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微一愣，错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道：“我并不了解你，每一次你都……都很不满意。”
要是懂他，他们就不会闹到这一步了。
乔樾没法走进他的心。
郭奕舟捏起她的下巴，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戏谑道：“每次都被你折腾成那样，怎么还会不满意？”
话刚落，主刀医生走过来，让郭奕舟借一步说话。
乔樾心头一跳，赶忙跟了上去。
主刀医生犹豫着要不要说，郭奕舟凝声：“没事，说吧。”
主刀医生语气轻快：“也没什么，就是那边运送移植器官的时间晚了些，会延误手术时间，无大碍的。”
一般来说，这些事不会跟家属提起，但由于主刀医生是郭奕舟的朋友，才提这么一嘴。
乔樾的心情被弄得跌宕起伏。
“好，辛苦你们了，我去陪陪我妈。”
她走出办公室，回了病房。
李暖的手很冷，她抓着乔樾的手取暖，“樾樾，我不会在手术台醒不过来了吧？”
乔樾立即安抚道：“妈，放心吧，这里的医生技术很好的。”
李暖想到什么，忽然感伤，不禁落泪：“樾樾，妈其实很对不起你……”
乔樾打断：“妈妈没有对不起我。”
在面对最亲的人的时候，有很多话反而不好说出口，会觉得过于矫情了。
乔婉在洗手间，这里只有她两个人。
李暖说：“有的，妈总是偏心乔婉，把对你爸爸的怨恨都报复在你身上，过去是妈不好。”
乔樾并不想太感性，转而一道：“都要怪爸爸，不怪妈，要是我孩子的父亲那样对我，我肯定不会对这个孩子好的。”
“也不是的，樾樾，妈是爱你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呀，你不要怨恨妈妈，好吗？”
乔樾喉咙一哽，其实李暖对她不好，是在来到深城才开始的。
她是知道的，李暖那时候的身体不好，整日都要吃各种激素药，那些药副作用很大，让人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
但再怎么样都好，李暖都没有对乔婉发过脾气。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乔婉不是乔文卓的女儿，难怪了。
乔樾垂下眼睫，“妈，我不想聊这些。”
“好，妈不说了。”
等了好久，已经过了九点半，护士都还没有过来安排李暖去手术室。
乔樾快待不住的时候，护士终于过来通知要进去手术室了。
她握着李暖的手，破涕为笑：“妈，我们在外面等你出来。”
到手术室门口，被拦在了门外。
乔婉看见郭奕舟也在，诧异道：“姐，你们和好了？”
“没有。”
郭奕舟听见乔樾这么说，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这个手术很漫长，从白天一直做到天黑。
……
李暖正在做手术的事传到了沈斯言的耳里。
他蹙着眉：“怎么回事？”
芷柔也十分不解：“我们的计划很成功啊，东西已经被我们联系好的医疗机构保存起来了呀！”
他们换了一个空盒过去，李暖是不可能可以如期做手术的。
沈斯言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眸色阴翳又危险。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芷柔连忙接起：“喂！”
挂了电话之后，她复述道：“机构确认东西还在！”
不对劲啊，难不成是他们搞错了？
其实被他们偷走的肾脏并不是供给李暖的那颗。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那就只能：“肯定是他们运气好，刚好又遇到合适的供体。”
沈斯言一哂：“还真是好运气。”
芷柔打量他两眼，叹道：“你要报仇，也不是非得从乔樾身上下功夫，我闺蜜是无辜的呀。”
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发现乔樾这人竟然还跟以前那样没什么心机，她都有点不忍心了。
她身边那些朋友，哪一个不是满腹心眼子的。
沈斯言心不在焉地抿了口酒，“那个人很在乎她，他看她的眼神，和看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要是让他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又会是怎么样？
他期待着那个人被全世界抛弃，变得一无所有。
肯定会有这一天的。
芷柔心想，那倒是啊，正要说什么，就看见手提电脑屏幕的监控上出现一辆很眼熟的跑车。
“！！”
沈斯言扫了一眼，“陈劲来了。”
芷柔慌忙地喝了一大口酒，拿起包，“晚安！”
陈劲手里拿着一瓶罗曼尼一级园干红，寒暄的话在看见桌面的另一个酒杯时顿然卡住。
很显然，喝过这杯酒的是一个女人，口红印太明显了。
陈劲硬着头皮：“没打扰到你……们吧？”
沈斯言轻笑：“只有我自己。”
啊？？
陈劲在心里冒出一万个问号。
那口红印是咋回事？
他自导自演不成？
陈劲不着痕迹地打量沈斯言，他的皮肤真的好白，长相又有异族的血统，又是个夜猫子，实在很难让人不往吸血鬼那方面想。
陈劲光在心里头在趴趴，面上倒是很安静，慢条斯理地道：“沈先生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啊，小陈总。”沈斯言懒声说，“跟着来这里的团队另外有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陈劲又在心里一顿趴趴，什么人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庄园，还要在夜里出没，也不怕遇上脏东西。
难怪皮肤那么白。
陈劲微笑着说：“沈先生真有雅致。”
沈斯言看着他：“也就，一般。”
……
一直到深夜，手术室的灯才灭了。
不一会，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手术很顺利。”
乔樾终于松了口气。
郭奕舟扶着她的肩，“看你担心成什么样了，快去吃东西。”
乔樾还是想先问问李暖的情况。
“我妈醒了吗？”
医生眼神微微闪烁：“还没有，这毕竟是个大手术，还需要观察一些时间，不必担心，李小姐的生命体征很稳定。”
乔樾听到医生这么说，只好跟着乔婉回病房吃东西了。
可不知为何，乔樾心脏沉甸甸的，不安地砰砰跳动，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下午，护士才匆匆过来通知她们，说李暖生命垂危，让过去见最后一面。
乔樾脑子里清楚地“嗡”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