀的?不是出交通事故吗?”她的双肩抖了一下,匪夷所思的样子。
“你是陈亦好的闺蜜,知道陈亦好还有没有别的男朋友吗?”
“没有,陈姐是一个很忠贞的女孩,怎么可能一脚踏两船?”她非常肯定地说,好像陈亦好圣母玛利亚一般圣洁。
“那她总应该有前男友吧?”江一明不死心,语气轻柔地问,尽量不使她产生反感,大多数被询问对象都会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好友,而不会对警察说真话。
“当然有啦……”她脱口而出,但是马上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看来她是一个不设防的女孩。
“能说一说她有几个前男友吗?”
“我和陈姐是艺校的同学,毕业之后,一起被市歌舞团聘请来工作,所以,她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我知道她有过三任前男友,在艺校时有个名叫张炜的学长追求她,他们恋爱了两年之后分手了。
“毕业后,在歌舞团工作了五年,一到歌舞团的时候,有一个名叫王和海男孩追求她,但是他俩只谈了半年恋爱就分手了,王和海是王副市长的儿子,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他主动冷淡陈姐,去拥抱一个四线的影视演员去了。
“最后一个是萌影影视文化公司的老总,名叫李肖,陈姐和他谈了一年的恋爱,但是,陈姐对李肖越了解,就越不喜欢他,陈姐觉得他俗不可耐,于是向他提出分手,但是他坚决不同意……”
“后来分手成功了吗?”
“分是分了,但是李肖还对陈姐死缠烂打,天天来我们歌舞团送花送名牌包和衣服给陈姐,可都被陈姐给婉拒了,当然,有时也会收下他送的不名贵礼物,比如一个外卖……总之,我觉得陈姐心太软,太善良,没有坚决拒绝李肖的勇气。”她的语气很慢,边想边说,生怕说错一句话。
“她和吴收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大约半年前吧,陈姐想离开北市,去省城发展,也有想和李肖永远断绝关系的决心。所以,她选择了吴收,我也觉得吴收很好,至少不会花心,家庭背景也不错,没想到吴收他……”说到这里,她的眼里流出两颗晶莹的泪珠。
“你们从艺校毕业之后,到现在已经有五六年了吧?”
“对,整整六年了,花样年华已经悄悄流逝了……”她伤感地说道。
“这六年来,陈亦好只谈三个男朋友吗?”
“对呀,平均两年一个,并不算多吧?”
“不算多,我是想问她还有没有更多的男朋友?”
“追求陈姐的狂蜂浪蝶当然很多,但是陈姐都看不上。”
“请问你有李肖的手机号码吗?”
“没……没有……他的公司就在市区的金融大厦里面,你们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她明显不想把李肖的电话号码告诉江一明,也许她担心陈亦好会责备她,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江一明不想勉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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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队,我觉得应该去找一下李肖,因为他有杀人动机。”
“对,李肖觉得吴收抢走了他的女朋友,所以,他很有可能对吴收动了杀机。你先查询一下萌影影视文化公司的电话,看他在不在公司,如果在的话,就说我们要去走访他。”
“好的。”周挺掏出手机拨打了114电话,很快就查到了萌影影视文化公司的座机号码,前台小姐同意为他转给总经理室,电话接通了,李肖愉快地请他们前去喝茶。
萌影影视文化公司位于市区金山路147号金融大厦11层A座,在前台小姐的引导下,江一明和周挺叩开李肖办公室的门,李肖笑容可掬地迎上来和他俩握手,然后请他俩坐下来喝茶,接着他去烧水泡茶了。
李肖中等个子,身材偏瘦,缺少阳刚之气,没有大男人的伟岸,但是一双小眼睛流露出精光,眼光锐利,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他穿着阿迪达斯的休闲服,显得比较慵懒。
“两位警官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他开门见山地问,看来他是一个直爽的人。
“听说你曾经和陈亦好谈过恋爱?”既然这样,江一明也不想铺垫了。
“对啊,不是曾经,是一直保持着恋爱关系。”
“不对,她亲口告诉我,她的男朋友是吴收。”
“她父母不同意她和吴收交往,她父母喜欢我,她也喜欢我。她还没有完全属于吴收的,她有一半属于我的。”他很自信地说道,语调里带着一种痞气,不像是个文化公司老板的样子。
“陈亦好不是一脚踏两船的人,你别自欺欺人了。”江一明毫不气地说。
“好好好,就算我是单相思,自作多情吧,可是我爱她,我们曾经爱得轰轰烈烈,卿卿我我,也曾经山盟海誓过,这辈子非我不嫁,我非她不娶,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都是因为那个穷酸的足球老师吴收。”
“你一定非常恨吴收吧?”
“这是肯定的,都是他破坏了我们的好事,否则,我和陈亦好一定会白头偕老的。”他的眼睛闪着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把吴收千刀万剐。
“这不能怨吴收,陈亦好有权选择和更好的人过一辈子。”
“他有什么好?一个老师的月薪不超过一万元,我一年能挣到几百万。”他乜斜着江一明,好像江一明是吴收似的。
“只有适合自己脚的鞋子才是好鞋子,不是贵的鞋子才是好鞋子,比尔·盖茨绝对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吴收死了,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这么好的消息,像之音,我怎么会错过呢?”
“他是被人谋杀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死了,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我才不管他是怎么死的。”
“听说你和吴收打过架,他把你痛打了一顿,你发誓要报仇雪恨,这是真的吧?”
“是的,那又能怎么样呢?”
“因此,你有杀人嫌疑。”
“我根本不屑我的手沾染他污秽的血。”
“你说得没有用,我们想知道8月3日上午8点到9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你这是要我不在场证明吗?”他很不高兴地看着江一明。
“对,只有你向我们提供了不在场证明,我们才能洗脱你的嫌疑。”
“这得让我好好想想……”他低下头,作沉思之状,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那天是周六,我应该在家里睡觉,我生意很好,各种应酬不断,经常缺少睡觉,所以,周末和假期我都习惯睡到中午才起床。”
“睡觉?有人证明吗?”
“没有,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人住在刚刚买的新房子里。”
“既然是新房子,那么,你们的小区监控设施应该很齐全吧?你住在哪个小区,门牌号多少?”
“哦,我住在罗兰小区11栋904,位于本市北皇路19-2号,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年轻有为,事业成功,身边美女如云,犯得着为了追陈亦好而杀人吗?再说陈亦好又不是我唯一的女朋友。”
“难道你还有女朋友?”
“对,有几个备胎,成功的男人都这样。”他洋洋得意地说道。
“你自说自话没有用,谁愿意承认自己杀人?”
“两位警官,我真的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去做掉脑袋的事。”
江一明不想和他谈下去,因为只要去罗兰小区走访一下,应该能知道李肖在案发时是否在家睡觉。他俩离开李肖的公司,用手机导航寻找罗兰小区,很快就找到了,接着开车向那里驶去。
半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罗兰小区,但是情况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因为这是一个新小区,房子还没卖出一半,安保措施并不到位,只有两个大门安装了监控器,而小区里面没有监控器。
也就是说李肖从围墙的任意一处都可以自由出入,而偌大的小区仅有看门的四个保安。江一明找到一个名叫林子洪的保安了解情况,问他是否认识李肖,林子洪说不认识。
林子洪说他刚刚来这里上班才半个月,想了解情况,要叫马顺的保安来才可能知道。江一明叫他打电话给马顺,把他叫来。林子洪点点头,掏出手机给马顺打电话,马顺说他马上来。
一会儿,马顺乘摩的来到值班室,马顺已经年过五十,头发也白了,但双眼炯炯有神,个子高大粗壮,站在那里像一棵大松树。江一明说:“马大叔,我们是省城刑侦队的,听说你对这里的住户比较熟悉,想向你了解情况,请问你认识11栋904的李肖吗?”
“哦,我认识他,他是萌影影视文化公司的老总,小小年纪就当上老总,太了不起了。”他向江一明竖起大拇指。其实那公司是李肖的父亲李志交给他管理的,大权都握在李志的手上,李肖是典型的富二代,没什么了不起。
“这个月3日,也就是上个星期六上午,你有没有看见李肖在小区出入?”
“李总这时候一般都在睡懒觉,这是他的习惯,我没有看见他出入小区。”
“你怎么那么了解他?”
“他是一个大方豪爽的人,偶尔会请我去喝酒,我除了爱好喝酒之外,没有别的毛病,我俩酒一喝开,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我比较了解他,难得他看得起我个小保安。”
“你能肯定他当时在睡觉吗?”
“这……我当然不能肯定他在家睡觉……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没犯什么事,我们这只是例行走访,你不要紧张。”
“你有没有从他口中说到吴收这个人?”
“吴收?好像听他说过。有一次我们去吃夜宵,他喝多了,嘴里骂着吴收是狗娘养的,抢走了他的女朋友,他发誓说一定要……收拾……吴收,当然,我想那是他酒后失言,他那么善良,怎么会收拾别人?”他说得很慢,生怕说错话,给李肖带来麻烦。保安当然知道刑警是负责刑事案件的。
“你知道陈亦好吧?”
“知道,她不就是李总的前女友嘛,那个女人我见过两次,长得虽然漂亮,但是瘦得皮包骨头,一点也不性感,有什么好的?能让李总爱得死去活来。”他摇摇头,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们这里为什么还不安装监控器?”
“已经开始安装了,这一两个月内会全部安装成功,有了监控器,就不用我们在小区里巡逻了,可以省点力气。”
“谢谢你的配合,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什么,请给我们打电话,如果你为我们提供重要线索,案子侦破之后,会有奖励的。”江一明把名片递给他之后,就和周挺离开了罗兰小区。
“江队,我们现在去哪里?”周挺问。
“李肖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还得继续走访,我们去问一问李肖的邻居吧,如果警力足够的话,最好对11栋所有住户进行走访排查,但是,我们目前只能走访11栋9楼的住户。”
于是,他们乘电梯来到11栋9楼,依次对901、902、903的住户进行走访,走访结果显示:没有人看见案发时间李肖出入小区。因此无法证明李肖是否在家睡觉。这时天色已晚,江一明叫周挺回市局再说。
第二天,温小柔走进江一明的办公室,对他说:“我和莹莹在吴收行车途中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车子,你看——”温小柔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到江一明的眼前。
温小柔伸过头来,指着电脑屏幕说:“这辆白色的本田从吴收的家门口就开始跟踪吴收,两辆车子前后相隔50米左右,车牌号码为:长A4919H,最可疑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戴着口罩。”
“大热天的戴着口罩确实值得怀疑,查过车牌了吗?是谁的?”
“查过了,车主名叫顾四,家住本市东方明城小区17栋301房,1995年8月1日出生,没有前科,没有职业,应该是待业青年。我们没有惊扰他。正等待你做出决定。”
“我和周挺去会会他……还有可疑的车辆吗?包括摩托车。”
“和吴收同行的一共有5辆车子,他们都在案发时停靠在现场的路上,但是没有发现可疑的摩托车,所有可疑车辆的车牌号码我们都记在记事本上,等待调查。”
“所有可疑的车辆都要查。”江一明说完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给温小柔,她点点头,收好电脑,走出办公室。
江一明去办公区找周挺,周挺正在打电话,两分钟之后,周挺挂断了电话,看见江一明坐在他的办公卡座里,便问:“江队,是不是有了新线索?”
“我们要去找一个名叫顾四嫌疑人,他开车一直跟踪吴收到案发现场。”
“好,我们走吧。”
江一明来到顾四的家里,顾四个子比较小,大约在165米,理着寸发,穿着一身黑色的T恤,发白的牛仔裤,胡子已经好久没剃了,长长地布满嘴唇的周边,看上去很邋遢。
“你名叫顾四是吗?”
“对,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情?”他怯生生地望着江一明问。
“我们来向你了解情况,请你好好配合,不许说谎。”
“好的。”他点点头,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你名下是不是有一款本田凌派的小轿车?”
“是的,这车怎么啦?”
“车子没事,我要找的是人,请问你认识吴收吗?”
“吴收,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请问他是谁?”他非常疑惑,在脑子里极力搜索吴收这个人。
“你说谎都不用打草稿!”江一明严厉地说着,边说边掏出手机,从图库里调出两张监控录像的截图递给他,“这个戴口罩开车的人是你吧?”
“不,这个人不是我,他是我弟弟顾前。我弟弟经常开我车出去办事。”
“哦,那弟弟现在在哪里?”
“开着我的车出去办事了。”
“请你马上把他叫回家,我们有事情找他。”江一明不知道顾四是否说谎,所以,必须把顾前叫回来问话。
顾四犹豫不决,他在想到底要不要把弟弟叫回来。
“你根本没有弟弟是吧?叫你打电话给你弟弟有这么难吗?”
“两位警官,我弟弟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他?”
“我们没有要抓他,这只是例行询问,如果你真的有弟弟,你就赶紧把他叫回来,否则,你就跟我们去刑侦队走一趟。”
“不不不,我不去刑侦队……好吧,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弟弟,叫他回家。”他咬了一下牙,终于下决心打电话他弟弟,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四把情况向他弟弟说明,顾前答应立即开车回家。
半小时之后,一个大约20岁的小青年走进来,顾四对江一明说:“这就是我弟弟顾前,你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打他,我爸妈把他当作宝贝呢。”
“我们从来不打人,除非他袭警,否则,我们绝不会打人,你放心吧。为了询问方便,你先得离开这里,去卧室回避吧。”江一明挥挥手,叫他走开。顾四茫然地望着顾前,担忧他犯了大错,依依不舍地走进卧室里。
4
顾前染着一头银发,理着的寸头,五官清秀,身材中等,穿着一套红色运动服,不伦不类的样子。他一脸的桀骜不驯,毫无敬畏地望着江一明问:“你们来找我吗?我没有犯法,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
“什么叫私闯民宅?我们是经过你哥哥的同意才进来的,只要是中国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察调查。”江一明拉下脸,很严肃地盯着他说。
“有话快说,我还要去办事呢。”他倒干脆利落。
“你认识吴收吗?”
“不认识,谁是吴收?”
“你撒谎!你看这是谁?”江一明把监控录像的截图递给他看。
“这……是我,我开车犯法吗?”他的态度依然强硬。
“大热天的干吗要戴着口罩开车?”
“那天我……感冒了,怕把病毒传染给别人,所以戴了口罩,没有别的原因。”
“我们通过监控录像发现你于8月3日上午八点半开始尾随吴收的车,你们相隔50米左右,一直跟随他到雷州路和铁路的交叉口,你为什么要跟踪吴收?”江一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
“我根本不认识吴收,如果我的前面有司机名叫吴收,那只是巧合而已,你们不要疑神疑鬼的,我没有犯法!”他大声说道。
“你的车开始是停在吴收小区门口的树荫下,当你看到吴收的车子驶出小区之时,你启动车子,跟踪他到铁路卡口,这一路上一共行驶了6公里,路上的交通监控器都拍下你跟踪他的行踪,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走,跟我们去市局刑侦队走一趟吧,也许那里更适合你回答问题。”
“我不去,我说过那只是巧合而已。”
“你想顽抗到底是没有用的。走吧。”江一明站起来,要把他叫走。
“别别别,我不去那个地方,我那天确实是跟踪了吴收,我还看着他的车被火车撞飞了,但是我只是跟踪他,并没有伤害他,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乎在想要如何跟江一明解释更妥当。
“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我讨厌他,所以,我想跟踪他,到没有人的地方打他一顿,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被火车给撞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被火车撞死?”
“报纸上说的。”
“你为什么讨厌他?”
“这个……对,他抢走了别人的女朋友……”
“你满嘴胡说八道,他又没有抢走你的女朋友,你凭什么讨厌他?”
“江队,是……其实不是我讨厌他,而是我大哥讨厌他。”
“你大哥不是顾四吗?”江一明想:难道他为了顾四而跟踪吴收?顾四为什么要顾前跟踪吴收呢?
“不是亲大哥,而是江湖上的大哥……”他不知如何说才好。
“他是谁?名叫什么?”
“他……”顾前说不下去了,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这是什么鬼天气,快热死人啦……”只见汗流满面,可能是因为江一明给他的压力造成的。
“你不要岔开话题,快回答我!”顾前说话的时候侧过头看厅里的电视机,电视上正转播欧冠足球联赛,江一明伸手把他的头扳过来,让他正视自己。
“他是北市的李肖……”他边说边用手打自己的耳光,“对不起,李大哥,我出卖你啦,我不配做你的小弟。”
“李肖为什么叫你跟踪吴收?”江一明微微一愣,没想到李肖果然有问题,因为对他的排查还不彻底,差一点让他成了漏网之鱼,同时,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就像乌云裂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了蓝天一样。
“他没有说清楚,他每天给我500元,叫我天天跟踪吴收,随时报告他的位置和行踪。”
“8月3日上午你开始跟踪吴收的时候,就给李肖打电话吗?”
“对。”
“一共打了多少次?”
“就是开始跟踪的时候打了一次,后来吴收就出事了,好可惜,要是吴收没有死,我每天都有500元收入。”
“你不知道跟踪他人是犯法的吗?”
“犯什么法?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桥,不算跟踪……”他觉得难圆其说,停住了。
“现在我发现:可能是你向李肖通风报信而导致吴收被火车撞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是帮凶,你将被追究刑事责任,这要看法官对你如何量刑了……”
“帮凶?难道吴收不是被火车撞死的吗?”
“吴收死于谋杀,所以,你要尽力配合我们,才能减轻你的罪孽!”江一明说完,叫周挺把笔录交给顾前签字,签完字之后,他俩离开了顾前的家,顾前好像还没从梦中醒来一样,傻傻地呆在沙发上,不懂得起身送。
“顾前应该不是入侵吴收宝马车电脑系统的黑,因为吴收车子熄火的时候,顾前双手都放在方向盘上,没有做其他的动作。”江一明向周挺解释为什么结束了对顾前的询问。
“可能是这样的:顾前打电话给李肖,李肖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就躲在铁路卡口附近,乘机控制了电脑吴收的车子,导致吴收的车子被火车撞飞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李肖没有黑技术,他亲自作案的可能很小。”
“那么,会不会是这样的:李肖收到顾前的电话之后,知道吴收已经启程,于是,他打电话他雇佣的黑躲在铁路卡口的附近,对吴收的车子进行入侵,最终导致吴收被火车撞死。”
“对,我们还得找到李肖。他有重大的杀人嫌疑。”
江一明和周挺再次来到萌影影视文化公司找李肖,李肖看见江一明和周挺神情严肃,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赔着笑脸迎上去:“欢迎两位警官两次光临我司指导工作。”
“李肖,你还有事瞒着我们。”
“什么事?”他做出迷惑不解的样子,“请先坐下来说好吗?”
“请问你认识顾前吗?”
“顾前……我认识呀,他是我刚刚认识的一个小朋友,不过,我们的关系不密切,你们今天就是为他而来吗?”
“为他,也为你。请问你叫他做了什么?”
“这个……我没有叫他做事呀。”他好像很无辜的样子,也许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慌,他举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茶。
“你别说谎了。他说你每天付给他500元,叫他跟踪吴收。”
“我没有,他在胡说八道。”他的脸色变了,极力为自己洗白。
“你看看吧,这是你每天用转钱给顾前的截图。”江一明拿出手机,打开图库,把截图调出来给他看。
李肖看了截图之后,像泄了气皮球,细声说:“是的,我确实给他钱,叫他跟踪吴收。”
“你跟踪他干吗?是想寻找谋杀他的机会吧?”
“不是的,真的不是,我哪有胆量杀人?因为我被他欺负过,我发誓要把他揍回来,否则,我出不了这口怨气,于是,我吩咐顾前跟踪他,只要他到了没有安装监控器的路上,就把他的车截住,狠狠揍他一顿,顾前在少林寺学过两年工夫……可是,我还没有出气,他就死了,我也不想他死,他死了就不知道我得厉害了。”
“不,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去你住的小区调查过了,你所住的小区没有安装监控器,无法证明案发时间你在睡觉,我们也入户调查过,和你同楼层的人都说没有看见你当时出入过小区。”
“这不正好证明我在家睡觉吗?”
“即使你在家睡觉也有能力杀人,因为你可以花钱买凶杀人。”
“这可得有证据呀,否则,你们不是无中生有吗?”他有点生气,但是还不至于发怒。
“我们会去调查的。因为你有杀人动机,而且雇佣顾前去跟踪吴收,所以,你是我们的重大嫌疑人,我们对你要进行深入调查。如果你会以诚恳的态度对待我们,实话实说是最好的。”
“恐怕调查结果会让你们失望,因为我没有谋杀吴收,为了表示我的诚恳,我可以让一个人来证明:我当时除了接顾前的电话之外,没有接过或者打过任何人的电话,也没有发过任何信息。”
“谁会证明?”
“一个名叫徐丽娜的女人,她是一个在酒吧里陪酒的女郎,周五晚上,也就是8月2日晚上10点半左右,我和朋友于小聪去西贡酒吧喝酒,一直喝到凌晨三点才回家睡觉,当时我喝醉了,徐丽娜送我回家,她是我的老朋友,于是,我留她在我家过夜。
“第二天早晨,徐丽娜和我都被顾前打来的电话吵醒了,醒来之后,我们就躺在床上聊天,大部分都是聊她从小被继母欺负的事情,说得自己像落难公主似的,我有点同情她,但是我不太相信一个陪酒女郎的话,我们一直聊到10点才起床做早餐,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她。”
“我们上次来询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把一个陪酒女郎带回家睡觉即使不犯法,也是一件丢脸的事,说了会影响我的形象,我毕竟是个大公司的老总,再说,我也不想让陈亦好知道,现在吴收死了,我更有机会和她重温旧梦。”
“你把徐丽娜的手机号码发到我手机上,也许她能排除你的杀人嫌疑。”江一明说,李肖掏出手机,调出徐丽娜的手机号码,把它发到江一明的手机上,同时,把徐丽娜的照片也发给江一明。
江一明打电话徐丽娜,把情况说明,徐丽娜答应见他们,她叫江一明和周挺在童心路的上岛咖啡馆里见面。他们同意了。
萌影影视文化公司离上岛咖啡馆比较远,他们开了半小时的车,才到达那里。这时,上岛咖啡馆的大门前站着一位穿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她身材高挑,容颜秀丽,左顾右盼,好像在等人。
周挺走上前去问:“你好,请问你是徐丽娜小姐吗?”
“是的,你们是省城来的刑警?”她不经意地流露出对周挺的暗羡:天下哪有这么帅的警察?
“对,请进吧,我们找个位子坐下说。”周挺说完就向里面走去,本来走访嫌疑人或者证人是不能到高消费的地方去的,但是有周挺在,江一明并不反对,因为违规去高消费的地方都是由周挺买单。周挺母亲的公司年年都几百万的纯利润,她唯一担心的是周挺不会花钱。
他们选择在一个灯火阑珊的地方坐下,徐丽娜要了一杯珍珠奶茶,一杯麝香猫咖啡。周挺和江一明都要了一杯雀巢咖啡,一杯纯净水,他们在背景音乐下开始询问:“徐小姐,我们是来调查命案的,你最好对我们说实话,否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知道。”她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动作优雅,眼角却瞟着周挺。
“请问你和李肖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关系,我把他当作我的男朋友,我知道他和前女友分手不久,加上他经常来我店里送礼物,我招架不住他的穷追猛打,所以我才同意跟李总交往的。”
“李肖说8月3日凌晨,你送李肖回家,并且留在他家过夜,这是真的吗?”
“我们没有金钱交易,是两厢情愿,这不犯法吧?”她低头喝奶茶的时候,栗色的头发溜了一绺下来,她伸出右手,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去。眼里的余光仍然黏在周挺的脸上。
“有没有金钱交易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不是来追问这个问题的,我们要问的是有关李肖的事情。”江一明想这个女的一定是个花痴,否则不会拿那种眼光看周挺。
“好吧,你们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她面对警察没有一丝胆怯,好像她已经习惯了。
“李肖说8月3日上午8点多的时候,你们是被李肖朋友打来的电话吵醒的,这是真的吗?”因为有背景音乐在播放,江一明怕她听不清,把声音提高了一点。
“对,是这样的,李总说是他的一个小弟打给他的。”
“李肖当时说了什么?”
“嗯……这得让我想一想……哦,我想起来了,李总好像说:我知道了,你给我盯着他,这次再也不能让他跑了……他们的通话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就挂断了。”她的眼珠微微向上看,仿佛在追忆当时的情况。
“对,他们的通话只有58秒,这我们调查过了,从此以后,你们就躺在床上聊天,一直聊到10点才起床吗?”
“是的,我俩夜里酒喝多了,不想吃东西,直到10点,我才起床煎了四个荷包蛋,每人吃了两个荷包蛋,喝了一瓶热牛奶。”
“在你们聊天过程中,李肖有没有接到过电话,或者打过电话?”
“嗯……没有,我记得他只接过一个电话,后来就没有接打过电话,甚至没有摸过手机……他的手机就放在我这边的床头柜上,这一点我很清楚。李肖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这点不方便告诉你……李肖有没有起床上过厕所?”江一明担心李肖用另一个手机偷偷给黑打电话。
“没有起来过,他说他很累,不想起床,直到他说有点饿了,我们才起床煎蛋。”
“好吧,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希望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江一明说完,叫服务员买单,服务员指一指桌子上的二维码,周挺便掏出手机对收款二维码进行扫描,付了660元。而一杯麝香猫咖啡竟然要480元。江一明看了好心疼,周挺却不以为然。
临别时,徐丽娜叫周挺把电话留给她,说如果想起什么来,就给他打电话。周挺当然同意了,徐丽娜走到门口,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周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收回来。
5
江一明和周挺去银行调查李肖的所有账户,结果都很正常,没有大笔的款项支出。他们又花了三天,走访了李肖的亲朋好友,大家都说他虽然有点痞气,但是绝对没有杀人的胆量。
他俩不相信表面的调查,又把李肖传唤到市局刑侦队进行测谎,结果测谎仪证明李肖没有说谎,因此,李肖的嫌疑暂时被排除了。这让江一明有点失落,因为这意味着要重新寻找线索。
他们在疑似跟踪吴收的所有人中进行了仔细的排查,一共五个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因此,他们被排除嫌疑。江一明知道:入侵吴收车子微电脑系统,控制车子的黑属于高智商犯罪,这种类型的犯罪非常棘手,可能要很久才能把凶手抓捕归案,所以,1号重案组的组员都感到压力。
现在唯一有抓手的就是看谁有犯罪动机,但是他们走访了十几个嫌疑人,都没有结果,有的凶手杀人的动机是隐性的,所以很难查出来,正在他们对案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吴收的朋友占解打电话给吴江,说有情况向吴江反映。
占解和吴收是发小,对吴收的情况比较了解,但是因为他是做外贸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澳大利亚,很少和吴收有相聚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刚好在国内发货,所以在家里待着。
占解和朋友一起办一个外贸公司,主要是把国内的衣服、裤子、鞋子,以及布料销往澳大利亚,因为他有过硬的英语水平,所以,他负责外交、收款和处理用户的质量问题。
他的外贸公司设在外贸大厦12层B座,外贸大厦位于江北区丰收路174号,离市局刑侦队只有五公里,吴江和小克开车前往外贸大厦,因为他俩来过占解的外贸公司,很快就找到了占解的办公室。
占解热情地和他俩握手寒暄,然后请他们坐在沙发上喝茶,占解则拿出一把比较高的椅子坐下说:“最近回国了两个多月,整天在外面吃喝玩乐,把肚子都吃大了一圈,坐沙发有点不舒服。”他拍拍隆起的肚子微笑着说。
“能吃是福……占总,你是不是发现了新线索?”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对你们破案是否有用……是这样的,两年前,吴收曾经和一个名叫温良的朋友合伙开过服装店,他俩各出资一半,因为吴收有工作,所以店铺由温良管理。”
“他们卖的是什么服装?”
“一个名叫三友的运动装系列,但是因为这是个小品牌,店铺的生意不好,于是吴收提出关门,然后把店面转让出去,而温良不同意,他说生意是慢慢做起来的,时间久了,户积累多了,生意自然会好起来。”
“结果俩人产生了分歧,甚至矛盾?”
“对,吴收要求温良把50万投资的钱付给他,他退出经营,但是,温良拿不出那么的钱还给吴收,最多只能先退给吴收15万元,而吴收不同意,所以,店铺就那样惨淡经营下去。
“后来,店铺被人举报,说温良出售冒牌的阿迪达斯、耐克和安踏等名牌产品,结果,工商局的打假办人介入其中,从店铺里搜出了大量的伪劣冒牌产品,而温良是法定代表人,他被追究责任,并且被关进了看守所。
“吴收乘机把店铺转让出去,获得了60万元,亏损了40万,但是,吴收只分10万元给温良,当时温良在看守所里,吴收把10万元交给了温良的老婆,温良被罚款之后,放了出来。
“他听说吴收只分给他10万元,和吴收大吵起来,结果温良被吴收打伤了,被送去住院,住了10天才伤愈出院。吴收赔偿温良所有的医疗费,但是,温良不服,把吴收告上法庭。
“法院出面从中调解,法院认为温良出售假冒产品,造成店铺损失,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而吴收把50万元的转让费收入囊中,过分了一些,责令吴收再补偿给温良10万元,这样,温良得了20万元,而吴收得了40万元。
“温良不同意这样的处理方法,于是,温良继续上诉,结果,法院维持原判。温良认为吴收买通了法院里面的人,扬言要报复吴收。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占解说完之后,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温良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和温良没有交情,只见过他两次面,都是在酒桌上。”
“谢谢你,你向我们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你知道温良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
吴江点点头,向占解告辞,温良曾经在看守所待过,属于有案底的人,很容易查到他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吴江叫小克在公安内部网查询温良的住址,结果很快就查到了:温良,1990年6月15日出生,家住江北区远洋路18-3号2栋302房。
小克还查到了温良留在档案中的手机号码,小克把他的手机号码输入手机里,然后拨打出去,结果是空号。
远洋路18-3号是远洋小区所在地,这里的住户大部分都是省远洋公司的员工,属于单位的内部住宅区。吴江和小克驱车前往远洋小区,保安看了他们的证件之后,让他们的车开进去了。
他们把车子停好之后,来到2栋302房前,门边有个门铃按钮,小克按下了门铃,门铃响过之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少妇伸出头来问:“你们是谁?来找谁?”
“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来找温良,请问他在家吗?”小克边说边掏出警官证让她看。
她看过证件之后说:“我老公在家,请进吧。”说完,她完全把大门打开,让他俩进去。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疑惑地站起来问他俩是谁?那个少妇赶紧说是市局刑侦队的,于是他又坐下,少妇请他俩坐下说话,并介绍说:“这位就是我老公温良。”
吴江点点头,在温良的对面坐下说:“我们是为了吴收的案子而来的,你务必对我们说实话,否则对你不利。”
温良中等个子,皮肤有点黑,留着中长发,三八线有点深,穿着一套紫色的休闲服,穿着拖鞋,不修边幅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很有神,闪着异样的光芒。
“案子?难道吴收不是死于交通事故?”他疑惑地看着吴江,一副完全不知内情的样子,伸出右手在鼻子上来回搓了几下,然后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好像鼻子发痒似的。
“对,吴收死于谋杀。”
“谋杀?谁会谋杀他?”
“我们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听说你和吴收有矛盾?”
“对,他表面上为人师表,衣冠楚楚,实际上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交了这样的一个朋友……不,不是朋友,是禽兽!”
“看来你非常恨他?”
“恨他?当然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又改口说,“这种不值得我去恨,最好离他远远的。”
“请问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吴江想看看他有没有能力雇凶杀人,所以这样问他。
“在家里开网店,说好听一点叫电子商务。”
“还是卖衣服吗?收入可观吗?”
“对,专卖三友牌的系列服装,我的生意还不错,月入一万多到两万元。”他露出轻松的微笑,好像走过千山万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目的地一样。
“因为你和吴收有过矛盾,所以,我们把你列入了嫌疑人,请问本月3日上午8点到9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你说什么?竟然把我列入杀人嫌疑人,这不是胡来吗?我怎么可能杀他?”他无比惊讶,一双眼珠突出眼眶,久久不肯收回去。
“请你回答我的话,你只有告诉我们案发时间你在哪里,才能洗脱你的嫌疑,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吴江不想把话说死。
“让我想想……”他边说边思考,一会儿说,“那天是周六,我去白马商场进货了,对,我有进货单,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我在商场一楼5、6、11、18号档口都进了货,我不只卖三友牌产品,还卖各种男女服装。”他说完之后,把手伸向茶几的抽屉,把它拉出来,找出一沓进货单来翻阅。翻了几下之后,把单子递给吴江让他看。
吴江看了进货单之后说:“这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你老婆替你去进货,或者朋友替你去进货的话,你就有不在场证明了。”
“你们可以去问那几个档口的老板呀,看看我是不是在那里进货。”
“我们会去调查的。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两位警官,我劝你们不要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以免浪费时间,我真的不会谋杀吴收,我现在的日子很好过,我不会做傻事……我觉得你们应该把……”说到这里,他停下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你和吴收原来是好朋友,一定知道他得罪过什么人吧?”吴江见欲言又止,于是问道。
“这件法院已经有定论,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用……三年前,吴收曾经闹过绯闻,不,不是绯闻,而是案子,有一个名叫江拥伟的人,曾经向江北区红旗派出所报案,称他的女儿受到吴收的侵害。”
“后来呢?”
“后来案子被转到江北区分局处理,结果分局的法医和调查员都认为江拥伟告吴收的证据不足,不给予立案。当时那个女孩才14岁,名叫江丽,是吴收的学生,所以我说吴收是衣冠禽兽,连未成年的女学生都要性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需要具体的时间。”
“是2016年初夏的事,当时我还和吴收一起开店,是吴收告诉我的,我当时也认为吴收不会干那种下流无耻的事,后来知道他的为人,我认为江丽肯定被吴收性侵过。”
“吴收应该把具体情况跟你说过,你能说说当时为什么说没有证据吗?”
“吴收没有说,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的样子很得意,好像一个统帅打赢了一场伟大的战争。”
“谢谢提供的情况,我们会去查的。”吴江和小克结束了对温良的询问,驱车去白马商场调查,结果四个档口的老板一致证明温良当时在进货,因此,温良的嫌疑被排除了,当然,除非温良买凶杀人。但是,买通高级黑杀人需要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元,温良是没有能力的。
吴江和小克来到红旗派出所,找到当年的接警员了解情况,他是一个老警察,名叫龙峰,他的记性比较好,准确地找到当时江拥伟的报警笔录。江拥伟说吴收借单独教授足球技巧,把江丽骗到学校的宿舍里强奸了,而且不止一次。
“既然如此,为什么江北分局不给予立案呢?”吴江问龙峰。
“法医没有在江丽的体内提取到精液,所以不给予立案。”
“江丽的处女膜有破裂吗?”
“破裂了,但是法医认为女运动员的处女膜破裂很正常,因为她从事剧烈运动嘛。”
“吴收为了不让江丽怀孕,有可能戴安全套作案。江丽指控吴收强奸她吗?”
“开始不承认,后来在江拥伟的教唆下,才承认吴收强奸她,所以,分局不给立案。”
“后来江拥伟没有再上告吗?”
“江拥伟想继续告吴收,但是,一个月之后,江拥伟酒后驾车冲下悬崖摔死了,从此,再也没有人去告吴收。”
吴江觉得江拥伟死得蹊跷,会不会吴收谋杀了江拥伟呢?
“江丽后来还在少体校读书吗?”
“她后来转学到24中读初三。不过,没读多久的辍学了,说是得什么焦虑症……我也说不清楚什么病,反正是精神方面出问题。”
“江丽现在在哪里?”
“待业在家……其实我挺同情江丽的,一个很清秀的姑娘,就因为吴收的事给毁了,唉,这也许是所谓的命运弄人吧。”龙峰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