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作为父母官,我岂能弃城而逃?”李县令挣扎着要往回走,“百姓还在城里,我怎能独自逃命?”
突然,一声凄厉的女声从旁边的民房传来,打断了李县令的话。
“我相公守卫一生,我宁死也不受你们这些畜生玷污!”
李德含脸色剧变,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另一边。
沈长菱骑在墨玉背上,远处县城升起的滚滚浓烟在天际蔓延,如同一条巨大的黑龙盘踞在天空之上。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几乎要将她淹没。
“快些!”她低声催促着胯下的马儿,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墨玉仿佛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四蹄在积雪上踏出一串急促的节奏,朝着县城的方向狂奔。马蹄扬起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又无声地落回地面。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沈长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缰绳。
寒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让她的心跳愈发剧烈。当看到城门大开,守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鲜血在皑皑白雪上蔓延,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
“该死!”她咬紧牙关,迅速翻身下马。
骑马太过显眼,很容易引来敌人的注意。她轻轻拍了拍墨玉的脖子,示意它自行躲避。这匹陪伴她多年的马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意思,转身消失在了茫茫雪地中。
沈长菱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房顶上。她的灵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每一寸感知都被她调动到极致,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动静。
县城里到处都是玄戎人的身影,他们正在挨家挨户地搜寻着什么。有的房屋已经被付之一炬,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百姓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
她的心揪成一团,眼前的惨状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找到家人。
突然,一声熟悉的呼喊传入耳中。
“有没有人啊!救命!!!”
是大伯的声音!
沈长菱心头一震,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她的脚步轻盈,在房顶上如履平地。
很快,她就看到了在小巷子里被围困的众人。
父亲和大伯都在!还有县太爷和几个衙役!他们被十几个玄戎士兵围在中间,处境岌岌可危。
看到一个玄戎人举刀要砍向大伯,沈长菱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弩箭。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嗖!”
箭矢破空而去,正中那玄戎人的咽喉。对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爹!大伯!”她一边大喊,一边继续放箭。
每一箭都准确地找到了目标。玄戎人的包围圈很快出现了缺口。
沈丰年看到女儿的身影,激动得手舞足蹈,“丫头!爹在这!这群混账东西,差点要了你爹的命!你看我这肩膀,疼死我了!”
沈长菱目光落在父亲血迹斑斑的肩膀上,那里的布料已经被鲜血浸透。她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干的?”
“太乱了,没看清......”沈丰年话音未落,沈丰德已经撕开衣襟,“先包扎伤口要紧!伤口再这么流血下去可不行。”
沈长菱把腰间的刀抽出来,将父亲和大伯推到身后,“这里交给我。”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刀光如电,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沈长菱的身影在敌人之间穿梭,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一个蛮子还未反应过来,头颅已经应声而落,鲜血喷涌而出。
“小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沈玉松捂着胸口的伤处,脸色苍白,“这些蛮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个凶得很。”
沈长菱扶住满身是伤的沈玉松,眉头微皱,“玉松叔,您也去休息。这里有我。”
沈玉松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丫头,此刻却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他苦笑着摇摇头,“好,那我守着你爹他们。”说着,又压低声音,“你小心点,这些蛮子不简单。”
几个衙役缩在角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年轻姑娘,竟然以一敌十,刀法凌厉得令人心惊。他们见过不少高手,却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身手。
“小心背后!”突然有人大喊。
沈长菱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精准地刺入偷袭者的心脏。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的偷袭。
“杀人要快、准、狠。”她一边说,一边飞身踢飞了一个蛮子的武器,“找准要害,一击必中。拖得越久,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话音未落,她已经扣住两个蛮子的脑袋,猛地相撞。骨裂声令人胆寒,两个蛮子瞬间毙命。
衙役们倒吸一口冷气,就连见惯了血腥的户曹也不禁变了脸色。这哪是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个杀神!
沈长菱随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回头瞅了瞅几个衙役,“诸位身手不错,只是动作太花哨。实战中,一招制敌才是上策。”
“多谢指教。”衙役们连忙抱拳,心中却暗暗吃惊。这位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
“我得感谢你们救了我爹。”沈长菱笑了笑,目光扫视四周。街道上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断壁残垣间还有未熄的火光。“这里不安全,得找个地方修整。”
沈丰年说道,“你那个朋友说,东南方向有个大石头院子,我们可以暂时躲在那里......”
“朋友?”沈长菱一愣,手中的刀微微一顿。
“就是楚公子的侍卫,排行第二的那个。他说那院子隐蔽,适合藏身。”
暗二还在城里?沈长菱心中诧异。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
她扶起昏迷的沈玉岭和沈玉田,“我知道地方,跟我来。”
一行人很快找到了那座院子。沈长菱单手扯断门锁,带着众人进入。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胜在隐蔽,暂时安置伤员足够了。
偏房里,沈玉松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沈玉岭和沈玉田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伤口处的血还在往外渗。
“我去找大夫。”沈长菱站起身,“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她的灵识在城中搜索,却发现所有大夫都被集中在了城隍庙。庙中大堂内,慕容烈躺在草席上,生死未卜。箭头深深插入他的头颅,周围跪着一排被抓来的大夫。
“你们中原大夫不是号称医术高明吗?”巴图尔冷笑,踢翻了一个药箱,“现在怎么都成了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