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樟树枝叶交叠,遮住天光,老式楼房不开灯的时候,房间内总是稍显暗沉。

    林落雪深吸一口气,镇定问:“你想干什么?”

    陈屿放下手中的碗筷,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只是要下你的户口本,有那么难吗?”

    “你自己说的毕业后跟我结婚,不给我点保证,光是嘴上说说就行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要是真的相信你了,那我这四年不白蹲了?”

    “你以为四年的教训还不够吗?进去前你答应我什么?你说你一有空就来看我!你说一出来我们马上结婚!”

    男人的声音逐渐扭曲,浓烈的恨意几乎快要成了实质,他眼眶发红,脖颈上青筋突起。

    他的脸色变得凶狠,带着戾气,仿佛像吃人的猛兽一样。

    这让林落雪再次意识到,他真的不一样了,四年前陈屿不是这样的,他是有点青涩、有点笨拙的讨好她。

    她不喜欢郑彻,他就不停的贬低她。她不喜欢他,他就小心翼翼讨好她。他在她的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不一样。

    他生气的时候,粗暴乖戾的样子,让林落雪不自觉地退了一下,这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

    这一下烫伤陈屿的眼睛。

    他仿佛受伤了一样,抓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地问:“你怕我?你怕我什么?你有什么理由怕我?”

    对,她不能怕他的。

    林落雪,她缓缓靠近他,在他冰冷憎恨的目光中,颤抖地坐在他的腿上。

    “啊——”

    他急切地将她搂在怀里,亲密地和她贴在一起。

    “你说过出来后我想干什么都可以,那我告诉你我现在想干什么。

    我蹲了四年牢,每天都在等着你来看我,从天亮等到天黑,你一直没来,我丢了工作,有了案底。”

    “这些你都得补偿我,我想要现在跟你结婚。”

    “所以你要逼我吗?”她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声音柔软的像丝带一样,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你帮帮我,再帮我一回,好不好?”

    “老公。”她轻柔地说出那个他一直强调、惦记的身份。

    “我才不会怕你,你是我的老公,你不会欺负我,你会保护我。”

    陈屿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吐出四个字:“我想要你。”

    “我们还没到最后一步,我总想,领证之后和你彻底在一起。”

    “但领证一直被推迟。”陈屿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轻叹着说,“我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说的领证。”

    “但没关系,在监狱这几年,我一直在学习法律。老婆,法律上有个词语,叫事实婚姻。”

    “我们住在一起,以夫妻关系同居,我们就是夫妻。虽然可能差一点,但是等到六月份你也毕业后,我们补了结婚证,就和其他夫妻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我们彻底在一起吧。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踏实,我才相信你没有嫌弃我,你没有找野男人。”

    屋外阳光明媚,树叶沙沙作响,遮住天光。潮湿阴暗的房间,陈屿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他粗糙的手掌按在她的腰间,小麦的皮肤和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掌心中是微凉滑腻的触感,淡淡的、干净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尖。

    或许他早就这样想了。

    不管她回答愿不愿意,他都有理由和她彻底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