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几个小厮脸色惨白如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望着沈玉的目光中满是惊惧,那张温和可亲的脸庞,此刻竟让他们不寒而栗。手脚早已被绑得结实,身上还带着从枫居晕倒时留下的淤青。
西平郡主让他们翻墙进后院查探,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银棘草,好不容易进了屋子。刚松一口气,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醒来时,就对上了大少奶奶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自从大少奶奶嫁入定国公府,谁惹她谁倒霉的传闻就没断过。如今轮到他们了,几个小厮已经在心里预演了无数种惨死的可能。
连长乐公主那样尊贵的身份都栽在大少奶奶手里,他们这些下人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滑落。
“看来你们都想好该怎么死了。”沈玉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桃儿在一旁冷笑着补充道:“不如说说,想要个什么死法?是想被活活打死,还是想被扔进后院的灵泉池里泡着?”
小厮们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听说过后院那个灵泉池,据说里面养着各种毒物,泡一泡就能让人生不如死。
“不说话?那就由我家姑娘给你们选一个最惨的。”桃儿冷声道,眼中满是狠厉。
几个小厮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向秦景远磕头:“大少爷救命啊!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秦景远无奈地看了眼自家夫人,这还没审问就先定了死罪。他轻咳一声,示意沈玉别把人吓坏了。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私闯后院的?”他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小厮们偷偷瞄了眼沈玉,显然在怀疑大少爷能否做主。那位可是连长乐公主都敢得罪的主,大少爷平日里对夫人言听计从,这次怕是也保不住他们。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着,”沈玉淡淡道,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的节奏突然加快,“不说实话,那就直接杖毙。”
她轻轻挥手,丫鬟婆子立刻取来了板子。沉重的板子落地声让小厮们心惊胆战。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开了口:“是...是西平郡主让我们来查看后院有什么可疑之处。”
“可疑之处?”沈玉眸光一冷,周身的温度仿佛骤降。
小厮们浑身一颤,冷汗直冒。后院确实处处可疑,光是那座像药铺般的枫居就够让人生疑的。虽说是为大少爷配药,但也不至于建这么大一座药房,院子里面还种着各种闻所未闻的药材。
可看着大少奶奶那冰冷的眼神,他们哪敢说实话。要是说错一个字,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小厮声嘶力竭地喊道,生怕慢一步就没命了。
“说吧,你们为何会昏迷不醒?”桃儿追问,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们。
“我们...我们是爬窗进屋时不小心踩到黄豆,摔倒撞晕的。”小厮们编造着蹩脚的谎言,连自己都不信。
桃儿暗自摇头,要不是知道姑娘在枫居放了迷药,这说辞倒也能骗过去。不过这些人倒是识相,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走吧,去望月堂。”沈玉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道,“把请帖带上。”
一路上,秦景远欲言又止。他知道夫人这是要兴师问罪,但又不知该如何劝阻。毕竟这次确实是母亲理亏在先。
望月堂内,西平郡主早已等候多时。二夫人和三太太也没走,显然是想看热闹。她们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神色,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来了!”丫鬟匆匆通报。
西平郡主神色如常地品着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端起茶盏的手却微微颤抖,显然她的内心也极为不平静。
沈玉行过礼后直接开门见山:“母亲为何对沉香轩后院如此上心?”
“大少奶奶此话何意?”西平郡主眉头微皱,装作不解的样子。
“我回门前特意锁了后院,回来就发现后院多了三个小厮。他们已经招认是母亲指使。”沈玉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西平郡主放下茶盏,茶水溅出几滴:“不错,是我让他们进去的。”
“为何?”
“二少爷要借兵书,那本书正好在大少爷手中。院门锁着进不去,我便让小厮去取。”西平郡主强作镇定,却难掩心虚。
沈玉看向秦景远:“相公,这种行为该如何评价?”
“不问自取,便是偷窃。”秦景远淡淡道。这话已经给足了母亲面子,若换做外人,这就是明晃晃的偷盗。
西平郡主脸色一变,手中的茶盏差点摔落。
“谁偷东西了!”秦玉瑶忍不住喊道,“那是父亲的兵书!二弟想看,取来又有何妨!”
“既是大老爷的书,二少爷想借,为何不能等相公回府?”沈玉反问,目光如炬,“究竟是谁要借这本书,竟如此着急?”
秦玉瑶语塞,恼羞成怒地瞪着沈玉。
“大姑娘这般瞪我,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沈玉冷笑,“若母亲觉得自己没错,不如我们请更多人来评评理。若大家都说我错了,我自当向母亲赔罪。”
话音未落,整个大堂陷入死寂。
众人心知肚明,这事怎么说都是西平郡主理亏。堂堂当家主母,趁儿媳妇回娘家时派人偷溜进后院,这要传出去,定国公府的脸面往哪搁?
二夫人和三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西平郡主向来高高在上,如今也有今天。
西平郡主怒火中烧,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死死盯着沈玉,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沈玉却神色淡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要一次次往枪口上撞。
“大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平郡主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意思很简单,母亲派人翻墙进我院子,这事总该有个说法。”
一旁的三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大,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她悄悄挪了挪位置,好将这对婆媳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巴不得这对婆媳斗得越激烈越好。
西平郡主脸色一变,还未开口,秦怀元就大步走了进来:“母亲,是儿子让小厮去拿兵书的,您别替我背这黑锅。”
沈玉看着这对母子的表演,心中冷笑。这时候知道孝顺了,早干嘛去了?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二少爷,”桃儿突然开口,“那三个小厮说是奉了郡主的命令,要去枫居拿东西。可是他们根本就没往枫居的方向去。”
秦怀元脸色一僵。
秦景远淡淡开口:“小厮并未进我的枫居。”
这话一出,秦怀元和西平郡主的谎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