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夏轻舟来,可最终还是变成了牧长生主导。
几度云雨。
“你确定要这么支持牧长生?”天上人间,看云想容让月奴给那些官差支取现银,萧香儿柳眉轻蹙。
云想容道,“这本就是他的钱,既让来取,我岂有不给之理?”
“可你明知那卧龙山奔雷寨凶险,他可是你苦寻了多年的人,万一遇到危险,回不来……”萧香儿眉眼间全是忧虑。
云想容轻笑一声,立在楼上,俯视那些前来支取银子的官差,问,“香儿,你觉得,这些官差都是傻子吗?”
萧香儿摇头,“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他们就断然不会跟着牧长生去白白送死,眼下他们明知奔雷寨危险,却还要去,这就证明,也许,牧长生是真的有胜算。”云想容一字一句道,“而且胜算还不低。”
“何况,牧长生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他决定的事情,即便艰难险阻,困难重重也无法更改,即便我扣着他的钱,不让他去,他也会想出其他办法来。”
“与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他若能平安归来,也会记得我的好。”
“你倒是想得开。”萧香儿深深看了云想容一眼,“不要忘了,你的寒毒最多只有两三年时间了。”
云想容笑,“我当然知道,若寒毒不能解,就争取在这两三年内做完我们要做的事。”
“牧长生是助我们成事的绝佳人选,纵他现在不愿入仕为官,可时局如此,岂容得了他抉择?”
“可我不希望你死。”萧香儿目光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云想容却道,“人生在世,谁能不死?难不成香儿你想让我做千年的王八?”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萧香儿眼睛隐隐湿润。
云想容安抚道,“放心好了,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死,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为那件事情忙碌,我还没有机会像寻常女子一般,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人世万千,还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好好的恋爱一场,体验下花前月下,两心相许。”
“我会争取说服牧长生,与我双、修。”
得到云想容的保证,萧香儿才终于放心,“我们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日暮西垂,天色渐晚。
陈子航率百名官差,在牧家门前等候。
牧长生在与夏轻舟告别之后,便走了出来。
“辛苦诸位与我走这一遭了,劳请各位在临行前,换上夏家商队的衣服,在奔雷寨一行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暴露官差身份!”
“是!”众人纷纷领命,换上了夏家商队的服装。
之后,牧长生又指着院内放着的几口箱子,道,“这里边是十万两白银,是我从夏家借来,迷惑奔雷寨的买路钱,劳请诸位带着,出发。”
在牧长生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广陵城外而去。
同时,夏轻舟双手紧攥,久久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能回神:长生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一定!
安静姝也得到了牧长生率领百人出发奔雷寨的消息,她明显有几分错愕,“什么?牧长生竟然真的胆敢率领百人去奔雷寨?”
“他难道真的就半点也不怕死?”
芸儿道,“小姐,据我们的人来报,说,牧长生此番去奔雷寨,带了十万两现银。”
“也就是说,他去奔雷寨并非是想与雷天佐硬拼,而是想花钱消灾,为夏家解忧了……呵。”安静姝眼底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本小姐还以为这牧长生有多大的本事呢,而今看来不过如此。”
“那雷天佐是我安家的人,又岂会因为他给出的蝇头小利动摇?”
“你速速传信给雷天佐,务必不能答应牧长生的要求,另外,本小姐要牧长生有去无回!!”
“是。”芸儿领命,“小姐悉心布局,这一次,牧长生必死无疑,奴婢提前恭祝小姐达成所愿了。”
“嗯。”安静姝唇角噙笑,一脸势在必得,牧长生,这就是你拒绝安家,拒绝本小姐的下场……
牧长生一行人架着马车,趁着夜色,向着奔雷寨行进。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陈子航来到他身边,说了句,“牧哥,前边就是奔雷寨地界了,看到前方火光处了吗?应该就是奔雷寨的人驻扎之地。”
“嗯。”牧长生微微颔首,并无太大波动。
众官差却是都偷偷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连弩,若是稍后有危险,他们必然第一时间,扣动连弩,杀了这些该死的山匪。
果然,雷天佐的人早已知道牧长生会来,很早就在此等候了。
见到牧长生的车队,立刻就迎了上来,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领头的就是牧长生吧?”为首一人问道。
牧长生点头,“不错,在下正是牧长生,近来,我与奔雷寨之间有些误会,今夜特携十万两银来此化解误会。”
听到牧长生的话,众山匪瞬间议论纷纷。
“十万两银?这夏家出手够阔绰啊!”
“谁说不是呢?我们拦路劫财,不见得多久才能赚够这十万两银,得速速将此事通报三当家,得了这笔钱就别与夏家过不去了。”
不错,将夏家送来十万两银议和的事宣之于口,让这些山匪都知晓,正是牧长生的第一步计划。
凭近日来夏家商队遭遇的事情来推断,这雷天佐劫货,绝不仅仅是为了敛财。
他身后必然有人指使,要耗死夏家。
保不齐,那幕后之人就出自安家。
可雷天佐愿意做安家的狗,到处乱咬,这奔雷寨其他的人却未必。
只要他们看到可图的利益,便能使他们对雷天佐离心。
牧长生的计划就是,让雷天佐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之后如何,就全都由他主导了。
如牧长生所想的一致,在听闻夏家送来十万两银后,那些山匪瞬间都对他十分气。
“牧少侠,其实夏家与我家三当家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我等也不知情,我们本来是无意为难夏家的,都是三当家的命令,您在此稍等,我们已经命人去将您的诚意告诉三当家了。”
“想来,很快误会就能消除,大家都是自己人。”
“对,都是自己人,牧少侠,还有夏家的诸位都请坐,尝尝我们弟兄做的烤羊腿!”
“诸位弟兄如此豪迈,真是性情中人,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牧长生带领众人落座,围着火堆吃起了烤羊腿,哪里有半点来剿匪的意思?
这分明是来吃喝玩乐的啊。
陈子航及众官差都看不懂牧长生的意图,但事已至此,只能配合对方将戏继续演下去。
而雷天佐这边,也听到了手下弟兄的禀告,“牧长生到了?”
“不但到了,牧少侠还带来了十万两白银,想与三当家化干戈为玉帛。”那弟兄道。
雷天佐眉宇紧蹙,属实没有想到牧长生如此能屈能伸,若换做昔日,他必然领受这笔钱财,饶夏家一条生路了,可现在嘛……
这牧长生可是得罪了安小姐,安小姐方才还特意飞鸽传书来,要牧长生死,即便对方足够懂事,他也绝不能放过!
“混蛋玩意,区区十万两白银就把你们都收买了?”
“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还不速速带本当家去会一会这牧长生?”
被雷天佐打了一下脑袋,那弟兄不明所以的揉了揉脑袋,一边在前带路,一边嘀咕,“我们做山匪不就是为了钱吗?不见钱眼开才不正常吧?”
“嗯?!”明显,雷天佐听到了他的嘀咕,一记眼刀刮了过去。
那弟兄瞬间抿嘴,不敢再言。
而雷天佐也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山下的驻扎地点,当看到牧长生一行人竟然坐在火堆前,惬意的吃起了烤羊腿,他登时火冒三丈。
寨中弟兄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想杀牧长生,看到他来,还都露出了笑脸。
“三当家,你终于来了,这位就是牧少侠!”
“对,牧少侠出手阔绰,为人幽默,你没来的时候他和我们讲了很多有趣的事呢!”
雷天佐看都没看这些弟兄一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牧长生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他还当能入安小姐之眼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如今一看,不就是个小白脸?
他冷哼一声,道,“你就是牧长生?”
牧长生点头。
雷天佐冷哼道,“听闻你此番带人来奔雷寨,是来送钱,化干戈为玉帛的?”
牧长生继续点头。
雷天佐眼底的嘲讽之色越来越浓,“这段时日,牧少侠在广陵风头很盛,就连本当家都听说了,又是抓淫魔,又是灭天地教的,听说还娶了光临首富之女夏轻舟……”
“本当家一直以为,能有如此作为的人,会多么的了不起,可今日一见竟然也是胆小鼠辈!”
“堂堂牧少侠来给奔雷寨送钱低头,你难道就不怕此事传了出去,辱没了你牧少侠的英名?”
雷天佐对牧长生的羞辱,让奔雷寨弟兄俱都蹙了眉。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牧少侠送了这么多钱来议和,三当家还如此挖苦嘲讽,是不是有些过了?
还有弟兄在雷天佐耳边低声劝阻,“三当家,我们本就是为了图财,这夏家和牧少侠如此懂事,我们见好就收吧,你可别做的太过分!”
“就是,大哥不在,这牧少侠又不是一般人,万一让歧王的军队来,我们怕是抵抗不住啊!”
听到这两人的话,雷天佐瞬间暴怒,一人赏了一个巴掌,“这奔雷寨到底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雷天佐说了算?”
“实话告诉你们,本当家今夜,还就要取他牧长生的性命了,你们能如何?”
呼。
瞬间,所有奔雷寨弟子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三当家要取牧少侠性命?
牧少侠为人如此识趣,还与歧王交好,他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与朝廷对立吗?
不行,此事必须禀告二当家,稍有行差踏错,奔雷寨都极有可能承受灭顶之灾!
当下有人溜走,偷偷去了二当家范文浩的房间,“二当家,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