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菲雅想了想，气问道：“师傅您贵姓？”
“免贵姓林，别人都叫我林大炮。”林师傅着急问：“你同意了？”
“林师傅，我叫周菲雅。”先是气地介绍了自己，然后她又笑着道：
“那个，临时工我就不做了。可是我想跟你学怎么拍照，怎么洗照片，你能教我吗？”
周菲雅的神情十分认真，“我可以单付学费的。”
这个回答着实让林大炮愣住了，他上下打量着周菲雅，“你又不当学徒工，还学照相做什么？”
周菲雅尴尬笑笑，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个，我想开家照相馆。”
林师傅瞪大眼，“你开照相馆？那不是个体户了吗？这有现成的国营单位让你进你不进，咋那么想不开？”
开照相馆怎么就等于想不开了？
周菲雅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必要跟个外人争高低，“林师傅，我现在就是个体户！”
林师傅惊愕，“这个体户有什么好的？多让人看不起，要是在照相馆当学徒工一个月可有二十……”
“我给二百！”周菲雅打断他的话，笑着问：“林师傅，这是我私下给你的学费。”
林师傅被她的大手笔震惊了一下，但却拒绝了。
周菲雅皱眉，“那三百？”再多就有点贵了，那就不如找别人学，就不信只有他一个照相师傅。
谁知林师傅还是拒绝了，“小周，不是我贪心，而是这事儿要给人知道，我这工作怕也要丢了。”
三百块比他半年工资都多了，不动心的是傻子，可他更怕丢工作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周菲雅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林师傅，我可以当你的学徒工！”这话让林师傅吃了一惊，明明刚才还不同意呢。
周菲雅有些得意地道：“学费我还付，然后你只要认真教我怎么洗相片就行。”
“等我学会后，你就跟上级说我不合格，把我辞退就好了。”
林师傅张了张嘴，最后到底也没舍得那三百块。
毕竟之前他也带过不少徒弟，最后真干这行的也没几个。
两人说定过了年就过来学，周菲雅为了搞好关系还先付了三分之一的学费。
她是打算以后有空闲时间开家照相馆的，以前上大学时喜欢摄影，毕业后也去影楼打过工。
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开成，现在重来一次，她想试试。
当然，周菲雅也没想着以后要以照相为生，在赚钱方面还是打算开超市。
现在她往羊城跑这几趟已经攒下了足够的本钱，等再跑几趟，确定好货源后就找地方建卖场。
心里做着打算，周菲雅也没回家，一路坐车去了农贸市场。
她想卖年货，打算先去看看市场上都有什么，再问问价。
许是真的要过年了，市场上的人很多，穿着体面的，打着补丁的，年老的，年少的。
所有人都想趁着年前来采购一番，毕竟有钱没钱都要过年。
看着一处卖春联的档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周菲雅啪啪拍了自己脑门两下。
就这些人抢购的状态可比进自家店里挨副挑字买对联热情多了。
早知道，她也出来支摊子。
路过自己的档口时，周菲雅发现挂了锁的外面铺了三条麻袋，上面一大堆的冻鱼，几个汉子正卖力吆喝。
别说，那些鱼都挺大的。
谁家过年不买鱼？图个年年有余啊！
摊子旁也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把旁边徐大嫂的饼干摊子衬的冷冷清清。
难怪她撺掇着自己把档口租出去呢！
周菲雅顺着人群挤进去，旁边的徐大嫂看到顿时一喜，大声朝卖鱼的汉子喊：
“还不赶紧滚，人家档口的主人来了！”
突兀的喊声让卖鱼的和买鱼的都是一愣，周菲雅在尴尬中被拽了出来。
徐大嫂拉着她仿佛拿着尚方宝剑，朝卖鱼汉子咒骂。
“你们还要不要点脸了？这是人家的地方，你们弄这些臭鱼堵门，小心人去告你！”
卖鱼汉子脸色都不太好看，其中一个年轻些的讨好地朝周菲雅笑笑，“妹子等下，我们这就挪地方。”
他只是附近的村民，把家里下网捞到的鱼拿来卖，要真惹了官司可就倒霉了。
周菲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现在不用档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要摆就摆吧。”
徐大嫂急了，“哎呀，大侄女，这档口的租金一个月就好几块呢！我这可是为你考虑。”
说话音，抓着周菲雅的手更加用力了。
“婶儿，你抓疼我了！”周菲雅的脸色很不好看，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很讨厌这种打着自己名义做事的行为，还为自己考虑，谁稀罕？
抽出手后她皮笑肉不笑地对徐嫂子道：“婶儿，几块钱而已，我又不差钱！”
噗！
徐嫂子怄得要死，说话都有些发抖了，“大侄女你傻是不是？有钱不赚不怕你男人捶你？”
那年轻的卖鱼汉子却是眼前一亮，上前用满身鱼腥味儿挤走徐嫂子，赔笑道：
“还是妹子心眼儿好，你放心，我们就年前卖这几天，你要用档口我们马上就挪走。”
周菲雅也被冲鼻的腥味熏得直往后退，连忙屏气道：“不用，我不用。”
这里人流量多是多，但她的那几样商品怕是卖不动，唯二可能有人买的也就对联和袜子了。
但这么远，又这么冷，她是真不想在这儿一靠靠一天，就为赚那几十块钱。
“那个你们先用着吧，我要是用的话会拉前来收拾的。”说完，周菲雅就要往要走，这也太味儿了。
年轻汉子更高兴了，“妹子真是个好人，来，我请你吃鱼。”
说着手脚麻利的用条细麻绳穿过两条三斤重的鱼塞到周菲雅手里。
旁边的徐嫂子翻了个白眼，不大不小地骂了句，“果然是女生外相，这是想男人了吧！”
周菲雅还来不及推拒就听到这话，顿时恼了，“徐婶儿你说谁呢？嘴巴放干净点儿！”
不等徐嫂子再骂，那年轻汉子拎起两条鱼，咣咣地相互砸了起来。
带着鱼鳞的碎冰四处飞溅，徐大嫂顾不得周菲雅，叫骂着把自己的饼干都盖了起来。
周菲雅趁机挤出人群，从市场里又逛了会儿才挤公交回家。
一进家门就遇到正要出去找人的沈国强，他看到妻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