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因祸得福,他拐着腿,忍着疼,一边骂杜八“尽出他妈的馊主意,”一边腾出一头毛驴驮上白云。
回到桃花寨,王五带着白云去寨里找到他的本家三哥王三把子,他说我们想回寨里住,希望三哥能借我两间房子住。王五知道,自己多在外少在里,白云不可能像裴冬妮一样有娘家住,让她一个人住在河边那就等于在狼的嘴边放了一块肉。王三把子听说他卖了裴冬妮本来就生气,他找上门准备教训他时,他已经出门了。这次又见他不知从哪里拐回来个女人,更是火上加油,他点着他的鼻子尖说:“老五呀!老五!我恨不得扇你的脸。你这是作孽呀!你做这样的事要糟报应的。做亏心事别以为人不知,人不知道天知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知道么?人家说:穷不失志、富不胡为。你小子才弄了几个钱?都烧的不像个人了?”
王五自知理亏,低着头老老实实听他教训。王三把子说归说做归做,到底是自家兄弟,他为他腾出来两间厢房。安顿好白云,王五接着跑他的营生。
一天,在路上杜八神秘兮兮地对王五说,我发现一个特有能耐的窑姐叫金银花,那女人真她妈绝了,床上的花活要多少有多少,要多好有多好,我说我能玩六套,人家说能玩十八套,一上床我挖空脑袋都撵不上趟,真她妈的服了。还有一晚,我们一起的七个赶驴贩都落在那个店里,他们几个见小店里只有金银花一个女人,都说女人太少,供不应求,要换一家。谁知那金银花上来栏住我们不放,她说你们别小看了老娘,今晚我保证把众家大哥都侍奉得舒舒服服的。晚上我们轮流着上了一轮,第二次轮到我时,我问她咋样?受得了么?金银花说都他的妈不顶用,我还没过上瘾。一晚上我们几乎没让她闲着,她不叫苦,不说累一直欢实到天亮。第二天吃早晨饭时,她还出来指着指着箩卜分青头,说我们哪一个结过婚,哪一个没有结过婚,哪个现在有老婆,哪个现在无老婆,说得一个都不错。这女人的体会之深,经验之足真叫人叹服。说着他还打着响舌称赞道“啧啧!那娘们真她娘的神,这才叫使得翻的牛、犁不翻的地。”说到这里他才问王五,“怎么样?想见识见识么?我怕你不敢。”
现在的王五再也不是当初的王五了:“我还用得上你狗日的激将?”
白云父母的车马店王五不能住了,王五随杜八又多赶了半天路,特赶到有金银花的那个店里,到店时已经上灯了。吃过晚饭王五向店主点名要金银花。店主说你先回房歇着,我让人去叫,一会就来。
不知是生意太好还是另有他事,叫金银花的窑姐来时已经很晚,屋里亮着梓油灯,灯虽然不太亮,王五一眼还是认出了来的女人原来不叫金银花,因为这女人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在认出她的顷刻间王五浑身毛孔发胀,鸡皮疙瘩突起,心要碎、头要炸,满身的肉都似乎在化。他傻了、僵了,他想张嘴骂人、动手打人,可不知怎的,既发不出声、也动不得手。
大凡窑姐们都有一个共同习惯,不愿意正眼细看与她上床的嫖,如果太在乎了,那这种生意就没有办法做了。叫金银花的女人进门没顾细看王五,就职业性地脱起了裤子。看来这女人早已是行家里手,干这行已经炉火纯青了。她不慌不忙,稳中有序,先脱的是裤子,白白的腿从裤管里抽出的动作像舞姿一样美感强烈,连同把衣服搭上衣架的动作都能显现出十二分的潇洒。一对大奶子跳出后还特意地对着王五提提双肩,让那两个勾人魂魄的精灵尽展风姿。一上床她的手就熟练地直奔他的那玩意:“哥哥唉!人家一见我的身子都像棒槌样,你怎么还是软面条呀!”
她的挑逗总算使王五有了点知觉:“你她妈不要脸。”他怒吼一声,手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这一下女人的目光终于锁定了床上的嫖,认清了他就是她天天骂夜夜恨的王五,同时她也想起来了,自己原来不叫金银花而是裴冬妮,就在她明白一切时,脸上又挨了一下:“你个臭婊子!”
裴冬妮像突然爆发的火山,狂啸一声一跃而起,她骑在他的身上,手脚并用发起疯来,她边撕打边骂:“你不得好死,你天打五雷轰的东西,你把自己的脸当屁股,还有脸说老子不要脸,老子想要脸你他妈的给么?老子不想当婊子你个王八蛋让么?你他妈的恶事做绝,坏事做尽,欠了一身的女人债,老子这是在为你还债知道么?”
王五自觉理亏,对于她的疯狂,一开始只躲不还,裴冬妮也真的捞到了不少好处,打着打着王五受不了了,他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现如今她是他唯一可以、也是应该的发泄对象。他怒吼着一使劲翻在她的身上,使尽全身可利用的一切能量把她控制住。裴冬妮在疯狂中已经筋疲力尽,现在被他控制得死死的,她拼出命来也无济于事。裴冬妮身子虽然不能动可心没有死,她咬紧牙关说:“王五,你他妈的还磨蹭什么,你杀了老子吧!我早就不想活了,你那时为啥不杀我?为什么要卖我?你不杀死我,我只要活一天就恨你一天,就诅咒你一天。”
王五也把牙咬得紧紧的:“杀你?杀你老子怕弄脏了我的手。”
“那,那你就嫖我吧!我是婊子,你是嫖,你不是点着名要我来的么?你嫖呀,怎么雄不起来了?”
“嫖你?嫖你老子怕弄脏了鸡巴。”
裴冬妮冷笑一声:“你怕脏也晚了,我是你的老婆,对!是你老婆!”她突发灵感,知到了此时只有认定是他老婆才是他最疼的要害:“我压根就是你的老婆,你搞呀!你今天搞我是免费的,哪有老婆问男人要睡钱的道理?”
“你他妈的还不如粪坑!”
“你以为你还有多干净?早他妈的一身脏臭了,连同你的祖宗都是一头屎尿,是我给他们糊上的。”
“你、你她妈早与老子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是婊子,千人捣万人戳的表婊子!”
“你说错了,应该是你千人捣万人戳的老婆。”
“放她妈的臭狗屁,你不是我老婆!”
“是不是你老婆不是你说了算,那得天说了算,地说了算,祖宗说了算。我是你母亲做主、明媒正娶的老婆,我们俩一起跪在祖宗面前烧过香,对着天地磕过头,我还怀着你的骨血为你母亲守过孝、行过三拜九叩之礼,那是天可以作证、地天可以作证、祖宗可以作证的。”
“呸!那是祖宗瞎了眼,老天认错了人,日你妈你没有资格给老子当老……”王五气得浑身发抖,又说不出话了。
“日你妈……”裴冬妮骂出口后又转个弯“不!我不该骂她老人家,她比我的亲娘还亲,我不像你没心没肺的,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无论你把我怎样,我都会把她当亲娘,不忍心骂她。王五,你现在说错已经晚了,你母亲从来就把我看作她的儿媳,不信你去把她挖出来问一问,她要能说出我不是她的儿媳,那我从此起就不是你老婆了。”
“你!你!你给老子闭嘴!”她的话比打他杀他更可恨,他气极,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一句吼出来。
“不想听是么?”裴冬妮又冷笑一声她忽然变得成熟起来,她明白说这种话就如同用尖刀剜他的心:“你不想现在听那时你就别做呀!你做在先,我说在后,你做错了我可没有说错啊!”
“老子卖你是实,可我也没有要你当婊子。”
“哪个王八日的想当婊子!知道吗?为了我的清白,我与他们拼过命,就在你卖我的那天晚上,他们七八个人来我一个,我的衣服被撕得一丝不剩了,还用手守着那片地,我的身子自从嫁你那天起就认定不属于第二个男人人。谁知他们一起上,我反抗不过呀!天亮时我的下身开始流血水,接着,一个没了命的男娃就下来了。”
“你!你!”王五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的话血淋淋的,致使王五的心也在出血:“那你她妈的为啥不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王五终于又吼出一句。
“老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可人家是化了钱的,人财两空的事情你干么?于是他们就把我送到能给他们赚钱的窑子窝,天天把着守着,一直要我给他们赚足了才肯放手。后来我想,反正我是你王五的人,既然你把我送给别人作贱,我还顾忌什么?干脆诚心让人槽塌去吧!把王五的人弄的越脏,我越是开心,这么一想我简直快活死了。知道么?我天天过年,夜夜成亲,有时还一夜两婚三婚,我啥样的男人都见过,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反正作贱的是你王五,舒服的是我、得钱的是我,我他妈的值呀!那么多男人给我下跪,数不清的男人使我快活的心跳,舒服的尖叫。我记得我和你在床上只叫过一次,那时你对我说,女人在男人的身子下越是贱,男人越是喜欢,真的是那样,这两年我天天想着法儿在男人的身子底下贱。我的身子一抽,男人都叫好,我一尖叫,男人的心简直要化。怎么样?不信你试试,我保证让你也叫好。”裴冬妮说着又回到王五身上,强行把“他”拉向自己的敏感处。
王五又被她气疯了,气傻了,气得浑身都瘫痪了。她特意挑逗了许久,虽然他小头的魂始终没有附体,可大头的魂最终还是附体了,他有了知觉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使劲把她推向一边。
“依哟!假正经,嫖天天当,床也上了,衣也脱了,到这会儿才嫌弃我?”她装出喃喃呢呢的婊子腔“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如今你是镖,我是婊子,镖和婊子没了衣裳遮羞时人格是平等的。”
“你她妈不是……”他的语言功能终于有所恢复,由于气愤过度语言障碍还没有完全清除,他不能把“你不是东西。”说圆满。
“我不是什么?”裴冬妮远比他的嘴痛快:“我不是婊子是么?说的对,我本来就是你的老婆,今天我们久别似新婚,你快呀!我的亲亲。”她说着把肚皮拍的叭叭响。
在无限的愤怒中,王五费了好大的工夫终于骑上她的身,当然他不是为了做爱而来:“你是啥东西?老子要日,就把你日死。”
“那你就使劲吧,今天咋光他妈的嘴硬,东西子硬不起来了呢?没有那能耐就别说大……”不是她不把话说完,是他掐住了她的嘴。
裴冬妮像是快要断气,王五松了手。裴冬妮缓过气来又接着她的话题:“怎么?你不日死我了?是没那胆还是没那能耐?你要是不弄死我我还是你王五的老婆,我还得天天和千千万万的男人上床。”
他恶狠狠的说:“你叫谁弄我不管,从今以后不允许再说是我王五的老婆。”
“这就由不得你了,嘴是我的,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说是你老婆也没有错,那是天、地和亲戚、祖宗都可以作证的。”
王五无奈,他虽然紧咬牙关,可也不得不转换成商量的语气:“裴冬妮,你把老子整的也够戗了,求求你好好找个人家过日子成么?没有钱我给你,只求你别再干这行不行?我是在真心为你好。”
见他终于说出了一句人话,裴冬妮也换了语气:“王五,老子们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他妈的既然有这心肠,咋他妈的当初非要卖我?我想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想不通,你今天要给老子说清了,老子再相信你一回。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她妈的吃里扒外不一心。”
“我怎么不一心?做了什么不一心之事?”
“自从和尚死后你……”说到这里,王五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心想自己真的气糊涂了,怎么能对她说这事?没想到一错百错,就是因为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才说露了嘴。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裴冬妮却恍然大捂,她当初只感觉和尚死的有些蹊跷,压根就没有往他身上想,这一下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干呀!你他妈的不干干吗要我?”裴冬妮明白一切后,赶忙假装不知,把话头扯开。现在的裴冬妮已经见过大世面,知道冷静处事了。
“干就干。”为了弥补嘴上的漏洞,王五也有意把话题移开,他假装要做男女之事,可还是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