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圣意
“我不知道。”苏垣城终于被我问得有些无奈了，他转身看着我，说，“你让我帮秦百涟想办法我也照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就放心好了，无论秦相会不会按我的方法去做，他都一定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站出来顶锅的。”
“好，我知道了。”我被苏垣城呛了一句，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再和他说些什么，只好一路沉默无言。
回到长安之后，能与秦百涟重逢对我而言本是一件很不错的好事，谁知我第一次去相府找他玩儿便发生了这件事儿，秦百涟当初选择回家正是为了能够担负起自己身为秦家人的责任，希望秦家能够长盛不衰，可还是因为这场联姻，却险些将秦家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真是造化弄人。
我寻思着也不知道三皇子恢复的怎么样了，以及到底要不要去探探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这么一想，我的理智便冒出来一把掐灭了这个念头。
“这可不行……怎么想都不妥，还是小命要紧。”我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将小命要紧这四个字连着重复了三四遍才断绝了这个念头。
“知道小命要紧就好，”苏垣城冷眼看着我，说，“我劝你不要想着去找三皇子求情，他可没我这么好糊弄。”
“我知道了，肯定不会的。”虽然很诧异苏垣城是怎么猜到我的想法，不过我并不太想和苏垣城谈起齐祤泽这个人，只好岔开话题，“你刚不是饿了吗？我们换一家酒楼去吃，你想吃什么？”“算了，不饿，”苏垣城兴致并不高，摇摇头朝前走去了，“回去随便吃一点就好了，今儿个难得休了半天假，却连出去吃个饭都吃不好，最近运势不高。”
苏垣城胃不好，因为这个事儿拖他下水害得他没吃好饭，我心中有些愧疚，可我却不敢夸下海口说等会儿我去给他烧几个菜，因为我心中明白自己的斤两，自从知道自己烧的菜有多难吃之后，我遇见厨房都会退避三舍，生怕厨房沾上了我身上的晦气。
“苏垣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喊住了他。
“怎么？”他似乎在想什么事儿，回应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的。
“你说陛下究竟用蛊铃解毒了吗？”我问，“上次楼安告诉我——哦，就是那天夜里的那个影卫，他是楼将军的后人，他说蛊铃里面的蛊虫以人体内的毒为食，所以可以解毒，两年后便会孵化，到时候人就会变成圣女的傀儡，这是真的吗？”
苏垣城不置可否的颔首，算是同意了这个说法。
“即便现在初瞳可以和你站在一起，可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三皇子。两年的时间足够她摆脱你的布置，独自统领拜月教了，如果到时候陛下也被她所控制，三皇子的这个皇位可就算是稳住了。”我不无担忧，虽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早点从长安城逃出去，可若是三皇子掌了权，苏垣城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
“唔……”苏垣城想了想，问，“谁当皇帝很重要吗？齐祤泽当皇帝，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了还有两年这蛊铃中的蛊虫才会孵化么？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说不准呢。”
苏垣城口中的那个“他”，用得毫无尊敬之意，如果不是因为已经踏进了苏府的大门，我只怕要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
“没别的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他那两个儿子争得太急了。”苏垣城说，“没别的事儿我就回去看书了，你自便吧。”
“哦……”我嘴上应了一声儿，脚下朝后院走去。
“没事儿别老去陈府。”苏垣城在我身后说。
“陈夫人说她在府中也无聊得很，叫我没事儿常去找她玩儿呢！”我对苏垣城的话不以为然。
“我怎么见着你是去找陈予白玩儿的？”苏垣城抄着手，瞥了我一眼，言语中像是在拷问我。
“我知道了……”我丧气的垂下了肩膀，答应了他，转身离去，“以后不找他了。”虽然你可以在入夜之后去天香楼游憩，温香软玉在怀，与红颜知己饮酒作乐，我却不能和我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一起喝喝茶撸撸猫，苏垣城心中可能将我当成了他的一件附属品，我懒得同他吵，逞一时之气没什么用，我只知道自己没有一天不盼着早点离开长安。
省得最后老死在那个小小的后院。
“我只是想说……”苏垣城顿了顿，说，“如今四皇子这边两大中流砥柱都受到了三皇子的重创，陛下为了权衡两位皇子的实力，同时也为了自己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可能会拿三皇子这边的陈家开刀，此时正是关键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苏家不要同陈家扯上多大的关系，免得殃及池鱼。”
“苏垣城你什么意思？”我听到苏垣城说到老皇帝又要整什么幺蛾子，那陈家开刀，顿时心中一紧。
“最近我爹传回的家书上提到了冬季将至，北方犬戎少了过冬的粮草，已然蠢蠢欲动了，时常派出小队骚扰抢掠白梧城周围的村落，似乎在试探大曦有没有反抗进攻的动作，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这两年大曦安宁稳定，兵强马壮，是以我爹主战，并已经上书禀明了陛下。”苏垣城说。
“可我爹年事已高，他即便想带兵上战场，陛下也不会同意。因为此时直属于陛下的苏家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他不仅不会让苏家军做前锋，他可能还会从别处调兵，与白梧城的苏家军对换，而最有可能作为前锋出战的，就是同在北方驻守的陈家。”
我被苏垣城说得有些糊涂了，白梧城处在两座山脉相连的缺口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要发兵，从白梧城开始无异于最优的选择，难道陛下真要舍近求远从别处发兵？
我又想起之前与陈予白闲聊时，他说自己有意上战场的事，难道他对此事已经有预感了？
“也就是说，这一战无可避免了？”我问苏垣城，“小时候苏爹常年在白梧城戍守，我们最担心的便是开战，如今苏爹老都老了，难道还真要重上战场一次？”
“我不知道。”苏垣城咬牙说，“我只说我的猜测，一切还是要看陛下圣意如何。”
“好，我心里有数了。”我对苏垣城说，“如今朝局动荡，你也万事小心。”
“嗯，”苏垣城点头，“过几日便是陛下的寿辰了，城外会放烟花，你以前最喜欢看，到时我若是有空，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