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蔺霭家的草坪上动物聚会。

    缅甸蟒,泽巨蜥,绿鬣蜥,还有几只陆龟各自占一片草地,相处甚好。

    在外溜达时间久了,这几只胆子都大,不怕人,也不怕琂妄,对这条眼镜王蛇的气息熟的不行。

    落日余晖里,蔺霭盘腿坐地上,愁眉不展。

    今天这快递怎么还不来?

    不会到今天为止就不来了吧?

    那她的爬宠馆岂不是修的太大了?

    “唉,怎么还不来啊。”

    琂妄尾巴在她身上甩下,“来了。”

    “蔺小姐,你的快递…”

    有的人看起来还活着,其实走了有一会儿。

    当看见一草坪的蛇蜥龟后,快递小哥华丽蜕变,机械飞升,从人进化成无情机器人。

    肢体关节卡油一般送上两个盒子,他冲蔺霭露出八颗牙齿,又收获一条用命换来的五星好评。

    琂妄卷起美工刀:“我感觉他快干不久了。”

    “物极必反,也许过两天他就爱上了。”

    蔺霭接刀拆盒子,在第一个盒子里拿出两条爪哇龙蛇,第二个盒子里拿出一窝五颜六色的鳞树蝰。

    很好,今天送来的两种蛇质感起飞。

    爪哇龙蛇数量稀少,黑紫鳞片搭配三条棱脊,小体型也能看出帅气。

    鳞树蝰体色多变,鳞片翘起,头型似龙,有毒都挡不住广大爬友对它的喜爱。

    蔺霭挑出一条星空色的鳞树蝰:“这两种蛇好,颜值高,用脸就能吸引人。”

    “我不吸引人吗?”

    琂妄突然插嘴问。

    蔺霭服了这蛇,五官皱在一起,“你怎么攀比心这么重?和斑鳖比吃的好,还要和别的蛇比长得好?”

    “我问问怎么了,我不吸引人吗?”

    琂妄掠过蛇钩上的鳞树蝰,好看有什么用,这么大点还不够它一口吞的。

    冷酷的蔑视看的鳞树蝰收缩身体,做出攻击姿态。

    琂妄懒得欺负它,一尾巴给扫回盒里,自己爬蛇钩上。

    蔺霭被这重量压的手腕下垂,吐槽:“你对自己的大小有点数好吗,这小蛇钩挂的住你吗你就上?”

    琂妄平衡下身体,“现在挂住了。”

    “挂个脑袋就能叫挂吗,那你等着,我给你找根绳。”蔺霭说着就去找绳子。

    “你说得那个叫上吊。”

    “我知道,但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什么都争,我今天就让你爬上独宠的位置。”

    蔺霭真找到一根细麻绳,转身就去抓琂妄。

    琂妄绕圈上树,又从树上爬到草地。

    草地上的科曼黑龙以为又开餐了,在琂妄路过时上去就要叨一口。

    琂妄本来都过去了,又调头回来反凶一把,一下不够,它还要吓唬两下。

    细长阴影在草地上晃动,蔺霭转动手中绳套,随时准备套圈,“上天下地,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去水里。

    琂妄从另一个方向躲进养斑鳖的水池里。

    但水底的斑鳖仰起头,猪鼻子咕嘟咕嘟冒着泡就冲它来了。

    忘了,这也是个杂食性动物,还是野生的,见什么都想咬两口。

    重新游回岸边,它刚上岸就被蔺霭按住身体。

    发觉有绳结套到了自己脖子上,琂妄尾巴砸水里甩她一身水。

    它身上滑的抓不住,蔺霭索性趴下,用身体将琂妄压的死死的,低声宣告自己的胜利。

    “小趴菜,你跑不了了。”

    “不公平,你能不能善待失去行动能力的蛇?”

    “我都说了我是坏蛋。”

    蔺霭手上的蝴蝶结初具雏形,琂妄觉得她嚣张的过分,露出毒牙。

    结果被蔺霭用手指轻巧的弹了下。

    对于通过地面震动就能感知声响的生物而言,这一下虽然很轻,但震颤感能直传大脑。

    琂妄的脑神经像信号断掉的电视屏幕,一下子变成雪花,全麻了。

    少顷,它回过神,骂:“蔺霭…你真变态。”

    “……谁?我?”

    “对,你。”

    “你说我变态?!”

    蔺霭长这么大没想过变态两个字能出现在她身上,并拢手指从琂妄嘴边打过去。

    “你要不是脸长的不够大,我一巴掌全呼你脸上。”

    “呵,根本不疼。”

    琂妄挑衅她,“有本事你再打一下。”

    “这种要求我必满足你。”

    蔺霭抬手就要打第二下,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停下动作。

    大门外,庄聿和负责人四十五度望天,盯着跪在水池边的蔺霭,满脸莫名。

    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眼王垂落的尾巴,但完全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庄聿问道:“你在喂乌龟吗?”

    “其实是…”蔺霭站起来,扯过手里的绳子给他们展示,“是怕蛇吓到你们,所以在给它栓绳。”

    庄聿沉闷的嗯~

    不做评价。

    但负责人摩挲下巴,提出可行性建议:“虽然这个吧……但是呢,蔺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样栓蛇是没有用的?它不是狗,它直上直下啊!”

    给蛇拴绳,这不一撸就掉了?

    “麻绳会打滑,你不能用这个材质绑,你得换个防滑的,工地有种新型材料,你要需要我让人给你裁一段试试效果。”

    琂妄一听就要下来咬人,脱绳脱的极快,充分验证了麻绳会打滑确实拴不住这点。

    蔺霭抱住它可能是脖子也可能是腰的位置,劝道:“他就说说而已。”

    负责人躲到庄聿后头,“不栓也没事,这些天也没咬过我们。”

    “啊哈哈~”蔺霭抱着蛇下来,从亚达伯拉象龟旁边的小盒里拿出半根干净胡箩卜,咬一口,用吃缓解窘迫。

    “你们来是有事?”

    庄聿:“嗯,回家路过你这就想顺道问问,前馆和后方进山的施工处有一块地方没做规划,你有没有具体要求?”

    蔺霭:“多大的地方?”

    “左右各有四十多平的异型空间。”庄聿身上带着纸笔,现场给她画:“主要是这块地方后期通向进山的通道,现在不放东西,在只能参观前馆的情况下,这两个地方会显得特别空,不和谐。”

    “做个假墙隔断,弄两个员工间,正好我要招人,中午员工也有地方待,等后面建好再打通就行。”

    庄聿:“也行,那我给你整体隔开了?”

    蔺霭:“可以。”

    没有别的事,庄聿跟她说完回家,负责人则回去继续监工。

    蔺霭放下琂妄,“人都走了,咱俩休战,去帮我赶蛇回笼,晚上请你吃蛋挞。”

    “我想吃菠菜面条。”

    “行行行。”

    反正她做什么都是往锅里一丢。

    鸡飞狗跳的一天结束,象龟领头,后面的爬宠排成一队往别墅爬。

    琂妄从中游弋,岔开几条绿鬣蜥的位置,蔺霭斜挎一个藤编的挎包,在旁边左手小树条,右手丢水果,引导它们一步步往正确的方向走。

    负责人走老远忍不住回头,看到的就是这画面。

    “嘿,真神奇。”

    他美滋滋的自言自语,“等这个爬行馆运行起来,必须得跟人吹这是我接的工程。”

    太阳在他身后落山,别墅亮起大灯,空旷的远郊背景下,这点灯光像一颗沉入大地的星星。

    晚上十点,蔺霭再次给仓库里住独栋的黑眉抹药,然后用生石灰吸潮,整体消毒。

    有五六条状态略有恢复,但也有两条处于没救了的状态。

    她看着担心,琂妄却说守在这也没用,能努力活下去的已经在活了。

    半夜,蔺霭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三点下来检查,发现那两条已经死了。

    仓库里传出微不可察的叹息,她将这两条越南黑眉用过的饲养缸泡进消毒水,蛇拿出来,清理后放入碱水。

    鳞片烂太多了,做个蛇骨标本吧,当它曾存在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