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生离开后,帝非霜终于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没有被他发现本王的异样。”
青鸾嘟囔道,“也真是奇怪了,牧公子头脑聪明,胆识过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怎么就在这男女情爱上如此愚笨,竟看不穿殿下对他的心思?”
帝非霜抿唇道,“看不穿才好,牧公子已有妻室,若知道本王对他……恐之后相处会有负担。”
“殿下是承认自己喜欢上牧公子了?”青鸾凑近,一脸八卦的盯着帝非霜。
帝非霜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我不是,我没有……我困了,先去休息了,你也下去吧。”
青鸾还是初次见到自家王爷如此慌张。
这是帝非霜连面对敌方几十万雄兵时,都不曾表现出的局促与不安。
爱情简直就是毒药,使人弥足深陷,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还好,青鸾笃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心动,这爱情的苦,她绝不触碰!
牧长生回到家,天已经要亮了。
可即便如此,夏轻舟也依旧站在房门口,等着他。
见到他平安归来,夏轻舟一路小跑,扑进他的怀中,“长生哥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此行顺不顺利?”
“你可有受伤?”
夏轻舟一边问,一边扒拉他的衣服,检查他身上有无伤势。
见小娇妻如此关心自己,牧长生唇角噙笑,满心甜蜜的将对方抱入怀中,“傻丫头,你忘了,我答应过你要平安归来的,怎么舍得受伤,让你担心?”
“奔雷寨一行,十分顺利,不光是我,与我同去的百名差役也都平安归来,并被歧王晋封百户。”
闻言,夏轻舟总算安心,最后才问道,“那夏家商队的事情可解决了?”
牧长生点头,“当然,奔雷寨二当家范文浩已经承诺,以后不会再为难夏家商队,从岳父大人那边支取的钱,我已经命人送去夏府。”
“明日一早,夏家便可正常贸易。”
“长生哥哥,你真厉害!”夏轻舟踮起脚尖,用力的在牧长生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拉起对方的手掌,“为了夏家的事,长生哥哥彻夜奔波,一夜未眠,天都快亮了,还是快点回房休息吧?”
“嗯,好。”牧长生点头,任由夏轻舟牵着他回到了房间。
他环抱着夏轻舟的身体,很快便沉沉睡去。
夏轻舟在他怀中也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
次日一早。
为彰显朝廷威严,帝非霜命人将雷天佐等千余山匪的首级悬挂在广陵城内,供百姓泄愤。
而一直在等着牧长生死讯的安静姝,彻夜未眠,一早又听到雷天佐及其手下千余山匪被全灭了的消息,更是俏脸扭曲,气得直接扯断了手中的佛珠。
“这雷天佐对外号称如何如何厉害,如今看来竟然也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牧长生此番出城不过携带了百人,且行踪本小姐早已告诉过他……他还能败的如此彻底,简直就是废物!”
安静姝咬牙切齿的道,然后又看向芸儿,“牧长生呢?立了如此大功,歧王必然会厚赏他吧?”
芸儿跪在地上,道,“回小姐,听说牧公子不要封赏,只让歧王殿下犒赏了昨夜与他一同去奔雷寨的百名差役。”
“不要封赏?呵~”安静姝冷哼一声,“看来,他是当真胸无大志,只想陪着夏轻舟在这小小的广陵闲云野鹤、了此残生了……”
“他越在意夏轻舟,越喜欢闲云野鹤,本小姐便越是不让他得逞!”
“芸儿速速传信给在京中的三位兄长,让他们将牧长生近日作为一一上禀陛下。”
“如此良才,旷世难寻,我就不信陛下能不动心。”
芸儿蹙眉,满脸不解,“可小姐,您不是要除掉牧长生吗?让三位公子在陛下面前举荐他,岂非给了他入陛下法眼的机会?”
安静姝轻笑道,“不错,本小姐就是要让他入陛下之眼,一则,陛下看上的人,太后都不会放过;一则,广陵被歧王罩着,属于牧长生的安全领域,可若是他被迫离开广陵呢?”
“一旦入了京城,他就该知道,作为广陵首富的夏家是多么的渺小,就该知道,即便是歧王也不过洪流中的一根浮萍,护不住他……”
“不向安家俯首,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安静姝阴恻恻的表情,芸儿领命,将她安排的事情吩咐下去。
可此事刚刚办完,便有下人来报,“小姐,有人送了一张请柬来,说邀小姐你到第一楼一叙。”
“哦?”安静姝接过请柬,看到是牧长生的落款,不由蹙眉,牧长生不是对她避之不及吗?怎么主动邀约她了?
难道是雷天佐的事情泄露了?
不对啊,若是雷天佐的事情泄露,对方应该第一时间上告歧王安家与山匪勾结,而不该单独私下见她。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安静姝挑选了一件好看的罗裙,用胭脂水粉遮住了熬夜产生的黑眼圈,命人备车,来到了第一楼。
第一楼的伙计一见她,便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是来找牧少侠的吧?牧少侠早已在雅间等候了,这边请。”
安静姝被带进了雅间,然后就看到了一袭白色长袍,风流俊逸,气度非凡的牧长生。
少年意气,即便经历了雷天佐的事,他依旧那般从容淡然,宛若谪仙。
看到安静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安小姐面色如此之差,是昨夜没睡好?”
安静姝缓缓落座,“看话本子看的晚了些,所以有些没精神,倒是牧公子邀我来此作何?”
牧长生冷笑一声,“究竟是看话本子看的太晚了?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睡不着?”
他的话一出,安静姝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面上还是强装淡定,“牧公子何出此言?”
牧长生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安静姝与雷天佐往来的书信,道,“安小姐,这是你的笔迹吧?”
“这上边怎么还有安老爷的盖章啊?”
“按理说,奔雷寨三当家雷天佐和安家之间不应该有来往啊……让我好好想想,与山匪勾结该当何罪?”
安静姝看清那书信正是自己写给雷天佐的,抬手就要去抢。
然而,牧长生却十分迅速的将书信收回了衣襟内,他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安静姝,眼底流露出无尽的危险与阴鸷。
“安小姐,想必,你也不想让这些证物落入歧王殿下手中吧?”
“在下早就提醒过你,手不要伸得太长,尤其是不要对我身边人下手,可安小姐你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呢。”
“眼下,想将这些证物要回去,你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吧?”
面对牧长生充满威胁与暗示的话语,安静姝面色更加难看了,“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牧长生起身,走到安静姝身后,手掌搭在她的肩头,幽幽开口,“安小姐才貌无双,出身名门,按理说天下间应有不少儿郎爱慕心动……”
他说话间,就伏在安静姝的耳畔,温热的呼吸让安静姝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这应该是牧长生主动靠她最近的一次。
牧长生到底想怎么样呢?
“可我牧某却是个例外,我不喜欢蛇蝎心肠的女人,故而不会以此要挟你以身相许,安小姐大可以放心。”
虽然,安静姝知道牧长生绝对不会以此要挟她以身相许,对方若对她有意思,就不会多次拒绝她的示好,但听对方将话说的这么明白,还说她蛇蝎心肠,还是不由得咬紧了牙冠。
“成王败寇,既然这一局是本小姐输了,那我愿赌服输,牧公子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不需要言语羞辱。”
“好,爽快!”牧长生赞了一声,继而道,“这些时日夏家商队遇阻,少赚了不少的钱,我也因此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安小姐若想拿回这些东西,按就赔偿夏家损失,及我的损失。”
只是图财啊。
安静姝冷哼,难道自己还比不上那些铜臭之物?
“你要多少?”她没好气的问道。
牧长生慢悠悠的举起了一根手指。
安静姝蹙眉,“十万两?”
牧长生摇头,“安家满门清誉,难道就只值十万两银吗?”
当意识到牧长生要的竟是百万之巨的银子后,安静姝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但把柄在对方手中,她又不好发作。
牧长生也不急,“花钱消灾,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若是安家的清誉没了,你父亲,你在朝为官的三位哥哥都势必会收到影响……”
“安小姐,不急,你好好的想想,我有的是时间等你答复。”
说罢,牧长生又回到对面落座,优哉游哉的喝起了茶,等待安静姝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